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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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血洗這裏嗎?”牧歌問瀟。

    “這是死冬帝國的首都,能收集兩萬人口的業綾。”瀟抱著神君的胳膊,興奮地計算收獲,一座文明古城即將在她的腳下化為廢墟,而人口隻不過是戰利品裏的數字。

    就算是牧歌,都察覺到了瀟的變化。他強調:“你確定要把這兩萬人口都獻祭掉??”

    “神君,如果你沒有來救我的話,這些人正在為殺死我而歡呼,而那個大胖子,”瀟指著遠處被啃食的貴族:“也許他會忙著把我們的骨頭削成工藝品,進貢給大巫祭,換來更多夏族奴隸。神君,他們不認可慈悲,他們認可的是殺戮。”

    “就算這樣,屠城也……”牧歌盯著瀟,他難以想象,這麽可愛的女孩,會輕描淡寫地說出這樣可怕的話。

    “我曾經恪守仁德之道,忠厚得連我自己都生氣,這種性格一度將夏族推到亡國滅種的邊緣;當我走上祭壇,看到大將軍的屍體被拖下金字塔時,我覺得都是我的錯……”瀟凝視遠方,傾吐心事。

    “不,你沒有錯……”牧歌抱緊瀟。她將下巴搭在牧歌肩上說:“匕首進入胸膛的刹那,我既為自己感到可悲,更為戰俘營裏的兄弟姐妹們感到懊悔。我在臨死之際發誓,如果讓我的人生重來,我會像敵人一樣使用肮髒的手段,不惜一切去保護天闕和夏族。我會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走得磕磕碰碰,但我會將這份信念貫徹始終。”

    牧歌鬆開瀟,看見她將黑曜石匕首藏進衣服裏:“不能得到貫徹的信念,就算是正確的,也會因執行得不夠徹底而失效。我再也不會讓一廂情願的善良危害到夏族,再也不會。”

    牧歌凝視低頭的瀟,沉吟一會,同意了:“既如此,屠了吧。瀟水流域孕育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國家,滅了死冬帝國,夏族才有精力去應付其他的威脅。”

    瀟朝他微笑,擰腰俯瞰大地,九歌宛如鮮花在她背後怒放,見證著這座輝煌古城的毀滅。盛極一時的死冬帝國在他們腳下走向黃昏。

    大巫祭歪在塔頂,幽幽醒轉,驚愕地看見死而複生的瀟,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神明沒有毀滅你們嗎!為什麽你獻祭了心髒以後還會複活?!”

    瀟扭頭朝大巫祭莞爾一笑,漂亮的側臉讓大巫祭毛骨悚然:“我預言了這個結局。”

    大巫祭瘋了。他胡言亂語。牧歌恨他傷害了瀟,將大巫祭隔空抓起,丟到夏族戰俘腳下:“交給你們發落了。”

    夏族戰士們互相對視一眼,拾起石頭、木棒、陶片,圍住了大巫祭,鈍響和慘叫驚走了飛鳥。

    瀟與牧歌並肩站在金字塔的尖端,被九死一生的夏族戰俘們歌頌著。“牧天之神”和“瀟妃”的傳說,被深深烙進炎夏文明的神話體係裏。

    死冬貴族的尖叫撕裂了寧靜的叢林,一場殘暴的歡愉終以殘暴作為結局。

    死冬帝國的猛虎勇士在幹屍的撲咬麵前毫無反抗之力,因為幹屍全都掛著國王的衣袍,猛虎勇士隻能落荒而逃。眼看局勢已定,牧歌忽然問:“咦,墨丘呢?”

    瀟回答說:“剛剛還跟在後麵的。”兩人還沒交流明白,崔代理就小心翼翼地出現在遠方的空中,站在獵獵狂風裏,對著牧歌喊話:“牧歌!我們來做個交易。”

    “什麽交易?”牧歌站在金字塔頂,能平視崔代理。他悄悄吩咐瀟:“我跟他對話,你找機會殺了他。我血洗了狩獵小隊,其中有我的上司。不能留活口。”

    “願意為您效勞。”瀟對牧歌言聽計從。

    崔代理衣衫獵獵,風度翩翩:“黎閥派譚華來殺你,我不予置評,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譚華有職階在身,你殺害神殿武士是一項重罪。不過事已至此,我提議合作止損。交易很簡單,我拒絕出庭作證,替你毀滅證據,確保你能在軍事法庭上全身而退;而你將至凶之器‘九歌’還給我。兩個條款都對你很有利,你考慮一下!”

