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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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訂閱比90%,防盜時間72小時  謝沂春眼神亂飄,他往右邊的樹上看, 幾隻胖嘟嘟圓滾滾的小鳥在枝頭上蹦來蹦去,用黑豆子般的小眼睛瞅著他們,像在看他熱鬧,啾啾叫。

    謝沂春虛張聲勢說:“沒有啊,你有什麽證據我跟著你?我們都住這裏, 你能跑,我也可以跑啊,這不就這麽一條大路, 不跑這條路我跑哪條路,你不要汙蔑我。”

    洛寒:“……”

    洛寒轉身繼續跑了。

    這仿佛是默認願意被跟著, 謝沂春大著狗膽, 亦步亦趨, 悄悄地越跑越近。

    之後幾天他都跟著洛寒跑步, 洛寒這種不排斥的態度叫他越發大膽。

    這天,他和前幾天一樣跑在洛寒後麵兩三步,心怦怦狂跳,他深吸一口氣, 鼓起勇氣, 跑到洛寒身邊, 裝作他們好像沒從吵架過一樣, 態度自然地問:“周末就是我生日了, 晚上你來我家吃飯吧?”

    洛寒不禁心生煩躁,他最近是對謝沂春太好了嗎?真的不能太搭理他,給他點陽光就燦爛。

    洛寒想著,裝成沒聽見,加快速度跑走了。

    謝沂春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繼續跟上去,洛寒越跑越快,他慢慢地就難以跟上了,他心裏著急,沒注意腳下,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倒。

    抬起頭,洛寒沒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跑,也沒回頭看他。

    他追不上了。

    沒摔破皮什麽的,隻是膝蓋摔了點淤青。

    謝沂春擦了點藥,第二天又一大早起來,等著洛寒出門,一直沒等到,洛寒沒去晨跑,到時間直接上學去了。一開始謝沂春覺得說不定是因為那天有什麽事,等到第三天洛寒還是沒出門,謝沂春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又惹洛寒不高興了,課間和他說:“我明天不跟著你了,你不用因為我就不出門的……”

    洛寒冷聲說:“你說的沒錯,那條路誰都可以跑,你可以繼續跑,不用管我。”

    謝沂春回了家,外婆說下午有個快遞送到洛寒家裏,她看到是個跑步機。

    謝沂春:“……”

    他自從認識洛寒以來,每年生日都是和洛寒一起過的,沒有洛寒,他過什麽生日啊?

    他躲在房間裏,關上門,偷偷撥通了一個電話,等了很久,電話才打通,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喂?是誰?”

    “是我,爸爸……”對這個男人,謝沂春的感情是很複雜的,他爸的事情鬧得大,小時候有小朋友拿這個嘲笑他,他就什麽都知道了,他討厭出軌的爸爸,但也想要一個爸爸。

    謝沂春的爸爸叫謝浚,謝沂春知道他工作忙,特意等到現在算著他應該下班了才打電話的。

    “哦,是小春啊。怎麽了啊?”謝浚的語氣尷尬而疏離。

    他試探著問:“爸爸,你周末有沒有空……”

    “周末?爸爸有事情,下星期再去看你好不好?”謝浚說。

    謝沂春很失望,他是根本就不記得自己的生日,電話那頭傳來另一個聲音,隔得遠些,他聽到個隱約:“爸爸,爸爸,我的娃娃你買了沒有啊?你說要買給我的,你不能耍賴。”

    “當然買了啊我的小公主,等下我給你拿。”

    然後趕忙說:“小春,爸爸還有事情啊,下次再和你說。”

    語氣滿是不耐煩,和跟那個小女孩說話時的溫柔甜蜜完全不同。謝沂春知道那個小女孩是誰,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比他小五歲,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來著,和他差不多大,就比他小六個月。

    謝沂春還沒說再見,爸爸就先掛了電話。

    他往後一倒,躺在地毯上,又撥了一個號碼,沒打通,他過了半個小時再打,還是沒打通,等到第五次撥打,才有人接電話。

    謝沂春一聽到有人接電話,馬上高興了起來,從地上坐起來,脫口而出:“媽媽!”

    接電話的卻是個男人:“是沂春吧?我是叔叔,你媽媽現在不在,你有什麽要告訴她,叔叔等她回來了幫你轉告。”

    謝沂春知道這是誰,是她媽再婚的丈夫——大導演馮長齡。

    謝沂春失望地問:“哦……她什麽時候回來啊?我再打電話給她。”

    馮長齡說:“你弟弟生病發燒,在醫院裏呢,可能要明天吧。我讓她打電話給你。”

    “啊,生病了啊?那是小孩子要緊,我沒什麽重要的事的,不用告訴媽媽,謝謝叔叔。”謝沂春說,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希望他好點恢複健康。我不打攪你了,叔叔再見。”

    謝沂春打完這兩通電話,心情更低落了,他離開房間,客廳的燈還開著,暖黃色的光,外婆坐在沙發上,邊打毛線邊看電視。

    謝沂春走過去,默不作聲地坐在外婆身邊,問:“這個毛衣織給誰的啊?”

