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周儀慈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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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教,本名是寧瑪派,寧瑪,是“古”,或“舊”的意思,隻因僧侶頭戴紅色僧帽,世人以此作分辨特征,才稱之為“紅教”。
紅教傳承於藏傳佛教“前弘期”的蓮花生大師流傳下來的密宗教義,使得其成為了藏傳佛教諸多宗派中曆史最悠久的一支。
既然,他們的教義是“守古”為主題,他們的思想自然而然亦以固守本源視之為重大意義。
所以,當他們知曉黃教遭遇險情,在萬安寺被掃地出門,並被白教鳩占鵲巢,感到非常之震驚而憤怒。
雖然,紅教與黃教在教義上有一定的分歧,但是,在堅守朝廷舊派勢力主政這一大方向上,還是一致的。
之所以讓他們憤怒,除了對白教的野心不滿之外,尤其是不滿白教借助了外人之手,據說還是一個天竺女子!
這樣,使得他們分外不滿,你說,咱們自己家裏事兒,有個矛盾糾紛,吵吵鬧鬧,哪怕是你打斷我胳膊,我打斷你的腿,也是自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是不?你這被外人鼓動著腦袋一頭熱的出賣國家出賣祖宗,算什麽玩意呢?
於是乎,紅教一怒之下,不僅自先派遣四大護法進入京城,而且還說服了花教,共同進京城維護皇權,“清君側”。
所以,在中原收獲消息之後,花教也來了四個護法,並進駐在“恒安客棧”裏麵。
然而,雖然兩個教派臨時合作走在一起,但是,平時之間也沒少嫌隙,一是紅教以承古守舊而堅持,認為諸種創新,其實是為自己的叛逆尋求合理的道德理由。二是花教同樣看他們不順眼,明明就思想陳腐,故不塵封,還為自己的不思進取洋洋自得,如此不要臉的,也沒誰了!
你們看看,我們薩迦派自初祖貢嘎寧波以降,二祖索南孜摩,三祖紮巴堅讚,四祖薩迦班智達貢噶,到了如今五祖八思巴咯追堅讚,哪一個不是名聲遠播,榮譽豐碩的,你們有什麽呢?
所以,當這兩教八人在客棧走廊上碰麵的時候,花教的一個護法指著剛剛從屋裏開了個小會議出來的紅教四名護法,對身邊引路的店夥計言道:“誒,小二,不必尋找了,就這四間把?”
他隨手一指,便是紅教四名護法定下了的四間房間。
店夥計頓時麵露難色,道:“這,幾位大師,他們已經住下了而且,前麵也有空房間呀”
那護法道:“少囉嗦,這兒靠近樓梯,一旦客棧發生火災什麽的,我們老胳膊老腿的,這兒方便逃難呐。”
對麵的一個紅教護法冷笑一聲,卻是看著店夥計不語。
店夥計呐呐道:“我們店一般不會發生意外事故的。”
“哼!”這花教護法冷哼一聲,冷冷道:“你也說了隻是一般不會,而不是保證絕對不會是不?所以,趕緊的把他們攆出來。”
夥計隻好低聲道:“大師,本店沒有這個先例,而且,小人也沒有這個權限。”
這位花教護法非常不滿了,喝道:“那你去把你掌櫃喊來,快去快去!”
對麵的紅教護法冷笑一聲,道:“薩納拉,堂堂一個護法,跟一個店小二較勁,要不要臉?本座都替你臉紅了。”
這位花教護法薩納拉頭一抬,道:“本座做著自己的事兒,與你貢裏達無關,當然,你如果看不下去的,跟本座打一架也不無可以的。”
那位紅教護法貢裏達冷笑一聲,道:“打便打,莫非本座怕你不成!”
“好!”薩納拉竟然沒有客氣,說打就打,僧袍往後一撩,便從店夥計的身邊擦身而過,雙掌一豎,徑往貢裏達拍到。
貢裏達微微一愣,還真沒有想到,這薩納拉年紀都與他接近將近五十了,脾氣還是當年一個模樣,直接,暴躁,完全沒有一點得道高僧該有的矜持。
但是,人家都打上前來了,自然不能退縮,那豈非自弱氣勢,更為對方輕視?
