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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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情說
她與陸謹南最近的時日,她也不知是好是壞,一切看起來那樣平靜,她在那種平靜裏,每日在alice推薦的旋律裏,靜靜地聽著,好像那些音樂,變成了另一種動聽的語言,時而令她愉悅,就像是找到某種載體,或者,寄托。
四月一日,愚人節。
alice轉發了一首blackmill的“the.drift”,他說,這世界上的音樂,大部分人聽到的都是帶有歌詞的,其實,沒有歌詞的音樂對情感的表達更為淋漓,人們聽慣了熱歌榜,
或許就認為好聽的音樂也就是如此了。
其實,音樂的世界很廣,最震撼人心的音樂,可能在你從未觸及過的深處。
孟雪一怔,開始慢慢關注他的推薦,領略了不同文化、不同音樂。
四月二日,陰。
leonard.cohen.的traviling.light。
孟雪看著窗外,陰霾的天,倒像是一幅丹青水墨。
他說,原以為我早已放下,直到做夢,我要輕裝上路,為未來還沒到來而放下那些情長,想抱著一把吉他,像抱著你一副暖意的樣子,我才知明天,我還在乎…
她在底下評論道,願你依舊,在百花盛放的季節,坐在窗邊,眼到之處,是你所愛,一切都會重來。
四月三日,雨。
丁可的we。
他說,戒了好些日子的酒,又碰了它,喝多了後特別想念你,今天酒醒了才發現,原來跟喝多了好像沒關係。
孟雪怔了怔,倒不知道如何說了,輕輕打下一行字,懷念不一定就要相見,喜歡也不一定就要在一起,要相信,每一種距離,都有它存在的意義。
她歎了歎,眼睛有些疼了,或許,是那首曲子有些傷感,又或許,屋外淅瀝瀝的雨珠砸在了玻璃窗上,像譜寫了一支憂傷的曲。
而在這個陰鬱的晚上,陸謹南和方俊秘密碰麵了,地點選在了夜域,是為避人耳目,方俊未帶傘,頂著公文包,小跑似的趕到了大廳裏,門內門外,儼然兩種風光。
外麵是澀澀冷雨,裏麵卻熱火朝天,好不熱鬧。
方俊對這兒似乎有著特殊情節,在同學會上與孟雪再次重逢,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光顧這裏,想在上演重逢的戲碼,對於她,他交織著不同的感情,很難言喻。
震耳的音樂,鋪天蓋地,他穿過這條吵雜的舞池,眼見著一副群魔亂舞之景,甚為驚怵,他加快了腳步,就著陸謹南的安排,很快找到了原定的包廂。
裏麵的光線很昏暗,他見著已入座的陸謹南,連忙拍了拍身上的濕漉,再喊道:“陸先生?!”
陸謹南原本沉浸在皮質的沙發,手裏捧杯,見著來者,他坐立起身:“坐。”
“是!”方俊在他身旁的位置,小心翼翼坐下。
陸謹南放了杯,從煙盒裏取了一根,方俊見狀,連忙掏出火機,湊了近,滑亮了火光,男人抬了眼,看著他時,淡淡一笑,低下頭,借著他點的火星子,燃了香煙,
他吹呼著,優雅的夾在指間,為對方倒了半杯威士忌,推到了方俊眼前,
方俊順道吹滅了火,又解了西服的紐扣,問道:“外麵下了雨,淋濕了,我脫外套,陸先生會介意嗎?”
陸謹南搖搖頭:“沒事,我待人有那般苛刻?”他輕輕一笑,倒讓方俊一下無法適從,隻拿過一旁的公文包,取出了一遝資料,遞在了陸謹南眼前。
男人挑了挑眉,方俊解釋道:“這些是‘銘威’的財務狀況,裏麵大有名堂。”
陸謹南接過,隔著昏沉的燈,一覽而過,但每頁紙張已是褶皺,這引起陸謹南的注意:“這是你拍的影印版?”
