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南京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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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p;≈bp;≈bp;≈bp;古人雲,大義之所在,雖蹈死而不顧。這就是孟子舍生取義的精髓。

    ≈bp;≈bp;≈bp;≈bp;但什麽是義,卻是人見人殊的,不同的人,不同的階層,不同的團體,對義都有不同的定義。

    ≈bp;≈bp;≈bp;≈bp;況且倒是沒想到,自己竟也有代表大義的殊榮。這這這,卻是沒法謙虛的事情啊。

    ≈bp;≈bp;≈bp;≈bp;是不是殊榮不重要,相反,自己變成了一張蛛網上的蟲子,這是關鍵,或許對編織蛛網的蜘蛛來說,捕食也是一種大義,而且相當凜然,雖死也得去搏一搏。

    ≈bp;≈bp;≈bp;≈bp;況且知道這樣想未免太偏激,太憤世嫉俗,別人可以裝著無事,他卻無法回避這個殘酷的現實。

    ≈bp;≈bp;≈bp;≈bp;此時,門開了,蕭妮兒帶著一身寒氣進來,張牙舞爪道:“好啊,你們兩個偷著喝酒不叫我,好有良心啊。我帶著丫環們把裏麵的雪都打掃幹淨了,等著你們呢。你們倒好,自己偷著喝起來了。”

    ≈bp;≈bp;≈bp;≈bp;況且扮了個鬼臉:糟了,回來忘了向蕭妮兒報到了。

    ≈bp;≈bp;≈bp;≈bp;他是在路上跟周鼎成沒有說完話,回來就繼續說,全然忘了蕭妮兒在等他去張居正府裏打聽來的消息。

    ≈bp;≈bp;≈bp;≈bp;“這個嘛,我們是路上太冷了,就先喝幾口,準備一會找你的,這不我們連菜都沒拿,就是先喝兩口,暖暖身子。”周鼎成急忙為況且開脫。

    ≈bp;≈bp;≈bp;≈bp;“雪還沒停,幹嘛現在掃雪,等雪停了再掃也不遲啊。”況且趕緊岔開話頭。

    ≈bp;≈bp;≈bp;≈bp;“等雪停了,門就得堵死了,出都出不來。家裏這麽多人,閑著也是閑著,幹嘛不讓他們掃雪。”

    ≈bp;≈bp;≈bp;≈bp;“嗯嗯,妹子說的對,我去叫他們出來掃雪。”周鼎成趕緊出去,把仆人都叫出來開始掃雪。

    ≈bp;≈bp;≈bp;≈bp;“怎麽樣,今天張大人說什麽了?”蕭妮兒見周鼎成出去叫人掃雪,遂了她的願,氣立刻就消了,急忙問況且,這也才是她最關心的事情。

    ≈bp;≈bp;≈bp;≈bp;“還是老樣子,大人物裝啞巴,皇上不發話,隻有那些言官在攻擊我。”

    ≈bp;≈bp;≈bp;≈bp;“那要不要緊啊。”蕭妮兒心裏突突的。

    ≈bp;≈bp;≈bp;≈bp;“不要緊,隻要皇上不開口,下麵那些人拿我沒辦法。”況且坦然道。

    ≈bp;≈bp;≈bp;≈bp;“你覺得皇上會保你?我看有點懸。”

    ≈bp;≈bp;≈bp;≈bp;“你還不相信我啊?”況且有些詫異。

    ≈bp;≈bp;≈bp;≈bp;“不是不信你,剛剛接到左姐姐的來信,她在信中說南京那邊對這件事看得很重,左姐姐還問我究竟是誰讓你上的這道奏折,她知道你一向穩重,不是那種容易衝動的人,更不是那種不經過思考就行動的人,南京那邊不知道這件事是什麽起因,都在擔心你呢。”蕭妮兒解釋道。

    ≈bp;≈bp;≈bp;≈bp;“哦,這事跟別人沒關係,是我自己要做的,我也是經過仔細考量才做出的決定,你盡管放心。這件事可能會有曲折,不過最後嘛,嘿嘿。”況且打了個響指,表情很是得意。

    ≈bp;≈bp;≈bp;≈bp;“我信你就是,反正咱們一路上那麽多險關都過來了,總是能逢凶化吉,是吧。”蕭妮兒點頭道。

    ≈bp;≈bp;≈bp;≈bp;她的確並不擔心況且上書的事,是因為她真的不明白這事的真正意義所在。她之所以驚慌是被左羚在信中的恐慌傳染了。不過她倒是為況且擔心那些隱藏暗處的敵人,比如前些天遭遇的那次刺殺,現在她還常常後怕得睡不著覺,得在床頭備一壺酒,實在睡不著就喝一壺酒安眠。

