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午夜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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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血腥彌漫,陳素月咬著牙伸手抓住肩頭的利箭,想要把它拔出來,卻發現箭頭有倒刺。

    倒刺勾著皮膚,扯得皮膚生疼。

    她很用力一扯,卻怎麽也扯不出來,傷口鑽心疼痛。

    這時,一群人衝進房間,看到陳素月,冷漠的臉上露出幾分驚異。

    兩個人伸手抓住陳素月手臂將她拖了出去。

    這是一群全副武裝的武士,身穿黑色鎧甲戰袍,要配紫月金刀,威風凜凜。

    他們將陳素月拖出房間,狠狠的摔在青石地板上。

    陳素月肩頭撞到地麵,鮮血沿著青石地板的縫隙流淌。

    多年的特種訓練令她很快冷靜下來,觀察起周圍的環境,思考著應變之策。

    庭院裏站滿了手持長矛樸刀的武士,氣氛煞人,全都怒目直視著陳素月。

    武士前麵,站著兩人,一位男子,一名少年,看樣子是這群武士的領頭人。

    男子四十多歲,頭戴卷雲帽,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嘴角下巴小胡須飄然,身材挺拔,一身鑲金繡鷹的長身錦衣,腰係一條玉帶,器宇軒昂。

    他雙手負在身後,露出挺拔身姿,一雙眼睛卓爾不群,猶如飛鷹一般俯視著躺在地上的陳素月。

    他眉間微微一皺,依舊不影響臉麵風輕雲淡的神色。

    站在男子身邊的少年樣貌與男子稍肖。

    他約莫十七八歲年紀,頭紮高髻,雙鬢垂落,瞳目黝黑,眉毛飛揚,鼻梁高挺,鼻尖微微內翹,嘴唇微薄。

    他身穿深紫色長身飛蟒錦衣,腰係鑲金軟帶,腰帶上吊著一塊翡翠玉佩。腳穿黑色登雲靴,挺胸拔背的站在男子身邊。

    少年手拿一把銀色鐵弓,弓身炫光,弓弦緊繃。箭筒掛於身後,陳素月心中憤恨,這一箭定是這少年所射。

    她心中暗暗地記下了這股仇恨。

    少年握著弓身的手臂青筋畢現。

    這把弓微重,少年臂力過人,手臂凸顯出一條棱角分明肌肉線條。

    少年雙眼冷傲的俯視地上的陳素月,頗為不屑對男子道:“爹,房間裏原來還有個女子。”

    男子正要答話,一名武士從房間跑出來,“報告都尉大人,房間裏······”

    說到這裏,突然止住了。

    “吞吞吐吐,房間裏怎麽了?”那被稱為都尉大人的男人問道,語氣中透露出一股威嚴。

    “房間裏,”那衛士吐了口氣,“尚書大人及其家人的首級······”

    男子哼了一聲,不理會報告的武士,快步徑直衝進房間裏。

    陳素月當然知道房間裏有什麽,有著一衣櫃的人頭。

    躺在地上的她聽見一聲沉重的呼吸,隨即腳步加快,眨眼間那都尉大人走到陳素月麵前,低頭喝問道:“汪尚書是何人所殺?”

    陳素月當然知道,這些人都是幻砂宮南宮飛雪所殺,她殺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嫁禍自己。

    她肩頭受傷,並不著急回答他,心中籌劃著怎麽從這都尉將軍帶領的一幹武士中逃脫出去。

    為今之計,她隻能以逸待勞。

    “喂,我爹問你話,你啞巴了麽?”少年很有些傲氣,走上前一腳踢中插在陳素月肩頭的利箭。

    利箭倒鉤在他一踢之下,搖晃著撕扯陳素月的血肉,痛得她呲牙裂縫,她咬著牙忍住疼,滿頭大汗,心中記著這筆仇恨。

    少年輕蔑一笑,“你倒挺硬氣。”

    都尉大人見陳素月不說話,抬起頭來向周圍厲聲道:“搜,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一定要把東西找到。”

