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你玩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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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蕭搖了搖頭,唇角微揚,笑容裏卻多了幾分苦澀,
“自從家母中毒後,家父帶她遍尋名醫無果,若不是後麵遇到了一名姓薛的神醫,我娘說不定早就熬不過去了……看著她一天天消瘦下去,家父也是痛切心骨,恨不得代受其苦。”
丹珠聽得有些動容,喟歎著道:“你爹娘的感情真好。”
談起父母的伉儷情深,雲蕭笑容稍稍明亮了些,“我很久以前就決定,要像我爹一樣,一輩子隻娶一個女人,全心全意地愛她,憐她,護她周全……執一子之手,與子偕老!”
丹珠點點頭,感動地附和:“是啊,像雲蕭你這麽優秀的青年才俊,將來不管誰嫁了你,肯定都會很幸福的。”
雲蕭不動聲色地看了她兩眼,停頓了下,輕聲道:“雖然未婚妻是爹娘幫我定的,但……我對胡蝶卻是一見傾情,此生非卿不娶。”
丹珠呆了一呆,雖然理智告訴她這話題應該就此打住,可還是沒能按耐住心裏的好奇,禁不住問道:“你第一次見到你的未婚妻是什麽時候?”
雲蕭抿了抿唇,淡定地答道:“是她滿月的那一天。那年我八歲,爹娘帶我去拜訪胡家,我看到了在繈褓裏熟睡的小胡蝶。”
丹珠抽抽嘴角,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滿月的那一天?莫非雲蕭有雙可以透視未來的眼睛,從一個小嬰兒身上就預測了她長大後的模樣?
滿腔的話在肚裏過了好幾遍,丹珠歸納總結出最重點的,艱聲地問道:“她那時不過就是就一個小嬰兒,你的情……到底是怎麽傾的?”
仿佛早料到了她會有此一問,雲蕭微微彎了彎眼,語氣變得無比溫柔:
“我當時也沒察覺到自己的心意,隻覺得這個小嬰兒玉雪粉嫩,可愛得緊。而後隨著年齡的長大,我對她的喜愛是有增無減,現在回顧起來,我應該是在初見她的那一刻便愛上了。”
丹珠沒吭聲,默默地端起茶杯喝茶。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看過的一本穿越小說,女主穿到了一個七歲的小公主身上,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卻吸引了眾多有錢有貌有權有勢的男主為她愛得死去活來的,腦殘瑪麗蘇後宮開得讓她記憶尤深。直到現在,她還記得作者在文裏用“一笑回眸百媚生”來形容男主初見七歲小公主時的印象,讀到這裏的時候,她就棄文了,因為她實在想象不出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是怎麽做到百媚生的,那不是妖怪了麽?
她穿過來時,這身體上都還沒進入發育期,滿打滿算最多也就十歲吧,雲蕭確定自己就愛上了一個幼女?真是沒想到,他看著表麵是個實誠的君子,原來也是撩.妹一把手,如果丹珠就是胡蝶本人,要聽到這一番甜言蜜語,就算不喜歡這個人,肯定也會為他動一動心的。
隻可惜她是丹珠,而且,她篤定雲蕭是故意引出這一番話,借機試探她的反應。
靜了片刻,丹珠主動打破沉默,將話題繞回雲蕭的父母上,“你昨晚沒拍到海藍珠,回家之後,你要怎麽跟你爹交代呀?”
雲蕭長歎了聲息,蹙著眉不無痛心地說道:“此事我昨晚已告知了家父,他雖然十分失望,但也能理解,並未怎麽責怪我。這次拍賣會,他原本想親自走一趟的,又實在放心不下臥病在床的家母,這才將任務交由我來完成……隻可惜我能力不足,沒能將海藍珠拿下。”
丹珠輕聲安慰道:“事在人為,成事在天,你已經盡力了,不用太過於自責。”
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她卻忍不住暗想,如果雲蕭知道那海藍珠就是葉瑾自己的,而葉瑾頻頻跟他抬價就是為了讓東西賣個好價錢的話,這兩人的梁子八成會結得更深吧?
