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正腹誹李玄霸，他身旁的三個馬車也一起掀開布簾，從中走出長孫無忌、杜如晦、房玄齡三位大唐高層人士。

    這三位大唐高官才走向馬車，也都看到了彼此，嘴巴微張，瞳孔放大，隨後互相尷尬的笑了笑。

    長孫無忌扯了扯嘴角，拱拱手，“哈哈，沒想到在這見到克明兄、玄齡兄。”

    房玄齡還禮，“幸會、幸會！”

    杜如晦打哈哈，“好巧、好巧！”

    “幸會個屁！好巧個屁！”

    看著這三個早上和自己告假的三位大臣，李世民忍不住爆了粗口。

    隨後抬手指著三人，笑罵道：“你們三個真行啊！早晨和朕說身體有恙，這個時候就來到這個考場了，謊話被戳破，是不是很尷尬啊？”

    “咯咯咯咯！”瞧著這個頗為難得一見的場麵，長孫無垢忍不住樂出了聲，隨後抬手捂住嘴巴，身子一轉，卻不時滴抖動雙肩，樂聲沒發出，卻也能看出她還在暗樂中。

    “咳咳……”

    瞧著自己妹妹忍俊不止的情況，孫無忌老臉一紅，幹咳了兩聲，隨後對李世民拱了拱手，尷尬的解釋道：“陛下您為何來此，我等也就是為何來此，慈父之心，還請陛下見諒。”

    “算了算了，你們既然已經來了，就陪朕和觀音婢一起在這等吧！”聽到慈父兩個字，李世民憋屈的心情頓時變得美好了起來，擺了擺手，身子直立，抬眼看向那考場的大門。

    李世民如此，長孫無垢四人也是如此，提著心看著考場大門，眼中都是希翼和擔憂的複雜神色。

    若是李玄霸見到門外的五人，以及周圍下了馬車的中年人們，就會知道，他們這幅模樣很像後世高考時期焦急等在大門外的父母。

    時代不同，心情相似。

    ……

    “這位是孔穎達孔學士，現在是逍遙書院副院正，這次恩科副主考官。”

    “這位是孫伏伽，大理寺少卿，這次恩科副主考官。”

    “這位是溫大雅，禮部尚書，……”

    入了考場，李玄霸讓李承乾和李泰當護旗手似的站在最前頭，對那些外地的學子們介紹了一下孔穎達、孫伏伽、溫大雅等副主考官和考官。

    算是讓這些考生看一眼自己的恩科主考，免得見麵之時不認得自己的恩科考官，沒有行禮，失去了自己的德行。

    當然，也順便讓憋了近一個月之久的眾位副主考官和考官放風。

    諸位考官介紹完畢，李玄霸伸手一請秦瓊，示意他來訓話。

    秦瓊一展手中聖旨，中氣十足的大聲喝道：“此次考試要求：不得大聲喧嘩，不得隨意走動，不得……”

    訓話完畢，眾位考生進入考場，打頭的依舊是讓眾人敢怒不敢言的李承乾和李泰。

    考場，是李玄霸特意製作出來的新考場，都是一個個獨立的小單間，學子看不到內側的其他考生，但有外側那透明的玻璃在，巡邏的監考人員卻能清晰的看見裏麵人的動作。

    監考和孔穎達等人無關，裏圈的監督人員全都是李靖和秦瓊率領的十二衛兵士。

    他們這些需要批閱試卷的諸位考官可是不準看現在這些卷子裏的內容的，以他們的文字功底，可是能夠十分容易的認清考生的筆記的，所以他們也就隻能在外圈看著了。

    眾人坐好，第一張試卷發下，結果麽？

    “怎麽回事？這第一科考試怎麽就是這進士科的時務策？而且隻有一篇時務策，其他什麽內容都沒有？其他四篇時務策的題目呢？”

    看到試卷上的字跡，大部分考生傻眼了，整個試卷上十張宣紙，封麵印著的進士科——時務策，下麵的是‘論運河’三個字。

    除了這九個字，就隻有下方看不懂的“001、002”什麽的，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了，這跟往年的進士科考試根本不一樣啊！

    “噤聲！嚴令規定不準大聲喧嘩，再有敢犯者，逐出考場！”發現場中有些騷亂，不需要李玄霸發話，四處巡邏的秦瓊麵色一冷，開口大喝了一聲。

    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嚇的眾考生多出了一項，不敢再嘟囔什麽話語，皺著眉頭，苦苦思索起如何寫這一篇時務策。

