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學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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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益多執教長大已經半年了。

    而在這一段時間裏,夏北和張銘曾經不止一次地分析過長大的打法戰術。

    在夏北看來,這位錢教練,其實並不是一個合格的主教練。

    通過研究他上任以來的長大比賽,就能夠發現。如果說他上任初期,長大的戰術體係還顯得有些混亂的話,那麽現在……就更混亂了。

    尤其是剛才看的這場訓練賽,更支持了夏北的判斷。

    似乎長大的隊員,都還處於一種戰術摸索的階段,在具體打法上並沒有形成一套完整的東西。

    毫不客氣地說,如果長大以現在的狀態參加校際大賽,別說爭奪天南星賽區的前四,就連能不能保住前十都要打個問號。

    這也正是夏北把第一站選在長大的原因。

    除了長大是瀚大打得死對頭之外,更因為這位主教練的存在。

    夏北能看出長大的病,自然知道,身為主教練的錢益多日子不好過。

    所謂病急亂投醫,相較於其他大學戰隊的主教練,這位錢教練顯然更容易上鉤一些。

    此刻能坐在這裏,就已然證明了這一點。

    但夏北會跟錢益多開誠布公嗎?

    夏北才沒那麽傻。

    別看這位錢教練一副“你大可直言不諱,朕赦你無罪”的坦誠模樣,可夏北知道,一旦自己那樣說,人家能射你一臉。

    你以為你是誰?

    拿這兩個本子,就可以在人家麵前指點江山?

    不管你的道理再充足,說得再天花亂墜,就憑你這態度,你就別想進長大的門。

    沒有任何一個主教練會喜歡一個不懂事的隊員。

    “長大目前的狀態很不錯,”夏北斟酌了一下,說道,“根據之前的比賽來看,戰隊的戰術體係經過了幾次輪換,現在已經漸入佳境了。我想,如果最終磨合成型的話,威力一定很強。”

    他說著,笑了笑道:“正好,因為我的關係,張銘和薛傾已經退出瀚大戰隊了。對付剩下的那些人,我相信,以錢教練您的水平,就算用老一點的戰術體係也沒問題。”

    辦公室裏一陣寂靜。

    錢益多靜靜地看著夏北,如果不是還端著主教練的架子,他都要跳起來給這小子鼓掌了。

    混了這麽多年,錢益多也算是老油子了。

    什麽情況,對什麽人,說什麽話,那是時間曆練出來的本事。

    也因此,從他的角度看年輕人,就是俯視。一般的年輕人見麵幾句話,他就能掂量出肚子裏有幾兩油,是個什麽品性。

    錢益多見的年輕人多了,有笨的,有機靈的,有會說話的,也有不會說話的。

    可見過會說話的,沒見過這麽會說話的。

    這小子明明把長大的問題都說了個透,可偏偏,聽起來就那麽舒坦,那麽悅耳。

    先說那句“戰術經過幾次輪換”吧。

    錢益多自己知道自己的事。

    自從上任以來,他為戰隊設計了五六個戰術體係,可直到現在,連一個都沒有真正完成。

    而這一點,夏北顯然是看得很清楚。

    可到了他的嘴裏,卻是“漸入佳境”“如果最終磨合成型”……問題點出來了,話卻聽著讓人舒服。

    而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麽。

    瀚大!

    夏北話裏的意思很清楚。

    首先,因為他的關係,瀚大已經自廢武功。其次,哪怕長大的新的戰術體係還沒有成型,他也可以用老的戰術體係,對付剩下的那些人。

    自己想贏,他就能幫自己贏!

    話說得明白,還謙遜貼心,這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青愣小子就能做到的。

    這種小子誰教出來的?

    他這才多大?

    也就不過二十二三歲吧?

    孫家犯了什麽癔症,得罪誰不好,得罪這樣一個年輕人,不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嗎?

    少年也分很多種。

    有一些,欺了就欺了,敢不服就再特麽欺負你一回。

    但眼前這個年輕人……至少老錢是不願意去欺負的。

    夏北看起來是如此安閑淡然,無論是氣質還是言談,都讓人覺著舒服。但透過表麵,錢益多更能看到的是他的沉穩,冷靜和執著。

    這種人,隻要確定了一個目標,就會一直往前走,再沒有半點回顧。

    錢益多相信,就算自己這條路走不通,他也會找到另外一條路。哪怕千回百折,他也能闖出來。

    幾乎是轉瞬之間,老錢就已經有了決定。

    如果說,之前答應見夏北隻是一時心血來潮的話,那麽現在,他覺得,這小子或許真的是自己破解如今困境的福星。

    “好吧,”錢益多起身,走到虛擬戰術推演台前,“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

    兩天過去了。

    這一年的夏季,天氣悶熱得仿佛時間也凝固了一般。

    人們按部就班地生活著。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生活的重心終究是自己和身邊的一切,例如繁重的學習和即將到來的考試,例如生氣鬧別扭的女友,例如一場久別重逢的聚會。

