167.山貓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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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力+10就是指視力變得更好?
    程小花有300度的近鏡,平常要戴眼鏡。現在好了,不用眼鏡也能看得清楚了。
    不過,程小花覺得有些好笑,這些任務明明比上次要難很多,可是獎勵好像也不怎麽樣嘛。和激光手術的效果差不多嘛。
    剛好有點渴,她正想挪到床邊去拿水杯,心念一動間,放在床頭櫃的水杯卻自動飛了來過,程小花一愣,水杯就“砰!”的撞到她的額角,然後半杯子的水全灑在床上。
    “什麽情況!”程小花趕緊把被子掀起來抖了抖, 可還是濕了一大片。
    程小花隻好把被子一卷, 扛在肩上準備到外麵曬曬幹。
    剛走下樓迎麵就遇到了景殊。他冷眸掃了眼程小花,然後目光就落在被子上的那一團濕痕上, 捏著鼻子麵帶嫌棄地說:“你居然還會尿床!”
    程小花扛著床被子瞬間零亂了, “不是我, 真不是……”
    景殊卻根本不聽她的解釋,隨便拉了個椅子坐下開始打手機遊戲。
    程小花隻好扛著被子追過來, 一本正經地說:“我跟你說咱們這裏有古怪。”
    “嗯。”景殊頭也不抬地專注著遊戲。
    程小花又繼續說:“剛才我杯子自己飛到我麵前了!撞了我的頭,還灑了一床的水。”
    她又狐疑地看著景殊心想, 會不會是他搞得鬼?
    景殊一局遊戲似乎打敗了, 因為程小花聽到他低低地罵了一聲:“靠!”
    可莫名其妙的就是覺得, 長得帥的人,罵起人來都份外動聽。
    景殊一臉不耐地抬起頭,“杯子撞你之前,你是不是想喝水?”
    程小花猛然點頭:“你怎麽知道?”
    景殊說:“你自己動了念頭,杯子才會飛過來。你任務完成了,靈力漲了10分,難道你自己都沒感覺?”
    程小花說:“我知道啊,我剛才領了,然後發現我視力變好了,以後都不用戴眼鏡了。難道不止是這些?”
    景殊說:“靈力10分,代表著你已有了隔空移物的能力。不信你可以試試,。”
    程小花一聽就喜出望外,這就是傳說中的法力嗎?她居然也有了法力嗎?然後她就把扛在肩上的被子往桌上一擱,心中默想著:“飛到外麵去,飛到外麵去!”
    被子紋絲不動,倒是被角上的一個線飛飄了飄,也不知道是被她靈力驅動的,還是被風吹的。
    景殊一臉不解:“你在幹什麽?”
    程小花說:“被子不是濕了嗎?我想讓它自己飛到外邊去曬曬。”
    景殊冷笑一聲,“你以為10分的靈力有多大作用?頂多隻能移動500克以下的物品罷了,並且移動的距離也隻在離你不超過2米的範圍。”
    程小花有些泄氣,“這也太差勁了吧?我好歹也幫地府司收了個百年的厲鬼,就給這點獎勵,真小氣。”
    景殊說:“你就知足吧。要知道,普通人能修出5分靈力的,資質好的都要耗費上百年。你不過做了個任務,居然就獎你10分的靈力,這係統的漏洞看來是大了些。”
    聽他這麽一說,程小花又覺得自己跟撿了寶似的。顛顛地扛著被子掛在外頭曬好,然後又跑回店裏,對著鍋碗樸盆試驗起了新得到的隔空移物的大法。
    趙美美是第一個醒來的。睜開眼時,太陽剛剛升起,她看到有金色的光芒籠在麵前男人的周身,仿佛為他鍍上了層神聖的光輝。
