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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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珠聽到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兩邊的景物飛快地往後倒退,速度之快,讓她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唯恐這人一個站不穩就把自己摔下去了。
為了小命著想,她不敢亂動,隻好乖乖地任著對方帶著自己穿梭在巷子裏。
不知跑了多久,黑衣人在一個胡同裏停下來,將人放下後便離開了,動作快得丹珠根本來不及捕捉背影。
稍稍平複心情後,丹珠舉頭掃了一圈四處,震驚地發現,這裏的景致很熟悉,似乎就在王府附近。
丹珠確定自己不會記錯,在王府住了幾天,她對府外周邊的建築物還是有印象的。
她有些疑惑,那個黑衣人為什麽要帶自己來這裏?上官憐兒不是讓他帶自己去老地方嗎?這裏就是老地方?可他為什麽就這麽離開了,不用親自跟上官憐兒交代嗎?
丹珠百思不得其解,她看了下左右,四周圍靜悄悄的,隻有自己一個人。
確定上官憐兒不會忽然出現後,她拔腿就往外跑。眼前的處境,隻能容她去依靠柳如蓮。
出了胡同口,一個挑擔子的街販迎麵走過來。
將將擦身而過時,丹珠忽然一個激靈,驀地停下腳步上前攔住那個街販,急急問道:“這位大哥,請問今天幾號了?”
那街販忽然被人攔住,意識還沒反應過來,就先被丹珠身上散發的餿味熏得連連後退了幾步。
他掩住鼻子,一臉嫌棄地說道:“哪裏來的乞丐婆子,走開,別擋著小爺的生意!”
對方不說還沒注意到,丹珠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渾身髒兮兮的不說,還發出陣陣的酸臭味,難怪會被人家誤解。
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但丹珠能從對方的厭惡表情猜出來,自己現在確實狼狽,被關在地牢的這段時間裏,上官憐兒送的水隻夠飲用,別說洗澡了,就算想洗個手都不行。
街販罵罵咧咧地離開了,丹珠有些無奈,正想去找第二個人問,這時,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給了她答案,“姑娘,今天是十五了。”
丹珠聞聲望去,原來是角落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乞丐,剛剛那個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十五……”丹珠愣愣地重複這句話,她不記得自己具體是初幾開離開的碧濤山莊,但花燈節的時間她還是記得很清楚的,正是月中的初十,原本以為自己被上官憐兒關了很久很久,原來,也不過是才五天而已。
可是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離開葉瑾到底有沒有十天的時間!?
一想到葉瑾有可能已經毒發身亡,丹珠的心急促地跳動起來,緊張,不安,還有些……說不出的沉甸甸。
他要是死了,這個世界就沒了這個人,她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
想到這裏,丹珠心口一顫,隻覺得百味摻雜,也形容不出個具體的。
心裏仿佛有個聲音在大聲說,她不想他死,一點都不想他就這麽死掉。
死亡是一件極其肅穆的事情,不然為何有死者為大這種說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的轉換,丹珠現在再也想不起葉瑾從前的種種可惡,想到的反而都是他種種的好。
他在葉冰黛手下救下了她……
他給她買了很多澡豆和香夷,強迫她每天洗幹淨……
在蛇洞的時候,他沒有一走了之,還是回頭把自己帶走了……
他偶爾也會準備好吃的,變相地彌補被他氣得抓狂的自己……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他雖然腹黑了一點,毒舌了些,惹人厭了些,給她帶的麻煩多了些,甚至不顧她的安危讓她做誘餌,但,真的也沒罪大惡極到讓她詛咒他去死。
不知不覺走到了王府的大門,丹珠抬起頭,怔怔地看著牌匾上那遊鴻般的兩個大字,一時間心亂如麻。
或許,她應該直接進去找柳如蓮,問他丈夫是否已經去了西域,若是沒去,她是否還可以跟著?
可是當她正打算邁向大門的一瞬間,又潛意識地收住了腳。
比起能不能去西域,她更加擔憂葉瑾的情況,這麽多天過去,他的毒發作了嗎?有沒有出事?會不會真的已經死了?
上官憐兒那麽恨她都遲遲沒有下手,也就是說,除了她身上的萬毒蠱,這世上大概真沒有別的辦法救葉瑾吧?
丹珠僵僵地立在門前,久久地沉默著,天邊的落日在她腳下拖出了長長的影子。
在她身後不遠處,葉瑾站在一棵大樹後,一瞬不瞬地觀察她的背影。
再過一個時辰,天色就要暗下來了,而今天是他解毒的最後期限,不管怎麽樣,他一定要在午夜前拿到她的血。
葉瑾已經打算好了,等丹珠一進去,就設法通知柳如蓮讓她盡快回房獨處,這樣他也好盡快下手。
可是她在門口站了很久很久,最後還是沒有走進去,而是轉身跑去了驛站。
他微微蹙起眉,不解她為什麽不進去尋找柳如蓮的庇護。明知外頭有這麽多人在追殺她,她居然還敢四處亂跑,是不想要命了嗎?
