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叫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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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珠啞了啞,一陣氣悶不已。
這都什麽態度,明明是她在質問他,怎麽變成他在反問自己了?
瞪著他,索性將話給挑明了,“葉瑾,你借我的名義去誆人家了吧?”
葉瑾頓了頓,繼續不答反問,“那又怎麽樣?”
丹珠被他這個毫無悔意的語氣給氣到了,不怒反笑,“聽你的意思,難道你認為自己沒有一丁點而錯?”
“我有什麽錯?我這麽做,不也是為了替你家早日報仇雪恨嗎?”葉瑾重新低下頭,繼續在她的傷口上藥。
丹珠惱火起來,語調也開始跟著急促了不少,“我有說過我回京城是為了報仇雪恨嗎?你可真會說話啊,對張老板說得比唱的真好聽,我為了不拖累他,隻好偽裝成陌生人裝作不認識……葉瑾,我從前怎麽沒發現原來你是這麽能掰扯?”
葉瑾神色不動,微微抬眸,對上她的視線,“他都告訴你了。”
這不是疑問句,直接跳過一切,默認了丹珠所陳述的一切。
丹珠倔強地屏住呼吸,沒有立即說話,剛想著要他坦然,可真的等到他承認時,不知怎麽的反而更不舒服了。
氛圍變得有些僵持不下。
驟然發覺自己越來越容易鑽牛角尖了,有心想打破這份沉寂,可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動作,隻能這麽繼續僵著。
丹珠心裏酸酸澀澀的,也形容不出個什麽滋味。其實她本不是這麽小氣計較的人,放在理智客觀的角度去看,她完全能理解葉瑾行為,為了達成目的,在不傷害人的情況下,偶爾撒些謊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可是這事由他做出來,怎麽樣都讓她感到別扭。
兩人沉默了許久,屋裏靜悄悄的,襯得窗外冷風的呼嘯聲格外地清晰。
如冰般的氣氛總是要有人來化解的,丹珠先沉不住氣,清清嗓子,盡量用不帶一絲情緒地問道:“那天,你為什麽不用別的辦法來氣我?”
葉瑾從剛剛似乎就一直在沉思中,聞言回過神,看向她,半響才開口,“什麽辦法?”
又是反問的句式,丹珠更不爽了,雖然知道自己滑下山崖這件事情讓他擔心了做得不對,可從山上回來到現在,他都氣了老半天了還沒氣停,還有完沒完了。
頓了頓,她勉強按捺著說道:“比如說,你可以帶另外一個女人床前跟我耀武揚威氣我啊。”
沒料到她會舉出這樣的“例子”,葉瑾看了看她,慢悠悠地說,“是嗎?”
丹珠輕哼了一聲,語氣多了幾分譏嘲,“虧你還天天捧著話本子看,難道書裏沒告訴你,當男主想氣女主時,哪次不是要摟著一個比女主美比女主完美一百倍的曖昧對象出現在床頭秀恩愛?”
……這是她瞎總結出來的,不過,根她了解,那些狗血的電視劇不都是這麽演的麽,但凡要虐女主,都離不開男主帶女配玩曖昧。
葉瑾揚起唇,笑得有些意味不明,“雖然我沒看過你說的話本子,不過,我也不是沒有這麽考慮過。”
丹珠哼了哼,一副我早就知道你這人壞的表情。
他臉上仍是笑著,笑容裏卻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寂,“可是珠珠,我若真那麽做了,你真的會生氣嗎?會氣到……想吐血恨不得打死我的程度嗎?”
丹珠頓時語塞。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出來,但不知怎的,看著他笑得言不由衷的笑的臉,她無法爽快地說出那句“不會”。
她不會氣到吐血,隻會毅然決然地更加想離開他。
葉瑾比想象中的還要了解她自己,他沒有選擇那種沒有餘地的方式,而是擇了最直接的也是她一直深疑的事情作為切口。
想通這其中的彎彎曲曲後,丹珠心情無比複雜,另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裏油然滋生。
在她陷入糾結中無法自拔時,葉瑾將藥上好了,仔細地將藥瓶子蓋好,放進她另外一隻沒受傷的手裏。
“一日三次,注意不要碰到水,這幾天暫忌重口,每日吃些清淡的就好。”將薛神醫的話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後,葉瑾起身,準備要離開這裏。
丹珠呆呆地看了看手裏的碧色瓶子,又看看他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她忽然開口叫了他一聲,“葉瑾!”
葉瑾的身形一頓,轉過身時,臉上有著未來得及褪下的激動。
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他很快調整了表情,瞬間又恢複剛剛的淡漠,“什麽事?”