    “把九歌還給你怎麽能叫做‘對我有利’呢?我知道九歌是牧神收藏的神器,你還想賤價收走嗎?”牧歌拖延時間,因為瀟已經默默走開了。

    “牧歌,你醒醒!‘九歌無柄,永不歸鞘’,是一件至凶之器,它散發的業綾就像處方性鎮痛劑一樣,會潛移默化地改變你,讓你在快樂中產生依賴,當你醒悟的時候,回頭已晚!”崔代理以理服人,然後以情動人:“牧歌!不要被可愛的女人所迷惑,她隻不過是刀鋒的傀儡,她會一步一步把你變成凶殘嗜殺的暴君!就像牧神一樣!”

    “牧神是暴君?!”牧歌不容許任何人汙蔑牧神。

    “百年內戰,牧神殺人何止千萬!你隻不過不了解那段曆史罷了!”崔代理走投無路,斬釘截鐵地雄辯:“九歌是凶器,你應該離開它越遠越好!牧歌,我會幫你,現在你還有回頭路!”

    牧歌扭頭看瀟,她已經走進叢林,可是她像心有靈犀,竟然回頭眺望牧歌,對他點頭,示意準備好了。

    牧歌浮空,飄向崔代理。崔代理極為重視九歌,竟然還在大展唇舌:“你仔細想想!你放縱她,到最後要麽就是你跟她一起變成殺人如麻的暴君,要麽就是你親手殺掉已經變成暴君的她——你願意看到這結局嗎?現在把九歌交給我,阻止悲劇還來得及……”

    “為什麽你總是隱身?你看上去很畏懼戰鬥。”牧歌忽然問。

    “呃?”崔代理愣一下。

    一柄飛劍無聲地穿過了崔代理的胸膛,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受傷,直到他看見一枚九歌鋒刃穿過視野。

    崔代理低頭摸胸口,發現傷口依舊粘合緊密,隻有細細的血珠在慢慢滲出來,可見九歌鋒刃有多薄。崔代理猜測,他的心髒其實已經被鋒刃洞穿,隻是創口粘連罷了。這讓崔代理很憤怒,他是非常謹慎、非常惜命的人,哪怕兩柄飛刀齊至,都會引起他的警覺。偷襲崔代理的女子顯然猜到了這一點,故意單刀直入,使偷襲更加隱蔽,這才讓他受傷。

    但是,九歌再薄,八柄齊飛時,也會產生空氣的湍流,發出飛行編隊的尖嘯,這八道閃光射向崔代理時,被割傷的空氣都發出蜂鳴,崔代理當然察覺到了。崔代理在電光火石間想到,那名女子故意用一枚刀片射穿他的胸膛,令他害怕撕裂傷口,不敢施展劇烈動作;然後她再施以勢如破竹的進攻,杜絕他逃跑的可能——如此不留活路,恐怕她心中已經隻剩一個“殺”字。

    “好……好毒啊……”崔代理連詛咒都不敢大聲,表情變得僵硬無比。在必死之際,他抖抖索索地摸到護身法寶:支付印鑒。

    電光火石間,他熟練地激活精神印鑒,將銀行賬戶的閘門打開,他的錢像洪水一樣湧向軍武商城。

    然後牧歌就看到了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您購買的光塵已到賬,請查收。”

    “您購買的裝甲已就位,請查收。”

    “您購買的……”“您支付的……”“您預訂的……”

    職業化的提示音高潮迭起,大氪戶的身影光芒萬丈,高大上的裝甲瞬間出現,刹那組裝,一陣“叮!咣!劈!啪!”的咬合聲,瞬間把崔代理武裝到牙齒,頓時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崔代理從頭到腳都覆蓋著市麵上能買到的上等品,身影肥大了一圈,隻露出一張臉,好像小孩躲在被子裏嚷:“牧歌!既然用錢能買到力量,你刻苦修煉就顯得很蠢,不是嗎!”

