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生米熟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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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生跌撞著進來。
依舊是將白色穿出極致的清俊小生模樣,臉上卻是怯的。
丁成天斜睨過去,蘭生仿佛感受到強大阻力,腳下停步:“丁哥……那藥……”
蘭生說,那藥,拿錯了。
糖糖與丁成天對視一眼,不由各自放心:哎呀,剛才直懷疑自己的取向出了問題,明明嗑了藥,看到對方,卻心平氣和,隻有溫暖,沒有躁動。
“咳,藥又是什麽藥?”
寶貝一樣裝在精致的小盒裏,難道就是個糖粉丸?
“那個就神奇了。它還沒有昵稱,學名長得記不住。總而言之,它具備其他High藥的致幻功能,不過,並不使人極度興奮,隻會讓人衣冠盡脫,隻剩下……咳,我的意思是,心裏怎麽想的,就會怎麽做,完全不受禮教束縛。可以說,它是檢驗內在真心的魔法藥丸。”
“好了,你可以走了。”
丁成天轉過臉,不看蘭生。
他隱隱有種感覺,想親手撕了蘭生,總覺得他將是他麾下的第一個叛徒。
糖糖手扶額頭,壓抑住內心湧動的惡心感。
她一直試圖疏導自己,那天,隔著一條薄被摸她的那個人,不是蘭生!不是!不是!可是,當下看到他,她就是忍不住心生厭惡。要是她不小心嘔吐出來,她真想逼迫他把她嘔出來的東西吃下去。
蘭生見丁成天與糖糖好好的,擔著的心終於放下大半。
這個藥,比什麽帶春字的,可昂貴多了。他倒不怕花錢,隻怕兩個人同時吃了藥,喪失理智,弄出什麽慘烈場麵。
蘭生從房間裏退出去。
丁成天與糖糖同時放鬆下來。房間裏又隻剩下兩個人,兩個人你依偎著我,我環抱著你,均是甜蜜慵懶又愜意的模樣。
偷窺鏡裏,餘勒與周欣悅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餐桌下的竊聽器,穩妥妥地把倆人說話的聲音傳過來。
丁成天與糖糖在“抱在一起就心滿意足”的寧靜中靜靜偷看、偷聽。看到餘勒把周欣悅當成辛,聽餘勒詢問她坐高鐵來的,還是坐飛機來的;路上辛不辛苦;渴不渴,累不累……
糖糖忽然開口:“聽這個還挺無聊的。”
丁成天:“是啊。那是我弟弟。有時候我想,我根本不該介入進來。我憑什麽認定我爸會用犀利的手法對待他?我該幹嘛幹嘛去。這樣打著愛的名義加害他,讓我靈魂愧疚啊。”
糖糖:“好想去看星星。望過去,隔著億萬年的時空,看星星眨眼睛。我在加州帕薩迪納的威爾遜山上,用100英寸口徑的胡克望遠鏡,看到過深藍中的璀璨星雲,甚至看到另一顆恒星。
真是震撼極了。眼淚奪眶而出。覺得當下死去也值得。那是我生命中為數不多的激動時刻。還有就是天天哥哥打電話說想讓我做你女朋友。”
丁成天:“我一定是白擔心了。畢竟在我爸爸與我弟弟之間,還站著我媽媽。我是不是應該推門進去,告訴餘勒,周欣悅根本不是成辛?”
糖糖發覺丁成天的胸膛離開了她的後背,才從自我想象中回過神。她一臉疑惑地看向丁成天。
丁成天:“我是不是應該推門進去,告訴他,那不是成辛?”
糖糖:“為什麽?”
丁成天:“因為,明朝一覺醒來,餘勒發現睡在身邊的是一個陌生麵孔,他一定會很憤怒的。”
糖糖:“有多少次,你一覺醒來,發現睡在身邊的是一個陌生麵孔,你超級憤怒?”
丁成天茫然。回憶那些糖糖還不是他女友的日子,像是回憶上輩子。
糖糖:“你看。男人隻會暗中得意自己睡過多少女人。憤怒是做給別人看的。”
丁成天:“的確。好像沒有憤怒。不過,也沒有得意。”
“何必想太多。不如去看星星。”
“看星星?”
“躺在樓台的躺椅上,你抱著我,我給你講秋夜星空中仙王、仙後、仙女的故事。”
糖糖打開露台的門,秋夜清冷,微微的寒意撲麵而來,讓她不禁裹緊雙臂。丁成天見狀從背後環住她。
隻有陽台,沒有躺椅。
兩個人昂著頭,看著天空,糖糖伸出纖細緊致的手臂,手指星空,給丁成天講秋夜北鬥靠地平,仙後五星空中升,仙女一字指東北,飛馬淩空四邊形……
室內牆上的幕布還開著,窺視鏡裏,餘勒執著周欣悅的手,動情地說著什麽。
周欣悅露出好笑的笑容,看眼前這位癡漢一樣問自己累不累,困不困……全是些雞皮蒜毛的廢話。她懶得回答。而且,她以為這是藥效發作的前湊,自己還是省著力氣迎接高潮吧。
餘勒連眼睛都舍不得眨,“成辛”的小手,已經被他捂得發燙,他想,既然她不掙脫,自己索性也裝糊塗好了。距離下一次光明正大的牽手,還不知要多久……
隻是,既想這樣跟成辛多呆一會兒,又擔心成辛一路辛苦身體疲憊。他仿佛同感了成辛的疲乏,自己也是又困又舍不得睡。
“你要不要去睡覺?”餘勒傻笑著問“成辛”。終究,心疼成辛,占據上風。
“好。”
“你這就去睡了?”餘勒又不舍。
“嗯?”
周欣悅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等發現餘勒看著她進臥室,卻止步在門口,隻眺望,不進來時,她徹底覺得哪裏不對勁了。
那藥,並沒有糖糖期待得那樣發揮作用。似乎變異了。
周欣悅停下腳步,轉回身,一時下不了決心,自己是趁機主動拉餘勒下水,還是被動地任由陰謀流產。
“你放心。我哪裏都不去,就守在你門口。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放心地睡吧。”
餘勒一會傻笑,一會要哭。
周欣悅忽然有些怕怕的,怕這個陰晴不定的陌生男子,是個潛在的精神病。這樣一想,巴不得餘勒不要進來。
“好。晚安。”
餘勒替“成辛”關上臥室套房的門。自己背靠房門坐了下來。明明不如躺在柔軟的床上舒服,明明十步開外就是沙發,他卻哪兒都不想去。
背後靠著門,守在門口,仿佛就能守住成辛的一夜好夢。
餘勒眼皮沉重,睜開眼睛的頻率越來越慢,很快,頭靠門框,嘴角含笑,也昏昏睡去。
九月上旬的湘州夜空,目之所及,有些淡灰。被燈光照亮的城市夜空,不僅看不到一顆星星,甚至看不到黝黑發藍的天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