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情怯(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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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季澤暗暗壓下心中的激動,沉穩了語氣問自己的父親道:“那妙毒夫人怎麽說?能治好七皇子的眼睛嗎?”
陳尚書對自己兒子搖了搖頭,“聽消息說還是不行。不過也真是有些奇怪,自從七皇子眼睛失明之後就一直呆在皇宮裏,聽聞他連自己寢殿的門都不出。但是昨日妙毒夫人去給七殿下診治過之後,七殿下竟然主動要求跟恭陽侯府的小侯爺一起出宮散心。依我看,七殿下大約也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治不好了。”
“父親這消息是從哪裏聽說的?準確嗎?”陳季澤不動神色地試探。
“從宮裏傳出來的消息,我也就是聽旁人說了那麽一嘴。”
陳季澤沒有再問什麽,隻低頭思索了片刻,便是轉身朝外麵走去,陳尚書見狀連忙喚住他,“你幹什麽去?”不是剛回來了嗎?
陳季澤腳步未停,徑直朝外麵走,一邊回應著自己父親的話,“我有點事出去一趟。”
等到陳尚書再想說什麽的時候,陳季澤已經走遠了。
陳季澤出了自家府邸,便是徑直朝著恭陽侯府的方向去了,七殿下和小侯爺與妙毒夫人他們的關係,他雖然不甚清楚,但是多少也知道一些,七殿下突然想要出宮,肯定跟妙毒夫人少不了關係,自己無法進宮去,隻能去恭陽侯府去打探一下了。
司空禹在得知溥承蘊的失明是假裝的之後,連日來的擔憂便是盡數消散了,恭陽侯府的下人見他完全不同前些日子那樣愁眉不展,不由好奇地問道:“小侯爺今日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嗎?”
司空禹聞言不由摸了一下的臉,心中暗暗道:有那明顯嗎?也難怪承蘊之前不肯把真相告訴自己了,說實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信心能夠瞞住別人。
“你小子亂打聽什麽,”司空禹衝著那下人擺手道:“去把上次我從宮來帶回來的酒拿給我。”
那下人聞言雖然心中疑惑,但也再不敢多問,當即跑出去給司空禹拿酒去了。
隻是那下人剛剛走出去,這恭陽侯府裏的另外一個下人便是走了進來,對司空禹稟報道:“小侯爺,陳尚書的兒子陳公子在外求見小侯爺。”
“陳公子?”司空禹心生疑惑,陳尚書的兒子來找自己做什麽?自己跟他根本就不熟,更別說是有什麽交情了。
但是司空禹到底還是出去見了陳季澤,到了還未走進前廳之情,就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站立在廳內,還不時得來回踱步,看起來似乎有什麽著急的事情。自己雖然跟這陳季澤不熟,但是這個人他卻是知道的,這陳尚書的兒子聽說頗有前途,將來仕途無量啊。
這般想罷,司空禹這才邁步進入前廳,陳季澤聞聲,連忙拱手行禮,“見過小侯爺。”
“不必多禮,直接說你是來做什麽的吧。”司空禹向來不喜歡客套的寒暄,便是直接開門見山地道。
“不知小侯爺可知曉妙毒夫人在何處落腳?我找夫人有些私事,若是小侯爺知道的話,不知可否告知於我。”
司空禹了然,原來是來找自己問妙毒夫人的下落的,隻是她們雖然沒說不能把她們的住處告訴旁人,但是畢竟藺玉公主在那裏,被旁人知道的總是不好。
但是為了謹慎起見,司空禹還是問陳季澤,“你找妙毒夫人有何事?”
“我……我有一個遠房親戚中了一種不知名的毒,所以想讓妙毒夫人幫忙看看。”挽禎的事情還是不宜被旁人知曉的。
司空禹想了一下,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妙毒夫人住在哪裏,至於你的那位遠方親戚,還是另外找大夫吧。”
但是陳季澤已經從司空禹的態度裏看出,他明顯是知道妙毒夫人他們的住處的,隻是不願意告訴自己而已,“我真的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見到妙毒夫人,如果小侯爺有別的顧慮,那……不知可否請小侯爺幫我給妙毒夫人帶個話,說我想跟她見一麵,有重要的話要跟她說,就隻說這兩句就可以了,還望小侯爺能夠出手幫忙。”
陳季澤態度極其懇切,而司空禹也看得出來他似乎很著急要見到妙毒夫人,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答應了,“好吧,我試試看,不過妙毒夫人願不願意見你,我就不知道了。”
陳季澤鬆了一口氣,對著司空禹拱手道:“多謝小侯爺。”
陳季澤此時恨不得立刻能見到莫挽禎,但是此時天色已經擦黑,而且畢竟是求人,他也不能催著小侯爺立刻去見妙毒夫人,所以謝過司空禹之後,隻好告辭離開了恭陽侯府。
這一晚上,陳季澤都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挽禎回來京城卻不來見自己,而且那玉器行小廝說的跟秦家公子長得有些像的女子分明指的就是挽禎,她都已經看到自己進去玉器行,並且也跟進去了,為什麽突然又走了?