葉瑾悄悄地跟在後麵,藏在暗處默默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因為日鄰西山了,驛站裏的馬車隻零零散散地停了幾輛,丹珠在其中一個車夫前停下來,禮貌地說道:“師傅,我想去碧濤山莊。”
她琢磨過了,就現在這個時辰,如果馬不停蹄地趕去碧濤山莊,應該能在夜晚前趕到那邊的。
聽到要去這麽遠的地方,那車夫有些不情願,為難地說道:“姑娘,碧濤山莊離這裏遠著呢,現在都這麽晚了,怕是無法在門禁前趕回來的。”
丹珠有些急了,語氣誠懇地請求:“我可以給你雙倍,不,三倍的錢!求你了,大叔,我兒子生病了,我要趕回去照顧他!”
車夫上下打量了丹珠一番,顯然不相信她的話,“小姑娘,你一個未婚女子哪來的兒子??”
少女和已婚婦女的發型是有區別的,車夫一眼就戳穿了丹珠的謊言。
丹珠略微反應了一下,才明白車夫所言之意,胡亂地扯著:“我沒騙你,我是未婚生子的!我之前瞎了眼跟了個沒良心的男人,他找了新歡,就狠心把我趕出了家門。我兒子前些天病了,聽人說一直都不見好,而那負心漢新娶的婦人又不待見我的孩子……大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你可憐可憐我那還不滿周歲的兒子!”
為了力求逼真,丹珠還很配合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車夫見丹珠這副髒兮兮的樣子,像是剛從哪個煤窯洞出來的苦工似的,再想想自己家裏的孩子,心裏就不覺軟了下來。
他同情地歎了口氣,說道:“好吧,你也是個命苦的,上車吧。”
丹珠連連道謝,趕緊上了馬車,為免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車夫大叔,她刻意坐到了另外一邊,盡量離對方遠一點,
車夫鞭子一揚,載著丹珠直奔城門方向。
葉瑾見她居然上了陌生人的馬車,心裏暗暗地疑惑,來不及想太多便跟了上去。
因為距離的關係,他聽不太清丹珠跟那車夫說了什麽,隻見她神情哀切淒楚的,像是在懇求車夫讓她出城。
他暗中跟在了馬車後,原本以為她是想連夜跑出這個城,結果,他卻一路跟著馬車到了碧濤山莊。
從車上跳下來後,丹珠從腰包裏抓了一把碎銀子塞給車夫,便急匆匆地跑到碧濤山莊門口。
護衛是新來的,先前沒見過丹珠,見她表情不像是騙人的,便慎重地讓她稍等片刻,自己先進去通報了。
沒多久,趙奇霖從裏麵出來了,看到丹珠時,很是驚訝地問道:“丹妹子,你怎麽回來了?”
丹珠抿著唇,隔了好一會,才特別別扭地問道:“他……他在嗎?”
趙奇霖停頓了半秒,不答反問,“你找葉兄弟?”
丹珠不說話,但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趙奇霖看她一身灰撲撲的,頭發也是胡亂地披在肩後,都不知道幾天沒洗澡了。
他心裏不知這麽就有些心疼了,不用問也知道,來這裏之前,她肯定受到了不少苦。
正想招呼她先進去洗漱,耳邊卻傳來葉瑾淡淡的聲音,“你回來做什麽?”
兩人皆為一驚,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身後。
葉瑾正抄著手,身子斜靠在那邊的一株樹上,麵無表情地瞧著丹珠。
對上他的目光後,丹珠迅速別開視線,嘴唇緊緊地抿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氣氛這麽僵了下來,趙奇霖偷瞄了眼葉瑾的臉色,很識趣地招呼門口的護衛暫時回避現場。
等丹珠反應過來時,四周圍隻剩下她和葉瑾兩人。
她咬了咬唇,暗暗地握牢垂在身側的拳,很努力地控製住自己想鞋底抹油開溜的衝動。
葉瑾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終於直起身,邁著不徐不緩的步伐,直直地朝著丹珠走過來。
在她不到兩丈的距離,他停了下來,目光牢牢地鎖住她的臉,仿佛不願意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我再問你一次,你是為了什麽回來。”
他逼人的語氣還是那麽討厭,丹珠緩緩回過臉,冷冷地開口:“我想回來看下趙大哥。現在人已經看過了,我要走了。”
說完,她邁開腳步就想離開這裏。
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丹珠感到旁邊突地傳來一股力道,下一瞬間,她已經落入了一個強有力的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