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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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瑪到的時候正巧撞上樸秀玉哭喪。瞧她那淚眼汪汪卻又極力打量屍體的模樣他就想笑,可是在旁人眼裏樸秀玉又隻是一個一臉梨花帶雨的淒楚模樣。不僅惹人生出憐憫還讓好幾個男人橫生愛護之意,但他們又礙於身份不好上前安慰,隻能用帶著愛慕的目光關切著。索瑪看著這些個目光又不得不佩服起樸秀玉的演技來,他在心裏感歎道:這女人果然得柔情似水才能迷惑住別人。

    泠守見索瑪進來,遞了一個眼神給他:“關於那間事族長怎麽說?”

    索瑪走到泠守身邊,忍不住搖頭。“族長根本沒放在心上。”

    泠守吃驚,“連文沁也這麽放過了?”

    “元凶都放過了,那個被利用的傻瓜還能煮來吃了?”索瑪也是無奈。

    泠守遠遠地瞪了一眼岑露,“算她運氣好。”

    岑露似被一把冰冷的尖刀刺入心髒般輕輕顫抖了一下,尋著目光而去。這一轉頭正巧與泠守冰冷的眸子撞個正著,她手上一抖手機哐當一聲落到地上。泠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眸子竟然由冰冷變得柔和了許多。但隻是這小小的轉變卻吧岑露看得更是冷汗涔涔,她心裏忍不住打起鼓來。

    泠守吩咐泰蓮,“你去問問她還有沒有料要爆的,免得待會兒人都燒了再爆料就沒意思了。”

    泰蓮低頭應是,邁步就朝岑露走去。而泠守則是走近樸秀玉,冷著聲音毫無情緒地小聲問道:“樸部長,你都瞧仔細了嗎?要不要再扯根頭發查查DNA啊?”

    雖然泠守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在樸秀玉身邊不遠的淳於夼、王曦銘、蘇菲、於妙音、李恒宇以及景衛國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大家眼裏皆是一驚,但好在這些人都是些人精,沒一個發傻詢問泠守說這話的具體含義。一個個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叮當響,卻都紛紛別開眼去裝作什麽也沒聽見似得。

    “哼,小人得誌!我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多久。”樸秀玉冷哼一聲拭去眼角的淚水抬眼斜睨了泠守一眼。

    “這就叫囂張了?嗬嗬……”泠守掩嘴一陣笑,一雙鳳眸讓人感覺不到溫度。

    一名工作人員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鼓足勇氣走過來,“泠先生,告別儀式的鮮花已經準備好了。請問是否開始告別儀式?”這名殯儀館的主管也在這兒工作了十多年了,看過的死人無數,但泠守的眼神比他見過的所有死人都還要冰冷。他每次與泠守說話不僅要打著十二分精神,而且還要調動自己畢生的勇氣才行。

    泠守微微歎息一聲,“開始吧。”

    工作人員接到主管的手勢,便開始清場,記者們都被他們請了出去。各家族派來的人也都紛紛站起,依次排隊在工作人員那裏領了新鮮的白色玫瑰圍著靈柩轉了一圈把花朵放在了尋星的身上便從側門出去了。

    泠守親手遞上一支白玫瑰給樸秀玉,“請吧。”

    樸秀玉看看手中的玫瑰,又看了看躺在靈柩裏的尋星,她的心終究還是落下了。這個孩子叫了她五年的媽咪,說一點也不在意怎麽可能?但她的立場卻不允許她心軟。還好沒有讓她親自下手,這也算是老天對她最後的憐憫吧。樸秀玉慢慢地圍著靈柩走著,心裏也慢慢地舒了一口氣。

    “星……”突然一個人影闖了進來,滿臉的淚水也掩蓋不了她臉上的疲憊。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頭發也亂糟糟的,眼睛更是紅得像隻兔子——來人正是文沁。

    文沁站在離靈柩一米不到的位置處突然止住了腳步,咚地一聲跪下。“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我、我真的隻是一時生氣而已。星兒,你知道我笨……我隻是嫉妒了。真的,對不起。我氣你不告訴我你的身份、我氣你……我以為你從來沒把我當朋友看。你知道的,我這兩年多時間來隻有你這一個朋友……我不知道你生病了,要是早知道你病了我說什麽也不會離開Q市的。我錯了……嗚……”

    文沁跪在那裏看著尋星的遺像哭花了臉,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懺悔著。本來生氣的語者們見她一臉傷心與懊惱的模樣頓時也消了氣,但對於文沁的愚蠢他們卻生不出一絲憐憫來。隻能說這個女人還算有良心,他們這才沒了整她的心,但也沒有一個上前安慰的。

    泠守不會給任何人懺悔的時間,選擇的權利一直都在他們手上,信與不信也皆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雖說他看見了文沁的愧疚與自責,但他卻不想讓她疏解心中的結。泠守對工作人員揮揮手,“有勞了。”

    見工作人員推著靈柩就往外走,文沁突然上前攔住了他們。“星兒……”

