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父女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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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了平州的家族後,宋知夏轉戰成州。
成州城在那一場攻城大戰之後已經毀壞了大半,有能力抵抗以及有意願抵抗的差不多都已經戰死了,成王身死,成州軍零散,這樣的結果已經足夠震懾成州人幾十年了,八甲人在成州人的心中,也已經跟殺神惡魔差不多了。
所以當八甲大軍重臨成州城時,成州人都要嚇瘋了,一個個都躲在家中戰戰兢兢,祈求這幫殺神趕緊離開。
宋知夏就在全城的祈求祝願中,閃電般的收拾了幾個家族,然後在萬眾期盼中離開了成州,留下滿城的慶幸歡呼。
成州之後是連州,連州之後是青州,宋知夏這次就是要大動幹戈的做一場,讓所有人都知道,什麽叫做改朝換代、改天換日。
以為世家望族就能無懼人間風雨,永遠的屹立不倒嗎?
以為隻是換一個王朝,換一個主子,世家望族能夠永遠保持高貴風流,甚至還能用謀略用計策,重新把新主子變成他們的爭權棋子?
就算有前塵往事、舊日仇怨,也隻要投誠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
做夢!先把以前的舊帳清算一下吧。
宋知夏一路北上,封州廊州懷州也沒略過,照樣一家一家的清算過去,尤其是裴家,更是重點的清算了一下。
對於清算裴家,八甲人可是比宋知夏更加積極,因為他們與裴家之間的仇怨可是比宋家深,兩次來新大陸都與裴家幹上,這是命中注定的死敵啊,對待死敵,八甲人,不,應該說是所有的部落人,從來都不手軟的,他們可不知道什麽叫做手下留情、以和為貴,動手了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對於八甲人的強烈複仇心,宋知夏沒有任何異議,這是八甲與裴家之間的恩怨,她沒有立場說些什麽,更沒有立場去阻止,而且他們之間的仇怨嘛,前世今生都是裴家先惹上八甲的,看來也是上天注定的命運安排,說不定就是裴家造孽太多,上天借著八甲人的手來清除罪孽呢?她才不會攔著八甲人替天行道呢。
在兩百個八甲戰士的同心協力之下,裴家很快就土崩瓦解了,廊州裴家祖宅和懷州裴家祖宅都被八甲戰士砸了個米分碎,還意外地發現了幾條隱蔽的地道,在地道裏,八甲戰士還找到了兩個銀庫一個珍寶庫,以及一個丹藥房,裏麵不僅有寒食散,還有一些很陰毒的控製人的藥物。
在珍寶庫以及丹藥房中,八甲戰士還找到了一些文字筆記,交給了宋知夏後,宋知夏才從中得知了裴家的真正來曆。
裴家其實是個傳承久遠的大家族,在晉朝時就已經興家了,隻是因為朝代更迭,裴家與晉朝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晉朝滅亡後,裴家祖先為了保存血脈,就讓後人改了姓,移了居,刻意的低調生存。
裴家其實是個風水世家,最擅長的就是斷龍脈、破王氣,因為這種事太過損傷天理人和,所以裴家一直都是隱於幕後的風水世家,為晉朝皇室斬破各種龍脈隱患,後來到了某一任祖先時,那任祖先為了更好的穩固聖心,還學了一些陰毒的藥方,提煉各種控製人的藥物,其中就包括晉朝時流行一時的寒食散,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晉朝皇室和裴家祖先們費盡心力的維持晉朝的統治,晉朝到底還是滅亡了,國土還分裂成了兩半,一邊是夏國,一邊是越國,到底是人力有時盡,天意命難為啊。
宋知夏唏噓了一番後,把裴家的後續處理好,該焚燒的焚燒,該深埋的深埋,至於銀庫和珍寶庫裏的東西,她就不客氣的全部笑納了。
北方的封懷廊三州清算幹淨後,宋知夏轉道往東南,向程州而去,程州過後直達祈州,與父親宋力剛“順利會師”。
宋知夏在各個州府狠狠地大鬧了一番,清算了大大小小幾十個望族鄉豪,這樣的大動作,這樣囂張的、狂妄的大動作,簡直是把前來投誠的所有人都給驚呆了、嚇傻了,尤其是那些根基被動的家族,失了家主之位的,被破門抄家的,一夕之間失去所有,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麽宋知夏要這麽做,也不知道這些事是不是宋力剛示意去做的,人人都想知道一個答案,但是已經斷掉根基的人不敢去問,他們甚至都不敢留下去,收到消息的次日就悄悄的離開了祈州。
這些人的想法很簡單,也很實際,趁著那個女煞星女魔頭還沒到來,趁著宋力剛還沒動手,當然是保留住這些僅剩的財產和奴仆,有多遠跑多遠啦,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們先要找個安全的地方,休養生息或者拉攏同盟,有了實力再來細說恩怨。
而沒有被清算的家族,則全部蟄伏了起來,不敢再做出頭鳥,聯姻或獻女的事也不再提了,誰也不知道宋家到底是怎麽想的,在不清楚情況的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等待、旁觀,不要做任何多餘的事。
宋力剛的身邊一下子就清靜了,沒有了拜見,沒有了“偶遇”,也沒有了獻策定計。
宋力剛一下子輕鬆了,他到底是個武將,與那些文人學士相處起來,總感覺被各種打量各種鄙視,文貴武賤,高門望族與寒門新貴,這種深入骨髓的長達幾百年的社會岐視,不是起個兵造個反就能被輕易抹掉的。
到底是低了一頭啊。
宋力剛心中忍不住有幾分挫敗。
不過在挫敗之後,宋力剛更加在意的是女兒的大動作。
夏兒到底是在做什麽?
