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沉迷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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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珠。”葉瑾從後麵跟上來,低頭看著她,含笑道:“我和爹商量好了,等過了年,我們就把事情給補辦了。”

    丹珠頓了頓,低聲問道:“是嗎?……真的可以嗎?”

    聽出她聲音的異常,葉瑾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為什麽不可以?”

    丹珠微微垂下眸子,語氣多了幾分低落,“你娘並不這麽想,她希望你先娶一門正妻,我隻有生下孩子後才能將扶正。”

    葉瑾皺了皺眉,平淡地說道:“娘親先前已經答應過我,隻要爹那邊同意了,她便不會在幹涉我們。”

    “可是……”丹珠停住腳步,定定地看向他的眼裏,“她雖然這麽答應過你,可她確實並不希望你將我馬上扶正。”

    “珠珠,”葉瑾握住她的肩膀,認真地說道:“我娘做了一輩子的當家主母,她有自己的想法和顧慮,要改變她的意願,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你給我時間,我一定會讓娘真心誠意地接受你。”

    丹珠抿抿唇,勉強擠出半個微笑,“嗯。”

    葉瑾將她拉近了些,專注地望著她耳朵眼睛,輕聲勸道:“珠珠,她畢竟是我娘,我也不能像對待別人那樣對她……往後她若再找你談話,你隻管聽著,千萬別放往心裏去。有什麽事情,隻等我回來再商量。”

    丹珠沒有馬上回答,垂著眸子,隔了半響,才低低地又“嗯”了一聲。

    她能理解葉瑾的為難,葉老夫人是生養他的親娘,對他又是真心的疼愛,住在同一屋簷下,有些接觸是不可避免的,他又不能攔著葉老夫人不要找自己,所以,他隻能從自己這裏打預防針。

    丹珠心裏一陣惆悵,原以為,橫在他們中間最大的問題彼此心意的確定,哪知道世事如棋,一波接著一波的挫折不停襲來,解決完身上的毒和蠱,度過了司空敬元的劫難,現在卻要麵對他家裏長輩。

    人生啊,真是不到下一秒,你不知道前方會有什麽在等著自己。

    不過,丹珠也明白沒有什麽是一帆風順的,很快振作起精神,轉移話題問道:“你今天去哪了?不是說晚上才回來嗎?”

    葉瑾也不瞞她,坦言道:“大羽國的送親使團昨天入宮了,皇上設了宴席,讓我也過去坐坐。”

    丹珠聽得疑惑,不由問道:“你不是皇上地下情報員的總頭子嗎?去那種地方,不怕曝光你的身份嗎?”

    她在這方麵挺佩服葉瑾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既能周旋於皇親國戚之間,又能在江湖中遊刃有餘的,好像去到哪裏都很能吃得開。

    葉瑾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解釋道:“小時候,我曾被選為太子伴讀,和皇上一起受教於上官太傅,我們便是在那個時候熟悉起來的。沒多久,我被送去了道觀,時不時受邀入宮陪皇上消遣玩樂,在外人眼中,我是皇上的至交好友。”

    丹珠聽得似懂非懂的,又問道:“那老爺和夫人知道你和皇上的關係嗎?”

    他頓了頓,聲音低下來,“我爹知道。”

    丹珠明白了,難怪葉老爺對葉瑾和別的兒子不一樣,比起家族生意,當然是為皇帝效命這件事情更為重要了。

    兩人並肩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張寧兒躲在不遠處的假山後,惡狠狠地盯著那邊的兩人。

    丹珠剛被老夫人叫去後不久,她就知道了,等著丹珠出來後,她馬上找嘉臨苑要好的丫鬟了解現場的情況。

    三少爺為了能丹珠,居然不惜衝頂一向疼愛他的葉老夫人,這是過去都沒有過的事情。

    看著不遠處那對人影,張寧兒嫉妒得幾乎麵目扭曲,咬了咬唇,回房拿出紙和筆,迅速將今天的所見所聞添油加醋地寫了進去。

    這廂,上官靜兒看到張寧兒的飛鴿傳書,氣得立即將書信撕了個稀巴爛,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葉瑾……居然執意要將那個小丫鬟扶正!

    一時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上官靜兒腳一軟,無力地癱坐在貴妃椅上。

    立在一旁的心腹張嬤嬤見此,連忙上前,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娘娘,您沒事吧?”

    上官靜兒嘴唇被自己咬得蒼白,好半響,才抖著聲音喃喃:“張嬤嬤……我該怎麽辦?他心裏……真的一點都沒有我了……”

    眼淚如泉水一般湧出來,很快沾濕了整個麵龐。

    張嬤嬤看她淚目淒迷,無措得跟小孩子似的,心疼地攬住她的腰身,柔聲哄勸:“娘娘,事已至此,你不如就趁此將過去的事情都忘了罷……葉公子不過是一普通商戶兒子,頂多家裏銀子豐足了點,哪裏比得上能賜你高貴身份的皇上?”