丹珠被問得臉色一僵,可是人都叫停了,也不能就這麽幹愣著。
將係在腰間的一個布囊摘下來放到桌上,硬著頭圖,胡亂地說道:“我剛摔下去時,看到邊上有天香草,就幫你采回來了……”
葉瑾的眼睛突然發光,像被判了死刑又忽然被特殊了般。
丹珠極其不自在地別開了視線,平常吵鬧拌嘴慣了,忽然間讓她主動示好,這種感覺真不是普通的怪異。
他慢慢地走到她麵前,停想來,聲音裏透著無法掩飾的小心翼翼,“師傅說,你是為了我,才特意去采天香草的……”
丹珠臉莫名地紅了起來,咬了咬唇,故意用無比後悔的語氣道:“是啊,他之前跟我說,隻要有了這個藥,你身上的毒或許就能解掉了……早知道會掉下去,我才不會去冒這個險!”
葉瑾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呼吸微微地急促起來。
仿佛懷疑自己所聽到的,他忍不住重複問了一句,“你是為了我,才掉下去的?”
丹珠沒回話,神色古怪地對上他越來越亮的眼睛。雖然按邏輯來說,他這話也沒說錯,可是為什麽從他的嘴裏出來,怎麽就變得這麽的……不可名狀?
搞得她好像是電視裏的女主角,為了救心愛的男人,不惜以身涉險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一般。
不自然地咳了咳,她佯裝鎮定,“你也不用太感激我,你之前救了我這多次,不管怎麽說,司空敬元也是有你才得到他應有的下場……我不過是報點恩,其實也沒什……”
話未說完,她眼前一晃,人已經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
丹珠呆住了,他雙臂猶如最堅固的銅牆鐵壁,緊得幾乎讓她窒息,她的耳邊正對上他心髒的位置,撲通撲通的,如此劇烈。
心神徹底被這陣心跳聲擾亂,隻覺得轟的一聲,她的臉頰燃燒起來。
良久,他的心跳聲漸漸平複了些許,頭頂傳來他輕笑聲,“我就知道,你心裏怎麽會一點都沒我?”
丹珠臉更燙了,忍不住掙紮起來,“少自戀了,誰心裏有你了!”
他製止她的亂動,抬起她的下巴,極近地逼視,一本正經地說道,“還在生我的氣呢?張老板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對,我不該貪圖方便瞞了你。”
丹珠看著他的深幽的黑色眸子,沒吭聲。
“你受傷昏迷不醒時,我心裏很痛,很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那些氣你的話,都是迫不得已才說出來的,若不是為了救你,我哪裏舍得這麽對你?”
丹珠皮笑肉不笑地嗬嗬了一聲,說:“可我看你當時說的很順溜啊,看到我被氣得直吐血,你心裏歧視很有成就感吧?”
葉瑾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委屈地說道:“沒有,絕對沒有。你看,我的心到現在都還是痛的。”
“不要臉。”丹珠啐了他一句,用力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頓了頓,她又瞪向他,一字一頓地問:“先不論態度,可你當時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吧?”
葉瑾微微側了側頭,斟酌著應道:“也不完全是……”
“別打馬虎眼,到底是不是真的?”丹珠放重了語氣質問。
“……基本屬實。”
丹珠冷哼了一聲,拿起桌上裝草藥的布囊,抬腳就往外走。
葉瑾連忙追了上去,“夫人,我錯了。”
“叫誰夫人!誰是你夫人!”丹珠扭頭吼了他一聲。
葉瑾眨了眨眼睛,神情甚是無辜:“我隻娶了你一人,自然是你。”
見過臉皮厚的,就沒見過他這麽厚的,丹珠忍無可忍地抬起腳,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葉瑾居然不避開,就生生地讓她踹了一腳,潔白的衣衫上留下了一個不淺不重的鞋印。
丹珠愣住,一時沒了動作。
“氣消了嗎?”葉瑾笑了笑,討好地說道:“要是沒氣消,多踹幾腳也不打緊的。”
丹珠橫了他一眼,轉身就往門外走。
“珠珠……”他追了上來,跟在她身邊,低低地叫喚她的名字,頗有點可憐兮兮的意味。
丹珠一言不發,努力地繃著臉直視前方,心裏卻狠命給自己敲打警鍾,不能被他打動,絕不能讓他的花言巧語迷了心智!
這廝要真是情場高手,肯定是虐心的一把手!看看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把自己折騰的,日思夜想,飯都吃不香了。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承認,她在意他的態度,在意他的一切,無法自控地,喜歡上了這個毒舌腹黑男。
先前那誰不是說了一句什麽“沒有最操.蛋的人生,隻有更操.蛋的人生”麽,丹珠當時覺得十分粗鄙,不適合用在她這等高學曆的人身上,但現在拿來形容自己目前的處境,還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越想越心煩,心煩越覺得自己能這麽沒出息,丹珠忽地停住腳步,忍不住朝從剛剛就一直嘰歪個不停的男子河東獅吼,“吵死了,能不能安靜點!”
葉瑾立即閉上嘴,笑眯眯地跟在她身邊。
這一幕,被那邊偶然路過的趙奇霖看到了,震驚得差點沒掉了下巴。
他沒看走眼吧,葉閣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了?他安靜的模樣多溫順啊,再瞧瞧他臉上燦如春日的笑容,趙奇霖決定待會就去給自己洗洗眼睛,人沒老這都開始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