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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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一聲令下,那些個目露凶光的士兵以虎狼之勢朝他們撲來。
其他人對於此等情況動也不動,臉上帶著李亨看不懂的淡定。就在此時,穆玄英上前一步,手裏的長劍在地上一劃而過,凜冽的劍氣外放,使得衝在最前麵的士兵麵紅耳赤,不多時就噴出一口鮮血出來,萎靡在地時眾人才驚覺,這個默默跟在他們後麵到處奔波的青年,在劍道上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感悟。
莫雨麵露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對於這些個烏合之眾,李倓本就沒放在心上,別人不知道他們這一隊的武力值,他這個跟他們朝夕相處半個月的人還不明白嗎?是也,看著對麵李亨一臉震驚莫名的神情,他少見的有種自豪感。
“李倓!你這是要幹什麽!抗旨不尊嗎!”
對於李亨憤恨不已的話,李倓毫不客氣的嗤笑出聲,“這抗旨不尊的話,父親又是怎麽得出來的呢?分明是你顛倒黑白、抗旨不尊吧。”
“不過我也懂您,畢竟籌備了多年,臨了卻被別人取而代之,這心情還真是一言難盡。作為這個‘別人’,兒子我還真是榮幸。”說著露出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笑,顛了顛手裏的聖旨,溫聲說出這麽一段能把人活活氣死的話來。
李亨聽了這話生吞了他的心都有了,雙眼氣得通紅,手指捏得咯吱作響,語氣中的恨恨不得撕了這個兒子,“聖上怎麽可能突然改變旨意,想來也是你這個外人做的好事!這麽說聖上當今的病也都是你的手筆!”
“我作為兒子,自然要大義滅親,幫聖上‘矯正’他的旨意!”說罷,手一揮,在旁邊待命的士兵們又開始緩緩靠近,漸漸把李倓幾人包圍在內。外圍的士兵找好位置,架起箭弩,直指中間的幾個人。
李倓簡直要被自己這個爹的厚臉皮氣笑了,聖上當今的病,說是病,其實就是毒。一種無聲無息的慢性□□。這是誰做的,在場的人心知肚明,他卻厚顏無恥的直接按在了自己身上,慢性□□顧名思義,是需要長年累月積累下來才能顯示症狀的,如若不是這次李倓要回朝,李亨也不會狗急跳牆的加大劑量,從而被人察覺。
李倓冷笑道,“那就看看,今天到底是誰要大義滅親。”
就在這時,殿外又有人進入。幾人一看,卻是當朝的幾個重臣,其中就包括楊國忠安祿山在內。幾位當朝的股肱之臣施施然走進來,不看雙方對峙的場麵,直接開口道,“聖上被人所害,我等心焦不已,遂結盟來處置叛亂之人。”話音剛落,眼神就直直地盯著被圍攻的幾人,想要做什麽不言而喻。
這些大臣的站隊顯而易見,李倓就連冷笑都擺不出來,麵無表情地道,“各位大臣和亨殿下,你們想過違抗聖旨的下場嗎?”
李亨並不接話,但臉上的貪婪呼之欲出。楊國忠笑著開口,“李倓殿下說笑了,臣等這是撥亂反正,今天過後,天下人民就會知道,太子還是那個太子,而聖上,卻因為病重,身體疾不可為,大行於世。”
安祿山大笑著摸著他的刀,看著唐尋等人的眼神好像淬了毒,“這幫反賊就改死在老夫的刀下,也算是給了我那些忠心耿耿,一心為民的屬下一個交代。”
其他一起來的人也紛紛附和,李亨看著他們,心終於放在了肚子裏。他知道李倓一行人武力高強,遂從一開始對於那些士兵他就沒指望能做些什麽,真正的底牌還是這些說要效忠他們的大臣,更別說裏麵還有楊國忠這樣的國戚。他死死盯著李倓手裏的聖旨,臉上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些得意,仿佛皇位已經到手了一般。
李亨對於聖上突如其來的這個聖旨,不可謂不心驚。他知道加重劑量的後果就是聖上命不久矣,那麽那個男人鐵定會擬下傳位聖旨,他想著,如果傳給自己,那他就讓這個老男人癱著身子多活幾年,如若不是,就直接送他歸西。卻沒想到聖上真的會把太子之位傳給一個剛剛回朝的人,而把他這個跟在他身前身後好些年的兒子拋在腦後。那也就不能怪他心狠。
李倓等人自從看見安祿山楊國忠等人進入大殿後,緊皺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堂堂昔日太子,卻是能和要把李唐王朝掀翻、使天下陷入山河飄零的人合作,還天真愚蠢的相信這些狼子野心之人的效忠之言,讓他們無力的同時,堅定了除之後快的心思。
