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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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局比什麽?不會比睡覺吧。喝完酒果真好困啊。”追命打了個哈欠,用手托著頭,用力撐著眼,好似正在努力不讓自己閉目。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就不怕在夢中就被我們姐妹奪了性命。”羅洪雪道,“第二陣,我們比誰的腿力好。”

    “比輕功?”追命問道。

    “不錯,正是你所擅長的。”羅洪雪道。

    “你老是挑我的長處來比,不會有什麽陰謀吧。該不會真看上我了吧,我可先跟你說,我還單著身,還沒成家室呢。”追命故意將自己誇上了天,使勁把牛皮吹破。

    這話瞬間惹得眾人大笑起來,“還要不要臉了。”羅洪雪道。

    “輕功可是我的拿手絕技。你故意防水給我,怕也是要討些便宜的。”追命一本正經道。

    “你猜得不錯,我從不做虧本買賣。”羅洪雪道。

    “怎麽給你占便宜才好?”追命問道。

    “至少得讓我先走一番。”羅洪雪道。

    “可以,多久?”追命道。

    “以鑼鼓三響為號,每一響隔半刻鍾。三響過後,隻要你能追上我,便算你贏。公不公道?”羅洪雪道。

    “公道,但我還是感覺我大占便宜了。”追命笑道。

    羅洪雪嫣然一笑,念到:“你隻要待會輸了別賴賬就行。”

    “哪時開始?”追命問道。

    “一刻鍾後,便會有鑼響。”羅洪雪道。

    說完,隻見羅洪雪後麵跟著兩名侍女和一位彪形大漢進了裏屋,此刻,追命和眾姐妹在屋外候著,風卷起地上的枯枝敗葉,還卷走了烏雲蔽月。

    不過片刻,彪形大漢已是出了屋裏,手上還提著一麵銅鑼,“當”的一聲響,便有三個人影從閣樓上飛竄而出。

    她們穿著一模一樣的樣式,使著如出一轍的輕功,長著千篇一律的模樣,向著三個不同的方向掠去,臨走時,還不忘回眸對之追命一笑。

    追命此刻的臉是一陣青一陣白的,活像受了多大的罪過一樣,他曉得自己是上了大當了。

    若曦和李莫愁站在一旁冷笑著,均不語。

    追命歎了口氣道:“看來不管去追哪一個,另外兩個都可以脫逃出我的視線範圍,藏到某一處山洞裏,讓我找不到。此招真是絕妙啊。”

    “你認輸了麽?”李莫愁問道。

    “還沒輸為何總要認定我輸。”追命道。

    不一會兒已是鑼響三遍。

    “那你追啊,還愣在這兒幹啥?”若曦問道。

    隻見追命突然移步到彪形大漢的身後,反手一扭,扼住其手腕,喝道:“我要追的人一直都在此,不曾遠離。”

    “你捉他幹嘛?”若曦道。

    “是她不是他。”追命道。

    隻見彪形大漢瞪了他半會,而追命還是牢牢捉住其手腕,不肯相讓,他笑了:“追大捕頭不愧是追大捕頭,連我也服了。”

