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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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何友德的匯報,吳涵命他帶路,前往醫療艦停屍房。

    “鄭玄做事精細,手下有掩蓋漏洞的高人,一時隻能查出賬目常見的小毛病,並無大事。”在無人的走廊上,何友德便弓著背說話,既有盲從的精神,又有帶路的功能:“反倒張殊羽很快露出馬腳,他過來就是惦記他妹妹。”

    吳涵點頭,披風一張,走進停屍房,把何友德留在外麵。

    停屍房裏,滿牆抽屜被貼滿了屍體名牌。陰風吹起白簾,露出一行停屍床,青白色的赤腳上掛著一張張信息卡。斑駁的牆上貼著過期的海報,海報上巧笑嫣然的靈動偶像,像在正視前方的病床,給停屍房帶來一縷生氣。

    吳涵走到海報前,認出吳宇的病床。披風輕掃地麵,吳涵移到床頭,手從披風裏伸出來,黑手套揭開白床單,露出屍體的臉。

    “竟然把你弄成這樣子。”沙啞的低語在停屍間回響,翻滾的憤怒像深海裏的暗流,在悄無聲息地醞釀:“弟弟,我替你報仇。”

    耐心如吳涵,都發出了咬牙切齒的聲音。很快,那一襲黑披風迅速移出房間。隨著鎖芯咬合的脆響,停屍間回歸死寂。

    海報上的偶像巧笑嫣然,像在睨著右側的白簾,那是吳涵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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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娜被堂兄送上遠征級運輸艦時,學妹有情有義地來送她。

    “說了你們不會有結果的。”黎姿義正辭嚴地炫耀先見之明。

    “獨身一輩子很光榮嗎?”殊娜反唇相譏。她很想看到黎姿錯一次。

    “誰說會是一輩子!”黎姿攥拳爭辯,卻找不到反駁的話,隻好慢慢鬆開了攥緊的雙手。

    “我看你就要孤獨一輩子。”殊娜說完就上船了。送別在友好的氣氛中結束。

    黎姿想到了一個人,可是她自己也拿不準。標榜完美的她,唯有在這件事上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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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入侵

    “入侵就像意外懷孕,善後時才知後悔。”——《黑日》

    萬神議會的主神非常熟悉意外懷孕帶來的一係列麻煩,但是他們依舊用偷情時的智商處理了牧神事件:無視牧神提出的談判條款,高呼聯邦自由不可侵犯,然後用軍艦包圍了牧神統轄的大夏文明。

    萬神殿被打得倒退了半個世紀。

    太陽王牧神戰死後,經過百年歲月衝刷,理智像砂礫中的金子,再次熠熠生輝。大家漸漸發現,聯邦的門閥基本上都有軍火生意,所以聯邦總統就是條泰迪犬,除了作案就是在作案的路上,日得開心是基本誌趣,是存活條件,是天賦使命。就算會被牧神打斷**,聯邦也會照日不誤。

    經過深刻反思,大家都很埋怨惹毛牧神的那一屆執政黨——也就是吳閥效忠的自由黨。於是副總統江璃想出一個好主意:為什麽不用牧神的故事去惡心自由黨呢?畢竟公民有權利知道自由黨都是一幫傻X。她為自己的聰慧而陶醉,然後迅速籌劃出版《黑日》。

    《黑日》的出版提出令人深思的命題:牧神要求在封地內廢除太陽私有製,到底激怒了誰?難道是曬不到太陽的窮人嗎?

    牧神的人氣突飛猛進。牧神實事求是的精神讓謊話連篇的總統府汗流浹背,牧神堅持底線的勇氣讓唯利是圖的大媒體無地自容。大夥兒突然發現,牧神作為戰神殿名將,竟敢為了螻蟻的福祉去死磕萬神殿,這是一種怎樣的英雄主義樂觀精神啊。除了牧家子弟,恐怕再也沒有這種人了吧。

    江璃發現事情超出掌控的時候已經晚了。民間自發成立了“牧神後裔拯救組織”“太陽王保護協會”,發誓曝光戰神殿屠殺牧神子嗣、暗地斬草除根的惡劣行徑。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人士稱,把牧神的孩子殺光的太陽神文禮,是民主黨的高層。

    民主黨的選票應聲而跌。

    江璃傻眼了。她遭到內部處分,被民主黨從候選人名單中除名。

    自由黨大敗虧輸,民主黨搬石砸腳。死掉的牧神恐成最後贏家。

    一切前車之鑒,都在聲嘶力竭地警告自由黨和民主黨的蠢貨們,沒有刹片的汽車最好別啟動,難以善後的蠢事最初就別開始。

    但是,就算有意外懷孕的風險,主神依舊會在婚宴的試衣間裏跟伴娘打毫無保護措施的快炮。

    所以,就算有吸取教訓的必要,戰神殿還是高高興興地入侵了M31星係的3顆類地行星。

    可是對牧歌來說,上流社會的圈子還遙不可及。他又從牙縫裏省出點錢,飛了一趟天船星——炎夏部落的“上流社會”歡天喜地的迎接了他,奉上了一整頭血鹿做貢品,一大群上了年紀的女祭司撲上來抱他的腿甲,痛哭流涕地歌頌他的功德。牧歌貌似不為所動,其實在豎起耳朵聽,試圖學習阿姨們拍馬屁的技巧。

    雖然不用勞動,但這些虔誠的祭司也沒閑著,她們在神諭金字塔的內牆上畫了許多歌頌牧神的壁畫,記錄了他擊退強敵、開荒辟土、授業立國的功績。牧歌受邀觀看祭司鐫刻壁畫。

    這不是最令人驚奇的,最令人驚奇的是,祭司們聚精會神地創作時,長發裏探出的尖角竟然與時空之膜發生微弱共鳴。再看那壁畫時,隻見這些虔誠的文化印記上方,竟有一層流光浮動:它像天蠶絲綢一樣,柔軟順滑、輕若透明。可伸手一扯,它又無限延展、永不撕裂,反而像殺人水草一樣纏纏綿綿地裹著牧歌的手。牧歌撈起這層膜,它又不知何時消失了,等牧歌恍然回神,才發現膜已被自己吸收。

    牧歌想起殊娜用消失術的原理:“時空本是一層膜,它裹成粒狀,才形成了我們的力量之源:光粒。”

    “你們看不見這層膜?”牧歌看見壁畫上又飄出膜來,在符號上飄飄蕩蕩,如煙如紗,如夢如幻,美不勝收——其他祭司偏偏熟視無睹。

    “……”女祭司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牧天之神”指著空氣在胡謅什麽,有點指鹿為馬的意思——“是不是在考驗我們的忠誠?”女祭司們交流眼神。

    “你們看不見?就在這裏。”牧歌又吸收了一點膜。

    “那是我們對您的愛,尊敬的牧天之神。請您收下。”一個聲音清脆的女孩子急中生智,完美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女族長如蒙大赦,吸口涼氣,瞪著惴惴不安的年輕女祭司,尖叫道:“不用考察了!你就是下一任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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