    除了都尉大人周圍的七八人,所有黑衣鎧甲武士四散開去,消失在月夜黑暗中。

    從看見這些人伊始,陳素月知道這座宅邸不是南宮飛雪的住地。

    武士們散開後,她猜測,這些人定是要在這裏找些什麽東西。

    正尋思間,突然“哐當”一聲,一名武士淩空摔進庭院裏,口吐鮮血而亡。

    他仰倒的位置恰好在陳素月旁邊,七竅流血,滿目猙獰。雖然陳素月在鬥獸場早已見過比這冷酷十倍的場景,但還是被慘景嚇了一跳。

    武士落地之時,都尉大人周圍武士迅速拔出腰刀,護在上他身邊,虎視眈眈望著庭院大門出。

    一聲冷笑傳來,“哎呀呀,沒想到馳騁沙場無數,見慣大場麵的江少華居然也這麽怕死。”

    說話間,大門口出現一個人影,緩步走進來。

    興許聽見人聲,正在稽查庭院的武士們快速圍攏過來,各走方位,很快便形成三層包圍之勢。

    一層在外,居於屋簷下,庭院周邊,手持弓弩,手臂搭箭,對準來人。

    中間一層手握長矛或樸刀,在庭院裏呈三角距離,預防來人突然襲擊。

    最裏麵一層便是保護都尉江少華手持腰刀的武士,他們將都尉大人層層維護,好似鐵塔一般,使得來犯者怎麽也攻不進來。

    三層防護,呈羽翼之勢,進可攻,退可守,十分嚴密。

    如此周密的保護措施,陳素月也是第一次見,足見都尉大人江少華府上武士訓練有素。

    庭院門口那人麵帶微笑,毫不在意這鐵桶般的陣勢,依舊朝前走,一直走到距離江少華五步的距離。

    那人站定之後,陳素月這才發現,他身後,黑暗已被螢火蟲漫天的燈火點亮。

    這人身後如此多人,難怪毫不懼怕。

    “侯爺,這裏似乎與你沒什麽關係吧?”江少華見對方一幅無所謂的模樣,冷笑道。

    “汪尚書正直秉見,遭小人陷害於朝廷,隕滅誅族之禍。平日裏我與汪尚書還算有些交情,特來見他最後一麵,聊表慰問關心。”

    那侯爺一臉正氣,雙眼閃爍,瞳孔微閉,冷笑道:“倒是你,江少華,抄汪尚書家這事皇上明明安排在明日,犯不著你今日午夜時分,帶著你的‘都尉七軍’為皇上操這份心吧?”

    江少華道:“做臣下的為君操心,有何不可?”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皇上雖未下詔,但我有皇上口諭,因此特來此為皇上分憂。奉勸侯爺,自掃各人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汪蘇之平日裏也沒見和侯爺有多少交情。這個時候侯爺巴巴的前來,恐怕另有所圖吧。”

    侯爺雙眼射出寒光,“同殿為臣,這便是最大的交情。”

    說完,身子又往前走了幾步,“適才我已經看到了。江少華,你們夜闖尚書府,殺了汪蘇之滿門之後四處搜索,恐怕抄家是假,找尋東西是真吧。”

    聽聞此言,江少華臉色一變,眉頭緊鎖,雙眼凝視那侯爺,釋放出一股怒氣,臉色瞬間變作一股紫色,真氣灌注。

    江少華身邊的少年搭弓上箭,暗暗藏在江少華身後,目標早已鎖定了侯爺。

    江少華隻是個都尉,那人可是個侯爺,他怎會有天大的膽子以下犯上?

    躺在地上的陳素月思索著這個問題,隻有獲得比侯爺權力更大的人支持,才會如此傲慢不羈,不把皇親國戚放在眼裏。

    比侯爺更大的,自然是皇帝。

    那侯爺說,他們在尚書府找一件東西,適才也聽見了江少華讓府中武士全力搜索,是找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

    一件令皇上都想要得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侯爺冷笑道:“區區將軍府的小役,也想攔著本侯爺。今日是否要比人多?”

    突然間,天空中傳來嘩嘩聲響,尚書府庭院圍牆上,人頭攢動,無數弓箭手從房頂上露出頭來,千萬支箭對準了江少華父子,以及他的武士們。

    當然,還有地上躺著隔岸觀火的陳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