    上官靜兒搖頭,捂住臉泣不成聲,“我忘不了……若真能忘了……我也不會這般痛苦了……”

    入宮後,當她短暫地得到皇上的專寵,寵冠後宮的那段時間裏,她確實忘了他,忘記了他們曾有過的單純美好的歲月。可是君王的恩寵比煙花更短,每日有那麽多新鮮如水蜜桃般的姑娘入宮,年輕的帝王很快就將她拋之腦後。

    在這個深宮別苑裏,為了生存,為了活得比別人更好,她不惜讓自己成為工於心計的女人,歲月匆匆而過,她終於在後宮坐穩了,但卻再也找不回從前的自己。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直到那一天,她偶然間在皇帝的書房撞見了葉瑾。

    再那之前,他們已經有整整三年未見了,他眉目五官長得更俊了,屬於少年郎的青澀氣息已蕩然無存,身姿也比以前更加秀挺英。

    隻是看向她的眼神,淡漠而客氣。

    目光相接間,她幾乎是立即記起從前和他在一起時光,那顆因長久的勾心鬥角而麻木不仁的心,因為他的出現,而重新變得鮮活跳動。

    這才知道,原來,她還一直愛著他。

    之後,她像著了夢魘一般,千方百計營造和他見麵的機會,甚至不惜主動給他書信,問他是否還記得曾經答應過要幫她治好心疾。

    葉瑾沒有任何答複,她命人送去的信,如沉大海,沒有半點回聲。

    她不甘心這樣,便買通了葉府的丫鬟張寧兒,就近監視她在府中的動靜,知道他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婚配後,她既安心又感動。

    曾自作多情地想著,他一定是因為始終忘不了自己,所以才一直未娶,對她不聞不問,也是忌於她現在貴妃的身份才刻意疏淡以待。

    認定是這樣之後,上官靜兒不再關心皇帝夜晚留宿何苑,也不再關心宮裏又來了那些新人爭寵,一心一意地,隻盼望皇上常招葉瑾入宮,這樣,她就有機會見到最心愛的人了。

    知道丹珠的存在後,她心裏十分的難受,想出手除掉,可又苦於沒找到好機會。恰巧在無意中,她得知上官憐兒知道了自己放在葉府的眼線,上官寧兒悄悄把她和張寧兒通信的信鴿換成了她自己的,每天張寧兒發出來的書信,必然會先過上官憐兒那邊的手,等上官憐兒看過之後,才重新裝上信鴿飛到她這邊。

    原本她想停了張寧兒的情報,可是後麵又轉念一想,這個妹妹性格衝動執拗,一直癡戀於葉瑾而不得,若能善加利用,說不定能趁機借手除掉丹珠。

    所以,她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現,讓張寧兒照常為自己收集並且記錄那邊的動靜。

    她對葉瑾的感情,真正死灰複燃,是葉瑾讓人將治療她心疾的五色草送到跟前的那一刻。

    捧著麵前的草藥,她禁不住喜極而泣,原來他真的不曾忘記他們當初的約定,那些寫給他的書信,他也確實看到了。

    張嬤嬤憐憫地擦掉上官靜兒臉上的淚水,一時也不知要說什麽才好。

    世人皆如此,最好的,永遠都是得不到的,以及那些追悔莫及的,就連貴妃這樣的人也不例外。

    過去勸得太多了,張嬤嬤也不願意再說什麽,有些事情,隻有自己才能悟懂真正放下。

    “張嬤嬤……”上官靜兒忽然握緊她的手,沉聲道:“過幾天,皇上會同葉瑾上白雲道觀,屆時,他們會在那邊住上一晚,你去把丹珠給我請來。”

    張嬤嬤愣住,不知道她忽然之間想要做什麽。

    上官靜兒美眸閃過一道凶光,冷冷一笑,“我要再見她一次……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搶走了。”

    ***

    丹珠醒來時,葉瑾已不見蹤影了,隻在桌上留了一封信箋,說他今天要陪皇上去白雲道觀,或許會留宿一夜,明天才回來。

    白雲道觀在京城外太行山上,差不多有一百裏的距離,不算遠也不算太近,馬不停蹄過去怎麽樣也要兩個時辰,估計是晚上趕不回來,所以才決定明天才回來的吧。

    丹珠看完便隨手放下了,也沒怎麽在意,起床穿衣洗漱。

    用過早膳,她去葉瑾的書房,打算找幾本話本子打發時間,剛翻了一會,張寧兒帶著上官靜兒的話過來找她,說馬車已經在府外候著了。

    一想到上官靜兒,丹珠腦門就開始真真抽痛,當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今日身體不適,唯恐病氣衝撞了貴妃娘娘的貴體,不若改日再說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掩飾性地低頭翻話本子,心裏卻暗暗地思考著,張寧兒有段時間沒到自己跟前晃蕩,以至於她都差點忽略了,景陽館原來還有個上官靜兒的眼線,回頭肯定得找個理由將人遣走了,省得她一看到就堵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