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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這段時間忙著應付王涵以及在資本市場和世紀精絕鬥法，我有日子沒和方磊好好聊聊，更不知道他的情感世界怎麽樣。

    經曆雨茗懷孕到簡約遇險，不知道是否觸景生情，我對朋友的情感世界忽然變得異乎尋常關心。

    否則，我也不會一見麵就問趙笠，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情不自禁找方磊要答案。

    聽到我的話，方磊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甚至，我仿佛看見他麵部肌肉在不停顫抖，似乎那裏有幾十條蚯蚓在不斷爬著。

    狠狠抽了幾口煙，方磊愣了一會兒，這才說，“小潮啊，其實我早想找你好好嘮嘮了，可…草蛋，我，我張不開嘴啊！”

    “怎麽了？”我心中升起不祥預感。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覺得…唉，怎麽說呢，覺得我和凝歌好像又回到我去貴州山區之前的狀態了。”

    “嗯？什麽意思？”我問。

    “要說她對我很不錯，隔三差五會給我發感謝短信。”

    “我去，這不挺好嗎？”

    “是挺好，但是小潮，如果簡約每次對你這樣說話，你心裏什麽感覺？”

    方磊說著，掏出手機給我看，“你自己看吧，唉，看完你就知道我為什麽沒日沒夜拚命工作了！瑪德，不工作不行啊，我特麽根本就不是工作狂，也沒有火燒眉毛的急茬兒需要解決，但我沒辦法啊！唉，小潮，隻要一靜下來，我腦子裏都是凝歌，發呆的時候想她，喝酒說醉話是她，睡著了冒幾句夢話被家裏錄下來，裏麵出現最多的兩個字就是凝歌！你說，我…我特麽該怎麽辦？”

    對於方磊的變化，我看在眼裏唏噓在心。

    事實上，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情況並不少見，比如香港那個大富豪的三代少爺賀英南，因為娶了奧運冠軍當老婆，似乎一夜之間洗心革麵，從整天泡夜店的紈絝公子哥，搖身變為一心一意守護家庭的寵妻狂魔，一家人成為世人羨慕的楷模。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現實例證嗎？

    方磊，其實和賀英南很像，隻是沒人家命好，稀罕的女孩子自始至終沒有愛上他更未曾自內心深處接納方磊！

    我很清楚，凝歌對方磊的感情很複雜，感恩、讚賞、敬重、內疚…或者還有知己般的深深友情，但唯一沒有的，就是愛情！

    可，愛情兩個字，卻是方磊最想從越凝歌身上得到的東西！

    我掏出煙，點上，嘴裏已經開始發苦。

    唉，今天抽得太多了…

    劃開手機，我看到方磊的手機短信幾乎全是來自越凝歌！

    其他的，除了幾條與生意有關的重要短信外，無論垃圾廣告還是我之前給方磊發的，統統被刪掉了。

    隨手點開幾條近期來自凝歌的短信記錄，我看著，終於明白方磊的心情為何如此。

    “方大哥，月天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現在已經能夠比較流利說出完整句子了，對話也更加順暢，這一切都是拜您所賜！”

    “方大哥，今天我去交住院費，院方給我一份費用清單，上麵統計月天自住院以來的所有費用。我驚呆了，真沒想到，幾個月的時間醫療費已經多達八十五萬，我想，要不就回去治療吧，不在醫院了，您說呢？”

    “好吧，既然方哥堅持，那我們再住一段時間，我和月天非常非常感激您，我倆都清楚，月天的命是您給的，您就是他和我這輩子的大恩人，您的恩情我們一定會永遠銘記在心！”

    “方大哥，今天我去棲霞寺上香，保佑所有親人平安健康，我為您求了一個平安福，有空給您送去吧，我想，有我和月天的祝福和祈禱，方大哥一定會健康快樂，好人一生平安！”

    …

    我看著，心情難以名狀！

    每條短信，不是感恩就是感謝，雖然帶著濃濃的友情，但，凝歌似乎有意無意都會帶上月天，並且總是強調是她和李月天共同的心意。

    唉，方磊看了…

    我似乎能夠體會他的心情，真是…有苦難言。

    方大少不是慈善家，換成另外一個人，他很可能不會這麽出錢出力下如此大工夫救人的。

    要不是因為凝歌，方磊能這樣嗎？

    我相信，方磊心裏一定百味雜陳，既希望月天盡快好起來，這樣凝歌才能重新振作，不會傷心消沉。

    可另一方麵，我知道，方磊肯定也有某些陰暗想法，比如，李月天終究沒治好，英年早逝，這樣他才有機會和越凝歌在一起！

    隻有當凝歌對月天隻有思念的時候，方磊或許才能在得到她身體的同時，得到凝歌一部分真愛吧…

    我不清楚兩種矛盾情緒哪個更占上風，僅就目前方磊依然默默幫助凝歌和月天來看，應該是前者吧…

    我不再往下翻，因為沒有必要了。

    良久，我和方磊站在安全疏散通道裏，默默抽煙，誰也不吭聲。

    煙頭忽明忽暗，似乎代表我和他此刻的心情。

    將手機遞回去，我伸手摟住方磊，說了一句話。

    “方哥，我懂你的心情，雖然我沒遇到你目前的狀態，但我的情感經曆也和你一樣曲折，不知道咱倆這樣算不算同病相憐。”

    “不一樣吧？”方磊隨口應了一聲。

    “是不一樣，但也有共同點，就是都痛苦。”

    我歎口氣，摟緊方磊，道，“方哥，你知道嗎，我特別慶幸身邊有你和老趙這樣的朋友，真的，非常慶幸！”

    方磊就說，“哦？為什麽？”

    “方哥，其實誰也不可能百分百全都好，也不可能從頭到腳全部邪惡！一個人品德是否高尚，要看主要方麵。”

    “嗯。”方磊似乎沒興趣聽我說，隻是簡單回應。

    我卻捏了方磊肩膀幾下，有些動情道，“方哥，你和趙笠，各自向我詮釋了兩個詞的含義。”

    “哪兩個詞？”

    我回答，“你讓我知道什麽才叫真愛無求，而老趙，用實際選擇解釋了寬容的含義！”

    “真愛無求，寬容…”

    方磊喃喃著，低下頭，突然開始哽咽起來。

    我沒有勸他，知道方磊此刻心裏難受。

    過了幾分鍾，方磊勉強平複情緒，對我說，“小潮，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甚至很羨慕老趙！娘的，哪怕讓我去當便宜老爸，隻要能和心愛的人終生廝守相濡以沫，其他的，真的很重要嗎？什麽處女情結，什麽不是自己的孩子…我都不在乎，真不在乎啊~~~”

    我的鼻子忽然就酸了，看著本來已經平靜，卻在向我吐露心聲的瞬間再次潸然淚下的方磊，心情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