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神醫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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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沒手嗎?”雖然恨不得給他甩一個白眼,但丹珠還是給他剝了一個,心不甘情不願地遞了過來。

    終於把這位大爺伺候好了,丹珠也給自己剝了一個,雖然很想學著民工蹲下來吃,但是在場的人都是站著的,她也隻好跟著大眾站著啃了起來。

    一時間,主仆四人都齊齊站著吃東西,隻剩下張寧兒尷尬地站在那,跟個多餘出來的似的。

    張寧兒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僵著臉瞄了眼地上的烤地瓜,又看看麵前的人,最後還是邁不動那個腳,僵僵地立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詭奇的氣氛越來越濃重,她沒維持多久,匆匆和葉瑾行了一禮便下去了,有了她這個開頭,鴻錦和蘭心兩個丫鬟也不好意思繼續留下去,和丹珠說了一聲,便各自拿了一個烤地瓜也跟著下去了。

    現場隻剩了兩個人,立即變靜了不少。

    丹珠一邊啃著地瓜,一邊用眼角偷瞄了一眼葉瑾,他吃相十分斯文,一點一點的咬進嘴裏,在慢慢地咀嚼,即使拿著個地瓜也那麽不改往日的優雅斯文。

    第一次覺得,有些人真的是無論做什麽,都是那麽好看。

    吃完手裏半個後,丹珠拍了拍手,開始收拾地上遺留的殘局,雖然也可以等鴻錦和蘭心過來整理,不過她向來不是個愛使喚人的人,能動手就絕不會讓別人去做。

    窖裏還有兩個,丹珠用碟子裝了起來,打算晚一點在吃。

    “把那兩個裝好。”葉瑾忽然出聲命令她。

    丹珠愣了下,疑惑地抬頭看向他,“你還要吃?”

    “我要出門。”葉瑾吃完最後一口,拿出擦了擦手,淡淡地補充了一句,“你也跟我一起去。”

    “去哪?”丹珠立即來了興趣,雖然葉瑾沒有拘著她的行動,但是考慮人生安全,她平常都是能不出門都不出門的,現在他主動邀請自己,那安全問題就不用自己考慮了。

    葉瑾頓了下,嘴角緩緩勾出一絲笑,“帶你去見我師父。”

    “你也會有師父?”丹珠訝異了,她覺得葉瑾這樣的“能”人,估計也隻能是他自己自學成才,應該沒哪個人有能耐教出這麽腹黑的“高徒”。

    聽到她的困惑,葉瑾斂了表情,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不然呢?你以為我的麻藥是從哪裏來的?”

    丹珠整個人頓時都不太好了,受過數次被麻之苦,她早已對創造麻藥的始作俑者深惡痛絕,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製造出這種東西?看看葉瑾這熊娃子玩得多歡快啊!

    雖然心裏諸多腹誹,但她還是跟著去了。

    一路上,丹珠從葉瑾的陳述中,知道他有個神醫師傅,還知道他有一個隻比他大十歲的小師叔柳瀟,這兩人目前現在住在郊區外的一座院子裏。

    等到了目的地,丹珠看著麵前出現的小木屋,有些遲疑地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見她不動,葉瑾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丹珠默了默,緩緩地抬起手裏的紙袋,表情很古怪地問道:“你確定,我們就帶兩個地瓜做見麵禮?”

    “不行嗎?”葉瑾眨了眨眼睛,一臉的疑惑。

    “額……也不是不行……”丹珠默默地了汗了一把,心想卻想著,堂堂京城首富葉家三少爺,去拜訪有多年教育之恩的師傅師叔,居然隻寒酸地帶了兩個已經涼了的地瓜上門做客,這要是傳出去了,估計要笑掉一票子人的大牙吧?

    丹珠毫不懷疑,這一票子的人裏肯定有四王爺,畢竟他們是死對頭,對方巴不得聽到葉瑾的笑話。

    見她久久不動,葉瑾伸手拉了她一把,語氣很是不以為意,“愣著做什麽?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丹珠清了清嗓子,十分委婉地建議道:“少爺,要不,我們回頭去買點水果糕點吧?剛走過來時,我看那邊的路口有攤鋪,離這裏不遠的。”

    他自己可以丟臉,她可不想跟著他一起丟臉。

    “不用那麽麻煩。”葉瑾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神色變得有些漠然,“有的給他們吃就不錯了,哪裏這麽多挑三揀四的。”

    “……”丹珠再次默默地汗了一把,開始有點同情那傳說中的“師傅師叔”了,攤上這麽一個徒弟師侄,他們這些年恐怕也不太容易吧。

    不知不覺地走到圍欄前,葉瑾直接推門而入,帶著丹珠徑直走到木屋門前,十分自來熟地抬腳踹開了門。

    丹珠被他這個行為嚇了一跳,嘴角抽搐地看了他一眼,知道的人知道他這是在拜訪師傅,不知道的人估計會以為他是高利貸討債的吧?

