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之聲聲讚仙陵, 影之綽綽謀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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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須臾,是夜,莫沉躺在床上想著能否以那些仙長一般的力量來拯救付安生的性命嗎?安生他最多能撐一個月,可我那花瓣得吃九九八十一天才能有靈根,時間過於緊迫了,是否可以一次吃完?一次吃完打亂了符籙的留言,是否會鑄成大錯?莫沉如此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時光不荏苒,何曰其流水?夕陽若熔金,誇父亦難追。

    怎知怎覺,兩邊人各自在火急火燎之中,熬過了七晝夜。今夜又到了莫沉去服下第三片花瓣嫁魂花花瓣的日子,而這讓莫沉十分無奈。上次服下嫁魂花花瓣果然暈過去兩天,那麽這次必定會暈過去三天了,可這次實在沒什麽借口了呀!先前餘田借了口向爹說因為歡慶大年,而開倉發糧,家中族老欲聘請人將此事記錄下來,還要用詩來讚揚一番,而餘田覺得我合適,把我簡了去。可如今,都正月十八了,元宵節早過了,穀內城中,哪還有什麽過年樣?難道這次要穿幫?不管了,做了再說。

    莫沉偷偷溜出門,潛入窖中,可他沒有發現在某處有人正在看著他的所作所為。

    莫沉進入地殿後發現,那嫁魂花的藍青色虛影小了一些,光芒所籠罩的範圍小了,便心想:難道當把這整朵花都吃完,這株魂藤是否會枯萎?

    但在此處不必想這麽多,也沒什麽可想的,莫沉踮起腳尖,用手將嫁魂花的花莖壓下,用唇輕咬住一片花瓣的前尖。手輕輕一放,花莖彈了回去,留下一片花瓣被莫沉銜於唇間。莫沉用舌頭一帶,再一咽,嫁魂花就進了肚裏。

    此時,莫沉將手伸到背後從腰上一抽,一塊毯子便在空中迅速展開。隨後莫沉便在地上將其迅速鋪開,倒頭就睡。

    來了幾次,莫沉也長記性了,特地穿了舊衣服,還拿了毯子墊在身下。以免醒後全身汗味又灰塵滿身,害得自己嫌那浣衣苦,滌裳累。

    這會,果然不出莫沉所料,此次痛感範圍又擴大了,上至喉處,下至膝蓋都有腐蛆蠶食般的疼痛。還好的是痛得不久,否則莫沉都沒勇氣服下這花瓣。莫沉蜷起身子,眉頭幾皺後,暈了過去。

    又不多時,靜可聞落針的地殿內突然傳來幾道聲響,聲響之後,在地殿內壁的入口處,出現了一個人影。

    “噫籲嚱!這裏竟藏著如此乾坤!”那個人影感歎道。

    待那個人影稍稍走出,被地殿內夜明珠照清之後,原是莫沉的父親莫暅良。

    莫暅良拍去衾裘的土灰,驚訝地看著這一切。

    十二顆極大的夜明珠無憑而浮,竟靠著那個仿佛不存在的光將整個地下照個亮堂,從一邊往另一邊望去,大體得有八十丈,其中央有一朵靈花的虛影,一下是藍色,一下又是青綠,虛影一層包著一層,又相互交疊,叫人看不真切,更本數不過來。花莖旁邊旁邊似乎還坐著一個人。

    莫暅良推斷,莫沉的那兩個儲物袋便是從這得到的,而那個坐著的身影,或許是那已故去的修仙者了。

    那既然如此,這便是一地陵了,還是一仙者之陵。

    莫暅良決定下去看看,畢竟這一生可能就這一次機會看看這仙陵了,也想知曉,竟是何等大能蔭庇家宅多年。

    可就當這時,整個地陵的藤蔓先顫了一下,隨後開始如海中那些八爪魚似的舞動藤蔓。莫暅良見此驚恐得失神,然而也就是這失神的一瞬間,那些藤蔓迅速向著洞口聚集,然後直接將莫暅良卷起,送出洞外。窖中陳列的酒壇被莫暅良壓碎了些,地窖裏頓時充鬱著醉人的酒香。

