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槐南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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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開到了校門口。

    此時的易惜已經睡的歪七扭八,不省人事。

    現在是十點二十分鍾,還有十分鍾寢室門就要關了。

    上車前,徐南儒忘記了學校還有門禁這個事。但如果他現在把易惜帶到寢室樓下,完全可以寢室阿姨來開個門。

    但是,他不會這麽做。

    因為兩人在這個時間點時一同出現就已經夠詭異的了,更可況身為學生的易惜還醉成這樣。

    徐南儒吐出一口氣,去翻她的手機想著聯係她的家人,然而這時卻發現她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就什麽也沒帶……

    他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帶走她也不是,放下她也不是。

    “先生,不下車嗎?”終於,前麵的代駕問道。

    “麻煩開去最近的酒店。”

    “誒好的。”

    “……等等。”

    “嗯?”

    徐南儒輕歎了一口氣:“還是去億和家園吧。”

    **

    易惜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她回到了她的十三歲。

    那時,她還是個被父母離婚殘害的孩子,一方麵怨恨著新來得“家人”,一方麵叛逆到做盡讓家裏人崩潰的事。

    那時,她成績很不好。所以易城行給她請了個家教,名校高材生,大一。

    新來的家教講題很詳細,比老師講的都好,他雖不愛笑,但卻總是很有耐心。

    夢如電影鏡頭般切割剪裁。

    一會是愉悅的場景,一會是黑暗的漩渦。最後的最後,腦海裏隻剩那個年輕的男子蹲在她麵前的模樣,輕描淡寫說話的樣子:你是易家大小姐,隻要你願意,他們會永遠活在你的陰影下,易惜,不要倒下,不要讓別人……搶走你的東西。

    不要倒下。

    她聽話了。

    因為重新站了起來,所以才有了後來為所欲為的易惜,才有了後來,什麽都不怕的易惜。

    天亮了。

    一夜宿醉,易惜頭疼欲裂。

    掀開被子坐起來後,她才發現這裏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醒了。”

    不遠處的沙發上,徐南儒端著杯咖啡,腿上放了幾頁a4紙。聽到聲響,他眉頭也沒抬,隻是翻看著紙張裏麵的內容。

    “徐老師?”

    “嗯。”

    “我怎麽……”

    “昨晚你醉的一塌糊塗。”徐南儒抬眸看她,“學校送不回去,也找不到你家人,所以把你帶回來了。”

    徐南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是希望看到易惜能有“我做錯事了”的表情,然而,他眼睜睜的眼看著眼前這個人的表情從迷茫到驚喜再到興奮。

    徐南儒:“……”

    “真的嗎,我在你家睡了一夜?我這麽有本事啊。”

    “……”

    易惜理了理頭發,討好的笑笑:“老師,你人真好。”

    徐南儒撇開了視線:“……再好也不能幫你考及格。”

    易愣愣了幾秒,低頭看向手腕上的表。

    十一點半。

    “這麽晚了嗎,下午還考試呢!”

    徐南儒冷笑了一聲:“原來你還記得你有考試。”

    “我當然記得了。”

    徐南儒南的冷笑沒褪下去。

    易惜從沙發上站起來:“那,那我先回學校了?”

    “哦。”

    易惜能察覺到徐南儒有些生氣,估計,昨晚她醉醺醺的也給他惹了不少麻煩。隻是,她實在是記不清斷片後做過的事,說過的話。

    易惜抓了抓頭發,安安靜靜的走到玄關處穿鞋。

    “老師,昨晚麻煩了。”

    徐南儒轉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後者在門前比了個愛心,十分不正經:“愛你,比心。”

    徐南儒:“等等。”

    易惜頓了頓:“怎麽啦。”

    “台上放著一些零錢,看到了吧,拿走。”

    “啊?我怎麽還能要您的錢,不用這麽客氣的。”

    “你手機掉酒吧了,錢估計也是,如果你打算走著回學校,我沒意見。”

    “……”

    易惜拿著徐南儒的錢打車回了學校,對於她在徐南儒家睡了一晚這事她沒有給任何人說,其實不是覺得哪裏不對勁,隻是私心想把有關徐南儒的事當成心底的小秘密。

    考完試後便是寒假,假期後的幾天,成績出來了。

    易惜查了成績,沒掛科,全過了。

    當天她就高興的領著易城行給的一大筆零花錢去blue island請客。

    花天酒地,遊戲人間,這是就是她假期的日常。而在這種奢靡的日常裏,易惜會常常想起徐南儒,甚至有一次她還借著還錢的借口跑去他家找他。

    不過撲了個空,原來假期的徐老師並沒有老實呆在家裏。

    寒假過得很快,沒多久,大四下學期就開始了。

    在這個時間段,很多人都有了自己的目標,有些人選擇去考研,有些人選擇出國,有些人已經找好了實習工作,一腳踏入了社會。

    而易惜,她不屬於這些“很多人”中的任何一個,她不考研,不出國,更沒準備去什麽實習。她的生活依然快活,依然不需要為生計苦惱。

    悠閑,且空虛。

    “薇薇,薇薇!黃薇!這這這!”

