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王允的同僚肯派子侄入羽林？

    也就是說太尉黃琬、司徒楊彪等人肯派子侄進入羽林，而以鄭公業的驚喜程度來看，想必派來的人分量肯定不輕，少說應該是家中庶子。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莫非這幫家夥轉性了不成，居然肯派族中庶子入羽林？？

    李肅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無數的念頭，臉上卻不動聲色。

    “哦，是嗎，那鄭尚書，現在都有什麽人入羽林呐？”

    “稟軍師，人不少，有司徒楊彪獨子楊修，太尉黃琬次子……”鄭公業興奮地報出了一連串的名字，都不帶喘氣的。

    然而鄭公業沒有看到，李肅臉上的笑意卻更加耐人尋味。

    在這一瞬之間，不久前剛搞定富商的好心情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隻剩下無窮無盡的冷笑。

    丫的還敢報喜！

    嗬嗬，真當老子是白癡呢！

    在這個年代，誰特麽的不知道當兵不是好事。

    哪怕是陛下的親衛羽林，雖然地位不錯，在漢武帝時期羽林郎甚至備受器重，可那也隻是漢武帝時期而已。

    隨著匈奴的衰微，對北方用兵的減少，軍人的地位，尤其是士兵的待遇自然迅速降低，主宰整個朝廷的仍然是讀書人，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的儒家之人。

    哪怕是再朝為官的高級將領，多少都有讀書人的影子。

    最典型的莫過於平定黃巾的皇甫嵩、朱儁、盧植三人，皇甫嵩、朱儁出身多少都與儒門有點關係，而盧植更是當世大儒。

    因此這些世家子弟，哪怕是要當從軍，也是棄文從武，由文官轉武官。

    想讓這幫人出任僅僅比大頭兵地位稍高的羽林郎。

    送上兩個字——嗬嗬！

    以上也就是文武百官痛恨那塊忠義碑的重大原因之一，所以不論是為前途，還是身為世族的驕傲，又或者是派係的原因，這些人都不會輕易屈服。

    哪怕是背上不忠不義的罵名，也得頑抗到底。

    原本李肅以為這群人會一直對抗下去，又或者按照李肅教的，聽從王允的話，派點不重要的人糊弄過去就是。

    結果沒想到，這幫人居然轉性了。

    司徒楊彪最狠，這位楊司徒居然把獨子楊修給扔進了羽林。

    餘者也有不少人豁了出去，都派出了有點分量的人選。

    當然，存心糊弄的也不少，至少聽過這些人的身份，應該有一半仍然是糊弄為主，比如四世三公的袁家。

    如此反常的舉動，白癡都知道不對勁！

    可笑鄭公業居然還敢報喜，現在更是唾沫橫飛地報出的名單來，那是說的天花亂墜，口吐蓮花啊。

    哈哈！

    居然糊弄到本軍師頭上來了！

    李肅的笑容愈發耐人尋味，漸漸地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等等，鄭尚書，你說這些人不會是跟本軍師玩什麽忍辱負重的遊戲吧！”

    “……啊！！”

    正唾沫橫飛的鄭公業臉色驟變，冷汗刷的從脊背冒了出來，背後眨眼濕透了，瞳孔瘋狂收縮。

    “哈，原來還真是這樣呢！”李肅一看鄭公業的表情就知道就是這樣，臉上的笑意變得更加濃鬱了。

    噗通！

    剛才還唾沫橫飛的鄭公業直接給跪了。

    “軍師饒命！”

    一旁的王政看得莫名，心道怎麽突然一下子就畫風突變。

    李肅卻絲毫不以為意：“哎，鄭尚書這是什麽話，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忍辱負重而已，越王勾踐都幹過，各位大人玩一玩其實也無妨啦！”

    “軍師！！”鄭公業嚇得牙齒直打顫。

    實在是太恐怖啦！

    恐怖的不是那一眼看穿別人心思的毒辣雙眼。

    反倒是這種毫不在意的玩笑態度，這才更讓人打心底裏發寒。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如此玩笑的態度，證明李肅對此根本毫不在意。

    若是你喜歡，盡管玩就是。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對這種忍辱負重的遊戲，李肅還真就是抱著玩的態度。

