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段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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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顯然是好日子,起碼的,司徒先生和尊空、胡柯乘坐著女司機魯金蓮同誌駕馭的馬車一路上,至少遇上了三波婚娶隊伍。

    車廂裏的尊空忍不住砸著嘴巴,滿臉都是向往之色。

    他身邊的胡柯充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會是在打人家新娘子的主意罷?”

    尊空撇了撇嘴道:“有何不可的,或許又有某些官員買好王爺,送王爺一個名額,王爺再次轉給我們的話,豈非就有我們機會了?”

    胡柯搖搖頭,道:“你還是算了罷,三天前,禮部的騰哥大人給王爺捎信過來,讓王爺挑選一個,王爺直接給回拒了。所以說,這一次,這三個新娘,咱們是沒戲的。”

    尊空搖搖頭,不無遺憾的道:“唉,估計王爺心情不好,卻讓我們也失去了機會啦。”

    胡柯道:“誒,那是你,別咱咱的,把我也扯上了,我是個有追求的好青年好吧。”

    “切!”尊空嗤之以鼻,“知道你有了小環姑娘以後,就人品升華了,感情純碎了,哼哼,果然是愛情是偉大的哈,可以把一個濫情的公豬改造成為癡情漢子,佩服,佩服。”

    胡柯滿臉飄灑著幸福的嘚瑟模樣,道:“你就羨慕嫉妒恨罷,哈哈。”

    尊空斜臉瞪了他一下,道:“你信是不信,我和司徒先生今天去‘花月樓’玩兒去?”

    胡柯立刻臉色苦逼,道:“尊空老弟,你不會那麽狠吧?”

    尊空看向對麵的司徒先生,對先生道:“先生,您說,我這提議是否很很有特色呢?”

    一直沉默不語的司徒先生雖然沒去過“花月樓”,但顧名思義,那個“花”字,顯然是與女人有關的地方,再看胡柯之反應,在熱戀中的他分明是努力著把自己包裝成為一枚合格的純情單身狗,不敢輕易逾越雷池一步消磨掉他的所有努力,因而拒絕的。所以,為了不致胡柯的努力功虧一簣,司徒先生微微搖頭,道:“算了,我今天想去西湖走走。”

    尊空來了精神,笑道:“嗯,這個主意也是不錯,西湖八舫,雅俗共賞,也端得是遊玩的好去處,嗬嗬。”

    胡柯有點小鬱悶道:“瞧你那猥瑣的笑臉,怎麽就感覺多麽的欠揍呐?”

    尊空撇撇嘴道:“算了吧,別把自己整得聖人似的,那不是你本色,做人嘛,順其自然便好,何苦折騰自己呢?”

    胡柯道:“你知道個屁,我可是一個有追求的純潔的人,那些齷齪的事兒,還是別搞我。”

    尊空道:“好吧,一會兒,你便和金蓮姑娘在岸邊等我們好啦。”

    胡柯道:“等就等,大不了,我去外頭轉一圈,買點小禮物送給我家小環。”

    尊空搖搖頭,道:“還我家小環,夠惡心的,說的好像你們過上了一樣,你真是沒救了。”

    說話之間,馬車停駐了,原來卻是已經到了西湖畔。

    三人相繼下的車來,司徒先生抬眼遠眺湖光山色,凝望了一會兒,道:“尊空,租條船來,咱們隨便在湖上轉悠轉悠。”

    尊空微露失望:“好的。”

    很快,尊空租下了一隻船,由於包括金蓮姑娘在內四人都不會劃船,隻好另加銀錢,把艄公帶上,一行五人都上了船,至於那馬車,卻是存放到一處官家設置的保管場保管了。

    由於有了金蓮姑娘的加入,不再是尊空、胡柯兩個活寶的掐對了,嗯,確切的說,是沒有他們插話的機會。

    金蓮姑娘嘴巴好像連珠炮那般,全程介紹著西湖的曆史沿革和各處勝景的曆史由來,偏偏,她的聲音悅耳動聽,好像一隻快活的黃鸝在你的耳邊脆鳴,即使不耐煩了,卻也生不起討厭的念頭——呃,最重要的是,尊空和胡柯都不敢討厭,否則,一旦招惹了她,很可能會被她強大的語言武力懟個暈厥過去。

    更何況,在某個角度來說,金蓮姑娘是一名非常專業而敬業的導遊,那娓娓道來的西湖曆史,恰如史詩般灌輸在他們的腦裏,使得他們在大漲見識之餘,眼界頓時開,審美觀也獲得了極大的提升,整個人的素養都提高了八度,感覺要比司徒先生的枯燥教書讓人舒服多了。

    “那邊便是孤山了,相傳詩人林逋先生隱居於此,他嗜好種梅養鶴,終生不娶,人稱‘梅妻鶴子’。他有一詩《山園小梅》傳揚於世,”姑娘伸出手指指向前麵一座小島嶼,美眸露著一絲絲霧氣般的朦朧,似乎靈魂出竅,與先賢進行了靈魂交流一般,一邊輕擊船舷一邊輕吟慢唱:

    “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魂斷。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淒美漂流,居然成功的勾引起了眾人心靈之共鳴,讓人如癡如醉,頗具蕩氣回腸之意。

    金蓮姑娘仿佛也被自己的歌詞所震撼,閉上嘴巴,俯首凝望那一片碧綠湖水,竟似癡了。

    尊空終於插上話了,豎起大拇指,讚歎不已:“姑娘博學多才,真是個才女啊,佩服,佩服!”

