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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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購買的比例不夠,  係統顯示防盜章節。  成玉喬把眼底的淩厲之色收起,  恢複清高的模樣。淡淡的眼神把芳年從頭到底掃視一遍,似乎想明白什麽,  傲氣更盛。

    芳年是重活一世的人,  要是看不出成玉喬眼裏的深意,豈不白活一世。剛才那打量的目光,怕是在評估她能否引起男人的憐愛吧。

    她隻覺得無比的好笑,成玉喬在擔心什麽,  難道以為自己也是去尋七王爺的?

    自己巴不得離那個危險的男子遠遠的,怎麽可能不怕死地湊上前?

    “侯夫人,成二小姐,芳年還要去給祖母複命,就此告辭。”

    陵陽侯夫人點頭,  隨口地誇了她一句懂事。

    芳年並不放在心上,  微笑地離開。

    回到客舍的院子,她細思一番,先去見祖母。

    傅老夫人在自己屋子裏念著經,  自傅老太爺去世後,  她就迷上了佛經。在府中,有一個專門修建的小佛堂,平日裏,  她無事就常呆在那裏。

    老夫人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孫女,  滿臉慈愛。

    “祖母,  方才孫女覺得屋子有些悶,  隨意在寺中走動,不想竟走到慧法大師的住處。孫女記得祖母平日裏的教誨,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大師慷慨,我們要知恩,遂再次道謝。”

    “你做得很好,知恩圖報,別人的點滴恩惠,我們都要銘記在心。”

    芳年點頭,她感謝佛祖。佛祖無處不在,俯視著萬物蒼生。也許她的重生,就是冥冥之中神靈的牽引。

    “祖母教誨,孫女謹記。”她上前,把祖母從蒲團扶起。

    沈婆子在屋裏默默地忙活著,老夫人的東西比她們都要多,歸置起來頗費時間。芳年自然地立在祖母的身後,替她捏肩。

    “祖母,方才孫女在回來的路上,還碰到陵陽侯夫人和成二小姐,她們似在燒香祈願。”

    傅老夫人感慨,她和陵陽侯夫人的母親都出自韓家。雖多年沒有往來,總歸是有些牽扯的。

    “唐家那位大公子驚才絕豔,是難得的人才。林越剛嶄露頭角時,就有人說過他有唐公子之風。要是唐公子還在,唐國公府就不是如今的模樣。”

    唐國公府的二公子,與其兄長差之甚遠。不僅無才氣,為人也十分不堪。小時候追貓攆狗,大了吆五喝六,調戲民女,打架鬥毆是常有的事。唐國公夫人每每怒其不爭,都會想起自己的大兒子,氣得病一場。

    唐曄失蹤的那年,正是七王妃去世不久。陵陽侯夫人先是痛失愛女,緊接著娘家侄子又音訊全無,當年也是大病一場。

    隨著成二小姐長得越來越似其姐,侯夫人才從長女早逝的悲痛中走出來。

    芳年不認識唐曄,不知他人品如何。聽到祖母說裴林越像唐曄,她也想起這茬,瞬間對唐曄沒了好感。

    她不吭聲,傅老夫人像是想起什麽,提到七王爺,“說起來,七王爺一直在寺中修行,那真是天下難有的癡情男子。隻可惜咱們來過幾回,也沒見過王爺的麵。”

    女人對於癡心不二的男人,有別樣的情懷。縱使年老如傅老夫人,也不妨礙她心生向往。

    芳年的手一頓,想起這幾次見過的男子,別扭著道:“祖母,王爺身份尊貴,哪是我們輕易能見到的。”

    “那倒也是。”傅老夫人讚同。

    京中不知有多少人家,都盯著七王爺的後院。無奈王爺對王妃矢誌不渝,加上常年住在寺中,她們無從攀起罷了。

    要是…

    她搖搖頭,自家府上的姑娘還是別想吧。光是出身一項,就不太夠資格。

    陵陽侯府的二小姐一直沒有議親,說不定侯府也是有此打算的。成二小姐長得似七王妃,成算比其它人都要大。

    傅老夫人這般想著,覺得陵陽侯夫人來寺中,應不止是為侄子祈福。

    但別人家的家事,她不便多加揣測。

    此時,芳年對於七王爺癡情漢的身份,起了濃濃的懷疑。一個那般冷血無情,性情捉摸不定的男子,實在是難以想像他深情的模樣。

    或許他的溫情隻給了他的妻子,別人無緣得見吧。

    傅老夫人被她捏得舒服,漸漸打起盹。收拾東西的沈婆子放下手中的活計,輕步走過來,小聲地道,“三小姐,老夫人該小睡一會了。”

    芳年也瞧出祖母的困色,會意地點頭。

    沈婆子扶著傅老夫人躺下,芳年躡手躡腳地出去。

    她的屋子裏,三喜已把東西歸置完畢,正在隔壁幫著芊娘整理。

    這是芳年授意的。

    床鋪疊得十分的齊整,該收好的東西都裝進箱籠中。珍華的丫頭小寒小聲地問好,告訴她三喜在芊娘的房間。

    她點頭,表示知道。

    傅珍華正靠坐著,手中捧著一本經書,眼神往她這邊瞄了幾下,也不知那經書究竟看進去幾頁?