    他奚落完牧歌,肩胛噴薄怒焰,試圖跑路。

    然後崔代理馬上被一柄三米長的氣光刀劈頭蓋臉地砍了回來。牧歌被業綾修複身體後,戰意大漲,氣光刀銳利無比,連崔代理都不敢小覷,催動外骨骼夾住光刀,然後——

    “您購買的5000光塵已到賬,請查收。”

    “您購買的5000光塵已到賬,請查收。”

    職業化的提示音接踵而至,在高空中喋喋不休。牧歌還沒弄明白情況,他麵前那具巍峨的外骨骼就突然爆發力量,一萬光塵噴薄而出,瞬間把牧歌的氣光刀轟成齏粉。

    牧歌仰頭噴出血,像炮彈一樣被擊飛,“轟”一聲砸進叢林,犁出一公裏長的濃煙。

    崔代理動作一劇烈,被“九歌”穿胸留下的傷口就發生二次破裂,引起廣泛內出血,淤血染紫了大片皮膚,心髒更是一潰如注,血液射進支氣管,引發劇烈咳嗽,崔代理的裝甲麵罩突然被濺了滿屏嫣紅。

    崔代理不顧危險,繼續氪金。

    “您的機體光塵容量為:五,千。請停止超額購買。”

    “檢測到傷勢,您的機體光塵容量為,四,千,七,百,五……”

    崔代理突然覺得外骨骼的麥克風太大了,讓牧歌聽見了這些內容,顯得非常愚蠢。但是戰事緊張,他必須爭分奪秒地花錢。

    “您租借的:技,術,援,助,套,餐,A,已到位。租借金額:五,十,萬,銖。同步運輸費用為:兩,百,萬,銖。最大功率:三,萬,銖。祝您愉快。”麥克風繼續惡化用戶體驗。

    一道藍光像幕布揭開,傳送出一台全自動供彈的退役主炮,大炮口徑正好十四米,足夠吞沒一間房屋。根據設定,炮口正好對準地上的牧歌。

    崔代理聲嘶力竭地尖叫道:“消費三萬銖!結賬,收工!”他從未體驗過比這更爽的消費快感。

    “您租借的:技,術,援,助,套,餐,A,已使用:1,次。激活功率:三,萬,銖……”麥克風鍥而不舍地用幹巴巴的聲音朗誦賬單。

    下一秒,主炮開始作自由落體運動,並且在墜落時開出了昂貴的一炮,一團無煙烈火噴薄而出,一枚泰坦合金彈丸射破雲霄,化作宇宙裏的星辰,然後主炮打著轉兒砸進叢林,像碾平草地一樣摧折樹木,掀起泥沙的巨浪和碎石的暴雨。

    牧歌陷在叢林裏,被崔代理這一波操作驚呆了。他覺得這是天秀。本來牧歌覺得自己死定了,現在他覺得崔代理死定了。

    崔代理抱著腦袋俯瞰插在地上的主炮時,八枚飛刀接二連三地射過來,輕而易舉地切碎了崔代理的裝甲,穿甲瀝血而過。崔代理像被裝在木桶裏的模特,被魔術師橫七豎八地插上刀,頓時一口血又嘔出來,淋了一身。

    牧歌回過力氣,奮不顧身地欺上撲來,他擎著光劍,用身體撞上崔代理的裝甲,兩張瘦削的臉龐怒目而對,距離不到三公分。

    “我告訴你,為什麽我堅持修煉。”牧歌手裏的光劍已經穿透了對手的身體,一截晶瑩的劍尖從外骨骼裝甲的背脊上露出來:“因為練武便宜。還老贏。”

    崔代理答不上話,因為他的瞳孔已經在劇痛中渙散起來。他手裏有一億預算,卻在實戰中敗給了貧窮的牧歌——崔代理不想跟牧歌說話。

    牧歌馬上付出了代價:他捅穿崔代理時,外骨骼裝甲的雙手也按住了牧歌的胸膛,然後爆發力量。牧歌被轟成一條直線,筆直射進大地,炸起泥土的噴泉,衝天煙塵久久不能平息。若不是崔代理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更大的後坐力,恐怕牧歌早就被當場轟碎了。