    ≈bp;≈bp;≈bp;≈bp;“對了,中山王府也來了一封信,我沒拆,你自己拆開看吧。”蕭妮兒從袖子裏取出一封信,遞給況且。

    ≈bp;≈bp;≈bp;≈bp;“師兄來的信?”況且笑了,這家夥可是懶蟲,讓他提筆寫信那是天大事情。

    ≈bp;≈bp;≈bp;≈bp;不過他一看信封就知道猜錯了,信封上用的泥封是魏國公的印鑒,師兄決不會這樣做。也就是說,這封信是魏國公親自發出的。

    ≈bp;≈bp;≈bp;≈bp;他詫異了,魏國公怎麽會給他寫信?即便有事,完全可以讓師兄出麵寫信,為什麽親自上陣?

    ≈bp;≈bp;≈bp;≈bp;他拆開信封,取出信來,上下瀏覽一遍,果然是魏國公的親筆,內容卻是寥寥。

    ≈bp;≈bp;≈bp;≈bp;魏國公在信中隻是說皇上把況且的奏折抄本發給了他,讓他做評價。魏國公卻略過了開放海禁這事,隻是在奏折中奏明:況且心地澄澈如赤子,保無二心。聖上明察。

    ≈bp;≈bp;≈bp;≈bp;況且如入五裏霧中,魏國公特地奏本保他絕無二心?這是什麽意思?

    ≈bp;≈bp;≈bp;≈bp;不論這些言官如何攻擊他,也不過說他膽大妄為,或者恃寵而驕,或者目無祖訓國法等等,喊殺聲固然一片,卻沒有一人說他有沒有二心的事。

    ≈bp;≈bp;≈bp;≈bp;二心?這是何意?這可是把問題升格了啊。

    ≈bp;≈bp;≈bp;≈bp;皇上究竟向魏國公谘詢了什麽,魏國公才保他無二心?

    ≈bp;≈bp;≈bp;≈bp;況且有些頭大了,有沒有二心這可是大問題,一般而言,對臣子來說不存在有沒有二心的問題。因為有沒有二心一般來說是指這個人有沒有投降外敵的異心,或者特指謀反的野心。

    ≈bp;≈bp;≈bp;≈bp;在當時而言,無論塞外還是藩屬各國都不存在跟朝廷分庭抗禮的敵國,皇上究竟在疑心什麽?

    ≈bp;≈bp;≈bp;≈bp;“怎麽了?壞消息?”蕭妮兒看著況且沉思不語,又緊張起來。

    ≈bp;≈bp;≈bp;≈bp;“沒有,隻是沒想到皇上在把我的奏折下發大臣們討論前就先發給魏國公了,魏國公還在奏折裏保我了。”況且道。

    ≈bp;≈bp;≈bp;≈bp;“這不是好事嗎?魏國公保你應該比張大人分量更重?”

    ≈bp;≈bp;≈bp;≈bp;在蕭妮兒的心裏,中山王府肯定比張居正更有勢力,這當然是平民的想法,實際上內閣大學士的權力遠高於國公侯爵。太祖定下的勳臣武將不得與聞國事,這一條就把這些功臣世家幹政的路封死了。

    ≈bp;≈bp;≈bp;≈bp;當然這隻是封死了大路,小道還是很多的,太祖不允許太監幹政,結果現在宮裏的太監們實際上就是一套完整的行政係統,再加上各地的鎮守太監,已經形成另一套行政體係,這套體係隻是暗中起決定作用,卻不露出表麵。

    ≈bp;≈bp;≈bp;≈bp;宮裏的司禮秉筆太監就是內宰相,這一點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沒有這個內宰相點頭,內閣大學士隻能束手無策,難有任何作為。

    ≈bp;≈bp;≈bp;≈bp;也許有人會問,那皇上哪去了?皇上發話不久行了嗎?