故而,貢裏達也沒有猶豫,雙掌一揚,迎擊而上。
砰!
一聲悶響,各退三步,二人的腳下每踩過一步,皆留下深深鞋印,不止於此,堅實的木地板以他們腳下為中心瞬間出現了龜裂,以蛛網式延伸開去,深達長廊兩端,仿佛,憑空遭遇了一股颶風的盤剝,連兩邊的牆壁都難以幸免出現了大量的裂痕。
兩人同時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絲。
兩方陣營的同伴見了,都受傷了,這還了得?
他們並沒有想著對方人員也受傷了,道理上講,該是誰也沒有討到便宜,也就更沒有誰比誰吃了更大的虧。他們想的是,嘴角的人,被對方的人打傷了!
這豈能善了?
於是,雙方立刻拉開了陣勢,準備給同伴找回場子。
就在雙方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他們中間這一段,一扇門吱呀的被拉開,一個白衣少年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走了出來,打了個哈欠,揮揮手淡淡道:“你們要打出去外麵打,這兒是客棧,是客人睡覺的地方,吵吵鬧鬧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還有沒有公德心呢?”
雙方八人都愣住了。
躲在遠遠的店小二更是大驚失色,大聲道:“那位爺,您趕緊進屋裏去,別傷著您!”
白衣少年道:“笑話,我隻是請他們不要在這打架影響他人休息,難道這也有錯嗎?”
店夥計搖搖頭,暗暗歎息,想著,這些凶狠的僧人哪裏像是講道理的人呢,看來,還得下去給掌櫃稟報才是。
不過,當他憂心忡忡,剛準備要悄悄摸下樓梯之時,卻見樓梯口處,出現了兩個女子,頓時,提著的心寬鬆了下來。暗喜,大小姐來了,不必掌櫃都可以解決了!
“什麽事兒?”兩個女子行至近處,那個較年輕的美豔女子看了看,“我是這兒的負責任,夢嬌姣,各位有什麽不滿意的,不妨對我說。別影響其他的客人可好?”
那白衣少年聽得“夢嬌姣”三字,眼裏掠過一絲複雜,但一閃即沒,誰也沒注意,而且,他腳步一退,縮進屋裏,然後關上了門。
貢裏達和薩納拉等人入耳“夢嬌姣”三字,也是心裏暗暗一凜,表情謹慎。
貢裏達雙掌合十,以中原佛教之禮見待:“原來是夢家大小姐當麵,卻是失禮啦。”
薩納拉也是神色肅穆,行了一禮,道:“令尊夢大俠貴體可是安好?”
夢嬌姣輕輕點頭,向他們回了一禮,道:“托福,家父還好。”
她看了看貢裏達和薩納拉一眼,道:“兩位大師似乎受傷不輕,我那處有上好療傷聖藥,待會兒我教人送過來。”
貢裏達和薩納拉回禮致謝。
夢嬌姣似乎根本沒有看見昂貴的木地板裂紋驚人的已經作廢,也忽視了布滿了裂痕受損嚴重需要返修的牆壁,隻是望向店夥計道:“給大師們找到合適房間沒有?”
店夥計微微一愣,暗想,大小姐怎麽還不跟他們提及這些地板和牆壁的破壞賠償呢?