    外婆毫不猶豫地回答他:“當然織給你的啊。”

    謝沂春笑了:“天氣都熱起來了還織毛衣?”

    “等我織好了你可以穿了,天氣就冷了啊。”外婆拿起來織了一部分的毛衣,說,“把手舉起來,我比劃比劃。”

    謝沂春乖乖地舉起手,說:“太大了吧?”

    外婆很有經驗地說:“不大,你現在長身體呢,長得快,稍微做大點。這半年褲腿就短了兩厘米呢。”

    謝沂春忽然想,爸爸媽媽肯定不知道他長高了多少的,每年他們會給錢,有時候給他買衣服,都是名牌,一件t恤幾千塊。外婆從不給他買那麽貴的,還會讓他爸媽別給他買那麽貴的衣服,把爸爸媽媽給的零花錢收著,隻給他一部分,他最喜歡的反倒是外婆給他織的毛線。外婆織的可好了,針腳細密,非常暖和,樣式也很洋氣,經常有同學問他衣服哪買的。

    外婆邊織毛衣邊問他:“星期天給你過生日,想要什麽好吃的啊?外婆給你做。”

    謝沂春臉上揚起個笑,說:“外婆你做什麽都好吃,我都喜歡。”

    外婆笑了:“你這個小馬屁精。”

    謝沂春涎著臉說:“外婆,我中午和同學出去玩,過生日,晚上回來和你過生日好不好?你給我點零花錢吧,我生日總得請客吧。”

    外婆罵他:“我就知道你拍我馬屁準沒好事,說吧,要多少錢?”

    謝小花是個非常非常非常怕寂寞的小朋友,他每年生日都要找一大堆同學朋友請客吃飯。

    今年雖然和個別幾個狐朋狗友掰了,但謝沂春的人緣依然是不錯的,畢竟大家都還是學生,其實大多數人還是沒那麽物質和,有白吃的誰不願意去啊,禮物就意思意思,反正不管送得再貴,他們也不可能變得比謝家有錢。

    謝沂春周五直接在班上吆喝了一聲:“周末我生日的。”

    同學們紛紛熱情回應:“要去的要去的,處男的生日怎麽可以不參加。”

    謝沂春:“……”

    謝沂春悄悄看了洛寒一眼,洛寒還是無動於衷。

    計劃的行程是先吃午飯,再去唱卡拉ok,五點了就回家,陪外婆吃晚飯。午餐訂的海鮮自助餐,來了半個班的同學,異常熱鬧。

    謝沂春瞧見有這麽多人陪著他,他笑嗬嗬地招呼著同學,但一直在盯著門口看,就算知道希望渺茫,他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奢望洛寒說不定會回來。

    有同學帶頭舉起飲料杯子:“我們來祝謝小花處男之身守滿十八年!”

    謝沂春就轉過頭去,臉上露出個笑,陽光燦爛,和同學打成一片,他拚命地鬧,希望這樣就能填補內心破裂得越來越大的空虛。

    他對著圍著他的一大群人,笑著說:“祝我生日快樂!”

    像是在和所有人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吃過午飯,有些同學有事吃完飯就走了,剩下的謝沂春就帶著,浩浩蕩蕩地去ktv了。

    謝沂春唱歌很好,畢竟家學淵源,他外婆是因為老師嘛,他剛會走路,外婆就給他訂做小樂器給他玩,小時候並不是為了什麽未來有個興趣特長,他就生活在這種學習環境裏,自然而然地就喜歡音樂了。

    外婆房間的書架上有一整排都是小時候給他拍的錄像帶,他三歲的時候就能坐在小玩具鋼琴前麵一下一下地摁琴鍵,給外婆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外婆生日快樂~”

    然後外婆抱著他吧唧親一口,他又抱著外婆吧唧親一口,外婆誇他:“我的小花真乖!”

    謝沂春眨巴著大眼睛,問:“那我現在可以吃蛋糕了嗎?”