    然後她又看到男人在她麵前慢慢地彎下了腰,他的麵容就在逆光中慢慢變得清晰起來。是個英俊的男人,挺鼻、深目,皮膚有些黝黑,但卻顯得更有男人味。
    “醒了?”常青心中暗想:人類果然太弱了,不過洗了他們一點記憶罷了,就昏迷那麽久。
    趙美美眨了眨眼睛,思緒由混沌漸漸變清明起來。昨夜?對了,昨夜自己過過完生日後,就和朋友們一起汐江邊散步。後來……後來來了隻小船,然後他們就上船了。再後來呢?她隻記得江裏的浪越來越急,風越來越大,小船在江中搖搖欲翻。
    想到這裏,她忽然打了個冷顫。低頭看了看周圍還在昏迷中的同伴一個個都一副狼狽的模樣,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連躺著的地上都濕了一圈。
    她又低頭打量了下自己,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就忍不住驚叫了一聲,趕緊抱緊了雙臂。
    她那件無袖的高級連衣裙全都濕透了,抹胸的地方還滑下來了一截,露出裏頭的紅色小內衣。之前程小花的外套是給了她,可是後來在混亂中掉到了江裏。
    “我們是不是掉到江裏了?是不是你救了我們?”這樣的狀態除了掉到江裏,也沒有別的解釋啊。
    常青從善如流地:“嗯”了一聲,算是默認了。讓她誤會也好,也省得再費力解釋。
    趙美美又忽然尖叫了一聲,常青隻覺得耳朵有點刺,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女人這麽喜歡尖叫。
    “我還有個同伴,她人呢?你有沒有看到她?有沒有把她救起來?完了完了,小花不會是掉到江裏找不到了吧?”趙美美急不得,也不顧得走光不走光了,扒在岸邊左看右看。
    常青知道她指是程小花,就說:“她有些不舒服,攔了輛車先把她送回去了。”
    趙美美聽罷,這才鬆了口氣。
    這時王奇等人也陸續醒來。反應也都和趙美美差不多,隻以為是掉到了江裏。
    隻有許峰做了個可怕的惡夢,夢裏被個可怕的女鬼追,嚇得他青天白日顫抖個不停,站都站不起來,喊道:“美美,你扶,扶我一把。”
    其他連瑣鋪的店員們不是靠營業額吃飯的,自然也就不會無私到為了博鬼差們歡迎,自掏腰包增添花樣的。特別是中間又隔了兩套金融係統。
    而程小花呢,則是因為自己賣餛飩賺些外快討個活路,這才出血本花錢做新口味的餛飩。也算是絕處求生吧。
    常小白剛吃了一口,就點頭讚歎:“好吃,太好吃了!”又把筷子伸到阿房的碗裏夾了一個韭菜雞蛋餡的,一口咬下去,韭菜特有的香混著綿軟的雞蛋,別提多好吃了。
    阿房看著常小白的吃相,感歎道:“地府司就是不通人情啊,非要給咱們整個後勤餛飩鋪,還天天就一種口味逼著你吃。瞧這孩子,都多久沒吃過新口味的食物了。”
    阿房可沒有常小白這樣守規矩,人間好東西吃多了,雖然覺得程小花做的餛飩也不錯,卻也沒有太誇張。
    常小白說:“我也沒那麽規矩,就是因為換了台新手機,把之前攢的人民幣都揮霍得差不多了。對了,把香菜牛肉餡和韭菜雞蛋餡的各煮一份,我給我哥吃。”
    對於程小花來說,能做到這樣一步已經算是超出預期了。她又跑進後廚,煮了兩碗餛飩打包好拿出來遞給常小白:“幹撈的,我加了調料拌過的。你哥吃的時候,餛飩應該不會脹得特別厲害,不過還是要盡早吃才好。”
    常小白說:“好,一共多少錢?”
    程小花搓了搓手,嘿嘿笑道:“牛肉的12塊,韭菜的10塊,一共44塊。今天就用冥幣結吧。以後想再吃這種的,要用人民幣買。給你們打個折,5折怎麽樣?”