不過,既然大小姐都似乎刻意將之忽視過去了,他就一打工的,人微言輕,又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所以,他往裏麵方向指了指,道:“大小姐,小人正準備帶他們往前麵,那裏還有幾間空房呢。”
“哦,”夢嬌姣微微點頭,道:“那好,勞煩你前麵引路,帶大師們去吧。”
店夥計道:“是。”
這回,薩納拉沒有任性了,不過,卻是沒有立刻跟隨前去,而是有些窘態的對夢嬌姣道:“大小姐,對不起啦,小僧與這位貢裏達師兄異地相逢,一時高興,按奈不住造成了貴店損失,小僧願意作出賠償,還希望大小姐不要見怪才是。。”
薩納拉知道,有時候,人家大度,卻並非表示自己就可心安理得的接受,而是,應該在果敢的承認錯誤的同時,付出更好的誠意。
當然,這也是視人而異,假設這間客棧不是夢家而是別人開的,即便是整座給拆了,他也不會感到不妥的,也就更別提讓他賠償了。
這是一個講究實力的世界。
不要說什麽出家人不出家人的,如果不是他們花教出現了諸多盛名在外的高僧,實力強勁,他也不會認為他們具備碾壓紅教的資本,而挑釁紅教了。
既然,連一向桀驁不馴的薩納拉都在夢家麵前服帖了,貢裏達自然更是不敢怠慢,積極表示著他的誠懇:“大小姐,小僧等雖是出家人,但是,無故損壞他人之物須得賠償之道理,還是懂的。大小姐放心便是,不用幾天,這兒就會煥然一新啦。”
夢嬌姣微微一笑,道:“兩位大師倒是較真,當真讓人佩服。既然,你們如此執著,我這做小輩的又不好推辭,隻能向兩位大師致謝啦。”
薩納拉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貢裏達道:“是呀,讓大小姐見笑了。”
夢嬌姣素手一擺,道:“兩位客氣啦,先歇一歇罷,中午在樓下就餐,我請諸位大師。”
薩納拉道:“大小姐太客氣啦。”
貢裏達道:“多謝大小姐啦。”
夢嬌姣道:“就這樣吧。”
她也不再囉嗦,與司徒青轉身下樓去了。
下得樓來,夢嬌姣道:“司徒姐,你似乎注意上了那個白衣少年?”
司徒青微微點頭:“嗯,那個少年極不簡單呀。”
夢嬌姣道:“哦,如何不簡單?”
司徒青又搖搖頭,道:“我看不出。”
夢嬌姣微微一怔,道:“姐,你確定你不是開玩笑,連你都看不出?”
司徒青道:“我隻能說,他的武功決計不會在我之下。”
夢嬌姣不由吃了一驚。
雖然,她不知司徒青原本的武功就極高,在杭州牢獄裏自斷經脈之後,卻又獲得與安無風合體治療,因禍得福,不僅續上了經脈,更是陰陽際會,功力衝上了一個新的層次;但是,她卻是知道,趙家老三趙家業劍法詭異迅捷,倘若自己與之交鋒,未必可取勝,可是,司徒青出手,他卻好像嬰兒般脆弱,不堪一擊!
在她眼裏辨識裏,司徒青的武功絕對不輸於崔羅莎、仙子和方如詩三個姨娘。
而如今,司徒青竟然說那白衣少年的武功不在她之下,那麽,豈非說,這京城,又出現了一個頂尖高手?
這個少年,他是什麽人?
他會不會給安無風的工作帶來了障礙呢?
夢嬌姣很快在櫃台的客戶登記記錄裏麵,找到了白衣少年的名字:
郭英俊。
郭英俊?
是郭家的人嗎?
郭家的人為何會出現在京城,所為何來?
而且,在某種境域裏,女人的腦洞比之男人,更勝一籌。
她居然聯想到了另外一個從未見麵的姨娘:郭玉。
究竟,郭英俊和姨娘郭玉之間是否有著關係呢?
夢嬌姣腦洞打開,居然讓她聯想到了,倘若郭英俊與姨娘郭玉有關係的,譬如,他們是親戚關係的,那麽,當某一天,這郭英俊真的給安無風的工作添堵了,以安無風對敵的無情和決絕手段想來,後果不堪設想!
那樣的話,夢家不僅欠了郭玉姨娘一個人的,更欠上了整個郭家了。
夢嬌姣陷入了沉思。
終於,在黃昏前,夢嬌姣作出了決定,給雁蕩山發送了一封信。
黃昏後,夢嬌姣接到了一封信。
她剛剛感到非常之意外,驚奇她老爸那邊怎麽如此快捷就給了回複呢,莫非這就是傳說之中的佛門六神通裏的他心通,老爸在自己念頭生起的時際便知曉了?
這也太可怕了吧?