    外婆說:“當然可以了啊。”

    最好的有他最喜歡的草莓的那塊留給外婆,他鏟走有黃桃的那塊,捧著去問也坐在桌子邊戴著生日帽子的洛寒:“給你,很好吃的。”

    他巴巴地盯著那塊蛋糕,看著就很好吃啊,真想吃啊。

    洛寒推回給他,老氣橫秋地說:“我不要,這不太健康。”

    謝沂春不介意他這麽掃興的拒絕,又開開心心自己把蛋糕拿了回來,說:“哦,那我自己吃了。”

    想了想,把上麵的水果叉給洛寒:“這個給你吧。”

    洛寒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謝沂春在外婆的教導下從小唱歌就好聽,小學的時候他就敢在合唱隊裏領唱,因為唱歌好,形象好,那時候老師管他叫小夜鶯。

    他參加過很多唱歌比賽,書房裏放著他比賽贏回來的獎杯,還有些是省級、國家級的唱歌比賽金獎,初中班主任偷懶,每年元旦匯演報節目就讓謝沂春上,拿不到一等獎,二等獎也是很穩的。

    但其實他和同學去唱ktv不會麥霸,就是唱得好,所以才不搶風頭。

    “謝歌王唱一首啊,我還以為你是來請我們聽你演唱會的呢。”

    “對對來一首。”

    這時候服務員搬了一箱啤酒進來,有人拿了幾瓶直接給開了,把謝沂春拉過來,一瓶啤酒塞給他:“喝,我們比比誰更能喝。”

    謝沂春是個好哄的,旁邊人一起哄一鼓掌,他就灌了兩瓶酒下去,然後就醉了,滿臉通紅,別人把話筒塞他手裏,問他:“歌王,你要點什麽歌來唱啊?”

    謝沂春不屑地傲氣地一笑:“隨便點,我都會唱。”

    於是隨機點了一首《紅玫瑰》。

    謝沂春跟著伴奏唱起來:

    “夢裏夢到醒不來的夢,紅線裏被軟禁的紅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再無動於衷

    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麵容

    說來實在嘲諷,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是否幸福輕得太沉重,過度使用不癢不痛

    爛熟透紅空洞了的瞳孔

    終於掏空,終於有始無終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這爛ktv的設備愣是被他唱出了cd音質,房間裏的人本來還在說話,聽著聽著,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有人拿出手機錄像,還有隔壁房間的過來聽。

    “玫瑰的紅,容易受傷的夢

    握在手中卻流失於指縫又落空

    紅是朱砂痣烙印心口,紅是蚊子血般平庸

    時間美化那僅有的悸動,也磨平激動

    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麵容”

    唱著唱著,謝沂春哭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喝醉了,還是因為歌詞讓人難過。

    他唱完幾首歌,又被人哄著灌了幾瓶啤酒,實在喝不下了,想吐,跑去廁所抱著馬桶吐。

    稀裏嘩啦吐了一通,還沒酒醒,摸出手機,迷迷糊糊地撥通了一個電話,打了好幾遍才通。

    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洛寒冷冰冰的聲音:“有什麽事嗎?”

    雖然他是帶孩子的單親爸爸,但是因為他的家世和相貌,還是有很多人給他介紹對象,他一個都沒答應過。

    洛寒先開車去幼兒園接兒子,他兒子今年六歲,小名叫毛毛。

    毛毛沒和其他小朋友在操場邊玩邊等家長,他就站在大鐵門裏後麵,眼巴巴地看著外麵等著爸爸來接他,一看到洛寒,毛毛就高興得快蹦噠起來了:“爸爸!”

    “欸!”洛寒冰山融化般笑起來,格外的溫柔,毛毛乳燕還巢似的撲過來,他結實的手臂輕易地接住孩子,抱了起來,“走,回家去了。”

    他把孩子放在後座兒童安全座椅上,係好安全帶。

    毛毛奶聲奶氣地提醒他:“爸爸,今天是小花叔叔的生日,你訂了蛋糕的,要記得帶回家。”

    洛寒忍俊不禁,摸摸他的頭,誇獎說:“毛毛真能幹,這麽聰明,還會給爸爸幫忙了。”

    毛毛臉蛋紅撲撲的,一臉驕傲。

    他們父子倆在回家的路上順路去蛋糕店拿了訂好的蛋糕,開開心心地回到家,一進門,洛寒就喊:“沂春。”

    卻沒有人回應。

    難道是在睡覺?洛寒自己把東西都拿進去,放在桌子上,又喊了兩聲,還是沒人回答。

    洛寒心裏慢慢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走到客臥房間,門虛掩著。推開門,裏麵空無一人,謝沂春去哪了?

    一直到晚上一點多,謝沂春才偷偷摸摸地回家,他從外麵看到屋子裏的燈都滅了,脫了鞋子躡手躡腳地進門,鬼鬼祟祟地像個小偷。

    “啪。”燈突然被打開。

    洛寒臉色不能更黑。

    孩子已經睡了,洛寒壓低聲音罵他:“你去哪了?也不接我電話。你知道……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眼前這個謝沂春,已經看不出幾年前還是個當紅明星時的風采了,原本挺拔頎長的身材如今瘦如清竹,形容憔悴,膚色蒼白,這是長期不見陽光造成的缺乏血色,皮膚薄得像紙,可以看到皮膚下藍色的筋脈,就算他現在這樣落魄了,依然非常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