    “神君!!”瀟淒厲地尖叫。

    九把飛刀像有生命似的,乍合即分,漫遊天宇,翱翔蓄力,再次殺向崔代理。

    崔代理用瀕死的力量,哆哆嗦嗦地喝下戰神級的不死藥,確保三十秒內性命無憂。然後,他在裝甲內蜷縮成一個球,用顫抖的十指選擇躍遷模塊的導航方案,然後用力按住致命傷口,心情複雜地聽著雜亂無章的提示音:“躍遷方案已選定,正在預熱躍遷模塊。倒計時,十五,十四……”頗有喪家之犬的淒惶。

    但是軍武商城的聲音卻格外歡快,堅持微笑服務:“您購買的十萬光塵已到賬!”“您購買的無敵藍綾帳篷已到賬!”“這是您的賬單,請查收!祝您愉快!”

    一道淺藍色的膜,在崔代理的裝甲外麵蕩漾開來,像肥皂泡一樣裹住了他。十萬光塵紛紛附著在藍綾上,宛如鍍金,綻放出奪目毫光,宛如太陽降臨人間,煥發著不可直視的威壓。這威壓值十萬。

    九歌在空中呼嘯迂回,結成陣勢,昂然挑戰金錢的威嚴。瀟咬牙切齒地仰視那顆刺眼的“太陽”,雙臂一推,九枚劍刃像激射的花瓣,“嗖嗖”紮進乳白的光芒,在磅礴的衝擊波中逆流而上,勢如破竹地刺向那層鍍金的藍膜。

    屏障在激烈反撲,逼得瀟全力以赴;在十萬光塵的高壓下,九枚刀刃相繼脫力,陸續被彈飛,唯有四柄柳葉刀鋒殺氣不減,與屏障針鋒相對。

    最終,九歌略勝一籌。屏障在刀尖下龜裂,這裂縫在蔓延。

    牧歌不顧一切地高高躍起,再次砍來。崔代理仰望這從天而降的一刀,隻覺得視野裏的武士遮住了天空。他聽天由命地閉上眼睛。

    瀕臨破滅的屏障,終於擋不住這氣吞山河的一刀;當牧歌的氣刀接觸屏障時,刀鋒上的藍綾竟然與屏障的藍綾“相似相溶”,毫無阻礙;氣刀像戳進肥皂泡,行雲流水地剁向崔代理。

    這至關重要的刹那,崔代理因為絕望而閉上了眼睛,竟然沒有目擊這至關重要的一幕。

    “三,二,一。躍遷開始。”十五秒過去,“噗”一聲,崔代理連人帶裝甲一起消失。牧歌的刀與崔代理擦肩而過,隻砍下一角衣領、一截斷項鏈和一片帶著鎖骨的皮肉。

    牧歌看見那截斷項鏈在墜落時閃光,信手撈住,端詳發現,這是一枚造型別致的吊墜,上麵陰刻著烈日崇拜的圖騰,黑曜石的材質內部隱隱有流光亂撞,仿佛刻畫著規律深奧的能量回路。

    他想了一下,終於想起來了。這種烈日圖騰是烈日教廷的力量符號,正好張閥是烈日教廷的信徒,張殊娜的飾品上也有這種圖騰,牧歌學日隱體係絕學的時候問到過。

    牧歌收起項鏈,決定回去問問殊娜。美中不足的就是讓崔代理傳送走了,雖然有可能是躍遷移墳,但是不排除崔代理生還的可能性。看來,牧歌要準備好應付訴訟官司了。

    但是仔細想一想,牧歌是被伏擊的對象,他是最初的受害者。就算譚華背後的勢力雇傭再龐大的律師團,也不能顛倒黑白、反客為主吧?這麽一想,牧歌就理直氣壯了。他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一陣腥甜的香風逼來,帶來欲望的醉人味道。牧歌扭頭一看,卻是瀟踩劍飛來,她初次禦劍,搖搖晃晃地站不穩,驚叫一聲抓住牧歌的胳膊,才抖抖索索地在劍刃上站牢。她不顧恐懼,撩開發絲就仰頭問牧歌:“神君,你沒事吧,有沒有太勉強?神君神君,你好勇敢啊,仿佛你劈出的每一刀,都有結束戰鬥的力量。”

