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六節 天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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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晏恒是個識相的。王愛尚可以從他眼睛裏看出憤怒,也做好了吵架的準備,可是晏恒什麽也沒說,一聲不吭,帶著他店裏的員工與設備搬了出去。這人識相了事情就簡單,隻是王愛尚心裏還是覺得不滿意————尼瑪的,你走就走,為什麽要把店裏的裝飾家具統統撤掉?老子把房子收回來是為了開店賺錢,反正那些東西都舊了,留給我多好。

    對於這種貪愛小便宜到極點的房東,晏恒也是無話可說。他很快帶著王愛尚在店裏繞了一圈,完成了最後的交接手續。兩個人在房租合同上簽下最後結算字據的時候,晏恒長長呼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看了一眼滿麵喜色的王愛尚,試探著問:“你這是打算把房子收回去自己開店?”

    上次晏恒就問過同樣的事情,隻是那時候房租還沒有到期,王愛尚心裏有鬼,支支吾吾不肯說明。他現在就沒了這樣的顧慮,心情大好著“哈哈”笑道:“是啊!學學你的套路,開個西餐廳。”

    “西餐廳?”晏恒一聽,不禁覺得好氣又好笑:“王老板,你會做西餐嗎?”

    “我不會,但是可以找廚師啊!”王愛尚回答得理直氣壯,他沒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

    晏恒臉上浮起一層古怪的笑意:“那我就提前恭祝王老板你生意興隆了。”

    ……

    北疆,天境山。

    在烏魯木齊下了飛機,上了提前準備好的越野車,十多輛車子組成車隊,緩緩駛出市區,朝著北麵連綿起伏的山脈駛去。

    商務車空間很大,謝浩然與賀明明坐在後排,客座前排被南宮父子占據,加上司機與副駕駛位置上的一名親信,車裏總共六個人。

    因為與父親在一起的緣故,南宮鎮平一路上話少了很多。南宮立峰注視著正前方那條彎彎曲曲的山脈線,側過身子問坐在後麵的謝浩然:“謝掌門,你以前沒來過天境山嗎?”

    謝浩然淡笑著回答:“第一次來。”

    南宮立峰笑道:“天境山這個名字是我們修道之人說的。對普通人來說,它有很多名字。大天山、北原山、白帽山……名字很多,也很亂。最近的一個名字,還是建國以後才確定下來。”

    謝浩然微微頜首,坐在他旁邊的賀明明卻滿臉好奇:“為什麽會這樣?”

    南宮立峰從前排側轉身子,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謝浩然,笑道:“謝掌門應該知道這其中的典故,還是讓他給你解釋吧!”

    南宮立峰知道謝浩然與賀明明之間的關係。他對自己的身份擺得很正,知道這種時候不適合插進去。學識淵博的男人在女人麵前能夠樹立威信。這樣的機會,當然是留給謝浩然最好。

    “修道之人最向往的事情,就是修為大乘,白日飛升。”謝浩然看著車窗外麵向後飛掠的風景,認真地說:“天上到底有什麽?這個問題我們問了千萬年。飛升的那些修士肯定知道答案,可是他們從未回來過。從古至今,修士就像一群呆在真實答案外麵的瘋子,拚了命也要衝進去。我們心目中的天庭,西方世界的天堂,還有地獄……我說的是黑暗議會專指的那個地獄,其實是同一個地方。”

    “修真這種事情不好說啊!也許你付出了全部辛勞,到頭來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也可能運氣極好,連續突破,順利成為大乘。失敗者從來都占大多數,無法親眼看到輝煌的那些修士,做夢都想要白日飛升。怎麽辦呢?當然是隻能在腦子裏幻想出關於“天庭”的各種美好畫麵,虛構出各種充滿傳奇色彩的故事。”

    所有這些,都是謝浩然從《珍渺集》上看來的。

    “天境山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地勢險峻,很多地方無路可走。“千萬山韌,高萬丈”。這是古書上的說法。以前在戰爭時代,就有外國探險隊想要登頂一探究竟,他們連山腰都沒能爬上去,就遇到雪崩,灰溜溜的退了回來。建國以後國家對這裏進行地質勘探,同樣因為各種原因無法上去。氣候條件惡劣多變,地形複雜,最重要的還是沒有上山的道路可循。即便是在這裏居住多年的山民,最多也隻是走到距離山腰稍近的位置。在往上的冰川區域,真正是人跡罕至。”

    賀明明眼睛裏閃爍著聰慧的目光:“你的意思是,隻有我們才能上去嗎?”