陳季澤躺在床上輕歎了一聲,這些就隻有等見到了挽禎之後才能得到答案了。
到了次日,司空禹果真如約去見了妙毒夫人,如實轉述了陳季澤的話,妙毒夫人一聽便知曉,陳季澤這話並不是說給自己聽的,而是說給自己的女兒挽禎聽的。
“我看那陳季澤挺著急的便答應幫他帶個話,如果夫人不願意見他的話,我去回絕了他便是,夫人不必為難。”
妙毒夫人搖了搖頭,“這件事小侯爺就不必操心了,讓我想一想,如果我最終決定跟他見麵的話,會直接去陳府找他的。”
司空禹聞言麵上閃過疑惑之後,終究卻也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麽。
司空禹離開之後,妙毒夫人這才轉身去了莫挽禎的房間,剛剛走到門外,就聽到裏麵傳來三個女子笑鬧的聲音,妙毒夫人也是不由勾起嘴角,但是這笑容卻又很快隱下去。
妙毒夫人推門進來,房間裏溫悅汐他們三個都是朝著妙毒夫人看去,溫悅汐臉上的笑意猶在,開口問妙毒夫人道:“師父,那小侯爺是來做什麽的?”
“他是來替人傳話的。”妙毒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是看向了莫挽禎,莫挽禎不解其意,娘親為什麽要看向自己,難道是跟自己有關?
妙毒夫人一邊坐下,一邊看著莫挽禎道:“昨天陳季澤去恭陽侯府找她,說想要見我。”
溫悅汐了然,陳季澤說想要見師父,其實是想要見挽禎,看來陳季澤是已經知道她們來京城的事情了。
見自己的女兒不說話,妙毒夫人輕輕撫了一下她的頭發,“陳季澤真正想見的人是你,挽禎,要不要見他,你自己決定吧。”
昨天挽禎從街市上回來之後,情緒就一直不大對,想來也是跟陳季澤有關,不管怎麽樣,有些話還是說開比較好。
莫挽禎點了點頭,“我會去見他的。”既然他已經知道自己在京城了,自己又何必再躲著他,該躲的人又不是自己。
……
“少爺,有人送來這個,說是給少爺您的。”
一個仆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陳季澤的房間,陳季澤抬頭一看,見著那仆人手裏拿著一封信,心中便已是有了預感,趕緊起身上前,“什麽人送來的?”
“聽門房說是一個小孩子。”
陳季澤當下從那仆人的手中接過信來,從信封之中抽出裏麵的信,信上隻有寥寥數言,陳季澤看完信之後,便是朝著外麵快步走去。
按照信上的地址,陳季澤很快就找了過來,叩響房門,前來開門的正是莫挽禎。
陳季澤見著莫挽禎,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顯然有些激動,“挽禎,你來京城怎麽不告訴我啊?”
“先進來再說吧。”莫挽禎的冷靜跟陳季澤的激動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陳季澤就算再怎麽遲鈍也看出了莫挽禎情緒的不對勁,眼看著莫挽著已經轉身進去,陳季澤也連忙跟上前去。
莫挽禎徑直把陳季澤帶去了堂屋之中,“坐吧。”
陳季澤坐下之後,仔細打量了一下莫挽禎的神色,先是試探地開口道:“伯母呢?不在嗎?”
莫挽禎淡淡掃了陳季澤一眼,“有什麽事你就直接說吧,我想你來應該也不是來見我娘親,更沒有什麽遠親生病。”
陳季澤聽得莫挽禎這樣說,先是沉默了片刻,繼而道:“挽禎,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嗎?”
莫挽禎聞言輕輕皺了皺眉頭,“你就直接說你究竟有什麽事情就行了。”
“挽禎,你怎麽突然……”陳季澤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會讓挽禎突然之間對自己這麽冷淡,但是好不容易才跟挽禎見麵,他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僵,於是話說到一般,他突然停住了,轉而道:“昨天你看著我了是吧?你們離開之後,玉器行裏的小廝跟我說了,既然都已經進了玉器行,怎麽沒有讓人叫我呢?挽禎,你該知道,我很想見你的。”
這最後一句,陳季澤聲音格外有些溫柔。
但是聽到陳季澤提起昨日在玉器行的事情,莫挽禎就隻有更加生氣了,但是她卻是按捺住自己的情緒,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拈酸吃醋的女子,麵上依舊是不動聲色,“哪好打擾了陳公子的好事?”