但讓人棘手的是,安祿山和楊國忠的合作。這兩人素來不合,卻不想在登位大典之事上難得的意見一致。
安祿山武力之高超,死在他手下的冤魂最能證明。他的手下,除了唐尋等人殺死那些,還有漠北第一劍客令狐傷、以及該弟子蘇曼莎——安祿山旗下暗殺部第一人。更是讓人聞風喪膽,死在他們手裏的正義之士不計其數。
而楊國忠,作為當今聖上最喜愛妃子的哥哥,其權力滔天,可以說,朝中內外的勢力,此人都有插手,就算不屑此人的作為,也不敢略其鋒芒。更別提近年來,聖上漸漸無心政事,楊國忠更是一家獨大、隻手遮天。
這兩個人的合作,就算李倓,也覺得略難辦。
——不過好在,他們早有準備。
李亨冷笑,與安祿山對視一眼,微一點頭,就要動手。
唐尋等人的武器早就握在手中,墨綠色的毒氣、凜冽的劍氣、神出鬼沒防不勝防的箭弩和彎刀,眨眼間就把包圍他們的士兵斬於兵下。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楊國忠還有心情笑道,“我知道各位都是能撐起一片天的好手。”停頓了下,接著道,“如若各位能夠棄暗投明,就憑各位的本事,身居高位也不是沒可能。”
話音落下,李倓等人還沒有反應,就聽跟楊國忠站在一起的安祿山率先把刀“鏗”一聲插-進光滑的地板上,造成網狀的裂痕。
“楊老賊,你想要招攬誰我都不反對,但這幾個人不行!這幾個禍害不除不行。”
楊國忠雙手被後,斜眼看一臉不同意的安祿山,心中鄙夷不已,到底是個莽夫,隻知道耍狠鬥凶,看不到這些能人異士的能耐,如果他們歸順於他,他楊國忠哪裏還需要“效忠”李亨那個蠢貨。想到這裏,楊國忠對於阻撓自己的安祿山厭惡更甚,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和他翻臉的時候。遂假笑道,“我們二人都是為李亨太子效力,何必再起爭執,安祿兄稍安勿躁。”
安祿山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李倓看著這兩人的樣子,眼裏閃過深思,和己方人對視一眼,都知道所謂的合作,已經貌合神離,如果不是一條心,那麽對於他們來說就輕鬆很多。其中可操作的空間也就大了。
想到此,李倓也沉穩開口,對上這兩個殺人不眨眼的凶徒也不見劣勢。
“某身邊的人士自然非同凡響,能得兩位頭領的青眼也是他們的福氣,就是不知二人對於某是怎麽思量的?”
楊國忠和安祿山聽到李倓的問話,誌同道一地轉過來看他,忍不住露出古怪的神情來。
安祿山當仁不讓,拄著刀柄,裂開了大嘴,臉上的疤痕隨著麵部動作而顯得更加醜陋,“李倓殿下自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老實說,你在南詔的威能老夫也聽聞一二,如若你不回這長安,就連老夫也動了心招攬。想罷那可就不是一個小小的南詔能容得下殿下的了。能有此心智謀斷,更難得的是還有不俗的功夫。可惜可惜。”
楊國忠爆喝,“放肆!李倓陛下身負天家血脈,豈容你這個莽夫評頭論足!竟還想招攬麾下,哪給你的臉?”說罷正眼都不看安祿山一下。
楊國忠與安祿山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野心,隻不過是建立在朝廷之上,建立在受寵的妹妹之上。不說顛覆李唐,卻也不容李唐血脈遭到玷-汙,也與安祿山另立新朝的想法迥然不同。隻不過,他們現在站在一起,就同為反賊而已。
安祿山眼裏閃過不悅,被插-在地板上的凶刀好似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發出陣陣顫鳴。他甩手一拔,刀鋒險險擦過楊國忠的身側,冷笑道,“我們的恩怨,稍後再算。”
一轉眼,又看到靜靜站在那裏的李倓,安祿山興致又來,他麵上帶笑,眼中卻波瀾不驚,就聽他開口道,“老夫還有一惑,還請李倓殿下指教一二。”
說罷不等李倓反應,直接開口道,“都說九天之人不得幹涉王位,那作為鈞天君的你,該如何?”
李倓淡然一笑,卻隱藏著無限霸氣,就聽他答,“能者居之,某為皇帝,九天待某自然避其鋒芒。”
安祿山仰頭狂笑不止,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因為情緒的多變而變得扭曲。然後冷聲道,“如此,老夫自愧不如。你,也就留不得了!”
說罷,肆虐的刀鋒狂暴地向李倓而去,攜萬般凶猛之勢一斬而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