    牧歌捂住鮮血淋漓的胸膛,低頭輕聲說:“傷勢不太好。唉,那個人戰鬥經驗稀薄,我試圖將他留在這裏,可惜沒做到。我的力量……足足比他少了一個零。”他惱火地攥拳,傷口頓時流血不止,就算用手捂住胸,指縫裏都淅淅瀝瀝淌個沒完。

    被一個什麽都不會、隻會花錢的人打成重傷,牧歌將這場戰役視為羞辱。

    可是,事實上他已經算大獲全勝了——為了保命,崔代理幾乎花光了那個皮包公司在這顆星球的預算,並且需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進行搶救手術的術後康複,而且作為私藏牧神遺物的地下研究機構,崔代理根本就沒有起訴牧歌的打算,除非他蠢到同意將幕後勢力偽造的研究信息全部提供給軍事法庭。

    牧歌如果深思熟慮,遲早能想通這些事情,然後穩坐釣魚台。他的煩躁,來自於一係列撲朔迷離的打擊。先是失去了瀟,再被袍澤伏擊,又得知黎姿的父親參與了幕後買凶,最後因為依賴業綾的鎮痛快感而產生了戒斷效應——他的煩躁,來自於數不清的背叛。

    瀟看出了牧歌的狂躁。她的十指蜻蜓點水地爬過牧歌的軀幹,順理成章地摟住他,輕輕說:“不要惱火,我會治好你。”她伸出舌頭,輕輕刮牧歌的傷口,溫柔舔舐,一會惹人癢,一會像觸電,讓牧歌哈哈笑。她吸著傷口的血,笑吐甜唾,將業綾分給牧歌。

    牧歌損傷的肌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讓牧歌發出愉快的歎息。

    “他說你是處方性鎮痛劑。”牧歌揉著瀟的鮮紅長發。

    瀟抬起頭,刁蠻地反問他:“你想戒掉我嗎?”

    九歌教會了瀟很多東西,她連處方性藥物都門兒清。

    牧歌意味深長地反問:“我應該戒掉你嗎?”

    瀟那動人的身體壓在牧歌的肌肉上,仰頭露出幸福的笑容:“那你得殺掉我才行。你舍得嗎?”

    牧歌摸著瀟的滑膩發絲,拇指刮到發叢裏凸起的可愛尖角,莞爾笑道:“你可真是大膽啊。”

    瀟含情脈脈地瞟他,舌尖意味深長地刮著嘴唇:“下不去手對嗎?那就等著被我,一,口,吃,掉吧!”

    牧歌的呼吸急促起來,業綾在他的身體裏亂舞,當他鼻息咻咻地注視瀟妃時,連他的眸子都跳躍著紅色的火焰:“你答應我,不殺無罪之人。”

    “如果答應的話,我會得到什麽獎賞呢?”瀟咬著食指問。

    牧歌突然將瀟妃公主抱。瀟猝不及防地尖叫一聲,然後勾著他的脖子“咯咯”笑,長發在空中蕩來蕩去,被牧歌抱進樹林,悅耳的笑聲灑了一路。

    【這一段等有空了再細寫吧。於是三天以後……】

    夏族將士提著鐵質短劍,維持著祖瑪金字塔的秩序。他們花了很多時間才把剩下的猛虎勇士控製住,全部丟進戰俘營。死冬帝國的戰俘通通被釋放,有的奴隸千恩萬謝地跑向故鄉,有的奴隸願意留下來為炎夏效勞。經過瀟首肯後,炎夏迎來了第一次民族融合——夏族人熱情開朗,充滿好奇,排外性為零。

    而死冬帝國的貴族卻策劃著謀反。死冬帝國還在天神森林裏建立了三座人口過萬的大城市,尚有勤王之力;雖然一部分人在目睹牧歌那場氣吞山河的“諸神之戰”以後心悅誠服地歸降,但是大部分貴族不甘心失去既有的權力,更不願意放棄人牲獻祭的傳統,他們覺得牧歌隻不過是曇花一現的神明,他們寄希望於崔代理——他們的舊神袛——回來擊敗牧歌,重振朝綱。