    ≈bp;≈bp;≈bp;≈bp;皇上自然是至尊,如果他勤勉的話,完全可以把內相、外相都廢掉,自己領導六部統馭全國,朱元璋就是這麽幹的,而且幹了一輩子,製度也是這麽定的,可惜他的兒孫們不如他能幹,也不如他勤勉,大事小事都得借助左右手來實施,這左右手就是內外宰相們。

    ≈bp;≈bp;≈bp;≈bp;“對了,左姐姐說她要過來。”蕭妮兒又道。

    ≈bp;≈bp;≈bp;≈bp;“什麽?這時候她不應該來,不是說了等局勢穩定下來,再把她們都接過來嗎?”況且有些焦躁了。

    ≈bp;≈bp;≈bp;≈bp;“你說有什麽用,左姐姐的脾氣你還不知道?不過人家說了,不是為你來的,是要在北京開藥鋪,發展她的買賣。你不要太拿自己當回事”蕭妮兒笑了起來。

    ≈bp;≈bp;≈bp;≈bp;況且急道:“那也不行,至少等春暖花開,冰雪都化了,路上才好走。現在大雪漫天的,怎麽走啊。我一會兒給她寫信,告訴她一定得再等一段時間。不,我馬上就寫。”

    ≈bp;≈bp;≈bp;≈bp;況且真急了,他可是知道這一路上所受的辛苦,就是沒有任何風險,在冬天的北方趕路絕不是件容易事,更何況她一個女子。

    ≈bp;≈bp;≈bp;≈bp;她要是出門,太夫人一定會派衛士護送,但即便如此況且也不放心。這可是千裏迢迢啊,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bp;≈bp;≈bp;≈bp;“你給她寫信也沒用,以前是太夫人強攔著她,她才沒能跟著咱們一起走,這次據說太夫人都要來,還是左姐姐說她先過來看看你的情況再說,太夫人才沒有上路。”

    ≈bp;≈bp;≈bp;≈bp;況且心裏又是咯噔一下,他給家裏的信中可是從不提這些麻煩事的,顯然太夫人全部都知道了,消息的來源一定是武定侯府。

    ≈bp;≈bp;≈bp;≈bp;再聯想到趙陽說的幾個公爵侯爵都聯合起來要去宮裏為他說情,他明白這次真的有些玩大發了。

    ≈bp;≈bp;≈bp;≈bp;“你們兩口子吵什麽呢,我在外麵都聽到了。”周鼎成進來問道。

    ≈bp;≈bp;≈bp;≈bp;“你怎麽不在外麵監工,又跑進來做什麽?”蕭妮兒笑道。

    ≈bp;≈bp;≈bp;≈bp;“我聽你們吵的熱鬧,就進來聽聽究竟怎麽回事。你放心,外麵那些人不敢偷懶,不然我讓他們都爬冰臥雪一個晚上。”周鼎成笑道。

    ≈bp;≈bp;≈bp;≈bp;況且有些心煩意亂,氣呼呼把左羚要來的事說了。

    ≈bp;≈bp;≈bp;≈bp;周鼎成笑道:“這什麽大事,來就來唄,當初不讓她們來是對的,想想咱們一路上遇到的麻煩事兒。可是現在也沒有什麽危險了,晚來不如早來,反正她是要來的。”

    ≈bp;≈bp;≈bp;≈bp;況且倒是不擔心左羚在路上有什麽風險,主要是不想讓她陷進麻煩事裏,隻要皇上一天不表態,警報就不能消除。

    ≈bp;≈bp;≈bp;≈bp;周鼎成明白他的心事,笑道:“你以為她們在南京就沒有麻煩了?安全不安全都在你身上,你安全,別人就都安全,你要是出事了,她們在南京難道能置身事外?是禍是福還不是一道旨令的事。”

    ≈bp;≈bp;≈bp;≈bp;況且明白這道理,可還是不希望他出事時一家老小都在京城待著,在南京畢竟還有個緩衝吧。

    ≈bp;≈bp;≈bp;≈bp;“你放心吧,她若是上路了,咱們的人會做出安排的,人到了京城,保住你們的安全也沒任何問題,主要看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走。”

    ≈bp;≈bp;≈bp;≈bp;況且知道周鼎成指的是勤王派那裏,現在慕容嫣然師徒兩人就在另一條街上租了房子住,索性也不避開他了,原來是暗中保護,現在基本是公開了。

    ≈bp;≈bp;≈bp;≈bp;況且擱筆歎息,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要保護家人的平安,現在冒險一搏也是為了自己的子孫著想。

    ≈bp;≈bp;≈bp;≈bp;一個剛二十歲的人就在為子孫著想,這事兒聽起來不免有些可笑,但他真的就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誰叫他攤上這麽個與眾不同家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