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五鬥路上的慘案

字數:9649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係統)444號餛飩鋪最新章節!

    程小花下意識地想逃,可是邁開了一步就又退了回來。

    這兩天它不是沒有遇到過鏡子,可是其他的鏡子都是正常的,隻有這裏的鏡子反相的。那就很有可能,這個就是破夢之處。她不能逃,萬一等下跑迷路了找不回來了怎麽辦?就算不迷路,誰知道事後這個鏡子會不會又變正常?

    “死貓還不走!打死你!”

    胖店員的掃帚已經舉起來了,程小花遲遲等不到景殊的回應,幹脆咬了咬牙就往鏡子裏撞去——

    “啪!”店員的掃帚落在程小花的尾巴上,巨大的痛感瞬間傳遍全身。

    程小花:“啊!”得慘叫一聲,騰得一下從床上坐起,尾椎骨處痛感依然明顯。

    景殊說得沒錯,夢裏受到的傷害的確會帶到現實。

    她揉了揉屁股,看到周圍熟悉的景象,不禁喜從心來。媽/蛋!終於回來了。

    四下環顧卻不見景殊的身影,正納悶間,忽聽門外傳來他的怒吼聲:“有沒有搞錯,不就是換個屏嗎?2888!你們怎麽不去搶啊!!”

    門沒關,程小花揉著屁股,一拉開房,就看到景殊站在走道上抱她那台來老款的oppo手機,火氣衝天地吼著:“返廠換機?這他媽也要四千!”

    一轉頭對上程小花懵逼似的表情,景殊連忙掛斷電話,清咳一聲,恢複成一慣高冷的神態。

    程小花說:“你手機壞了?”

    她不提也就罷 ,一提景殊便又按奈不住想發火,“還不是因為你!”

    程小花眨巴了下眼睛:“我不記得碰過你手機啊。”

    明明就是他在用她的手機好吧?

    景殊說:“要不是為了守著你,本君何至於這般無聊?若不是無聊,何至於打遊戲?要不是打遊戲輸了,何至於一時生氣沒控製好力道把手機屏捏壞的?”

    程小花:“……”

    她這時才發現,原來閻君殿下居然是那種無理也能咬出三分理的神。

    程小花:“那個,聽說蘋果換屏是挺貴的,尤其你還是最新款,肯定便宜不了。要不,你換個便宜的手機?聽說我聽說小米有一款挺便宜的,很多老人買……”

    “你是說,讓本君用老人機?”景殊狹長的丹鳳眼射出一抹冷光,程小花話鋒急轉:“是我準備買,反正我一般也就用基礎功能,老人機就老人機。嗬嗬……”

    “哼!”景殊冷哼,然後又極其順手地把手機塞進他自己的兜裏,往樓下去了。

    程小花急急地跟上景殊:“殿下,我從夢裏出來,你怎麽也不問問我是怎麽出來的?”

    景殊冷聲說:“區區一個夢境罷了,你居然用了這麽長時間才走出來,還好意思提?”

    程小花隻好悻悻地閉嘴,哪知他緊跟著又問了句:“你怎麽出來的?”

    “……”程小花說:“我發現了一麵鏡子,照出來的景象和正常世界裏剛好相反,當時正好又被人追打,我情急之下就往鏡子一撞,然後就出來了。”

    “嗯。”景殊的好奇心滿足了,坐到收銀台後翻弄著程小花的手機,一邊翻還一邊嘀咕:“同樣是碎屏了,怎麽你的手機還能用,我的卻連解鎖都解不開?”

    一天多沒吃東西,程小花的肚子早就打鼓了。她走到後廚裏一邊煮著餛飩,一邊說:“那是因為我摔的是外屏,您老人家力氣那麽大,肯定是連內屏一道捏碎了。”

    煮好了餛飩,程小花一邊抱著吃,一邊湊到景殊跟前看。隻見他正專注地在淘寶上看手機。

    最後打開了購物車,指著其中一款,“這款,2999元。你是給我買這個,還是幫我換屏?”

    “咳咳!”程小花一口餛飩直接就朝景殊噴了過去,景殊眸光一閃,麵前就出來了一道光幕,正好把她噴出來的汙物給擋了下來。

    “你是不是女孩子?吃東西怎麽這麽不雅?煉獄裏的餓死鬼也比你強。”

    程小花說:“為什麽要我買?我自己到現在都沒舍得換手機呢?”