    程小花算過帳,單門麵費這一塊,她就能省下很多,成本也就是一點食材。望江市的物價也沒有一線城市那麽誇張就算是5折都有些薄利。
    而對於常小白來說,最初聽到不能用冥幣時,微微有些失望。但緊接著又聽到可以有五折,那就還能接受。畢竟這些鬼差們多少都能撈到點油水。之所以大多數不去普通人開的店鋪,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害怕違規。
    常小白和阿房走後,第二位客人,是個二十五六左右的男人。瘦高個,留著長發,長發還挽成了個古樸的髻。穿著身青灰色的古裝衣服,腳下踩了雙樣子老舊的布鞋。手裏拿了把紙扇,在明明有些清冷的深夜,他還在不住地搖著扇子,叫人看著莫名地覺得有些發冷。
    程小花迎上前:“歡迎光臨。餛飩您是吃幹撈的還是帶湯的?”
    古裝男的鼻子四下嗅了嗅,“為何我竟聞到了韭菜、香菜、牛肉之味?莫非是地府司那幫老迂腐終於知道體恤我們基層員工不易,換新口味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提到地府司,程小花差點以為自己穿越了。
    程小花忙說:“不是地府司,我是自己包了一點韭菜雞蛋餡和香菜牛肉餡的。你要是也想吃,我也給你煮點。不過因為食材都是我自己人間界買的,不收冥幣。但給你打個折,素的5元,牛肉的6塊錢。鮮肉餡的也有,這種是可以收冥幣的。”
    古裝男說:“原來如此!雖說不能用冥幣大為遺憾,較之外頭還是要便宜許多,索性我今日便奢侈一回。來兩份韭菜雞蛋餡的,要幹撈的。”
    程小花心說:五塊錢的餛飩也叫奢侈?地府司的基層員工生活太過不易!
    “稍等,馬上就好!”
    程小花歡喜地跑到後廚煮餛飩去了。原本以為隻能在白天賣賣,沒想到這些鬼差們也願意買。雖然利潤少,但也是錢呀!
    古裝男大約也和常小白一樣,很少會在人間界吃東西,所以一口餛飩咬下去,也不拽酸話了,揚聲大讚一聲:“好吃,太他媽好吃了!”
    等到他一碗餛飩吃完了,方才摸了摸眼淚說:“昔年我尚為人身之聲,最喜家母手做的韭菜盒子。今日在閣下的餛飩裏,竟然又吃到了當年的味道。當真另人懷念!”
    程小花小聲地說:“敢問您做人的時候,是什麽時候?”
    古裝男長長地歎了口氣:“仔細算來,已有370餘年。”說到這裏,他忽然神色大變,悲憤萬千地道:“可恨韃子占我山河,屠我百姓,害我枉死!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情緒之激動,聲音之慷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排演古裝劇。
    看得程小花一陣尷尬,隻好道:“別激動,別激動!清朝早已滅亡了,你的仇已經報了。”
    “幸虧地府司憐我一腔忠誠,招我做了鬼差,才能看到韃子還我河山的這一日。”古裝男的神緒稍稍緩和了些,道了一句:“天道昭昭,報應不爽!”
    而後抱了抱拳,昂首挺胸,闊步離去。
    程小花愣了幾秒,忽然回過神來:“哎哎,餛飩錢沒付!10塊錢!”
    追出門時,但見外頭樹影搖曳,空無一人。
    我去!鬼差也賴帳?還賴得這麽慷慨激昂!
    程小花心疼那10塊錢,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鬱悶著。
    這時,景殊恰好回來了。一進店門就聞到裏頭香菜、韭菜混合的味道,那雙好看的眉毛皺了皺,“你買的香太差了,屋裏越熏越臭。”
    程小花說:“什麽香!聞不出來嗎?這是香菜牛肉餛飩和韭菜雞蛋餛飩的味道,衝是衝了點,但是吃起來的味道很好啊。你要不要吃?我收你便宜點,5折怎麽樣?”
    景殊道:“不用了,我早就辟穀了。”
    難怪程小花從來沒見過他吃東西,原來是辟穀了。
    程小花問他:“地府司的鬼差你是不是都很熟?”
