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每年相同的時間，南安的商船都會沿鴨綠江逆流而上，來到這處大明政府所能管轄的邊緣地帶，這裏就是建州女真的源地，原本廖無人煙的這裏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成為一個巨大的集市，此時的女真人還是大明朝的良好市民，所以這裏還很少生強買強賣的事情，當然船上的火炮也起了一定的作用，第一次開市的那天，五十門火炮每門火炮可是足足打了一個基數的炮彈慶賀來著，這些炮彈可是將山上的野獸們的膽子都給嚇破了。

    王楓派人千辛萬苦的來到在這裏主要目的是為了可以用南安的特產換取人參和馬匹。布，絨，針線鍋碗瓢盆，大大小小的雜貨無奇不有，幾乎都變成到了個百貨公司，當然最好的貨物還是東山島上產的白酒，現在最遠的客人來自遼河套的蒙古人，幾乎大半個遼東都有人來這兒交易，當然少不了對岸的朝鮮人。

    戰馬和人參是王楓優先換取的貨物，剩下就是皮毛了，炸好的葷油也可以用來交易，雖然這時候的海洋中有很多鯨魚，但是鯨魚的油脂有更重要的用途，隻用來製作肥皂有些浪費了，而蒙古人吃的肉多，不像大明朝的百姓那樣看重葷油，所以這裏的葷油便宜的很，十斤葷油可以換一塊一斤重的肥皂，或者等重量的白酒，當然都是高粱產的杜康酒，至於果酒什麽的度數太低，人家不喜歡，就這樣這些好酒的人都高興的不行。

    行市上，這邊調價還價著，那頭一個個煙圈就飛了起來，此時的人無論哪個名族，除了那些當官的貴族之外大多很單純，一個傻乎乎的小白蒙古酋長牽著馬就好奇的湊了上來。

    “喂，兄弟，你這是幹什麽呢？咋還吐煙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玩意叫香煙，是從海外渤泥國傳過來的，現在在大明最流行的東西!吸食能讓人如登極樂，飄飄欲仙，累的時候，挨餓還沒吃的時候，來一根，還能解乏止餓，這可是好東西啊！”

    食指和中指夾著煙，胖子是滿臉的享受。雖然和大明經常打仗，不過對於大明的文化，蒙古人還是很自卑的，一聽大明流行，這牽馬的漢子頓時也來了興趣。

    “那個，能不能讓俺也抽一根試試!”

    “挺嗆的啊！第一次你未必受得了!”

    胖子倒是大方，一根煙抵了過去，牽馬漢子也是滿是新奇，狠狠一口吸了進去，立馬被嗆得直咳嗽，滑稽的模樣笑的胖子立馬前仰後合的。

    “我就說你不行吧！行了，這玩意你享受不了，還是看看別的吧！”

    “誰說，誰說俺不行的，我再試試!”

    “行行行，你接著試，這會慢點，別太猛了!”

    學著胖子的模樣，小口滿滿抽，片刻之後，這個蒙古漢子似乎也找到了點煙草的樂趣，變得享受了起來，吐出個煙圈後，還對著胖子樹了個大拇指。

    “好東西!”

    “咱們兄弟也算有緣，呐，這幾盒就送你了!”

    真夠大方的，一甩手，胖子丟出來了三五盒，拿著那煙盒，那漢子又是一陣道謝，寶貝那樣揣進了馬褡褳裏，心滿意足的向市外麵走去。

    這人剛走，一股子陰謀得逞的神色立馬在梅梁鑫的包子臉上顯露了出來，他是這次負責香煙銷售專職人員，賣的越多分紅越多。

    “抽吧！下次來了，你就得掏銀子了！”

    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如今是打廣告的時候，像他這麽往外扔，這個邊市，一天得出去一兩千盒，其他商人也有向外推銷的任務，隻是不像他這樣是專職幹這個的。

    不過真抽上癮了，就得真金白銀的回來買，這才幾天功夫，推銷期還沒結束，就已經見到回頭錢了，就像今個梅梁鑫帶來了十條煙，到中午送出去兩條，已經賣出去三條了，換了一頭羊，幾盒子人參，一張貂皮，還有個大靈芝。隨手把靈芝扔到錢盒子裏，一伸手點起來一根，這個胖子接著享受一般吐著煙圈。

    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一船的貨物賣了將近一個月，等兩個月回來的時候那一船貨物賣了十五天，第三次來的時候兩船貨物賣了二十天，到了現在兩船貨物大約能賣十五天左右。

    這年頭可沒有飛機火車，商人們想到一個地方做生意需要肩抗手抱的將東西運送過去，好一些的也不過人推馬拉的，而且以大明官府的秉性，沒有背景的商人到一處地方就得受一次剝削，想直接就到了純屬做夢，哪像王楓這樣，貨物從欽州運至東山島，再從東山島直接運送到這裏，東海的幾處海盜目前也少有敢打劫王楓的商船，偶爾有一兩個想不開的不是死了就是在南安開礦呢，所以王楓的貨物雖然從欽州一路運到這裏，但是無論從時間上還是從花費上都比走西口的那些商人要省上不少，最重要的是從一開始王楓的成本就比這些人低的多。