    索瑪拉開文沁,衝文沁淡淡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文沁見索瑪眼睛也是紅紅的,頓時更加自責。“都是我傻、都是我笨……”

    索瑪沒有興趣聽文沁的自我簡介,“抱歉,我沒時間聽你說這些。請文小姐自己保重吧。別忘了夫人當初為什麽送你去留學,可別再枉費了她的苦心就好。”

    “對不起。”文沁看著索瑪的背影低低地道歉,因為她知道她沒有被原諒的資格。

    海奴衝跟上來的索瑪冷笑一聲,“喲,你這是起了憐憫之心了?”他的話裏藏了刀,擺明了就是對索瑪不滿。

    “他那是在補刀。”泰蓮嗬嗬一笑,對著索瑪豎起大拇指。“這招真不錯啊,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攻心了?”

    索瑪見有人理解他,所以便將海奴的話直接忽略了去,隻是衝著泰蓮笑了笑:“一直都會,但卻不想用而已。”

    泠守見一個個嬉皮笑臉的模樣忍不住低喝一聲:“現在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嗎?”

    工作人員都被泠守吼得腳下一軟,更別說語者們了,一個個立刻全閉了嘴低著頭默默地跟在泠守身後不敢再發出一個音來。

    從吊唁廳到煉屍爐的距離足足走了有十分鍾,這一路都是安安靜靜的,除了細雨紛飛的聲音之外便在沒有其他。

    如約,夜尋星給了那個身為人類的自己最喜歡的天氣與時間。雖然這隻是一個補充的儀式,但至少夜尋星是盡了心了。

    泠守站在煉屍爐的外麵,伸手接了幾滴雨水攥在手裏。他的心裏此刻酸酸的,他並不太清楚這是什麽情緒。隻覺得耳邊工作人員的聲音極遠,遠得他根本聽不清具體的內容。直到索瑪叫他,說是工作人員讓鞠躬了才終於回過神來。

    語者們衝著假扮尋星屍體的塔可可三鞠躬後被工作人員帶到了火化間,這裏早已有四個人在等候。王曦銘、樸秀玉、淳於夼與蘇菲端坐在前麵的椅子上,但卻都沒有說話,大家都安安靜靜地看著鋼化玻璃後的一切。

    王曦銘的眼睛很紅,眼睛裏也是紅絲密布。他是真心難過、傷心,但卻有在拚命地壓抑、忍耐著。他不想再哭了,畢竟再也沒有見她的時候了。

    裏麵的工作人員讓大家默哀一分鍾,這是留給親屬最後的道別時間同時也是索瑪與泠守的準備時間。他們設定好了目標傳送點與被傳送點,就等待著點火的那一刻。塔可可那顆原本停止跳動的心跳此刻也開始再次跳動起來,他也已經做好了隨時召喚火鳳的準備。三人的心裏都掐著時間一同倒數著……

    “默哀結束。”廣播裏想起提示音的同時幻化成尋星模樣的塔可可被自動化的機器推入焚化爐內。

    “就是現在!”泠守用心靈鏈接發號施令,語者們紛紛各司其職。

    塔可可在千鈞一發之際率先召喚了火鳳將自己的身體與火化爐裏的火焰隔離開來,泠守下一秒就將他挪出了火化爐,也幾乎在同等時間索瑪將停屍間的一具無名屍體傳送了進去。當然,那具被轉移進去的屍體在與火化爐裏火焰接觸後被迅速地燃燒了起來。火鳳也因為完成了使命而消散了去。

    泠守、索瑪、塔可可皆是同時舒了一口氣。不同於泠守隻是在心裏做了這個動作,索瑪與塔可可的出氣聲足以讓一米之內的人聽得一清二楚。塔可可被傳送出來的位置是在停屍間,而且泰蓮與葉影伊此刻早已在停屍間的門口設置了結界,所以無論塔可可怎麽出氣都沒人會發現。但索瑪這邊卻是另一番情況——他氣兒都還沒出完,火化間內所有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向他射來。

    “看來你也早盼著這一天了,是嗎?”淳於夼輕蔑的眼神中透露著不屑。

    “誰說不是呢?”索瑪嘴角勾起一絲淡笑。他的確是盼著這天,因為自此之後世上就再無尋星此人,而他們也會跟著尋星淡出整個人類世界。

    “你……”王曦銘氣憤地站了起來,沒想到索瑪竟也是一個專業的變臉演員。

    “今日一過她便再也不會被人利用,願她能再次遇見那個令她心心念念的人。”泠守淡淡說出一句告別的話語來,不僅替索瑪的話做了一個完美的解釋也充分說明了他們的立場。無論尋星是否活著,他們都愛著她、敬著她。

    淳於夼不得不說泠守還挺入戲,“別在這兒惺惺作態了,又不是拍電影還能拿個最佳男主角?”