    景殊說:“怎麽了?”
    程小花說:“剛才店裏來了位客人,二十五六歲的模樣,穿著古裝,張口閉口文縐縐的,你知道他是誰嗎?”
    景殊想了想,說:“望江市的鬼差會穿裝的也就隻有孫名揚。怎麽?”
    程小花說:“沒怎麽,他吃餛飩忘給錢了。我總要知道他名字,回頭才好追債。”
    景殊:“……”
    程小花想了想又說:“算了算了,就看在他也是個忠臣,當年也曾為國為民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計較這10塊錢了。”
    景殊:“忠臣?據我所知,他生前沒有當過官。”
    程小花也是有些糊塗,“他聽話裏的意思是為國而死,不是忠臣義士是什麽?”
    景殊說:“據我所知孫名揚生於明朝末期,少年時確實發奮讀書想考科舉。但後來連鄉試都沒中。再後來清兵入關,他在逃難途中不慎落到河裏淹死了。正好那時候是戰亂,死的人多,地府司的工作量驟增就把他招來做了鬼差。”
    “這……”這和程小花想象的出入太大了,敢情他所謂的因忠城入地府司,隻是他一廂情願的認為?
    下了夜班之後,程小花就抓緊睡覺,手機上還特意定了個鬧鍾,隻睡到上午十點就起來了。
    她快速地把自己收拾妥當,然後把“小花餛飩鋪”的招牌掛好,就等著中午營業了。到了將近十一點的時候,果然零零散散地來了4位客人。吃過之後反應都不錯。特別是有3位吃過鮮肉餛飩餡的餛飩,直言這肉異常鮮美,一口下去簡直是唇齒生香。
    對於這樣高的評價,程小花倒是並不意外。聽景殊說,煉獄工廠為了長期推廣444號餛飩連鎖鋪,特別在人間界包了一大片的地弄了個養殖場。
    地府司的人沒有凡人那麽多花花腸子,養豬都是放散,吃的好,又完全沒有激素。肉質能不好吃嗎?
    至於那些鬼差們,不過是因為長年吃慣了覺得膩味了而已。倒並不是餛飩的口味和品質不好吃。就連程小花在第一次吃時,都被驚豔到了。
    中午的生意做得差不多了,程小花數了數錢,4位客人一共買了6碗餛飩,入賬62塊錢。
    當下,她喜滋滋地拿著錢鎖好店門又去附近的菜場,準備再買點食材包餛飩,還要再多印點小單發發。
    也許是因為有了白天的口碑,再加上又發出去了一波小傳單。晚上的客人多了些。一共賣了120塊錢。這一天下來,去掉本錢,賺了近100塊錢呢。
    捏著這疊錢,程小花真是打心眼裏高興。照這樣算下去,她一個月至少能賺3000塊錢。說起來還是占了不要門麵費的便宜,不然也賺不到這麽多。
    快到晚上10點的時候,景殊又出門去了——反正他隻要是正常夜班的點,他都不在。
    出店門的時候,他抬頭望了眼招牌愣了一愣:444—1號餛飩鋪,變成了小花餛飩鋪。
    程小花這才想起忘了把換招牌了,於是顛顛地跑出來換好。
    景殊:“……這名字太俗。”
    程小花:“……”
    許永平走過去,“小夥子,這能坐嗎?”
    景殊隻顧著手機上的遊戲,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願意坐就坐。”話是這麽說,可是那雙搭在飯桌上的長腿卻絲毫沒有放下來的意思。
    許永平當時就有些不樂意了,“你的腳擱在這兒讓人怎麽吃飯?”
    景殊這時才抬起頭,冰冷的目光掃了眼一人一貓,“你是想讓我給你讓位?”
