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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自是不知道,項家人已經開始操心她跟項少龍的婚事了。項愛國跟項衛軍還對如何去接安安家的人,接來了怎樣安排住宿的問題討論個遍。

    晚上,項衛軍回到臥室,張慧就把安安織的毛衣遞給他。項衛軍穿上試了試,很合身。他有些驚訝的問:“安安怎麽知道我的尺寸的?你告訴她了?”

    張慧嗔了他一句:“人家安安是學醫的,對人體了解的不得了。她這回給我們一家五口都織了毛衣。弄事沒有問我們要過尺寸。想必是怕我們怪她亂花錢。不過每一個人的衣服都很合身。想想她小小年紀,形勢就如此周到了。比我們家少龍強的多。”

    項衛軍點點頭:“你這會兒倒是嫌棄起自家兒子來了。原先我說他一句,你還給我臉色看呢。看來娶兒媳婦兒的好處顯現出來了。至少我在你心裏的地位,慢慢的比兒子要高了。”

    張慧聽了丈夫的話,心中一片甜蜜,嘴上卻嗔怪道:“一把年紀了還吃兒子的醋。我原先也是擔心少龍的性格,看他那樣子,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娶媳婦了呢。如今了了一樁大事,以後少龍的事情有他媳婦兒給他操心。我倒是可以放下心來了。”

    項衛軍笑著說:“你也就嘴上說說,我看你呀,也就是操心的命。安安是個好的,可她也有自己的事業要忙的。以後生了孩子也得你幫著帶。你要操的心多著呢。”

    想象著以後有軟乎乎的孫子和孫女,張慧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她白了項衛軍一眼:“我願意!”

    第二天早餐時,安安在餐桌上看到了項衛軍。安安大方的打招呼:“叔叔早上好!”

    項衛軍笑著說:“早上好!安安,謝謝你織的毛衣。穿起來很舒服,很暖和。真是辛苦你了。”

    自己的勞動成果得到了認同,這讓安安很高興。她笑著說:“叔叔喜歡就好,沒什麽辛苦的。”

    吃完早餐,安安便穿上外套對屋裏的人說:“爺爺、奶奶、叔叔、阿姨,我去上班了。”

    “路上小心點兒!”在何春燕囑咐的聲音中,安安走出了項家大門。

    安安到了醫院,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要巡房的病人的病曆。這是方院長交給她的任務。讓她這幾天要把住院部裏的病人都診治一遍,並且對照病曆看看還有沒有差異。其實安安覺得她開始發現差異也是碰巧了。首都軍區總院的醫生們醫術都是拔尖兒的。之所以出現那樣的情況,不過是醫療設備落後造成的。這樣的情況也隻是個例,哪裏會有那麽多的狀況出現。不過秉著對病人生命負責的原則,安安還是認真的做著院長吩咐下來的事情。

    這個時代的軍醫院,一般是不對外開放的。接診的病人不是軍人,就是軍屬。要不然就是高級幹部。極少部分是托關係進來的普通人。在經曆過21世紀醫療平等時代的安安眼裏,每一個生命都是同等重要的。所有的病人在她眼裏都是平等的。然而,跟安安有同樣想法的人,大多是醫生。而在許多的護士眼裏,她們照顧的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最近,楊教授已經讓安安自己去巡房了。這天,安安早上去巡房。在到了一個病房後,才發現這個原來空著的病房裏住進了新的病人。

    因為安安今天還沒等看到這位新病人的病曆,所以安安決定巡完其他的病房才過來這邊。所以安安從門口經過的時候向裏麵看了一眼。安安有些納悶,怎麽一個病房裏就有兩個護士在裏麵忙東忙西的。不過她也沒想太多,直接去了後麵的一個病房。

    這個病房裏住著一位剛剛做完闌尾手術的老大娘。這位老大娘的兒子是首都軍區某營的一個營長。老大娘這回首都軍區探親。結果半途突發闌尾炎,所以被送進了首都軍區總院。

    老大娘一個人住在這個病房也很無奈。因為隨軍的兒媳婦懷孕生子了。她才會一個人千裏迢迢地來到人生地不熟的首都。本來是想幫忙伺候兒媳婦月子的。結果自己先進了醫院。兒媳婦又在住坐月子,反而老大娘這兒沒人照顧了。老大娘的兒子隻能請假,一天醫院,家裏兩頭跑。老大娘家裏本來就窮,兒子一個人的工資要養一家人。現在又添了一個新生兒。實在拿不出多餘的錢來請護工。老大娘的兒子的戰友家裏麵倒是軍區大院的。家裏也有人在總院工作。才會托關係,讓護士好好照顧老大娘。並且私下裏,給了那護士一些錢。

    然而安安一進病房,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老大娘滿臉通紅,低聲呻吟著。安安連忙走過去,一摸她的頭,這是在發高燒。再看旁邊的吊瓶,裏麵已經沒有液體了。大娘紮著針的手已經開始回血。安安立刻給大娘拔了針,然後跑到門口大喊:“快來人,23床的病人發高燒,已經昏迷不醒了!”