方俊點頭,
“為什麽每張紙頁都有水漬?”他一語點破:“像是被水大麵積浸濕過?表麵有些泛黃,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茶水。”
話畢,方俊愣怔了,隻是這細節,也被陸謹南看破。
“為什麽會有這些?”
他緊緊睨著方俊,早在他收到匿名短信和方俊發送的情報開始,他就漸漸懷疑,有另一雙眼睛緊盯著方俊一舉一動,而這些,眼前的男人,似乎還未察覺。
所以,他要親自與方俊碰麵。
可方俊眼裏閃過一縷光:“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灑了一桌。”
“噢?”陸謹南問:“什麽情況讓你這麽慌慌張張,不過,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好像不太喜歡喝茶。”
“……”
“還是…另有人在現場?”
方俊連忙抬眼,矢口否認:“沒有!”
可見著陸謹南眼裏的疑惑與質問,另一個念頭閃過大腦,他為何如此反問?!另有人在現場?除了孟雪,他秘密調查‘銘威’的事宜,鮮為人知。
陸謹南在懷疑什麽?
一定有某種提示,指導陸謹南往某種方向去猜想。
哪裏出了問題?
彼此對視的目光漸漸僵持,方俊先聲:“陸先生,您在懷疑什麽?”
陸謹南抽回了目光:“是我想保護你。”他擔心方俊被人利用,還蒙在鼓裏。
他取過那份情報對比的資料,遞給了對坐的男人,片刻間,迎來方俊一臉的詫異,近乎失聲道:“這個……”
陸謹南道:“是不是很雷同?”
“……”
他仍舊無法解釋匿名短信的用意,告知他‘銘威’的罪證。
方俊身形一怔,手裏的資料也隨同掉落了地,還無法從那震驚裏緩過神,陸謹南卻為他撿了起,借著香煙最後的火星子,燃燒了那紙,火光一觸即發,
濃濃的燃烈了起,直到灰飛煙滅,他才扔進了腳下的垃圾桶,取過礦泉水,澆滅了最後一縷星火,裏麵聚起一股澀澀的煙氣,整個動作幹淨利落。
陸謹南再看向他時,道:“所以,你仔細想想到底是誰在你身邊出入!”
“……”
那個答案,對於方俊來說,幾乎呼之欲出。
但他仍無法相信那女人會是因為這個而再次與他聯係,可思前想後,在他告訴她,他為銘威‘賣命’時,她對他,似乎更熱絡了起。
“想好了嗎?”陸謹南又問,
方俊恍然回神,
“沒關係,我給你時間好好去想,不過,我耐心有限,在你沒給我滿意的答案之前,我隻能相信一個答案,你出賣了我。”
方俊沉默了,陸謹南遞了個手勢,他其實明白,陸先生在下逐客令。
“好!我會給陸先生一個滿意答複。”
方俊取過西服,落在了腕上,按照規矩,他先離開,可剛一開門,包廂外是片混亂,人員擁擠,怕被人識出,他急中生智,立馬關了門,著急道:“外麵好像發生了意外,一時半會兒撤不了。”
陸謹南的心沉了,眸光一聚,這意外突然打破了他原本的計劃。
原本,選在花天酒地的地方,是為避人耳目,豈料外麵生了事端,他和方俊不宜久留,更不宜待在同一個包廂。
他關了包廂裏的音樂,隻聽見屋外一陣哄堂的聲響,接著包廂門前傳來劇烈的撞擊聲。
“陸先生,怎麽辦?”方俊問,
見門外的聲響愈演愈烈,陸謹南神色肅穆,低聲道:“你先躲在衛生間,把門反鎖,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準出來。”
他近乎命令,方俊連忙聽從。
陸謹南立馬聯係林澤天,派人來接應他,但沒一會兒,包廂的門被人撞了開,一群人蜂擁而至,接近上百人,他們背對著他,像是被另一股勢力逼迫了進,果然,門外另一夥人,手上各個抄著家夥,各個凶神惡煞。
陸謹南立馬意識到,這意外並不是針對他,反倒像兩個幫派爭搶地盤,他當然明白這些夜總會,實則背後有著不為人知的勢力撐腰,縱橫黑白兩道,自是風生水起。
他混在這些人裏,眼見著這場架一觸即發,他不動聲色的報了警,而林澤天帶來的人,被堵在外圍,一時無法闖進,他也無法走出去。
正當這時,
“喲,都抄著家夥來,幹什麽?要幹架啊?”屋外人群裏,傳來女人一聲,眾人聞聲,見著來者,是位身子綽約的成熟女性,這些男人看待女人的顏麵上,也讓了一道,她一身醬紅色旗袍,踏著高跟鞋,走進時仍是風姿卓越。
有人喊了句:“金莎姐。”
金莎轉過身,雙手環胸,掃了一眼對麵的男人們:“你們今晚這樣無禮的闖進來,嚇著我的客人怎麽辦?還有沒有行規了?”