    蘇菲作為一個既專業又優秀的律師,她可沒有閑工夫來聽幾個大男人互懟。她幽幽地看了樸秀玉一眼,這才打開公文包拿出一個檔案袋來。“淳於夫人生前交代,火化後便可宣讀遺囑。”

    樸秀玉與蘇菲是多年的好友,可是對於蘇菲的這個眼神樸秀玉心裏卻一點底也沒有。

    泠守見蘇菲與樸秀玉眉來眼去,當下就高聲提醒道:“我記得夫人說過需要公開場合,以網絡直播的形式宣讀。”

    對於泠守的提醒蘇菲並沒有任何不悅,她淡淡一笑也肯定了泠守的說法。“嗯,所以我已經讓我的助理團隊以及SAKURA集團下屬的澍藝廣告做好了直播的準備。”蘇菲沒想過要拚了自己的前途為樸秀玉爭奪遺產,所以在她看來泠守的一切防備都是多餘的。

    等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送來用白布包好的骨灰盒子後大家便隨著蘇菲往外走,一路行來皆是無聲。顯然大家也從外麵那兩輛新聞車裏看出了些門當,這是要當場宣讀遺囑了。哪怕是不知其中原委的,可光是看了這陣仗便也會駐足往這邊瞧一瞧。

    一輛直播車,一輛演出車,於妙音的助理Alisen負者場控而堂堂一名國際大導演安奎一此刻卻自動承擔了網絡直播的攝影工作。依舊是白色玫瑰作為主裝飾花,演出車上隻有七把椅子,除開最右邊的一套座椅後就隻剩下六把。有些聰明的人顯然已經猜到了可以分得遺產的人數應該在六人以內。

    蘇菲坐下拍了拍話筒,將檔案袋放在桌子上打開。“我是蘇菲,淳於尋星的遺囑律師。請所有遺產繼承人就坐,樸秀玉、王曦銘、泠守、於妙音、葉影伊、海奴。”

    “小姨?”王曦銘在聽見於妙音的名字後瞳孔一縮吃驚地看向於妙音,這個名字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於妙音尷尬地笑了笑,坐到王曦銘旁邊。

    蘇菲見所有遺產繼承人皆已入座,便將檔案袋打開拿出第一份文件。一點也不耽擱,直接宣讀道:“淳於尋星持股分配,SAKURA集團。淳於尋星共持有SAKURA集團35%的股權,根據遺囑要求現做如下分配:王曦銘10%、泠守10%、樸秀玉10%、於妙音2%、葉影伊1.5%、海奴1.5%。”念完,蘇菲又拿出第二份文件接著念。“淳於尋星所持房屋產權分配如下:C國Q市南苑花千秋4號別墅繼承人泠守;其餘房產繼承人為王曦銘,其中包括別墅33棟、公寓7處還有兩處私人島嶼。具體位置與坐標見附錄,此處不做詳細闡述。私人飛機、遊艇、車輛以及珠寶、字畫等藏品均歸由泠守繼承。具體藏品目錄以及交通工具列表見附錄,此處不做詳細闡述。”

    蘇菲剛說完,助理就拿著幾分文件分發下去。當然王曦銘與泠守手裏的文件比旁人厚了許多,兩人的附錄足足有好幾十頁。而律師蘇菲卻裝上文件,拎上文件袋就走。

    泠守掂量著自己手裏的文件又看了看王曦銘手裏的那份,隨後調侃道。“看來收獲最大的還是王總。”

    王曦銘將手中的文件順手遞給薛蓓蓓,隻憤憤地看了一眼泠守卻沒有回擊的意思,隻是凝著眸子盯著泠守。一方麵是她接受不了尋星的離去,另一方麵是他還沒看清現在的局勢。

    樸秀玉起身追上蘇菲,“蘇菲,回U國的機票訂了嗎?”

    蘇菲點點頭,“下午3:45的飛機。”

    “真巧,我也是。”樸秀玉淡笑著與蘇菲同行。

    蘇菲突然頓住腳步,眼裏沒有平日的溫度。“樸部長,你好歹拿了人家的遺產也該好好做做樣子吧,怎麽說這也算得上一大筆錢。”

    “蘇菲?”樸秀玉不懂蘇菲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了對她的態度,眉頭微皺想要看清楚蘇菲臉上的表情來。

    蘇菲搖搖頭不想再與樸秀玉多說什麽,隻是歎息了一聲便帶著助理離開了。的確,她的律師事務所能接到SAKURA集團這樣的大客戶樸秀玉從中幫了不少忙。可是,她之所以以前一直接不了大案子也正是因為她眼裏容不得沙子。她起初以為樸秀玉找上她真的隻是因為他們是高中同學的,現在才不得不承認一切都是因為別人另有所圖。

    聽見這個分配結果,好奇的路人也都懵了一大堆。大部分人都覺得尋星這樣的分配不像是個養男寵的,又有的人猜測王曦銘也是尋星後宮的一員。眾說雲雲,雖然什麽亂七八糟的猜測都有,但卻巧妙地改變了原本流言蜚語一麵倒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