    而那些與自己距離比較遠的人和事,哪怕轟動一時,終究也會沉寂下去。然後被遺忘,被忽略。

    因此,在過去一周之後,夏北這個名字,就已經從瀚大人的腦海裏漸漸淡化了。

    除了應付學業和生活中的各種煩惱之外,他們的注意力也被這個時代的無數新聞飛快地消耗著。

    隻是偶然在提起孫季柯,提起已經退出了兩個主力的天行戰隊的時候,大家才會想起這個幹淨帥氣,神情恬淡的青年。

    誰也不知道他如今去了哪裏,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似乎這個人,會就這麽消失,從此杳無音訊,成為證明權勢和財富力量的一個小小注腳。

    而沒人知道的是,就在這一天的上午九點,夏北在長風大學教務處辦完了最後一道手續,拿到了入學文件,學生證和宿舍的鑰匙。

    “辦完了?”

    看著夏北走出辦公室,等候在走廊上的何煦迎了上來。

    “辦完了。”夏北晃晃手裏的學生證,笑道。

    三天前,夏北走進了長大天行戰隊主教練的辦公室,接受了一次單獨的考核。

    沒有人知道考核的內容是什麽,就連何煦也不知道。

    他知道的隻是,考核時間異常地長。而當三個小時之後,錢教練笑容滿麵地把夏北送出來,旋即就開始為夏北進長大的事情奔走。

    “恭喜了。”何煦跟夏北握了握手,笑道:“為了你這事兒,錢教練可是把學校上下都打了個通關啊。”

    夏北點了點頭,目光微微凝聚。

    他已經聽說了,在自己這件事上,長大高層的反對聲還是挺大的。如果自己是和申請其他學院一樣,一來就直接遞交申請書的話,恐怕下場也是被拒絕。

    畢竟,長大和瀚大的恩怨,還惠及不到一個無足輕重的學生身上。

    而為了自己,錢教練幾乎是一路撞牆撞過去的。

    他先是找到了教務處,然後找到了幾位副校長和生物戰甲專業最權威的專家教授。在無果之後,他找到了校長,最後幹脆找了校董事會主席。

    軟磨,硬泡……何煦說他把整個學校高層打了個通關,真是一點也沒誇張。

    此刻手裏拿著長大的學生證,夏北很清楚其中的分量。

    而對錢教練,他也隻是感激。

    不管錢教練的目的是什麽,夏北隻知道,他是自己在最困難的時候,第一個毫不猶豫伸出手來的人。

    夏北記仇,但更記情分。

    “走吧,”何煦拍拍夏北,說道,“先去辦公室,錢教練還等著你呢,一會兒帶你去跟大家見麵。”

    “好。”夏北一笑,跟著何煦向天行訓練館走去。

    ……

    “怎麽樣怎麽樣?”

    長大天行訓練館的休息室的門被牛小同推開,一看見他,袁野等人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道。

    “定了!”牛小同道,“所有手續都已經辦完了,從今天起,夏北就是咱們長大的人了。”

    “謔,”袁野道,“還真收了啊?”

    “那他會來咱們戰隊嗎?”一個隊員問道。

    “當然。”牛小同撇了那隊員一眼,一臉這還用問的表情,“如果不是錢教練想招他入隊,怎麽會這麽幫他?”

    眾人都是一陣點頭。

    一個隊員道:“這下,咱們和瀚大可是結了死仇了。還有信德集團。這家夥真有那麽神,能讓錢教練都為他下這麽大力氣?”

    “是啊,”另一個隊員道,“以前可真沒聽說過瀚大玩天行的有這麽一號人物。我打聽過,別說校隊,就連係隊也沒有。如果是個高手,沒道理不出名啊。”

    說著,這隊員扭頭看向趙燕航:“趙哥,你怎麽看?”

    趙燕航坐在桌子前,正在光腦上翻看天行比賽的視頻,頭也不回地道:“操那麽多心幹什麽?老錢考核過他,願意招,就證明老錢認可他的價值。”

    那隊員一撇嘴:“可我覺得,老錢自己的水平也就那樣!”

    這話一出口,整個休息室都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沉默之中。

    雖然從來沒人公開說過,更沒人往外傳,可在戰隊內部,大家私底下對錢益多的執教水平,是有些懷疑的。

    隻不過,在長大這兩年換來換去的這些教練裏,老錢的確是性格最和氣,最受大家喜歡的一個,因此,許多話大夥兒都憋在心裏,從不往外說。

    “裴仙,”趙燕航從光腦屏幕前抬起頭,先瞪了那隊員一眼,然後看向裴仙,問道,“你怎麽看?”

    裴仙坐在沙發上看書。

    聽到問話,他搖了搖頭,沒有吭聲。

    “好了,”趙燕航知道他的性子,也不追問,對眾人道,“我們也別猜了,反正他要進了戰隊,肯定是要見麵的。是騾子是馬,總歸遛遛就知道了。”

    說著,他扭頭往玻璃牆外的走廊另一端看了一眼:“不過,我總覺得錢教練這一寶,押得有些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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