    景殊說:“如果不是本君,你就要死在夢裏了。還有上回汐江上,你以為憑那一小截桃樹枝能製得住白朝露?還不是本君暗中幫了你一把。兩次救命之恩,隻要你區區一台的手機,怎麽了?”

    這次夢裏的事,他確實在關鍵的時候幫了大忙。但白朝露那事,她一直以為是靠著自己的機智勇敢解決的,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殿下,不說任務不能假手他人,否則就算失敗的嗎?”

    景殊說:“那節桃樹枝是你自己親手紮進去的,桃樹枝對鬼也確實有一定的克製之用,隻是效果弱了點。本君就順手加持了下桃樹枝的作用,所以也算不得假手他人。”

    “……”果然,任何係統都是有漏洞可鑽的。

    景殊悠悠地說:“要不,還是返廠換個新機吧,也就是四千塊。蘋果的我都用慣了。”

    程小花聽得冷汗涔,她到現在也沒賺夠四千塊錢好吧!

    “您好歹也是堂堂的閻君,還是十殿之首呢。至於窮成這樣嗎?”

    景殊歎了口氣:“閻君的薪水雖然不低,但也是冥幣。況且本君在下頭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麽沒有?根本用不上錢。”

    看來錢包是捂不住了,程小花把手機屏幕點了幾下,打開了另一款手機的介紹:“要不買這款吧。你看這顏色多亮眼,款式多大氣,配得上您的身份!”

    關鍵是隻要799,價格美麗啊。

    景殊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忽然臉色一變,“本君才不用老人機!”

    程小花這才注意到,那個手機介紹的標題裏帶了“老人機”這個詞。

    “不是,殿下你不知道,很多商家為了多蹭流量,會把標題裏加很多詞的。你看他上麵同時也寫了‘學生機’……”

    景殊的冷眸斜了過來:“你讓我用學生機?”

    “不是,那就是個標題……”不等程小花解釋完,景殊已經快速點了幾下,然後得意地宣布:“買好了。就這款,遊戲專用手機!”

    程小花痛心疾首地看著手機上跳轉出來付款成功的界麵。媽蛋!3999!!

    她心裏那個悔啊!為什麽要綁定信用卡?明明她很窮的,明明帳戶付不出3999元的!下個月的帳單怎麽還?!

    程小花心裏盤算著,是不是要暗搓搓地把訂單給取消了?

    然而……這一整天,景殊殿下全然忘將手機物歸原主。雖然這款的配置很差,打不動遊戲。可至少鬥地主能玩呀!

    眼見錢是收不回來了,程小花隻好作罷,就當討好閻君了。以後,不!現在就有些事情還需要他呢。

    程小花又悄眯眯地湊到景殊身邊,問:“殿下,我任務還不算完成吧?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求賜教。”

    景殊的鬥地主玩得很溜,因為他算牌能力好,又懂變通。連贏幾局,心情頗好,說起話來也和顏悅色了許多。

    “當然不算完了,這片的死亡數指還在持續上升。”

    “殿下,這事和那隻貓妖有關嗎?”

    景殊又搶了把地主,高興地看著牌,心不在焉地說:“可能吧。要不你幹脆把他抓來了問問,不行直接拍死了事。”

    程小花:“我總感覺貓妖對我應該沒有惡意,在夢裏他對我也很好,老給我好吃的。呃……雖然都是生肉……”

    “靠,不會等我贏了再逃嗎?!輸了就跑,就不知道回來報仇嗎?”景殊連著贏了好幾局,和他搭夥的玩家不樂意了,其中有一個故意使壞,一局沒打完就逃跑了,害得景殊贏不了分。”

    程小花心說:你是誰呀,哪個不要命的人敢找你報仇?

    心情不爽,景殊的語氣自然也不會好:“早跟你說了,它是對黑貓好,不是對你好。是不是你們人類的小姑娘都喜歡自作多情?