    懷裏的黑貓每次到這裏都有些不安,此時再被景殊的目光一掃,更是嚇得瑟瑟發抖。它不知道景殊的來曆,但動物天生的直覺讓它感覺到強烈的壓迫感。偏偏許永平還當它餓了,摸了摸他的毛,安慰說:“乖乖別著急,馬上就有得吃了。”
    轉而又以語重心長的口氣對景殊說:“小夥子,開店當然就要以顧客為先。誰見過霸著桌椅不給客人坐的店家?再說了,我隻是讓你把腳挪一挪而已。你說你這人空長了副好皮囊,怎麽就一點不知禮?”
    “你說我不知禮?”景殊慢慢地站了起來,一米八的個子,足足高出許永平大半個頭。
    程小花剛從後廚端了兩碗餛飩給客人擺好,一見兩人要掐起來了,忙過來說:“不就是個座嘛,店長,要不你就坐收銀台後頭吧,那還是個軟椅,坐著玩遊戲舒服。”
    景殊扭過頭一臉的不爽:“你也要我讓他?區區一介凡人,何德何能……”
    程小花趕緊打斷:“你手機快沒電了,收銀台有插座,可以邊充邊玩。”
    景殊一看手機上的電量果然隻剩下10%。他最近迷上了打手遊,手機電池又不耐用。於是在程小花的連推帶拉下,不情不願的給一介凡人讓了座。
    程小花看他一臉不樂意就勸了句:“他今年都70了,禮讓老人,傳回地府司也不算丟臉。”
    景殊冷哼:“我的年紀可比他大多了。”
    程小花這才想起連常小白都有四百多歲了,景殊至少也得有個上百歲吧,便隨口問了句:“店長,您今年貴庚?”
    景殊就伸了八根手指手。
    程小花倒抽一口冷氣:“你都八百歲了,比常小白年紀還大啊!”
    哪知景殊不冷不淡地補了句:“再加個零吧。”
    八千歲!
    程小花震驚之餘,忍不住說了句:“八千歲,你居然隻混到店長,a5級別?”
    景殊:“……”
    果然,無論是在哪裏,工作不認真最後也能混成基層老油條。
    程小花給許永平端餛飩時,許永平還忍不住說了兩句:“小姑娘還是你好,幹活利索,人還勤快。就是心太好了,我每次來就看你忙裏忙外的。那個夥子啊,就知道抱著手機玩,一點活都不幫你幹!”
    “沒事,我忙得過來。”程小花心說,店長能允許我搞副業就算不錯的,我哪還敢支使他幹活呀。
    “姑娘,做人不能太軟弱了,不然容易被欺負。你別怕,告訴我你們老板什麽時候來,我去找他告狀,讓他把那小夥子開除!光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嘛……”
    年紀大的人一囉嗦起來就跟機關槍似的,吧啦吧啦地說了一堆。程小花忙打斷了他的話,“許爺爺您別再說了,小心他聽到。您快吃吧,不然餛飩該泡漲了。”
    然而,景殊的耳朵很靈,還是一字不漏的把那些話給聽了去。
    他知道自己是不輕易發怒,上一次發怒時,整個閻君殿垮了半邊,為此還差點引起冥界騷亂。
    所以他再生氣也隻能憋著火氣,可饒這樣依然讓周圍的氣場變得扭曲而壓抑。普通的人類雖然看不到什麽,但也能感覺到空氣變得很壓抑難受。而對於動物來說,這種感覺就愈發明顯了。
    許永平懷裏的黑貓像是突然被人踩住了尾巴,瘋狂地掙開主人的懷抱,慘叫著逃走。
    “乖乖回來,飯還沒吃完呢!”許永平也著急忙慌地追了出去。
    景殊冷哼一聲:“早說過,區區一介凡人受不起本君的禮讓。”
    程小花忙完一陣後已經是兩點多了,這個點基本沒什麽客人光顧。
    她拉了個椅子坐在景殊旁邊,說:“店長,你今夜還出去嗎?”
    正在遊戲中的景殊淡淡地應了一句:“嗯。”
    程小花說:“店長,你這樣翹班真的好嗎?聽說地府司最近派了上級領導暗訪,不僅查鬼差,還查餛飩鋪的職員到沒到崗。你老翹班,萬一被查到給開除了怎麽辦?”