    這一次,夏族將士把所有死冬貴族都驅趕到祖瑪金字塔下麵,就是要做出最後的決定——決定近兩萬死冬居民的生死。

    牧歌坐在大巫祭的寶座上,拿著一串葡萄。瀟妃披著若隱若現的紅綾,優雅地坐在牧歌身側;不知何時出現的墨丘,恭恭敬敬地主動請纓,希望以“舊神袛”的身份,勸降那些貴族,少造一些殺戮。

    瀟同意了。牧歌在的時候,她殺起人來還比較克製。

    墨丘站在祖瑪金字塔頂端,張開雙臂,對底下的死冬貴族們呐喊:“你們還記得我嗎?我是極速之神,墨丘!”

    “極速之神!”“極速之神!”貴族們沸騰了,他們發出狂喜的呐喊,“我們的舊神袛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墨丘鄭重地雙手下按,把呼聲給按下去,然後莊嚴地掃視那些翹首以盼的貴族,嚴肅地喊道:“當狗吧!打不過她,那就當她的狗,不丟人!當炎夏帝國的……”

    “喂,”瀟妃伸手打斷墨丘。

    墨丘立正,向後轉,弓腰,雙手優雅地疊著,鄭重地請示:“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我的女王。”

    “炎夏民族。”瀟妃說,“神君不喜歡帝國。”

    “欸。記住了。”墨丘用力點頭,轉頭對著竊竊私語的貴族們義正辭嚴地呐喊:

    “打不過,就當狗,不丟人!當炎夏民族的狗,是我們的光榮!就拿我來說吧!我們九個舊神袛,開開心心來消滅炎夏民族,說說笑笑走進金字塔,然後就被夏族給滅啦!這告訴我們一個道理,炎夏民族是不可戰勝的!打不過夏族,就當夏族的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嘛!這很難以理解嗎?”

    牧歌對瀟妃說:“你抓的這小子,口才挺好,覺悟挺高。”

    瀟妃拿手指悄悄戳墨丘的腦袋。牧歌仔細一看,才瞧見一柄利刃懸在墨丘頭上反光。他恍然大悟,瀟妃捧唇“吃吃”笑。

    墨丘繼續喊道:“那麽怎樣才能當好炎夏的狗呢?首先我們要自信,作為炎夏的狗,我們是十分優秀的,有很多人羨慕我們的狗牌,我們要珍惜自己的狗牌。其次,我們要維護瀟女王的絕對權威,要維護牧天之神的絕對正統,我們要牢牢記住,就算神說,要有光,那也是經過瀟女王批準,宇宙才有了光。最後,我們要做到以下幾點……”

    牧歌對瀟妃說:“我困了。”

    瀟妃樂不可支地告訴他:“正講到有意思的地方呢,這家夥都列舉一二三四來表決心了!真好玩!”

    牧歌打哈欠:“這男人的求生欲很強。”

    瀟妃笑盈盈地打他:“神君還說別人,你的求生欲就不強嗎?”

    牧歌懶洋洋地支頰:“笑話!我需要求生欲幹嘛,你是要造反還是要篡位?”

    瀟妃超討厭男人高高在上的樣子,她盯了牧歌一會,然後趴在他耳邊說:“我現在就要幹得你喵喵叫。”

    牧歌聞言沉默了。

    墨丘長篇大論引經據典,發動強大的政治攻勢,說得底下的貴族三觀崩潰、五內俱焚,哭天搶地要求當炎夏民族的狗。墨丘自鳴得意地扭頭表功“快誇我”,卻看見寶座上空空如也,擺著一串未吃完的葡萄。

    “女王大人和神呢?”墨丘問旁邊的夏族衛士。

    “早就去處理緊急要務了。”衛士莊嚴地回答。

    “什麽時候走的?”墨丘大呼可惜。

    “大概在你論述怎樣珍惜狗牌的時候。”衛士微笑回答。

    墨丘想,瀟女王有經天緯地之才,還有鞠躬盡瘁之德,炎夏民族想不騰飛都難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