    也許是夢境對她產生了影響,在程小花心裏總是覺得山貓精並那麽壞,心裏也不太希望把任務上的事和它聯係到一起。

    想到這裏,程小花又惦記起那晚報警的事。也不知道警察有沒有那個偷貓狗的團夥給連窩端了。

    於是她又找景殊說了半天好話,才把手機給要回來,拔通了警察李凱的電話:

    “李警官,我是前天晚上報警發現偷貓賊的程小花。對對,就是臨江小區這邊。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把偷貓狗的團夥給抓起來?”

    電話那頭聲音有點嘈雜,一聽就像旁邊很多人在忙碌的模樣,李警官說:“程小花?哦,記得記得!你最近沒看新聞嗎?五鬥路18號出了命案,就是前天夜天,死了12個人。其中有一個死者,身材瘦小,尖嘴猴腮,和你描述的在臨江路偷貓賊的模樣很像。”

    通完了電話,程小花連忙用手機刷新聞,果然在望江本市新聞網裏看到李警官說的新聞。

    新聞裏除了用文字說明了慘案之外,還有附了幾張現場照片。

    現場是一處破舊的民房,裏頭胡亂地堆幾個空籠子。牆上、空的籠子、地上,到處都是黑紅交錯的血跡,幾乎都沒有一處是幹淨地方。連新聞的標題都加了“慘不忍堵”這種強烈的字眼。

    大約是考慮到讀者感覺,並沒公布出死者當時的照片,隻是放了張死貓、死狗的照片。有近一半都被剝了皮,密密碼碼地堆在一起,隻瞄了一眼,程小花就不忍再多看。

    很顯然,那12個死者就是收、賣貓狗的。隻是,他們為什麽會突然都死掉了?隱隱約約的,程小花又想到了那隻貓妖。

    她打開地府之家app給常小白發了個私聊:

    a2程小花:[小白,你前天夜裏是不是拘了很多魂呀?]

    t3常小白:[對呀,怎麽了?]

    a2程小花:[能不能幫我問問你在五鬥路那邊拘的12個鬼魂,他們是怎麽死的?]

    t3常小白:[五鬥路啊,那夜我隻在那拘了一百多隻狗和八十多隻貓的魂,並沒有拘到人的魂。]

    a2程小花:[不對呀,那夜裏應該有12個男人死在那裏了。都上望江市的頭條新聞了。]

    t3常小白:[哎,那夜工作量太大,都是些貓貓狗狗又難拘,搞不好是在混亂中逃掉了。沒事,等哪天我空了再在附近好好的搜一遍就行了。]

    如果這批人亂殺貓狗的人死了,那她的任務又算不算完成了呢?程小花又趕緊翻到任務那裏,隻見界麵上出現了行提示:[地府司溫馨提醒:距離任務截止日期已過半!]

    這些人都死了,警察最近又在全市搞大清查。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類似的團夥再冒出來。也就不會再出現大麵積的死貓、死狗的情況了,為什麽還是顯示任務沒成完?

    即使不是因為自己直接幹預而導致的結果,那也應該顯示任務失敗了才是啊。

    旁邊的景殊又閑不住了,催促著:“不是說打個電話就還我嗎?怎麽還沒用完?”

    特麽的,這到底是誰的手機啊啊!

    程小花把手機上的新聞遞給景殊看:“這些偷貓賊已經死了,死亡數值應該會慢慢降下去,為什麽我任務還顯示沒有完成呢?”

    景殊嗤笑了一聲:“你不會是以為任務裏說的死亡數值是人類弄出來的吧?”

    程小花說:“難道不是嗎?捕殺了那麽多貓,常小白他們的工作量大增,不就是因為那些人嗎?”

    景殊說:“如果是人造的孽,自會記在功過薄上,死後一道算帳。地府司並不會過多幹預。”

    “你是說,還有別的怪力亂神在搗亂?”程小花一下子就想到了那隻山貓,緊跟著問景殊:“這個命案是不是貓妖弄的?一下子12條人命,死得很慘,據新聞上說是互相拿刀砍死的。但是這麽大的動靜,附近的住戶卻沒有一個人聽到,肯定不是普通的人命案。”

    “我又沒去過現場,我怎麽知道?”景殊接過了手機,卻是連一眼都沒多看,直接點到鬥地主遊戲裏去了。

    程小花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你的意思是說,你隻要到了現場就能知道是誰做的案嗎?”

