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登岸沒有通稟，但還是有人將他到來的消息告訴了王楓，因此王楓已經到了寨子門口等他。

    “公子！”遠遠望見王楓，劉管家頓時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不等王楓行禮就急忙鞠躬道。

    不僅因為他是王楓爺爺的管家，不僅因為王楓是合浦的縣令，更是因為，南安那繁忙的景象。

    “劉叔何必多禮？”王楓笑吟吟地道：“快請進來說話，我有樣東西，恰好要請劉叔給看看。”

    “想必又是好東西。”劉管家笑著道。

    跟在王楓身邊，他進了南安寨。當初王楓擇地建寨的時候，寨子裏預留的空間相當大，規劃之時，也盡可能地注意空間的利用，不至於出現大量的土地浪費。這其實是一座按照工業時代城鎮標準規劃的寨子，緊湊齊整，而且如今家衛的營地也被移到了寨外，故此，整個寨子完全可以住得下萬人。

    但是現在，寨子裏實際居住的人數，隻有不到四千人：家衛、學童，還有象王宗寶這樣已經證明了忠誠並且完成了為期十四天的防疫的新人。

    “公子，今年你這裏，看來是大獲豐收啊。”劉管家道。

    “約摸估算了一下產量，這一季子不過是不到兩石的糧食，如今我這可是有一萬多人，明年人口還會繼續增加，尚不足用呢。”提到豐收，王楓雖然也情不自禁喜上眉梢，口裏卻如此說道。

    對於樂衷於種田的人來說，糧食產量，從來就是衡量種田是否成功的第一指標，沒有充足的糧食，就沒有充足的人口，就不能暴兵，就不能攀科技！

    “不足兩萬石？不是有八千多畝良田麽？”劉管家好奇地問道。

    “並不是所有的田地都種植水稻，很多田地種植了甘蔗還有紅薯，土豆等作物。”王楓說到這。

    “到處都缺糧，聽說河南山西那一片有遭災了。”劉管家聽得之後，也點了點頭。

    王楓倒不太怕，他已經遣人從廣西調糧了，他現在手中還有不少的存糧，這是過去的大半年中從廣西66續續購來的，再加上即將收獲的兩萬石，再加上蕃薯、玉米等雜糧，足夠這四萬人支撐到下一季收獲了。

    蕃薯、玉米因為種子較少，播種麵積有限，而且這個時候這兩種作物並未充分改善，產量是多少也不確定。根據現在的情形判斷，玉米可能收獲兩三千石，蕃薯應該是一倍於之。

    “不說那些了。你看，這胸甲你覺得如何。”王楓把劉管家帶到了大廳之中，然後指著一個木架上的胸甲笑著道。

    這胸甲比起弗朗西斯帶來的那件要簡陋，沒有那麽多裝飾，但它是用炒鋼爐出的中碳鋼先熱軋成薄鋼板，並於紅熱時使用重型衝壓機衝壓製造，最後再經過回火、淬火、退火等一連串熱處理程序——這熱處理爐使用的還是煉鐵爐爐尾熱廢氣以節省燃料成。

    “我如今每個月可以產這樣的幾百套胸鎧，可以勻一部分讓你帶去日本出售，日本現在正在混戰，這些東西可以換金銀，沒有金銀用硫磺或者人口換也行。”

    此時的越南正處在莫氏與鄭氏對立之時，莫氏在北方稱王，鄭氏在南方雖然尊黎氏為國主，但是大權全部在鄭氏手中，無論鄭氏還是莫氏手中都有王楓需要的東西，為此王楓派了兩批人分別前往鄭氏和莫氏的領地。

    商斯通是前往阮氏談判人員的領隊，他曾經帶領商隊前往阮氏領地做生意，跟阮氏的幾位大臣也算是認識，他們都是南安產品在阮氏的代理人，幾人合力將商斯通推薦給了阮氏世子那裏。