當她從鴿子腳下取下小紙筒,展開觀看的時候,才知道不是,信是大同府穿來的。
但是,她的心,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更緊了,眉頭緊皺,粉臉變色。
旁邊的司徒青道:“怎麽啦,嬌姣?”
夢嬌姣沒有說話,默默的把字條遞給了她。
司徒青接過,看了一眼,低聲念了出來:“周儀慈有難!”
夢嬌姣看著司徒青,道:“司徒姐,你知不知道,周儀慈和安無風的關係?”
司徒青當然知道!
恐怕,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對他們的關係更加清楚了,甚至,目前來說,連周儀慈本人都比之不上。
因為,在去年,在杭州,周儀慈的初夜,就是在她的慫恿之下,安無風無奈之下接受了她的安排的。
安無風是她心愛的男人,他與誰來往,與哪個女人有交接,她如何不會盯在眼裏?
甚至,他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所以,安無風曾經與周儀慈有過那種關係,或許,那是她一生的痛,但是,她還是會忍不住的去關注,關注周儀慈的生活。
所以,周儀慈懷上了安無風的孩子,她的家人逼迫她將之打掉,而她卻剛強的反對,並在幾乎承受不起壓力的時候毅然選擇了逃避,躲於大同府。
所有這些,司徒青都知道。
然後,她也從大同府回轉江南的安無風口裏知道了,他不僅見過了周儀慈,而且也知道了周儀慈懷著的孩子,是他的。
所幸的是,周儀慈目前還蒙在鼓裏,在大同府,與之相處的貼身保鏢,就是她肚裏孩子的親生父親。
但是,司徒青又知道,這種情況是暫時的,她遲早會知道的,那個時候,或許,便是她出手奪取這個男人的時候了。
想起這些,司徒青心頭很酸很痛。
但是,她改變不了。
她隻是希望,那個日子,可以遲一些到來。
然而,沒想到,卻偏偏來的如此快。
或許,她可以要求安無風還是和以往一樣,繼續隱瞞周儀慈,自己繼續享受這個男人的愛情。
然而,估計這個狀況很難保證。
一個沒名沒分的男人,強行代一個女人出頭,理由是什麽?
如果可以的話,單憑大同府駐紮的夢家人就可以完成對她的保護了。
說到底,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即便橫手幹涉,也僅僅一時幫助,不可能在她身邊保護她長久。
夢嬌姣看見司徒青的臉色居然發白,不由一驚,道:“司徒姐,你怎麽啦?”
司徒青定了定神,道:“沒,沒什麽”
夢嬌姣道:“司徒姐,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司徒青道:“什麽?”
夢嬌姣道:“安無風和周儀慈究竟是什麽關係呀?”
司徒青道:“我如果說,他們之間隻是純碎的生意合作夥伴關係,你相信嗎?”
夢嬌姣道:“很難相信。”
司徒青道:“為何?”
夢嬌姣道:“司徒姐,你想呀,小安離開大同府時候,千叮萬囑交代我們夢家要保護她,作為生意合作夥伴,周儀慈一個柔弱女子,教人保護著,還算合乎情理,但是,由這信所傳遞的內容看來,雖然隻有五個字,沒詳細內容,但從言辭和背後的嚴重性,可以看出,周儀慈遭遇了夢家都不能解決的事兒,但又不得不給予安無風稟報,由他處理,從中,可以猜測到,當初安無風對於周儀慈的看重,噢不對,不是看重,而是類似一種親人般對待,不知我這樣比喻對不對?”
“對的,”司徒青輕輕道,“因為,周儀慈,是小安的女人。”
“額”夢嬌姣感到智商不夠用了,“這,這,這周儀慈杭州鹽司使的千金,嫁給當地一家富商麽,怎麽就成了安無風的女人啦”
“這話說來話長了”通常,這一句都是為下麵的話作鋪墊的,但是,司徒青卻是不按常理出牌,在夢嬌姣一臉好奇寶寶準備聽故事的時候,她居然直接掐斷,隻是幽幽道:“周儀慈懷裏的孩子,是小安的”
夢嬌姣呆住了。
對她來說,這個故事,恐怕比之她心中想象的故事之離奇,之荒誕,百倍都不止!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