秋後算賬嗎?
可是大業未成,這麽早就算賬,會不會太心急了?
這樣會打亂大局的謀劃吧,畢竟一口氣得罪了這麽多世家望族,他們又是盤根錯節的大家族,那些家族被滅了,可是他們的姻親、師門、地方同盟呢?
他們要是聯合起來對抗宋家,也是一股大勢啊,這樣宋家的大業何時能成呢?
就是大業成了,他們這些世家望族的子弟要是不出仕,新朝又如何運轉呢?
唉,到底是小孩子家,心氣小,受不得氣,不知道什麽叫作顧全大局。
宋力剛難免對女兒有了幾分埋怨。
宋知夏到了祈州老宅,一進門便直接來拜見父親了:“女兒拜見父親,父親萬安。”
宋力剛心中有埋怨,語氣便有些硬了:“夏兒,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錯?”
宋知夏抬首看向父親:“父親是說女兒這段時日,清算那些家族的事嗎?”
“是。你可知你這麽做,給宋家招惹了多大的麻煩?”宋力剛怒道。
“是有人向父親討要說法了?”宋知夏眨了眨眼,故作忐忑,但語氣卻有些發硬,“還是父親怨女兒下手太早,沒多收幾個嬌妾美侍?”
宋力剛臉一板:“胡說什麽!”
宋知夏絲毫不懼:“女兒聽說有許多家向父親獻女,女兒覺得此舉甚為荒唐。獻女有什麽用?要是想要表忠心,一心投誠,就該把他們的下任家主送過來為質!這才是真心要投誠的樣子。獻女兒的無非就是兩種心思,一是讓父親耽於美色,二是讓宋家家宅不安,無論哪一種,都是大弊於立朝大業,有此心者,當誅。”
宋力剛簡直都要被女兒的話給氣笑了:“聽聽你說的是什麽話?讓他們把下任家主送過來為質?能送過來的就不是下任家主了,而是被舍棄的棋子。”
“就算是棋子,也得讓他們送來!獻女,算得是什麽投誠?”宋知夏一如宋力剛所料的那般任性。
宋力剛搖頭歎氣:“這是聯姻,聯姻也是結盟的一種啊......”
“可是女兒不願!”宋知夏高聲反對,“女兒不願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宋家玩弄於手掌之中。父親,您也不是不通史書的鄉野村夫,該知道他們的手段。先是獻女,後就是謀求妃嬪高位,等有了妃嬪高位,就該為流著他們家族血脈的孩子謀求儲位了,然後又是一輪的爭儲大戰。”
宋知夏膝行至父親座前,哀哀泣道:“等到他們的外孫爭儲成功,母親,兄長,還有女兒,肯定已經不在人世了,父親,您真的要我們去死嗎?”
這一刻,宋知夏的宅鬥宮鬥本能又複蘇了,在男人的眼中,男人可以據理立爭,這是君子之爭,但是女人不行,女人的據理立爭就變成了潑辣、任性、過剛,女人就算爭贏了,男人也生厭了。
但是如果換成是哀泣呢?
女人一哀泣,男人就心軟了,哀泣就是女人最好的爭鬥手段。
宋知夏一哭,宋力剛就心軟了,到底是自己最疼愛的孩子,宋力剛哪裏舍得讓她哭。
“唉呀,看你都扯到哪裏去了。”宋力剛離了座,親自給女兒拭淚,“別哭了,都哭成小花貓了。”
宋知夏隻是哭,不說話。
宋力剛給女兒拭了一遍又一遍,見女兒的淚就跟天上的雨水流不盡似的,他歎了一聲:“行了行了,別哭了,為父沒有收下那些女人,你不喜她們,為父把她們打發回去就是了,值當什麽事,你還哭成這樣。”
宋知夏聞言破泣而笑,邊抹淚邊問:“父親說的是真的?真沒有給那些心懷不軌的家族留下外孫?”宋知夏刻意把可能會有的孩子叫做外孫,而不是叫作弟弟妹妹,想要潛移默化的讓父親產生“非宋家人”的排斥心。
宋力剛拉女兒起來:“沒有,如今是行軍打戰的時候,雖然前鋒作戰不須操心,但後勤供應總得顧上,千頭萬緒的,為父哪有閑心想那些。”宋力剛也的確沒有心情收納美人,他不是個重女色的人,而且他與張氏二十多年的夫妻,鶼鰈情深,總覺得未得妻子的允許在外麵收人有負疚感,所以沒有碰過那些女人。
宋知夏聽出了父親話中的坦蕩,心中大安,趁著父親鬆口的好時機,她趕緊說道:“父親真舍得把她們都打發走?若是真的,女兒這就親自送她們回去。”
宋力剛沒想到女兒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看到女兒亮晶晶的喜悅眼神,他反倒開懷大笑:“好好好,就交給你去辦吧。”
“多謝父親。”宋知夏接過差使,心中閃過一抹冷笑。
嗬,正好認清楚到底是哪幾家有膽來撚虎須,如此重禮,她不回報一二,豈不是不懂得“禮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