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都是因為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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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醫老太複姓上官,長著一付胖胖的圓臉,即便已經六十多快七十歲,麵上的皺紋卻似乎並不明顯,而且看上去紅光滿麵。

    她說話的方式很溫婉,態度也十分和善,因此,被這樣的老太太按按身子,就算疼估計也會說不疼了。

    “不疼,不疼…”

    上官老太手臂起伏,一下一下摁著雨茗的腹部,我則站在一旁比雨茗本人還要緊張。

    而,每當雨茗說一句,沒事兒,不疼,我就像放下一部分懸著的膽那樣如釋重負。

    這種忐忑的情緒始終伴隨雨茗的整個問診過程,而我的心也如同掛在過山車上忽起忽落,直到上官老太按在雨茗中間偏右側腹部的時候,繃緊的神經瞬間達到快要撕裂。

    “疼,嘶~~~疼。”

    上官老太的手停住,由於雨茗坐姿的緣故,對方手摁住的位置我看得不太真切,但仍然被嚇住了。

    “放鬆…小姑娘,放鬆!這裏疼?你說的是這裏嗎?”

    “嗯…”

    雨茗有些慌張,顯然被上官老太略略皺起的眉頭嚇壞了。

    我伸出手握住她,想要傳遞給雨茗力量,卻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其實已經微微顫抖,甚至比雨茗還要緊張。

    “老梁,你過來看看。”

    上官老太起身,示意梁立坐在她的位置,輕聲道,“胃下三指處,我懷疑是胰腺…”

    梁立點點頭,微微閉上眼開始給雨茗把脈,然後又翻了翻她的眼瞼,讓雨茗站起身做了幾個彎腰、轉身、後擺的動作,不斷詢問雨茗的感受…

    我完全傻眼,總覺得他們檢查得越細致,就證明雨茗的情況越不好。

    另外兩名老中醫也過來,按照自己的擅長的方式分別給雨茗做診斷。

    最後,梁立問我,“那誰,小江,上次沒出來的檢查結果拿到沒有?”

    “有,拿了。”

    我忙不迭將送到血液中心的檢查報告,還有市醫院最新給出的另外幾項檢查結果掏出,送到梁立手中,說,“梁大夫,都在這裏了。”

    “行,你們先出去,我們中午會休息半小時,到時候我聯係你。”

    我急了,這算什麽結果啊!

    現在還不到十一點,耗到中午至少還有一個多小時…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段時間對我和雨茗來說,將會是怎樣一種煎熬?

    “梁大夫,老爺子,您能不能給個話啊,我姐…哦不,我女朋友的情況到底怎麽樣?”

    “不行!”

    梁立再次恢複第一次見他時不近人情的模樣,冷著臉道,“讓你走你就走好了,哪兒那麽多廢話?沒看見我這裏還有很多病人等著了嗎?”

    “可…”

    “滾蛋!”

    這次梁立連多一個字的廢話都沒有,直接開始轟我…

    雨茗看得都快哭了,我連忙示意她無需緊張,並告訴雨茗梁立就這德行,但他的心卻很好,不然怎麽會專門叮囑趙笠,讓他通知我們今天務必來一趟?

    …

    中午的陽光很燦爛,對於已經被秋意籠罩的南京,這樣晴空萬裏的天氣並不多見。

    但我和雨茗還有趙笠,我們三個卻誰也沒有心思對天氣評頭論足,甚至連找個地方吃飯的興致都沒有,隻是尋了一個路邊小攤,要了幾碗麵湯發呆。

    風和日麗。

    但吹在身上的風已然有些硬,我脫下外套給雨茗披上,雙手摁在她銷瘦的肩膀上,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安撫。

    雨茗伸出手,輕輕撫摸我的手背,勉強笑笑說,“江潮,無論最後結果怎麽樣,我都會樂觀麵對的,你相信我嗎?”

    “是,我相信。”

    “那就別苦著一張臉…你瞧瞧你,怎麽好像你是病人,我和趙笠今天是陪著你來看病的呢?”

    沒想到雨茗竟然反過來寬慰我,於是眼睛裏有些潮,鼻腔那個地方也有些堵。

    “我去上廁所。”

    趙笠起身,似乎不想看我們這種隻能說聊勝於無的互相安慰,怏怏地走開,很快消失不見。

    於是,晴朗的天空底下,便隻剩下我和雨茗兩個人,而身邊不遠處的車水馬龍也當然和我們無關。

    “江潮,能不能和我說說你的事?”

    雨茗岔開話題說,“隨便聊點什麽都好,說你的家,說你的爸爸媽媽,或者想說你和簡約也可以。”

    轉過身,我在雨茗身邊坐下,點上一支白嬌子,神思也隨著煙霧繚繞而漸漸飛到遠方。

    “我的家在一個地級市,我爸是一個教大專的數學老師,老媽閑在家裏操持家務…”

    我絮絮叨叨,想到什麽說什麽,似乎隻要能讓雨茗分心就行。

    “我家算不上家境貧寒,但日子也絕不寬裕,有時候還會為了湊一筆應急的錢而偶爾借債…”

    我似乎回到那些中學、大學的青蔥歲月,盡管稱不上娓娓道來,但也說的聲情並茂。

    “你說爸媽讓你十一的時候帶女朋友回家?江潮,你和簡約說好了嗎?她同意嗎?”

    二十分鍾後,我隨口說起之前給老媽打電話,她衝著我各種暴怒,就是希望能在雙節期間帶未婚妻簡約回去一趟,將我和她的事定下來…

    剛說到這裏,雨茗就開始尋問我,並且目光裏帶著幾許紛繁複雜的情緒。

    我想想,對雨茗說,“茗姐,其實我和簡約…算了,也不瞞你了,自從那天我和你去花苑小區找她,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中間隻打過一次電話。”

    “她人在哪裏呢,電話怎麽說的?”

    “我也不知道…唉,茗姐,事實上那次電話簡約根本沒開口,我隻說了幾句,她就把電話掛了。”

    我叫苦連天,問雨茗,“茗姐,你是女人,你說說,簡約到底怎麽想的,她為什麽會這樣?我和她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還沒追究她那晚…唉,我真是沒轍了。”

    雨茗默然,長長的睫毛將雙眸遮住,我看不清她眼裏到底藏著什麽。

    良久,雨茗終於道,“我無法肯定發生在簡約身上的事情,但我卻知道一點。”

    “茗姐,你說。”

    “我知道簡約還愛你,很愛你,而你,”雨茗終於抬起頭,眼睛裏閃過一絲哀傷,“你也一直在愛著她…愛一個人才能包容或者小肚雞腸,但不管是願意緩和或者快刀亂麻結束,都是因為心裏藏著那份情感造成的!”

    我不確定雨茗說的究竟對不對,似乎接受和拒絕本來就是相悖的兩方麵,怎麽都能同樣歸於愛情呢?

    我思考著她的話,雨茗卻忽然說,“江潮,我想問你一句話,請你想好再回答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