    “哈哈哈,果不其然呐,仙師之陵豈讓無緣之人隨意進入。不過這仙人手段當真了得,凡人之陵頂多以機關防盜,而這仙陵連外守的陣勢便依借這天地自然之力。”莫暅良笑道。

    隨後,莫暅良爬起來拍去衾裘上的灰土,收拾好這爛攤子,又自言自語地說道:“唉,知道你無恙地在這,為父便心安了。真是的,你們連個像樣的謊話都不會編,還真因為我會信,如此水平,怎入得了這人世江湖?”

    莫暅良邊說邊哀哉哀哉地爬上了梯子,回到地麵。

    某處土丘上,黑影綽綽。

    “欸?怎麽隻出來了一個呀?那個小子呢》難道當爹的竟把兒子吃了?”其中一個黑影問道。

    另一個黑影答曰:“別說這些不過腦的廢話,虎毒不食子,這還是個文化人呢!”

    “不是我亂說,你也睹著了,他把那地窖口的蓋板蓋上去了,茅草也蓋好了。這...這還能有假?”

    “哎呀,閉嘴吧你,我也猜不出來啊,天知道當爹幹嘛要把兒子悶在地窖裏!反正我知道咱們隻要盯住這家人的行蹤,每晚將之告於那瞿精明,一個月後,我們兩個便有四貫錢了。”

    “是呀,四貫錢,四千文啊,這財真好發呀,都夠去大城中逍遙自在半個多月了......你看,這人都走了,要不咱們也散吧,接下來的事咱們閉著眼都知道了。”

    “也是,這人幾天來都那樣,沒什麽可看的了,走!交差去!”

    “嗯。”

    於是,這二人從土丘上爬起,拍了拍身就走。

    不久,月光熒熒下,又現出一人。

    原來是餘田從暗處爬出來,原本餘田隻是想問問莫沉的父親今後要不要自己來搭把手。畢竟上次替莫沉去熄那墨房的燈時,被莫暅良看到了,不去問問需不需要再來,既感覺莫暅良這邊事沒辦完,而且莫沉那邊到時候問起來也沒法交差。卻沒想到時候竟撞上了瞿精明派來監視莫沉的人。這下好了,必須得和莫暅良坦白了,不然事情越扯越大,自己可不敢想今後出了人命該怎麽辦。

    “篤、篤、篤。”莫暅良的書房的窗格被人輕輕敲響。

    “哦?有客?”莫暅良停下筆。

    “莫叔?莫叔在否?”窗外之人問道。

    “哈,聽聲音是餘田小友吧,冬日寒夜,進屋說吧!”莫暅良答道,並起身去開門。不一會,餘田繞過屋子來到門前,“來,快進來。”

    “嗬,是爬牆進來的吧?沒事,以後隻要你願意,爬牆走門隨你。說吧,什麽事?”

    餘田自大年初三付安生落井到今日方才見到有人監視莫家的事,一一道來。

    莫暅良聽畢,依舊危坐,閉著眼,在腦中理著思緒。

    過了一會,才說道:“依我觀之,瞿精明他們對你注意不多,你今後便不要來了,免得卷入這人情貪欲是非之中。”

    “啊?這怎麽行?安能讓兄弟一家受難,自己抽身而逃,這實在是太不仁義了。”餘田忍不住打斷莫暅良的話。

    “這可不是講仁義得的時候,你趕快走,我來想辦法。”

    “這怎麽可以?”

    “長輩的話還聽不聽了?”莫暅良音高一度問道。

    “是,餘田附議。”

    “從靠山林的那邊翻出去,那邊人極少。”莫暅良起身,將餘田送出去。直到莫暅良看著餘田翻出去了,才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