    謝浩然抬手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那是上古修士專門設置的一個特殊陣法。據說,天境山上很早以前曾經有修士居住,後來他們下山各自修煉。到了後來,天境山就成為修煉世界共同尊崇的一塊聖地。就像上帝信徒心目中的天堂,黑暗議會崇信的地獄。不過,我們的天境山沒有那麽虛無縹緲,是實實在在,看得見,也摸得著的。平時那裏很安靜,每隔十年,各大門派都會在天境山上聚會。”

    賀明明覺得有些奇怪:“僅僅隻是聚會?”

    這個問題超出了謝浩然的認知與理解。他抬起頭,看著一直側過身子傾聽的南宮立峰。後者會意地笑了:“前三十年,我去過天境山三次。每次聚會規模都很大,真正是各門各派都有人到場。聚會主要內容是交易,各種法器和丹藥,煉製原料與功法,還有很多罕見的東西,都可以在那裏交易。當然,這種場合規矩很重要。能夠站出來主持大會的宗派,很自然的就能樹立威信。所以長期以來,為了爭奪這個“主持”的身份,各大門派都會明爭暗鬥。”

    謝浩然微微點頭:“我聽說,藥神院前些年的時候,曾經主持過一次天境山大會?”

    南宮立峰答道:“那是三十年前,我第一次去天境山,就是藥神院在主持。當時是劉蓓副院主坐鎮。”

    賀明明眨了眨黑亮的眼睛:“那麽前一次和上一次呢?”

    “前一次是龍虎山,上一次是武當派。”南宮立峰解釋道:“主持這種大會好處很多。除了在修道之人心目中豎立地位,還可以製定規則。”

    賀明明不太理解:“什麽規則?”

    南宮立峰笑了:“你看過武俠小說嗎?裏麵有個武林大會,就是所有人集中起來,公開推選武林盟主的那種。”

    賀明明被他說的笑了起來:“南宮家主的意思是,我們修道之人,也要推選出一個公認的盟主?”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南宮立峰明顯被這話觸動了某些心事,他收起臉上的笑,發出長長的歎息:“規矩很多啊……刑名、戒律、商財、功法和丹藥……實在太多了。隻要掌握並且被所有人承認接納其中一項,得到的好處簡直數不勝數。正因為如此,大家都看到其中好處,所以誰也不肯服輸。你來我往爭鬥了千萬年,小門小派被滅,運氣好點兒的沒落,到如今,剩下的大型門派就那麽幾個,彼此之間誰也不服。但是天境山大會還得開下去,他們隻能從很早的時候就達成協議,輪流執掌大會,直到選出被眾人承認的盟主,才會終結這個程序。”

    賀明明轉過身,頗為不滿地瞪了一眼謝浩然:“你都掌控藥神院那麽久了,怎麽沒告訴我這些事情?”

    謝浩然的回答與其他男人沒什麽兩樣:“忙……沒時間啊!”

    賀明明在南宮立峰視線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了一下謝浩然腰部軟肉,正色道:“這次咱們去天境山,是不是要爭奪這個修真世界的盟主位置?”

    “爭是肯定要爭的,可要說是這次大會就能確定下來,估計很不現實。”南宮立峰插進話來,畢竟他對那裏的情況比謝浩然清楚得多:“沒有參加過天境山大會的修士,永遠無法想象那是一種何等壯觀的場景。其實在這個世界上的修士很多,比你想象中多多了。傳送法陣有兩個。一個位於山腳,一個位於山腰。這也是當年那位設置陣法上古前輩的意思。那真正是有著超越時空的眼光啊!修為能力不足,門派家族沒落之人可以走山腳法陣,那是最簡單容易的一條路。功力高深之人就能從山腰傳送進去。所有人都可以嚐試著看看自己實力如何,即便失敗了同樣也有進入的機會。限製中有著包容,這才是真正的修真祖師,真正的飛升之人。”

    賀明明想到了其它方麵:“南宮家主,既然傳送陣法位於山腳,那豈不是普通人也可以進去?”

    南宮立峰笑了:“你說的這種情況的確存在,但是出現幾率非常小。進入傳送法陣需要得到身份驗證。有兩種方法,要麽進入之人至少擁有煉氣初級的修為,傳送法陣能夠感應到你體內的靈能。要麽你在法陣入口施展家傳功法,與法陣之間產生共鳴。後一種就簡單得多,隻要有微薄的靈氣感應就行。不過嘛……功法這種東西,有誰會隨便外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