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 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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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宛依然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是,她知道周昌安和玉妃已經走了,劉一全在寢殿的外間,內室裏隻剩下王琪一個人,而且就坐在她的床邊。

    從一開始,她的意識就一直是清醒的,她能感覺到寒冷,能感覺到疼痛,能感覺到傷心,也能聽到所有人說的話。可是,她卻無法動彈,無法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仿佛這身體已經不是她的了,如果沒有那麽清晰的寒冷和疼痛,她都要快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以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縷魂魄。

    當齊公公宣布陸曼婷是七皇子側妃時,林宛就已經感覺到了寒毒的侵襲。但是,她也發現,隻要她穩住自己的情緒,用意念抵抗住那鑽心刺骨的寒冷和疼痛,那寒毒漫延得就會慢一些,她就尚且可以控製住自己的身體。

    所以,她還可以和陸曼婷周旋到最後。所以,她還可以和周昌安侃侃而談。

    她之所以要讓自己的寒毒在周昌安的麵前發作,是因為她想讓周昌安知道,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她不願意周昌安拿自己去威脅周天啟,不願意周昌安拿“賜婚”去與周天啟交換禦用軍的兵符,她不願意再留在這裏,她想要離開京城。

    禦用軍的兵符不僅是陸琦姍無論如何要得到的東西,也是周昌安絕對不會放棄的東西。而現在,能幫周昌安得到兵符的,隻有周天啟和丘明。

    雖然林宛並不覺得兵符在劉一飛手上,但是,陸琦姍和周昌安查了這麽多年,都一直不放過劉一飛,一定是有原因的。劉一飛的手上一定掌握著什麽秘密,所以才讓陸琦姍和周昌安不敢硬來。否則,一個小小的白峰寨,怎麽可能這麽多年都攻不破?

    這個時代已經有了炮仗和火藥,雖然用在軍事上的情況還很少,但是,林宛看見苗飛鴻在水戰時,用到過火藥,雖然威力不大,隻能炸毀船隻。然而,白峰寨的入口那麽小,想要炸毀他們的洞口應該不是難事。

    可是,周昌安和陸琦姍都沒有這麽做,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劉一飛手上有他們都想要的東西。而且劉一飛知道周昌安和陸琦姍對他手上的東西誌在必得,並以此相脅,才能夠保住白峰寨這麽多年。

    這幾日,北疆那邊並沒有給林宛傳來新的消息,可是周昌安卻說丘明傳回來了有關於禦用軍兵符的蛛絲馬跡。

    林宛突然想到,丘明這麽做,想必是已經知道了什麽,也感覺到了危險,所以,才希望用兵符作為誘餌,讓周昌安派人去對付陸琦姍的人。

    可是,丘明卻一定沒有想到,周昌安不僅沒有想著派人去對付孤狼,反而利用給周天啟和陸曼婷賜婚的事情,給了周天啟一個警告。讓周天啟知道,不管是周天啟的婚事,還是林宛的去留,都掌握在他這個九五之尊的手裏。

    對於周昌安,林宛一直是很矛盾的。有時候林宛覺得周昌安是疼愛周天啟的,也有重情重義的一麵。可是,有時候周昌安的狠絕,也讓人寒心,讓人痛心。

    周天啟亦然,他永遠忘不了周昌安是怎麽冷落他的母妃,怎麽傷害他的母妃,怎麽逼迫他的母妃的,他一直將辰妃的死歸責於周昌安。可是,周昌安曾經對他的疼愛,和如今在他麵前表現出來的,對於他母妃的愧疚和對他的父愛,卻又讓他迷惘了。

    但是,今日周昌安突然給周天啟賜婚,然後又向林宛解釋賜婚的原因。聽到周昌安的說辭,林宛在心裏狠狠地嘲笑了這個陰險狠毒的皇帝。

    他真的是為了保護周天啟,才給周天啟和陸曼婷賜婚嗎?如果陸琦姍真的想要周天啟的命,又怎麽會在乎陸曼婷的婚事呢?陸曼婷還沒有重要到這個地步。何況,隻是賜婚,還沒有成婚。

    如果周天啟真的得到了禦用軍的兵符,陸琦姍又怎麽會殺了周天啟了,她隻會不擇手段地想要得到兵符,也許最終也會和周昌安一樣,從林宛下手。而周昌安,隻不過是先下手為強而已。

    雖然林宛一直認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但是,最終還是沒有瞞過所有的人。從陸曼婷的表現來看,陸曼婷心中應該已經確定了林宛和周天啟的關係,隻是暫時沒有證據而已。

    陸琦姍屢次試探和逼迫他們,雖然都沒有得逞。但是,對於這些掌握著生殺大權的人來說,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證據的。

    林宛必須要離開這裏,她不能被周昌安和陸琦姍拿來利用,不能成為周天啟的軟肋。不願意周天啟為了她,做出任何妥協,任人宰割。

    她知道,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她想要離開京城,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她隻能賭一把了,賭周昌安還不想讓她死,賭王琪有辦法保住她的命。

    可是,此刻她的心卻開始慌了。王琪確實用一顆還陽丹壓製住了寒毒,也讓她的身體漸漸恢複了知覺和溫度。可是,她卻依然無法動彈,連眼皮也動不了。

    她聽到劉一全說,她隻是睡著了,明天早上就會醒來。她也希望如此,可是,她知道自己並沒有睡著,隻是動不了而已。

    林宛開始給自己催眠,她告訴自己,睡一會兒吧,也許睡醒了,就真的醒來了……

    王琪一直坐在林宛的身邊,手指放在林宛的脈搏上,總感覺有什麽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她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她隻能從林宛的脈象看出林宛的寒毒已經被控製住了,身體的狀況也正在慢慢地恢複。

    可是,她卻感覺不到林宛大腦的意識,她不知道林宛現在到底是睡著了,還是依然昏迷著。

    王琪猶豫了許久,終於忍不住低聲在林宛的耳邊喚道:“小姐,您能聽到我說話嗎?”

    可是,卻沒有任何回應……

    林宛聽到了王琪的呼喚,她很想讓王琪知道,她聽到了。可是,她卻沒有任何辦法表達出來,哪怕是動一動眼皮,她都做不到。她隻能在心裏哀歎,無奈地告訴自己,先睡一會兒再說,也許睡醒了就有力氣睜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