    景殊不以為意地道:“願意查就查,關我什麽事。”
    程小花:“難道你就不怕被查到?”
    景殊懶得理她,埋頭專心打著遊戲。程小花卻跟個話嘮似地在旁邊喋喋不休地勸著。從小理講到大義,又從大義講到勤勞刻苦人如何如何幸福。
    偏偏景殊的耳朵裏就跟塞了驢毛似的,根本聽不進去。
    程小花勸了一陣子無果,就翻出手機,點開地府之家app進到聊天群裏。
    大概是因為白天,群裏的消息並不多。她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右邊的群內人員名單裏。
    剛才聽說景殊有八千歲了,程小花有些不敢相信。以他這樣的工作態度能在地府司混八千年,怎麽聽都不像是真的。
    群名片裏有詳細的資料,這裏頭的內容都是係統自動錄入的,應該不會有錯。
    地府司的職員很多,她翻得眼睛都花了依然沒有找到景殊的名字。看到最上方有個搜索欄的標識,她就試著輸入:“景殊”兩個字。
    但是什麽也沒搜到。
    她又試著輸入“a5”重新搜索,這回倒是一下子就蹦出了所有a5級別的成員,可看了好幾遍就是找不到景殊。難道他沒有進到這個群裏?
    程小花在奇怪間,忽聽耳邊有人問了句:“你在找什麽?”
    她正在專心地翻查著,下意識就回答:“找店長呀,怎麽店長不在群裏。”
    “在這裏。”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突然伸出在她的手機屏幕上點了點。程小花定睛一看,頭像上是一個男子略顯孤獨的背影,而頭像旁邊的小字寫著:第一殿閻君。
    一踏進444—1號餛飩鋪,他的眼神微微一變,“咻”得一下就從一樓瞬移到了二樓程小花的臥房。
    程小花依然在沉睡著,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普通人見此場景定會以為她隻是睡著了,但景殊能看到她的眉心處籠著一層陰氣。
    “程小花,程小花!”景殊喊了兩聲,床/上的人卻無絲毫反應。
    景殊並出兩指,點在她的額頭上,於是程小花夢裏的場景便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一隻純黑色的小貓在暖暖的陽光下轉著圈兒追逐著自己的尾巴玩。
    “小黑,小黑吃飯了。”不遠處傳來少年的呼喚聲。程小花兩隻尖尖的小耳頭聳動了一下,一邊喵喵叫著,一邊歡快地跑回家。
    這個家並不富欲,地處偏僻小鎮子上,是一戶再尋常不過的農家。
    不過每一頓喂貓的飯,量給得很足。不出小半年,原本瘦弱的小貓很快就健壯起來,皮毛也因為營養足而變得皮光發亮。
    吃飽了飯,程小花就被她的主人抱起來擼毛。這是它是享受的時候,貓眼眯著,時不時地發出一聲糯糯的貓叫。
    主人很喜歡它,不光給它吃,給它家,還總喜歡和它聊天。他相好的姑娘一進了城,就不再給他回信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是他理想的那所大學;在城裏務工的父親摔傷了,再也不能做重活了等等……
    每次程小花都靜靜地聽著,伏在他的膝頭一動不動。
    夜晚降臨的時候,人們都進入了夢鄉,對於貓來說卻是另一種生活的開始。
    程小花悄無聲息地鑽出了家門就直奔後山去了。山野裏的氣息撩撥著貓兒原始的本能,它撒歡地在後山上追野兔,撲野雀。除此之外,吸引它的還有另外一隻貓。
    說是貓,可是它的體型卻比一般的貓還要大得多,遠看倒是有點像土狗的身形。
    後山上的動物很多,小到蛇蟲鼠蟻,大到野豬、野狼都有。可是所有的動物都無一例外的俱怕那隻像狗一樣大的山貓。
    唯一不懼怕它的是程小花。一見山貓現身,程小花就豎著尾巴歡快地迎上去,用毛絨絨的臉頰去蹭山貓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