    沒等她緩過神,就聽到屋裏傳來老翁緊張的聲音,“小心點兒,我這門是剛修好的,還指望著晚上給我擋擋風呢。”

    緊接著響起的是另外一個稍顯年輕的聲音,笑聲充滿了調侃:“師兄,看來你上次的降火藥失效了,看看這陣仗,隨時都可以上場了。”

    葉瑾不理會這兩人的話,拉著丹珠的手直接走進了屋裏。

    見到他身後跟著的女孩子時,裏麵的兩個人都愣了一下,柳瀟率先笑了起來,摸著下巴嘖嘖上下打量著丹珠,“不錯啊,終於舍得把人帶過來了。”

    丹珠窘迫地低下頭,整了整心神,勉強笑著打了個招呼,“你們好。”

    薛神醫捋了捋白胡子,笑嗬嗬地說道:“別拘著,隨便坐,就當是自己家就好。”

    雖然是這麽說,但屋裏也隻剩下了兩張空座,葉瑾拉著丹珠坐下來,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就道:“師傅,幫她看下。”

    “先別忙著。”柳瀟靈敏的鼻子翕動了幾下,很快露出了然的笑容,“你們帶地瓜來了?”

    被他這麽一提醒,丹珠趕緊地手裏一直提著的紙袋抱著的地瓜放到桌子中間,很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這個……是少爺……”

    還沒等她說完,旁邊的葉瑾飛快地截住了她的話,兀自說了下去,“是我夫人給你們的見麵禮。”

    “……”

    丹珠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臉色從剛剛的尷尬紅變成了氣惱白,這明明是他自己要帶的,怎麽就變成了自己的了?

    正想解釋點什麽,對麵的柳瀟已經迫不及待地將紙袋撥開了,見到裏麵真是自己最喜歡的烤地瓜時,兩眼頓時泛起了亮光,讚歎著道:“這個好,好久沒吃了。”

    他伸手便想拿起來,丹珠也不知出於什麽心裏,眼疾手快地將地瓜抽了回來,迎上對方疑惑不解的眼神,極為不自然地笑了笑,“那什麽,我去給你們熱熱吧,冷了不好吃。”

    柳瀟神色頓了下,倒也很順從地應下來,“也好,那就有勞你了。”

    丹珠搖著頭笑了笑,看到旁邊咕咚咕咚燒著一壺水,爐子裏的炭火燒得正旺,放進去烤烤應該很能熱了。

    她將兩個地瓜拿起走過去,用旁邊的鐵鑷子撥弄了幾下,小心翼翼地將地瓜放到最中間的位置,然後乖乖地坐在那裏守著。

    葉瑾側頭看了眼她的背影,扭回頭想和麵前的兩人說話,卻見師傅和師叔都在不約而同地打量丹珠,眼裏盈滿了探究和興趣。

    他眉頭微微蹙了蹙,語氣很差的說了一句,“都看什麽?”

    柳瀟托著一邊的臉,歎著氣,頗為痛心地說道:“在看究竟是哪家的姑娘這麽可憐,居然就這麽落到了我師侄手中。”

    “是啊。”薛神醫也跟著歎氣,附和著道:“攤上我徒弟這樣除了張臉就再沒優點的夫君,這姑娘委實可憐了點。”

    葉瑾臉瞬間就黑了一大半。

    這兩人聲音不算小,丹珠坐的也不遠,自然把他們的對話都聽進了耳中,簡直不能更讚同了,是啊,她的確是太可憐了,居然就這麽落到了葉瑾手中,像葉瑾這樣的人,確實應該單身一輩子免得禍害了別的姑娘。

    這兩人沒能埋汰多久,葉瑾很快就掌握了主動勸,目光盯著柳瀟,涼涼地道:“師叔,雖說我停止支付你在眠鳳閣的賬單,不過在此以前,我好歹也為你清了先前那三個月的賬,一共六萬七千兩銀子,這筆賬,你打算什麽時候還給我?”

    柳瀟撐著桌子的手一軟,下巴差點沒直接磕到桌麵上,笑著打哈哈道:“我和師侄親如手足,都認識這麽多年了,談銀子多傷感情呐。”

    葉瑾臉色不動,“這話可就不對了,人家說親兄弟還明算賬,更何況你還隻是我的師叔,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師叔’,怎麽就不能和你談銀子了?”

    柳瀟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沒敢吱聲。

    “至於師傅,”葉瑾收拾柳瀟就輪到了薛神醫,氣定神閑地亮出微笑,“您往後煉藥所用的材料,怕是不用從我的倉庫出了吧。”

    “……”

    薛神醫表情僵硬了一下,啞了啞,最後還是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氣氛陷入了一陣詭奇的沉默中,丹珠偷偷扭頭看了眼身後,葉瑾正低頭斯斯文文地飲著他的茶,而另外兩人卻完全沒了剛剛的閑適,裝撓頭的撓頭,捋胡子的捋胡子,目光閃爍,瞄來瞄去就是定不下來。

    她不由暗暗歎氣,這對師兄弟顯然不是腹黑葉的對手啊,三言不到兩語就被反擊成功,還以為他們能更持久一點。

    不過葉瑾也真是夠六親不認的,對著倆長輩也能這麽嘴下無情,丹珠心想或許這也隻有葉瑾的親娘才能製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