    沿黑龍江而上的航路正在試航，等那一片成功之後，晉商別想像曆史上那樣勾通外敵了，因為外敵已經被王楓所勾通了，當然到時候是不是外敵還兩說呢，這也是王楓為什麽高價收購歐洲的綿羊，不僅是因為歐洲綿羊的羊毛好可以為王楓賺取更多的利潤，而且可以用那些綿羊將蒙古人綁在草原上，使他們不用一遭災了就隻想著南下搶掠，剪羊毛可是一個很好的職業。

    還沒有到嘉靖末年，持續了快兩百年的海禁就還沒有開解，禁海對於大明的傷害是顯而易見的，從東山島來到鴨綠江，十幾天，數千公裏的航程，苟世祿是連個巡海盤問的大明戰艦都沒看到，倒是在南京外海，海盜遇上了一次，二十幾條二三十來米的海盜船還把自己當了軟柿子，狼群那樣從東南包圍過來，旋即苟世祿就讓這些前同夥們見識了一把什麽叫地獄火，被火炮砸沉了七八條，這夥海盜哭爹喊娘的舉了白旗，他們都被運往南安充當免費的勞力。

    苟世祿與徐平二人每年都會以訓練為名分批北上護送南安的商船，他駕駛的戰艦自然不是大明的福船，那些繳獲的福船都被用來在南安附近運輸貨物，至於充作戰艦，會被駕駛武裝商船的兄弟恥笑的，三艘福船裝的火炮還沒有一艘武裝商船的火炮多，每辦法從廣東一溜兒下北到長江外海這一段的海盜太多了，不能全指望戰艦，畢竟王楓手底下到目前為止隻有四艘戰艦，每次商隊北上隻能派出一艘護送，而海盜們玩的最溜的就是狼群戰術，戰艦很多時候忙不過來。

    選花魁很快就結束了，王楓不方便露麵所以搬到附近的一家客棧去住了，青青這裏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雲柳姐姐，聽說姐姐的花船上有幾個姐妹年歲大了不怎麽受待見?”青青問道。

    “妹妹你還不知道，咱們這些命苦的一旦年老色衰誰待見咱們啊，命好的給人當妾，像妹妹這樣找到一個如意就是頂好的了，那些命苦死了之後有一領涼席裹身就不錯了。”雲柳一臉悲傷的說道。

    “不知道為那些姐妹贖身需要多少錢財？”青青接著問道。

    “怎麽姐姐要為她們贖身？”一旁的韻兒問道，“為了討好姐夫？不對啊，要是為了討好姐夫怎麽也得為雲柳姐姐這樣的才女贖身啊。”

    “是我家公子來信讓我給那些姐妹們贖身的，說都是命苦的人，那些當紅的他錢財不夠，並且就算他願意為她們贖身，她們也不一定領情，而為這些不受待見的姐妹贖身，相比沒有幾個不願意的，公子還說，給她們贖身不會再讓她們以色娛人，當然也不會讓她們白吃飯，會唱曲的會樂器的公子準備成立一個班子養活她們，不會的也沒有關係，公子手下有的是能養活人的正經活給她們幹，幾位姐妹回去問問，身價不過五十兩的姐妹公子準備贖回一百個，當然價錢能夠降下來，多幾個姐妹也沒有關係，公子說了，要不是錢不夠，他準備將所有姐妹都贖身，現在能救一個是一個。”看見一眾姐妹看向自己，青青將王楓交代的話語全盤說出。

    房間中這些女子算得上是這個行業的成功人士，隻是畢竟吃的是青春飯，並且是在這個過二十就算老的年代，眾人的風光隻有那麽短短的幾年，所以青青的一番話讓這些女子陷入了沉思。

    “那如果我們自己贖身，你家公子會收留我們嗎？”角落裏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青青知道這位叫做彩雲的女子今年已經十九了，曲子唱的極好，兩年前算是極出彩的人物，但是現在用王楓的話說到了事業的下滑期了，這時候隻要不是傻子大約都會考慮一下後路。

    “眾位姐妹可以放心，所有人都要，我家公子說了這世上沒有無用的人，是個人都有自己的作用，而且公子會與每個姐妹簽訂契約，保證不讓贖身眾位姐妹再幹出賣色相的事情。”青青向一臉期盼的姐妹解釋道。

    “諸位姐妹我先回去了，我有個要好的姐姐，去年開始不受媽媽的喜歡，被逼著做那生張熟李的事情，我去問問她是否願意，如果她願意也不用麻煩姐夫，我立馬給她贖身，隻是之後送到哪裏，還請青青姐姐告知。”一個正當紅的女子起身問道。

    “妹妹有心了，就送到這裏吧，如果願意唱戲就留下來，不願意唱戲，每個月都有商船從南邊過來，可以跟著商船一塊走。”

    “那我就告辭了。”

    那女子走後，其餘女子也無心看書了，紛紛找借口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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