    不遠處,一身職業裝的黃薇四處張望終於把目光定在了易惜身上:“找你半天,原來你在這啊。”

    “你眼神太差勁了,不就在你公司邊上等著嘛。”易惜給她開了車門,“趕緊的,上車。”

    黃薇坐進了副駕駛座。

    易惜啟動了車子,瞥了一眼黃薇手裏的禮盒帶:“喲,準備了什麽禮物給亮哥呢。”

    黃薇難得有了一絲少女的姿態:“就襯衫啊。”

    “襯衫?”易惜想了想,“亮哥穿過襯衫嗎。”

    “很少啦!但去正式場合的時候總得正式點吧。”

    “噢,但想想,搖滾的亮哥穿襯衫還真有點奇怪哈。”

    ……

    兩人邊閑聊著邊把車往blue island開,今天是黃薇的男朋友胡亮的生日,胡亮是酒吧駐場的搖滾歌手,大二黃薇跟著易惜來到這裏後被胡亮深深的迷住了,不久後,兩人就勾搭上了。

    這麽算來,易惜還算是紅娘。

    停好車後,易惜和黃薇一起進了酒吧。

    “易惜,嫂子,來了啊。”先碰到的是胡亮樂隊的鼓手阿奇,他亮著小虎牙,笑著跟兩人打招呼。

    “胡亮呢?”

    “往裏走就看到了,今天羅經理給我們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哦。”

    易惜:“好,薇薇你先去,我去跟阿柯打個招呼。”

    “行。”

    酒吧人多,易惜也沒去找,因為她知道隻要她在吧台前站一會羅柯自會過來。

    果然,沒幾分鍾就看見羅柯的身影,一身酒場的浪蕩模樣,偏偏長著一張書生臉。

    “來了。”羅柯把襯衫第二顆紐扣扣好,易惜眼尖,看到了他鎖骨下的一點咬痕。

    易惜擰了一下眉:“你幹嘛,被調戲了?”

    羅柯淡笑:“哪能。”

    易惜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見鬼,哪個沒眼力見的刁難你了!是不是前麵那個老娘們。”

    “沒有。”羅柯被她逗笑了,“你這麽大反應幹嘛,今天心情不好?”

    “喂羅柯,這個場子誰不知道你是我罩著的,你被欺負了別退縮啊,什麽事我給你擔著不行嗎。”

    羅柯收斂了笑,靜靜的看了易惜幾秒,最後道:“惜惜,真沒有。”

    “敢騙我你就死定了。”易惜指了指他衣服後的痕跡。

    “沒騙你。”羅柯攤攤手,“這個,這個就是剛才遊戲輸了,那邊那個小姑娘弄的。小姑娘美著呢,什麽老娘們。”

    易惜狐疑的看了他幾眼:“是嗎……喂,你丫這表情是看上人小姑娘啊。”

    “恩,沒準。”

    “切。”易惜翻了個白眼,“那我先走了。”走了幾步又回頭,“喂,你別胡來啊,胡來記得帶套啊小夥子。”

    羅柯微笑著給她比了個中指。

    易惜回到了胡亮生日的場子,這會,阿奇已經點好了蠟燭,就等著胡亮許願了。

    胡亮對著蛋糕閉眼冥想了一會,然後吹了蠟燭。

    “亮哥,許什麽願了啊。”阿奇好奇道。

    易惜支著下巴嬉笑:“他還不就是那個願望啊,娶我們薇薇為妻唄!”

    黃薇給易惜扔了一葡萄:“閉嘴閉嘴,說出來就不靈了!”

    “哦喲~”

    眾人一陣起哄,胡亮低低一笑:“別開玩笑,快點把蛋糕切了。”

    “嘿易惜!”正和眾人聊得開心,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易惜回頭便看見周興澤那張紈絝臉。說實在的,她一直不明白周興澤和徐南儒怎麽會是好朋友。

    “喲周少啊。”

    “好久不見啊。”

    “是啊,都沒看你來這了,去哪了。”

    “公司忙啊。”周興澤指了指她旁邊的位置,“能坐?”

    “坐吧坐吧。”

    “好嘞,”周興澤在坐下來,“對了,上回南儒說你是他學生,想不到你是理工的高材生啊。”

    易惜擺擺手:“沒有,我是城院的,徐老師來我們那教過一學期課。”

    “噢,原來是這樣。”

    “恩。”易惜往他身後看了看,沒看到想看的身影,有點失望,“你今天……怎麽沒和徐老師一起出來?”

    周興澤擺擺手:“他哪會老跟我來酒吧啊,上回是看我剛回國的份上。”

    “噢,那你知道他最近在幹嘛嗎。”易惜好奇的問道。

    “他啊。”周興澤摘了顆葡萄丟進嘴裏,“估計是跟相親對象溫存呢吧。”

    相親,對象?

    易惜頓了頓,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的幹幹淨淨。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兩人的年齡差,易惜初一的時候徐南儒大一。

    關於徐南儒記不記得她,之後會揭曉。

    關於這篇故事,沒有一帆風順,也沒有絕對的好人設,每個人都有缺點,都有看不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