    “本君出馬,哪有什麽搞不定的?”程小花臉上剛浮出一抹喜色,景殊話鋒一轉:“但本君為何要幫你?”

    程小花嘿嘿地笑著:“不要這樣嘛,大家都是同事,同事之間就應該要互相幫助的嘛。你就去給我指點下,不用你出手。”

    景殊不理睬她,隻專心鬥地主。

    程小花死皮賴臉的求了半天也不見他鬆口,隻好咬牙道:“你不去,我就把你買的手機給退了。大不了,大不了我去網吧,用網吧的電腦上網退貨!”

    景殊霍然從遊戲裏抬起來頭,眯著眼看她:“你這是在威脅本君?”

    被他的冷眸一瞪,程小花就沒出息的渾身發抖,嘴上卻還嘴硬著說:“反正任務失敗了我就要被上萬隻鬼咬,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威脅就威脅吧。”

    景殊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你知道本君是什麽身份嗎?八千年來,連冥王都不曾這樣威脅過本君!”

    五鬥路離臨江路不算遠,白天的時候公交坐五站就到了。

    但是半夜三更的又哪有公交能坐呢?

    程小花騎著她新買的一輛二手自行車,在午夜、在連過路車都不見一輛的大路上吭哧吭哧,費力地踩著。偏偏後座上那個重得跟頭牛似的大爺還十分不滿地抱怨:“騎得比蝸牛還慢,就不能加把勁?晚飯你吃得不少啊!”

    程小花一邊呼呼喘氣一邊說:“您,您知道您老人家有多沉嗎?要不你就直接飛過去吧,為什麽非要蹭我的車坐?”

    景殊說:“不要,本君還沒坐過自行車。人間界不都流行這樣馱人嗎?”

    程小花說:“您知道一般都是誰馱誰嗎?”

    景殊說:“不知道。”

    程小花說:“一般都是男人馱女人。如果你看到有女人馱男人的,大多隻有一種情況。”

    “什麽?”

    “媽媽馱兒子!”

    “……”景殊反應過來恨恨地吼了起來:“程小花,你敢占本君便宜!!”

    這時,自行車往右邊一拐,就拐進了五鬥路。

    五鬥路是一片即將拆遷的農居房。原居民都已經搬空了,房子自然也不對外出租了。隻此有些流浪漢之類的人,趕在拆之前住一段時間,因此人氣弱得很。

    那幾個偷貓的團夥大概也是看中了這裏的便利,所以占了座空置的民房當存貓的庫房,順便也能住人。

    具體的位置倒是並不難找。景殊掐了幾下手指,就指了個方向:“命案應該就發生在那座房裏。”

    此時半夜3點多,周圍本就荒涼,連路燈都壞得差不多了,隻剩了一盞,還不停的閃啊閃的。全然一副鬼片現場的感覺。

    景殊一腳踹開了粘著封條的大門,立刻就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衝鼻而入。

    想到那12個慘死的人,想到新聞上那一張張血淋淋的照片。程小花心裏毛毛的,下意識地縮到了景殊的身後,兩隻手還揪起他的衣角,最終難免惹來對方一臉嫌棄:“幹什麽?別把我衣服摸髒了。”

    程小花怯怯地說:“我有點害,害怕。”

    景殊不讓她靠近,程小花就摸出了一節桃樹枝。這是她白天的時候特意砍,足有兩指粗,一端削得尖尖的。萬一有什麽意外情況,自己也有個防身的武器。

    景殊看她這副模樣隻覺得可笑,“怕什麽?”

    程小花:“怕鬼……”

    景殊忍俊不禁:“你好歹也是地府司的人,居然還怕鬼。應該是鬼怕你吧!出息!”

    說話間,景殊手掌一翻,掌心處就浮起一團幽藍的火光來,將他那張俊臉愣是襯成了慘藍色,顯出鬼氣森森來。

    程小花說:“大哥,你就不能點個正常的火?跟團鬼火似的,太嚇人了。”

    “什麽鬼火?這是幽冥之火,乃是十八層地獄中的火獄裏經千萬年練就而成。你能見到,應該感到榮幸才是。” 景殊說著,手掌彈了一下,幽藍的幽冥之火便幻化出七、八團來,浮在周圍以作照明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