“行規?”為首的男人,這時站了出,與金莎正麵對峙:“到底是誰先破了規矩?”
“噢?”
“一直搶悅來的客人,這會兒盯上了我們頭牌的老主顧。”
陸謹南正是在這一來二往的對峙裏,察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悅來’與‘夜域’隻隔著一條馬路,是自‘夜域’新興的場子,今晚的矛盾所在正是爭奪主顧,陸謹南便靜觀其變。
“你們頭牌?”
有人在她耳邊輕聲道:“是七月。”
金莎會意,七月是故意找岔的,她仰頭笑著:“就是那個小騷.貨,被夜域棄了的棋,在你們倒還成了香餑餑,說到底夜域是她娘家,不記娘家的養育之恩,反倒恩將仇報,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男人怒道:“媽拉個巴子,你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金莎湊近,並不畏懼,他凶神惡煞,她更回以強硬:“姑奶奶在這場子裏呆的時間比在你道上混的時間還長,告訴七月那個小女表子,想在這惹出事端,姑奶奶以前怎麽整她的,不介意再重蹈覆轍一次。”
“金莎姐,你還是一點沒變。”隻聞其聲,不久之後,那個叫七月的女人,趾高氣揚走進,在金莎麵前止了步,目光中滲出了火星,自她進了‘悅來’,我發誓會有這麽一天,‘夜域’給她所有的恥辱,她要一一的討回來,
她永遠忘不了金莎手下的那群混蛋,怎麽撕爛自己的衣裳,輪番欺辱她,那時她隻會用眼淚祭奠自己的痛苦,軟弱會給對方無底線欺辱自己地機會,
她忘了怎麽去愛一個人,如果再活一次,不如涅槃。
七月一笑,金莎啪的一聲,刮了她一耳光。
她撫著發疼的臉蛋,想也沒想,回了她一耳光。
正是這響徹的耳光聲,徹底打破了沉靜,為首的男人,抄起酒瓶,朝地上狠狠的砸了去:“媽的,給我上。”
雙方一度陷入混戰,刀光劍影,空氣裏立馬染過血腥的味,那猶如玫瑰般的色澤,噴灑在的雪白的桌上,像綻開了朵妖豔雪蓮。
哄堂的聲響,夾雜著眾多慘痛的叫嚎聲。陸謹南在混戰裏,見著這場大規模的鬥毆,許多記憶接踵而來。
在陸氏發跡之初,父親用強硬的手腕,血洗各個幫派後,投資工商企業,搖身一變,成了南江大亨,經營著他的商業帝國,他是個傳奇,但這個傳奇,踩著多少血腥屍骨,才走到權利的巔峰。
陸謹南隻是厭了,林澤天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來,他接通,在混亂的局勢裏,低聲道:“出事了。”
林澤天立馬警覺,屋外的警鳴聲,刺響了耳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