    當然，南安產的玻璃製品沒少送，世子那裏送了一麵半身鏡子，才使得世子在百忙之中抽出半個時辰的寶貴時間見了商斯通一麵。

    “那個明人還沒有到？”他有些焦急地問道。

    “已經到了，就在外麵等待您的召見。”屬下低眉順眼地回答。

    阮氏世子嘟噥了一聲，等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人道：“明商商斯通求見！”

    “讓他進來！”

    隨著商斯通進來的，還有一口箱子，兩個力士抬著箱子到世子的麵前。安南雖然學習明國禮儀，但終究畫虎類犬，世子一看那箱子，便知道是給自己的禮物，當即眉開眼笑起來。

    “這是什麽？”

    “這是我從西洋人那裏購買來送給世子的禮物，以表達對世子的敬仰。”

    阮氏世子令人將箱子打開，然後，他就看到了一件漂亮的半身甲。這是一件還鍍了金粉的半身甲，頓時大喜：“好東西，好東西！”

    “也唯有這等金甲，才能配上世子風範，若是他日世子登上王位，穿著這身甲，當真是威風凜凜！”

    商斯通能說一口流利的安南話，但他說到這的時候，阮氏世子的臉色頓時陰沉起來。

    “住口！”他怒聲道。

    “世子為何如此？”商斯通一臉驚詫：“小人此來與世子交好，送來一共二十套戰鎧，聊表對世子敬意……”

    “唉……”聽到這，阮氏世子也有些臉紅，自己心心鬱悶，卻將一肚子火氣作在這個明國商人身上。

    但他沒有絲毫道歉的意思，阮氏一族，對於大明都是敷衍了事，更何況對一個明朝商人。

    北麵的莫氏，雖然受了明朝的冊封，但是同樣也不將大明放在眼中，他們關起門了立馬稱王稱帝！

    “世子，小人說句不敬之語，這黎主不過相當於漢獻帝，您就相當於曹丕，隻等阮主駕崩，到那時，世子便可繼位……”

    “好了，閑話不多說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說說你的目的吧。”阮氏世子顯然不願意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既然如此，我就長話短說，我想向世子求租順化港口一段時間。”商斯通說道，此時的順化還隻是一處小城鎮。

    “那處鎮子你要來何用？”

    “實不相瞞，我與人合夥出海做生意，最近生意越來越難做了，日本島上那些人你來我往打個不停，朝鮮又是個窮苦的地方，隻有南洋的西夷人財大氣粗，隻是他們船堅炮利，與他們做生意，怕被他們打劫，所以就想租借順化碼頭讓那些西夷人來順化做生意，最起碼保險一些，所以就想······”商斯通解釋道。

    “哦，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你租借順化我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一萬兩，每年一萬兩的租金，而且這種上好的鎧甲還有兵器我可以按照成本價格出售給您。”

    “租金是要上繳給公庫的，鎧甲和兵器我私人也要不了太多······”

    “順化旁邊不是有很多荒地嗎，我願意用每年一畝地一兩銀子的價格租下來，至於租約上您寫多少都可以。”商斯通說道。

    “是有一片荒地，但是據我所知那片荒地隻有一萬多畝，夠用嗎？”

    “不夠倒是不夠，不過其他地方都是有主的田地······”

    “那地方靠近莫氏，誰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很快，商斯通和阮氏簽訂了關於順化租借協議的契約，而與莫氏的協議簽訂的時間還要早一些，畢竟那裏離南安更近一些，而王楓覬覦莫氏的也隻是那裏的煤礦和鐵礦，王楓在紅河口租借一片土地建立一座鋼鐵廠，當然周圍一片荒地包括少許田地也被王楓租借下來，而鄭氏和莫氏分割了鐵礦和煤礦的開采權，開采之後，礦石和煤炭將沿著紅河運送到鐵廠附近的碼頭，然後用馬拉軌道車運送到鐵廠。王楓                還跟莫氏簽訂了糧食收購的計劃書，來年無論收成如何，王楓都將用三百錢一擔的單價收購稻穀，甘蔗無論多少全部用兩斤一文錢的價格收購，這些利益被其他官員得到。

    正是大多數人都得到了足夠的利益，才使得與莫氏的契約很快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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