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能做的隻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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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十二點整,鄭一琿放下手頭的《偽善也是罪》這本書,合上眼,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別捏在兩眼間的鼻梁兩邊,輕輕地揉了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並從柔軟的大床上爬下來,穿上鞋子,打開房門,慢悠悠地離開休憩區,前往船艙另一端的餐飲區。

    不用幾分鍾,他就慢行到了餐飲區,隻不過他一進門,就看見男男女女的遊客零零散散地坐在各自的餐桌上,一語不發,垂低著頭,氣氛凝重。眼前這一幕,是這三天來鄭一琿第一次見到“受邀人”如此“整齊”的一次。要是換做在上午那次甲板上的齊聚之前,不論是早餐午餐還是晚餐,隻要是鄭一琿抵達餐飲區的時候,不是有人在收拾碗筷,就是人去樓空的慘淡光景,隻剩下熱氣殘留的飯菜。今天不一樣,當鄭一琿踏進餐飲區的那一刹那,他能感覺得到,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注視向了自己。

    炙熱的眼神,那種能把人的頭皮都看得發麻的目光,讓還沒吃午飯的鄭一琿有些頭暈目眩的錯覺。可能這就是常人所說的“無形的壓力”吧?

    “那個……”鄭一琿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就被那名曾是五星級大廚的話語給打斷了。

    朱德誌在見到遲遲未肯出現的那個大學生偵探後,仿佛在黑暗中看見了曙光,滿臉歡喜地說道:“你……你來啦?餓不餓,要不我給你煮碗麵條?”

    鄭一琿欲言又止,最後隻好是笑著點了點頭,並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主辦方的負責人王箏,在見到所有人都到齊後,在原位置上站了起來,見他先是整了整衣領,然後又理了理領帶,最後才是潤了潤嗓子,說:“好,那麽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就有必要先跟各位知會一聲,早上我們看見的燈塔是墨菲特燈塔,也就是我們此次‘聚餐’的目的地。經過三天兩夜的航行,我們會在明早靠近小島,開始我們的聚餐活動……”說到這裏,王箏停頓了一會兒,轉頭向四周看了看,發現所有人的情緒都沒有前兩天那麽高漲之後,心裏有些得意地說道:“好戲才要剛剛開始呢!各位還是不要太早露出這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要好些呢,畢竟未來的日子還很長,說不定大家夥都能安然無恙地離開那座小島也說不定呢?”

    “真是期待啊!”說完,就見他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餐飲區。

    小女孩馬迪是個好奇心很重的女孩,在那位很討厭的大叔離開餐飲區的後一秒鍾,她就一臉興奮地來到鄭一琿的餐桌旁邊,毫不生分地拉開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麵,“你好大哥哥,我的名字叫做馬迪,很高興認識你呢!”說著,小馬迪滿臉笑容地朝麵前那位偵探大哥哥伸出了手。

    鄭一琿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心情愉悅地伸出了手,與小女孩的手輕輕相握,笑容燦爛,“你好馬迪,我叫鄭一琿,是個偵探。”認識完畢,鄭一琿就率先收回了手。

    小馬迪盯著自己那隻跟大偵探握過的手,陣陣出神,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笑意更濃,甚至是情緒高漲,自言自語地說:“我……我居然和偵探大哥哥握手了!哇,好開心好開心……”

    鄭一琿覺著眼前的小女孩就像個小天使,隻要看久了她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能莫名其妙地跟著變好。隻可是,鄭一琿的心裏很清楚的知道,他眼前這個看上去很像天使的小女孩,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掩藏著。畢竟王箏先前在甲板上說的話不可能是空穴來風,王箏曾說過“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是好人”這句話……的確,這句話所包含的內容比較豐富,而且寓意複雜,很容易就讓人往壞的那一方麵去想。可正因為有這句話的存在,才讓鄭一琿在與在場的所有人交流時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對他而言,在場人的死活其實與他的關係不大,他主動參加這次聚餐的原因,就是為了找到害死自己女朋友的罪犯線索,其他人的死活一律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即便眼前的小女孩看上去像個天使,可他依然不會因此而涉足自己心底裏那根名為“底線”的線。

    小馬迪在和這個為人和善的偵探大哥哥隨便聊了幾句之後,就被她的媽媽應曉燕帶走了,說是需要回房裏看書了。而後,在朱德誌給鄭一琿上麵條的時候,餐廳裏又有陸陸續續的人離開了。有醫生範怡、教師趙文靜、軍人李忠明、學生葛臻、攝影師王俊,最後留下來的有鄭一琿自己,還有廚師朱德誌、模特方瀟瀟、記者龔玥菲、保姆林涵江幾人。

    朱德誌就坐在原先小女孩馬迪坐過的位置,也就是鄭一琿的對麵,滿臉笑意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年輕一口一口地吃掉自己煮的麵條,心裏洋溢著幸福;而記者龔玥菲和模特方瀟瀟,她倆二人卻是一並走上前來,在鄭一琿的餐桌上對麵坐下,隻不過這張兩人用的餐桌坐不下四個人,所以在朱德誌占了僅剩的那個位置後,龔玥菲和方瀟瀟實際上是端了別桌的椅子坐過來的,她們微笑著等待大偵探把麵條吃完;至於那位天生勞苦命的保姆林涵江,這會兒居然又開始收拾起來了,她先是把朱德誌剛才煮過麵條的鍋和勺給洗了,然後將垃圾和剩飯剩菜整理掉,倒進了船上的總垃圾回收站裏,等她回來的時候,發現那個青年偵探已經吃完了麵條,這會是癱坐在椅子上,一副很享受的模樣,說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在危險還沒到來之前,我們力所能及的事,就是等待事件的發生。所以,我奉勸你們幾個也還是早點回房裏休息去吧,畢竟我也不是預言家,沒那個本事能夠算出今晚是不是平安夜。”

    圍坐在鄭一琿身旁的幾個人,在得到了明確的答案後,也就不再停留,抱著各自的遺憾和失落,朝休息區緩步走去。偌大的餐飲區,唯獨剩下一個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大學生偵探,還有一個同樣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幹的保姆阿姨。

    等待,真是一件漫長而又無趣的事。(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