    “哈哈！叔寶老哥，看來你恢複的不錯嘛！再將養一年，當可提槊縱馬，再現當年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風采！”見秦瓊如今紅光滿麵，走路之時身子再現當年虎虎生威之氣，說的話也是中氣十足，斜坐在一旁的李玄霸開口誇讚了一句。

    “哪裏哪裏，都得多謝殿下那碧玉炎火酒，若是沒有它配著那陛下送我的千年人參，怕是我的身子也恢複不到如今的模樣。”

    說起自己的身子，秦瓊一改剛才嚴肅的麵容，滿臉的喜悅之色，對李玄霸拱了拱手，甚至還對太極宮的方向拱了拱手，卻不知道他感謝的第二人正在那考場之外傻等著呢。

    李玄霸在這頭誇讚秦瓊，卻沒發現，眾多考生眉頭緊皺，卻有兩個小不點兒眨巴了兩下黑亮亮的大眼睛，眼中閃現疑惑之色，隨後裂了咧嘴，嘿嘿一笑，稍稍研磨了一下墨錠，提筆開始寫了下來。

    而且那速度看樣子很是流暢，隻需要偶爾歪著頭想一想，就能繼續寫下去。

    見程咬金這兩對父子老老實實坐在一旁，尚算守規矩，李玄霸滿意的點點頭，從唐椅子上坐起，漫步往打頭的兩個獨立考場走去。

    考試開始了，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小侄兒寫沒寫出十個字啊？

    嘿嘿嘿嘿！

    額……

    靠！

    李玄霸暗樂的來到001號考場和002號考場，才放裏麵看了兩眼，結果整個人傻了。

    “這……特麽……不科學啊！”

    看著那兩個寫了半篇白紙的小楷字體，李玄霸目瞪口呆。

    自家兩個侄兒讀書讀到了什麽程度，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那日的問話也能說明他們根本就寫不出這篇時務策，但這半篇文章是什麽情況？

    “京杭大運河北連海河、黃河，南通長江、淮河、錢塘，以五大水係做經脈，以東都洛陽為中心……以父皇之見……”

    “嗯？以父皇之見？”

    讀著讀著，李玄霸找到了一處不對勁的地方，這“以父皇之見”的五個字和後麵的話來看，明顯這是“以朕之見”。

    也就是說這是二哥所說的話，隻是兩個小侄兒也知道避諱，把那“朕”改成了“父皇”。

    “無恥之極！”

    看到這兒，李玄霸咬牙切齒的大罵了一句，聲音嚇得裏麵的李承乾和李泰寫字的手抖了一下，委屈而不解的看著窗戶外麵滿臉通紅的李玄霸，不知道自家三叔為何要罵自己？

    “你們寫你們的，不要管三叔……不要管本恩師。”

    瞧著二小懵懵懂懂的眼神，李玄霸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在臉上擠出一絲不是笑容的笑容，讓二小繼續往下寫，隨後身子一轉，帶著滿身的火氣往主考官休息的地方走去。

    “王八蛋！無恥之極啊！你竟然讓他們兩個小可愛來我這試探考題？虧得你還讓我當這恩科的主考官，你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帶頭不遵守這恩科考試的規定？無恥之徒！”

    “嗯？殿下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見李玄霸帶著一身的火氣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孔穎達等人慌忙站起，眼中有些慌亂之色，這貞觀年間的第一次恩科可是他們當主考官，千萬別出什麽差錯。

    不然就不是載入史冊，而是遺臭萬年了。

    “沒事兒，都說二哥那無恥之徒幹的事情，他……”

    後麵的話，李玄霸張了張口，卻沒法說出。

    總不能說自己一時不察，被兩個懵懂的小孩子套走了這恩科考試的主考題，再被自家二哥猜中，提前做了文章，讓兩個侄兒寫在試卷紙上吧？

    那不光丟他的臉，也丟皇家的臉麵。

    隻是無論他敢不敢說，孔穎達等人已經不敢再聽了，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四散奔逃。

    也就隻有麵前這位主敢罵當今的皇帝陛下是無恥之徒，他們要是膽敢說一句，甚至聽一句，恐怕也有掉腦袋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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