    胡柯自也是倍加珍惜這說話的機會,立刻的趕緊的送上酒壺,道:“來來,金蓮姑娘,潤潤嗓子,嗯,這壺酒我還沒喝過的,放心使用。”

    看的出來,金蓮姑娘演講半天的,也是口幹舌燥了,也沒考慮胡柯這壺酒雖然沒開過頭,但這是他個人使用的酒壺,平昔裏那絕對沒少喝的,顯然,這個率直的姑娘骨子裏便有著一些江湖痞氣,很是硬朗的抓過酒壺扒開塞子就往嘴裏咕嚕咕嚕的猛灌,一口氣便灌入了半斤之後,才消停下來,還回胡柯,並道了謝。

    胡柯忙道:“不忙啊,你接著說,渴了就喝。”

    金蓮姑娘道:“噢,我們已臨近孤山啦,要不,上去走走看看?”

    司徒先生道:“好。”

    於是,留下了艄公,一行四人踏上岸邊,既然涉足孤山,大詩人林逋之故居自然是不能不一遊的。

    不過,由於在前宋南渡建立帝都之後,下令修建皇家寺廟,山上原有的宅田墓地等幾乎悉數遷移,林逋當年的屋舍自也不在,隻留下了他的墳墓。

    最是可悲的是,宋滅之後,有盜賊誤以為林逋乃大名人,其陪葬品奇珍異寶想必極多,便生歪心,挖掘之,結果,無疑是大失所望,隻有一隻端硯和一支玉簪。

    也不想想,一生未娶的林逋先生,以梅為妻假鶴為子,即便是他有後人,也是兄弟叔伯關係的,如何舍得把珍寶與之同葬,大家分了,豈非更妙?

    真是一群腦殘的盜墓賊。

    林逋墓旁的放鶴亭側,居然結一草廬,草廬門前,有一灰袍長發老翁盤坐於石,膝上橫著一古琴,枯瘦的指頭於琴弦上揮舞著,隨著他的彈奏,深沉的曲婉的音律,恰似那九幽之泉,在那深淵暗澗,涓涓細流,流淌過心間,讓人悲喜交集,百味俱生,仿佛,見證了俗世之繁華,洗盡鉛華,驀然回首,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無奈和惆悵。

    灰袍老翁身邊站著三人,二男一女,男的年輕英俊,女的年輕貌美,隻不過,這女子美是美矣,卻嘴唇烏黑,雙眼無神,一張嬌臉更是沒有半絲血色,腳下虛浮,估計,倘若不是她的兩個同伴一人扶住她一臂,她站都站不穩。

    胡柯低聲道:“那女子該是遭遇了一種歹毒的內功所傷,怕是來求醫的。”

    尊空點點頭,道:“是了,那撫琴的老翁想必便是雲南大理段家碩果僅存的段大師啦,據說,他的醫術相當了得,二十年前,夢大俠的夫人於謙寶、方如詩打鬥時,於謙寶為方如詩劍氣所重創,便是由他續命,方得取得了救治的機會。”

    司徒先生緩緩道:“這個女子,也是為劍氣所傷的。”

    尊空奇道:“先生,您不是......如何還能看將出來的?”

    胡柯是絕對不會錯過打擊尊空的機會的,冷笑一聲,道:“尊空,你腦子帶著了嗎?”

    尊空道:“怎麽啦?”

    胡柯道:“先生隻是暫時失去了功力而已,他的境界,他的眼力還在的好嗎?”

    尊空道:“呃......”

    金蓮姑娘忍不住道:“都說段大師有仁者之心,怎麽,好像,他不太願意給那女子醫治呢?”

    顯然,金蓮姑娘嗓門習慣了高調,即便是琴音都掩蓋不去,鑽進了那數人的耳裏。

    段大師倒是仿若未聞,而那兩個青年立刻一齊把臉抬起,行動一致的向金蓮姑娘瞪視而來,那怨恨的眼神,仿佛,把女子傷著的凶手便是她了。

    金蓮姑娘不由一窒,低聲道:“我又沒說什麽,幹嘛那樣看我,凶我幹嘛呢?”

    司徒先生道:“我們走吧,去其他地兒看看。”

    琴音忽然一頓,老翁推琴而起,緩緩道:“你們走吧,老朽沒跟官家接觸的習慣。”

    官家?

    原來,這二男一女,竟然是官家之人!

    可是,他們的衣著,卻都是普通人之裝束,最多也就是質地比較華貴而已,段大師是如何評定出他們的真實身份呢?

    不管如何,段大師此言一出,那二男一女立刻臉色大變,即便是那重傷在身的女子,眼裏也閃過一絲冷厲之極的寒芒。

    女子左邊那青年冷冷道:“段大師,即便我們是官家人,卻也是一半江湖人,您老如此見死不救,未免有失江湖之道義罷。”

    段大師也是冷冷道:“老朽隱居於此數十載,卻是從來不曾有人強迫老朽做什麽,莫非,你等見老朽年老昏庸,便當好欺負是吧?”

    女子右邊那位冷笑一聲,道:“我們尊敬您老,自然是不敢對您老怎麽樣,但是,您剛才把我們的身份暴露了——至少,這四個都聽見了,為了保密,說不得,隻好把他們殺了滅口,而製造這筆血案的始作俑者,卻是非您莫屬了。”

    段大師淡淡道:“你這是變相威脅與我麽?”

    女子右邊那位道:“您老如此理解,也不會有錯的。”

    段大師挺直腰板,把長發往後背拂去,露出一張枯瘦的麻臉,他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好好好,我段麻子數十年,不曾遇過威脅此等奇遇,沒想到,大半截身體都埋土了,居然如斯幸運碰上了,好啊,你們可以試試,讓老朽看看,威脅與我,是誰給了你們的信心。”

    敢情,段大師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節奏。(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