此話一出口,莫挽禎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這話聽起來可太酸了,隻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不可能收回來了。
雖然暗自懊惱,莫挽禎也隻好故作淡定。
“打擾了我的好事?這是什麽意思?”陳季澤不解。
“沒什麽意思,我就隨口那麽一說,陳公子別放在心上。”
一聽莫挽禎稱呼自己為‘陳公子’,陳季澤便是知道挽禎這還不是一般地跟自己鬧別扭,心中暗自思索著,自己究竟是哪裏得罪了挽禎呢?可是一直以來自己跟挽禎都隻是通信,他確定自己並沒有在信上寫過什麽足以惹惱她的話,這麽說來,就隻有可能是昨日發生什麽事情了。如果挽禎一開始就生自己的氣,應該不至於跟著自己進了玉器行,可是在玉器行裏,自己根本就沒有見到挽禎啊,自己怎麽會得罪她?
“挽禎,你在生我的氣嗎?”
“陳公子多想了。”
“挽禎,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也該讓我知道是因為什麽吧,我可不能死得這樣不明不白。我究竟是哪裏做得不好,讓你不高興了?”
“你……”莫挽禎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他都已經有了未來老丈人了,自己再說什麽,豈不是自取其辱?再說了,他從來沒有跟自己承諾過什麽,自己算是他的什麽人呢?有什麽資格質問他?
這般想罷之後,淡淡搖了搖頭,“沒什麽,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之所以沒有把進京的事情告訴你,是因為這次進京是有一些隱秘的事情,所以不方便讓旁人知曉。”
果真如此嗎?陳季澤覺得她這話好像隻是借口而已。
“你……你們打算在這裏呆多久?”
“呆不了幾天,很快就會離開了。”
“這樣……”陳季澤有些失落,不過隨即道:“你也有許久沒有回來京城了,我可以告假幾日,陪著你到處逛逛,你離開了這許久,京城也有了不小的變化。”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麽變化,但是既然挽禎來京城了,自己就想多跟她相處一些時間,也就隻能找這樣的借口了。
“不用了,你知道的,我不方便在京城到處走動。”
陳季澤沉默了片刻,他感覺得出來挽禎對自己似乎有些生氣,可是她又不願對自己言明,她究竟為何生氣,這著實讓陳季澤有些頭疼。
“對了,昨日我聽那個小廝說,跟你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女子,是誰啊?”問題肯定是出在昨天玉器行裏,自己得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挽禎究竟因為什麽要生自己的氣。
“是悅汐。”
“蔚王妃?她也來這裏了?”
“是。”
“說起來,我也該拜見一下伯母她們的,不知伯母她們現在在何處?”
既然陳季澤提出要見自己的娘親,莫挽禎也不好拒絕,便是帶著他去後院裏見了妙毒夫人和溫悅汐,略寒暄了幾句之後,陳季澤想要問問溫悅汐昨天究竟發生了何事,但是卻一直沒找著自會單獨跟溫悅汐說話。
一直到臨走之前,妙毒夫人讓挽禎去送送陳季澤,陳季澤卻是道:“還是讓蔚王妃送我吧,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請教蔚王妃。”
陳季澤這樣一說,溫悅汐她們三個都很是詫異,溫悅汐先是看了莫挽禎一眼,這才衝著陳季澤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們出去吧。”
眼看著已經走出去一些距離,莫挽禎和妙毒夫人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了,陳季澤這才壓低了聲音開口問溫悅汐道:“昨日蔚王妃你和挽禎看著我進玉器行了對吧?”
溫悅汐點頭,“是。”
“那你們為什麽不見我就走了?還是說突然發生了什麽事情?”
溫悅汐聞言略有些詫異地抬頭看著陳季澤,“不是吧?你跟挽禎兩個人方才聊了那麽久,難道沒有說到這個?那你們都聊了些什麽啊?”重點不就是昨天在玉器行裏聽到的那個小廝的話嗎?
“看來昨天在玉器行裏的確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想知道挽禎為什麽會對我那麽生氣?我昨天根本沒有見著你們啊。”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溫悅汐也是無奈,看來挽禎終究還是憋在心裏,連問一句都沒有。
“為什麽生氣?我問你,你昨天去玉器行做什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