不知不覺中,茶已過了三巡,丹珠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琢磨著差不多該上樓守銀票箱了。
“時候不早了,我還有點活得趕在少爺回來前完成,恕不能在此相陪了。”丹珠頓了頓,又說道:“你娘的事情,我覺得你也不必太擔憂,我相信老夫人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的。”
雲蕭含笑點頭:“如此,就承你的貴言了。”
丹珠說了聲“告辭”,轉身便上了二樓。
離開的時間有點長,她有點擔心銀箱的情況,不由加快了腳步。快要到房間門口時,耳邊傳來一個異常的聲響,聽聲音,正是從自己房中傳出來的。
心裏一個激靈,丹珠連忙衝了過去,七手八腳地將門鎖打開,就見到屋子裏的兩扇窗戶大開,而她先前壓在各種雜七雜八東西下的銀票箱子,也已經不翼而飛。
丹珠被嚇傻了,麵色蒼白看著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牆角落,好一會都沒緩過來。
等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時,第一個閃過腦子裏的念頭,居然不是錢不見了怎麽辦,而是葉瑾回來了會怎麽懲罰自己。
按照以前的慣例,丹珠篤定葉瑾肯定會將失竊罪全部壓在她身上,然後讓她做牛做馬地還錢。
一想到五千萬的天文數字,丹珠兩眼一昏,差點沒給跪下來。
如果說從前欠的那幾百幾千兩,她咬咬牙說不定還能在有生之年還上,可這是五千多萬兩,她就算把牙齒咬碎變成癟嘴老太婆也還不起啊!
深呼吸了幾口氣,丹珠稍稍恢複了點冷靜,很快聯想到剛剛來找自己閑聊的雲蕭,為什麽恰恰好在他找自己時小偷光顧了?難道說,這是他的調虎離山之計?
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麽一回事,丹珠忍不住一頓捶心頓足,虧她還以為雲蕭是個不同於葉瑾的好人,竟是看走了眼!
當即也不顧上太多,她跌跌撞撞地跑下一樓,下麵的座位已空無一人,哪裏還有雲蕭的影子?
丹珠無力扶著桌子,細細的冷汗不斷地從她額前冒出來,嘴裏喃喃地自言自語,她不是故意的,她不要承擔這麽大的債務,也不想給葉瑾機會欺壓自己……
事到如今,她能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猛然之間,她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那就是:逃!
丹珠咽了咽口水,努力將快要溢出胸口的心髒平定下來,沒錯,不想承擔這個後果,就隻有趁葉瑾現在還沒有回來,趕緊收拾包袱走為上計!
思及此,她如一陣風一般衝回房間,迅速將自己那點行李打包好,門窗一關,趁著樓下的小二不注意時,一溜煙逃了出去。
雖然在這個城市住了些時日,但丹珠對這裏的路線還是很陌生,一路問著人找到了驛站,隨便找了個車夫一打聽,才知道起步價至少要五錢銀子。
而她身上所有的現錢加起來,都還沒到三錢。
丹珠試圖跟車夫砍價,沒料到被對方噴了一臉子口水,
“一錢銀子就想坐我的車?做夢去吧!那邊有典當行,你先去看看你身上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拿去當一當沒準還能湊個數。真是的,沒錢坐什麽車啊,浪費老子時間!”
問了幾個都是這樣的態度,丹珠隻得鬱悶地掉頭往回走。
出了驛站沒走一會,她路過了第一個車夫口中所說的典當行。
看著上麵的漆金黑字招牌,丹珠下意識地摸了摸包袱裏一塊硬物,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典當行的老板是個中年發福的胖子,見到丹珠進來了,立即擺上笑臉問道:“小姑娘,你想當什麽呀?”
丹珠輕輕地咬了咬下唇,解開身上的包袱,從裏麵找出一個碧綠的玉佩。
躊躇了好一會,她總算下定了決心,慢慢地將東西遞進窗口,“老板,你幫我看看這塊玉佩大概值多少錢?”
這塊玉佩是她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從胡蝶身上找出來的唯一值錢品,丹珠雖然不識貨,但是看這玉佩成色不錯,便一直留在身邊做紀念物。
這些年來,不管是過得多麽顛沛流離,她也從沒想過要將這東西賣了換錢,可是她現在真是走投無路了,也隻能犧牲掉它了。
老板拿起放大鏡,將玉佩握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端量半響,臉上逐漸露出驚喜的笑容,連連點頭道:“姑娘,這可是上號的碧波玉,成色這麽漂亮,肯定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了,是市麵上有價無市的寶貝。”
他一麵說著,一邊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丹珠訝異地瞪大眼睛,雖然料到這塊玉肯定不是擺攤的貨,但也沒想到原來還是個古董。
這麽以來,她又開始舍不得了,斟酌片刻對老板說道:“那,你幫我估個價吧?”
老板眯了眯眼,眸底泛出丹珠極為熟悉的奸商光芒,嘿嘿笑道:“行,不過要勞煩姑娘稍等片刻,我得拿進去給我們大當家的看過才能報價。”
說完,拿起玉佩就想往裏麵走。
丹珠警惕起來,連忙說道:“算了,老板,我不想當了,你還是把玉佩還給我吧。”
“不當了?”老板的表情唰地沉下來,“那你還讓我白看了這麽久,是在耍我嗎?”
聽出對方的語意不善,丹珠心裏一慌,但麵上還是鎮定地回道:“我隻是想麻煩老板你幫我估算下價值,可沒有說一定要賣的。”
“你這話可就不對了,”老板哼了哼,小眼睛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狠光,“既然不賣,你進我的當鋪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