    隻見這家夥蹲下來，笑嘻嘻拍了拍鄭公業的肩膀。

    “鄭尚書，別這麽害怕，本軍師不是什麽猛獸，也沒有三頭六臂，不過各位大人這麽喜歡玩，那本軍師舍命奉陪如何？”

    哐當！

    可憐的鄭公業，直接被李肅給嚇癱了，直接來了個五體投地，趴在地上連爬都爬不起來，可謂醜態百出。

    嘻嘻！

    皮了一回的李肅嘻嘻一笑，起身就出了營帳，留下王政一人不停地冒冷汗。

    ……

    其實司徒楊彪等人的忍辱負重遊戲也沒什麽新意。

    曆史上很多人都玩過，玩得最溜的當屬越王勾踐和大軍事家孫臏，這二位才是才是玩忍辱負重的祖師爺。

    有了這二位珠玉在前，楊彪等人也不過就是拾人牙慧而已。

    既然如此，他們想玩那就玩好啦，反正尚書台這個決策機構已經入甕，就請這些人盡情地興風作浪吧。

    越浪李肅就越開心，你不浪反倒是不美。

    其實道理很簡單，若是這幫人不浪，東門那塊忠義碑怎麽填的滿呢？

    李肅又如何把禦前大比武辦起來？

    關東的梟雄們又上哪兒找間諜內應去？

    所以諸君，請盡情地浪吧！

    沒有過多理會朝堂諸公的謀算，李肅回頭跟甄家的掌櫃王生隨意聊兩句，不動聲色地搞了點事，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時間很快又到了第二日。

    今日一大早，李肅就叫上了女扮男裝的蔡美眉，在蔡邕這老兒殺人的目光下，把人家的寶貝女兒給拐出了家門。

    一路上李肅笑得美滋滋，喜悅之情幾乎寫在臉上。

    蔡美眉看的有點想吐。

    “喂，你今天好像很快心嗎！”

    “嗯，當然，今天即將收獲一大政績，自然開心！”李肅美滋滋地欣賞著沿路的景色，臉上都笑開了花。

    “哪來的政績？”蔡美眉一臉茫然。

    “喏，那不就是嗎！”李肅信手一指路邊的商鋪。

    有了昨日那一出，洛陽的富豪商人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今日街上果然響起了各種打折叫賣聲。

    從街頭到街尾，幾乎傳的到處都是。

    “各位鄉親父老，看一看呐，當今聖上舉辦禦前大比武，本店為支持陛下德政，今日的貨一律打八折啦！”

    “來一來看一看，聖上舉辦禦前大比武，本店鼎力支持陛下德政，今日所有的貨全部八折優惠，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商鋪門口的夥計們麻溜地叫賣，全是打折叫賣。

    不少商鋪的老板們甚至還見縫插針，變著法的幫李肅揚名。

    法子很簡單，打折減價嗎，賣東西的時候見縫插針就是。

    “各位，各位，別擠，貨源充足，本店為支持陛下德政，所有貨一整天都會打八折，不過各位還得感謝李軍師，若非李軍師仁德，據理力爭，各位可沒有這八折優惠呢！”

    類似這種不要錢的讚美，幾乎處處能聽到。

    蔡美眉聽得目瞪口呆。

    “……這些人居然在幫你揚名？”

    “有什麽問題嗎？”李肅笑嘻嘻地反問，顯然對這樣的揚名舉措十分受用，心裏不斷誇富商們和周毖懂事。

    “當然有問題，他們不會是瞎了眼吧，你明明是恃強淩弱，他們居然……”

    蔡美眉整個人都無語啦！

    隻要是熟知內情，都知道這種事簡直詭異。

    偏偏這麽詭異的事居然發生了，真是讓人搞不懂。

    不過蔡美眉不懂是正常的，因為這種現象有一個專業名詞，同時這也是上位者經常喜歡用的伎倆之一。

    在這個時代，這種做法也有一個專用名句，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再通俗點說就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當然，李肅懶得解釋，因為不管怎麽解釋，都不如實踐來的有效。

    “好了，別感慨了，現在我已經幫你打開宣傳局麵，將來，你就要用他們作為武器，開始禦前大比武的宣傳攻勢，如何，有信心駕馭他們嗎？”

    “啊？？我？？”蔡美眉瞬間傻眼。

    廢話，當然是你，不管將來出仕，還是現在統禦這些商人，這恃強淩弱之道你是非學不可滴！

    不然日後怎麽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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