    他一開口,眾姐妹均麵露驚色,了然於心,原來這彪形大漢就是她們當家扮的。

    “你是怎麽看出端倪來的。”羅洪雪問道。

    “隻因我發覺她們三人回眸一看時,眼神很是怪異,恍若看的不是我,而是你。且一個彪形大漢,穿的麻布鞋子裏,怎麽會有條紅邊露出來?”追命一語道破玄機。

    “你果真很是細心。”羅洪雪讚道。

    “幹我們這行,若不細心,我的腦袋早就被人拿去祭奠閻王了,還哪有這等閑情,來陪羅大小姐玩這種躲貓貓的遊戲呢。”追命道。

    “好了,快點說第三場比什麽吧。我獨有的兩個優點可是都被你比完了,就隻剩下勾引女生這個缺點了,我們不會來比這個吧。”追命調戲道。

    天上的月兒驚豔了世界,羅洪雪進屋裏換了一身行裝,仍是白衣錦繡,胸口處繡著一朵紅蓮,鞋底上踩著一雙紅繡鞋。

    “比追女孩子多麽無趣啊,我們來比追男孩子。”羅洪雪道。

    “追誰?”追命問道。

    “追向問天。”羅洪雪道。

    “日月神教的?”追命皺著眉頭問道,神情有了些許變化。

    “不錯,正是日月神教的右護法。”羅洪雪道。

    “追他作甚?”追命道。

    “這你無需管,隻要你能比我先一步拿住他,我必與你刑堂上見。”羅洪雪肯定的道。

    “他現在在哪?”追命道。

    “天山,此刻正與布東西在一起。”羅洪雪道。

    “隻有天山二字?哪個村哪個店呢?”追命道。

    “不知。”隻見羅洪雪搖著頭道。

    “我感覺隻要自己順著你的話去做,就好似上了賊船般心驚膽寒。”追命捧著心窩說道。

    “別擔心,隻要向問天在你手裏,無論你到天涯還是海角,我都會去向你討要的。”羅洪雪冷笑道,“而如果你先我一步被日月神教屠殺了,這就怪不得我了,隻能說明是你命淺罷了。”

    “你能確保你必去天山?”追命道。

    “必去,風雨無阻。”羅洪雪道。

    “好,後會有期。”天空中滑過一抹殘影,地上席卷了一席落花,追命踏著月光而去,唯留下幾聲歎息。

    “姐,他如果拿到向問天,你真跟他走啊。”若曦問道。

    隻見羅洪雪點了點頭,走進屋,念叨道:“你總該知道,我並非言而無信之人。收拾行李,明天趕往天山。”

    落霞耀西垂,天山白雲間。

    斑駁的行雲,空曠而盡顯高遠,嶙峋的高峰,壯麗且獨具雄渾,地平線的盡頭早已被染成一片殷紅,古樹鬱鬱森森,碎石任風劃過,漾起了一江漣漪。

    千裏丹徒江,滄海盡成空。萬麵鼓聲中,映日作虛明。

    一聲初轉海門雷,萬疊真如雪作堆。丹徒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茫茫濺雨飛作沙,委實令人震顫驚魂。

    直至天山下的屯溪口,這條殘暴凶狠的大江才耗盡了所有的氣力,變得溫順下來,漁歌唱晚,淡月疏篁,每年八月十八潮,實乃壯觀天下無。

    滔天濁浪排空來,翻江倒海山為摧!如此美景甚情,必是迎來無數遊人看客。

    白天一色,屯溪口岸帆船點點,無數漁船擠在了一起,耳邊常傳來滿載而歸的吆喝聲,喜悅聲。以水為伴,陪江一生。

    三三兩兩的漁夫蹲在船頭,手裏捧著大青碗,大口大口的喝著烹得鮮美的魚骨湯,不時再盛上一碗,粗聲大氣的打著招呼。

    碼頭處,是各行各業的人影。有達官貴人正在酒樓上賞著景,而茶館旁是其管事在采辦酒館飯莊的貨物,他們嘴裏叼著瓜子,蹬起二郎腿,坐著有模有樣的討價,根本配不上他們身上這件綾羅綢緞的行頭。

    魚市旁的一個小宅裏,正有一名齊眉如劍,麵孔方正的中年在練著劍,他每揮一劍,背上的汗水就多了一分,不一會兒,已是汗如雨下,連眼角的毛發都沾滿了水漬。

    他索性不抓起方井旁的青布擦拭,而是提起了一大桶井水,很是豪爽地淋在了身上。

    末了,他才將青衫套在了身上,提著一柄紅纓槍,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門。

    幾名小廝袒露著胸膛,提著掃帚和簸箕,對著中年男子欠身行了一禮,便開始按部就班地清掃著滿是腳印和汗漬的黃沙。

    一入碼頭,好些人看到了中年的身影,遠遠地便躬身行禮,“蕭檔頭”稱謂不絕於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