    安安的聲音很大,坐班的醫生立刻趕了過來。可是安安正給大娘把脈。安安緊皺著眉頭,仔細的分辨著脈象。這時候,給老大娘做手術的楊淑敏也過來了。

    安安立刻道:“傷口有些發炎,所以才會引起高燒。”

    楊教授揭開被子,又撂開病號服。發現裹著傷口的繃帶上麵已經暈開了血跡。安安和楊教授趕緊給她解開了繃帶,發現傷口果然裂開了。

    安安和楊教授連忙叫人將大娘又一次推進了手術室。經過一陣忙碌的急救,總算是將她的體溫降下來了。傷口也重新縫合好了。

    重新安置好老大娘,安安這才想到,那位收了錢要照顧老大娘的護士,到此時還不見蹤影。安安心中一股無名火升起。她想起開始在另一個病房看到的,兩個護士的背影。其中一個,很像是收了錢,要照顧老大娘的護士的背影。

    安安氣衝衝的來到了那間新住進病人的病房。一走進去,果然看見兩個護士還在那裏。一個人正在給病人削蘋果。那個人卻在給病人調整病床的高度。

    安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是一個戴著眼鏡的文弱男人。安安從氣質上就看出這不是軍人。她看著兩個護士為他忙東忙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自得。安安在心裏對他的第一印象就壞了。

    安安沒管床上的男人,隻是對削著蘋果的那個護士說道:“餘護士,請問你還記得你的職責嗎?我記得你是額外收了錢的,怎麽想要光收錢不幹活嗎?”

    餘琳琳有些尷尬地放下蘋果說:“這不,這位劉同誌想要吃蘋果,讓我幫忙削一下皮。”

    安安冷笑道:“這位劉同誌本來就是腸胃有問題。這些生冷的水果還是少吃點為好。再說了,他的雙手還好好的,用不著餘護士來獻殷勤。你知不知道你該照顧的那位老大娘出了什麽事情?”

    餘琳琳家裏也是有些關係的。不然以她的護理水平,也進不了總院。餘琳琳這會兒被安安一說,就有些惱了:“喲,我說陳醫生,你還不是我們總院的正式醫師呢。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再說了,那老太太就是事兒多。剛做完手術就躺那兒別動就行了。還一會兒想要下床上廁所。給的錢又少,真是折騰死人了。”

    安安真的被這人的無恥給氣笑了。她也覺得沒有什麽理由可講。因為根本就說不通。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一個趨炎附勢,瞧不起弱小的人。這眼鏡男明顯就是一高幹子弟。麵對他,這餘護士倒是盡心盡力的。就跟一丫頭伺候老爺一樣。

    安安直接說:“這就是一個醫務工作者應該有的態度嗎?真是不知所謂,就是不知道你當著院長還敢不敢這樣說。”安安覺得,對於這樣喜歡趨炎附勢的人,就讓更有權力的人去懲罰她好了。

    安安轉身就向院長室走去。餘琳琳顯然是發現了安安的意圖。她還是知道方院長是一個人品端方的人。自己家雖然有些關係,但關係並不夠硬。若是讓院長知道自己的所為,說不定真的會開除自己的。餘琳琳立刻上前抓住安安的手,大叫道:“不許去!我告訴你,陳安安,你就算醫術再好,再得賞識。信不信我回去一句話,就讓你在總院混不下去。”餘琳琳這會兒有些慌不擇言了,隻想著先用語言威脅安安。

    安安冷笑出聲:“那就讓我看看,你餘琳琳有多大的權勢,讓我在這兒混不下去。這裏是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每個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是值得尊重的。身為醫務工作者,你卻將病人分為三六九等。這是你人性的喪失。收了錢卻不照顧好病人,這是你的失職。如果你這樣趨炎附勢,毫無人性的人真的能將我趕出走遠,那麽這個地方也沒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了。”

    “說得好!”院長的聲音從角落裏傳出。餘琳琳吃驚的用力抓緊安安的手。長長的指甲陷入了安安的肉裏。安安吃痛,一個巧勁兒真脫了餘琳琳的手,然後反手抓住她的手。安安看了看,餘琳琳長長的手指甲,冷哼道:“作為一名護士,卻留著這樣長的指甲。你連最基本的職業道德都沒有。簡直是給醫務工作者丟臉。”

    這是安安第一次在人前表現的如此憤怒與不屑。方興國開口了:“剛剛王大娘已經醒了過來。她已經告訴我了,她之所以會崩開傷口。是餘琳琳在她上廁所時動作粗魯,使她撞到了床沿上。餘琳琳,你玩忽職守,趨炎附勢,對待病人態度惡劣。完全沒有職業道德可言。我們首都軍區總院不歡迎你這樣的工作者。你可以去結算你這半個月的工資了。至於你的其他處分,會跟著你的檔案一起調回原籍。”

    這時候,走廊裏有許多的病人開始拍掌叫好。哪怕他們大多數人是餘琳琳平時費力討好巴結的。但是他們依然不喜歡這樣的人。所謂公道自在人心,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有那麽一杆秤。是好是壞,他們都自有評價。

    餘琳琳見大勢已去,也便不再多費口舌。隻是在離開的時候,她憤恨的看了安安一眼。原來安安對她的憤恨一點也不害怕。

    安安知道,餘琳琳是有關係的人。可今天她還是選擇了將餘琳琳的失職指出來。因為餘琳琳的所作所為,是身為一名醫務工作者的安安無法忍受的。要是餘琳琳真的又關係來整自己。安安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安安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她回邊防團繼續做軍醫好了。

    方院長對餘琳琳的處理讓安安相信。首都軍區總院,依然是醫務工作者的一片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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