    “芳妹妹這是去了哪裏?連三喜也不帶,雖說寺中都是出家之人,但全是男子,總該避嫌。”

    “大姐慎言,佛門聖潔之地,怎能容你這等汙濁之心?你自己心中汙穢,看待他人,自是以為別人與你一般無二。”

    “芳妹妹…”傅珍華丟下手中的書,駭然色變。

    自小到大,芳年從未用這種語氣,對她說如此刻薄的話。

    她的手抖起來,她一直不敢去深思的問題又冒出來。那晚,芳年到底是如何爬上來的?

    怎麽像變了一個人般?

    莫非…

    她打了一個寒戰,看向芳年的眼神,猶看鬼魅。

    芳年用眼神示意小寒出去,小寒看一眼自己的主子,珍華自然不想有第三個人知道自己的秘密,默認芳年的意思。

    小寒出去後,芳年站起來,似笑非笑地望著傅珍華。

    “大姐心虛了?”

    “我…心虛什麽?”傅珍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故作鎮定。

    芳年朝她走去,“你說心虛什麽?大姐,你看看這佛門淨地,處處都有神靈,他們在天上盯著,看著有人行善,看著有人作惡。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實則都被佛祖看在眼裏。佛祖心明如鏡,懲惡揚善,不是不報,是時辰未到。真報應到你的頭上,你躲都躲不掉。”

    傅珍華被她語氣中的森寒驚得差點尖叫出聲,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眼神胡亂地張望著,意圖看出哪個角落裏站著神明。

    “別看了,佛祖已把你作的惡記在功過簿上,等時機一到,你的報應就會降臨。”

    “你少在這裏危言聳聽,我沒有…什麽報應…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芳年已走到她的根前,俯視著坐著的她,嘴角勾起冷笑,“會的,你的報應不會太遠。”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不幸的婚事就是最大的報應。前世裏,就算自己不明真相,傅珍華也遭了報應。

    而自己,許是佛祖弄錯了,給了她一個無望的親事。所以佛祖最後查清楚,決定還她另一世,開始另一種人生。

    芳年想著,似乎窺到自己重生的原因。

    傅珍華被她的氣勢駭得無法動彈,這般強勢尖銳的堂妹,像換了人一般。

    “你是誰?你不是…芳妹妹…”

    “大姐,你看清楚,我就是芳年。我若不是自己,那我是誰?”

    她就是自己,隻不過是多了一世的記憶。無論是誰問起,小至幼年捉弄胞弟,大到年長後識字習文,樁樁件件,她能悉數道來。

    誰來質疑她,她都不怕!

    傅珍華驚恐地搖頭,“你…是人…是鬼?”

    “你猜?”她的臉變得詭異,泛起神秘的笑容。

    “啊!!”傅珍華沒能忍住,驚懼大叫。

    小寒從外麵跑進來,“大小姐,你怎麽了?”

    芳年換了一張麵孔,滿臉的擔憂,“大姐,前夜你是夢中魔障,怎麽今天晴天白日的,你也神神鬼鬼的?”

    “你…”傅珍華躲在小寒的身後,抖著手指著她。

    傅老夫人被尖利的聲音驚醒,忙問沈婆子,沈婆子也不明狀況,“老夫人,聽聲音像是大小姐的。”

    “快、快扶我去看看。”

    傅老夫人一趕到,傅珍華立馬飛撲上前,抖著聲,“祖母…芳妹妹不是人!”

    “芳姐兒,你祖母心中有數,會在心裏惦量的。”邢氏對女兒再三保證,寬女兒的心。

    她現寺中回來的女兒和以前有了一些變化,說不定就是因為憂心親事,才會變得沒有以前愛笑。

    芳年知道母親在打量她,也知道自己和以前是有些不同的。但她實在是裝不來一個少女的樣子,索性不去粉飾,就讓父母親人都以為她變得懂事了。

    邢氏想著女兒可能是因為裴林越的事情,所以變得沉悶。她心疼萬分,氣裴林越不識女兒的好,更氣大房這個時候攪渾水。

    “娘,祖母疼我,女兒知道。”芳年自知退親不是那麽容易的,隻能一步步地計劃著。

    邢氏拍兩下她的手,“好了,你今日也折騰得累了,早些歇息吧。”

    芳年點頭。

    邢氏離開後,她靠在床上閉目細思。

    前世裏,裴林越至死惦記著成玉喬,若是今生,裴林越能得償所願,他還會不會把成玉喬放在心裏一輩子。她真想看看,男人若是得到,又能珍愛多久?

    如此這般地想著,她勾起嘴角。

    但是…

    選秀在即,成玉喬的年紀在應選之列,不會那麽容易嫁進裴府。

    她睜開眼,皺起眉頭。算起來,選秀的聖旨就是這幾天,看祖母的樣子,不像是下定決心要和裴家退親的。

    時間倉促,裴林越斷了娶成玉喬的路,裴家不會輕易退親。

    這可如何是好?

    她的神色帶著淡淡的焦慮,三喜推門進來,手裏提著食籃。

    “三小姐,二夫人吩咐奴婢,說小姐您今日累了,就不用去那邊用飯,命奴婢把飯菜取過來。”

    芳年哦了一聲。

    三喜從食籃裏取出飯菜,擺放在桌子上。芳年起身,端坐在桌前,三喜布菜,她舉筷吃著。

    “大姐醒了嗎?”

    “大小姐已經醒過來,老夫人禁了大小姐的足。”

    芳年的筷子停了一下,傅珍華白天的舉動昭然若揭,祖母怎麽可能看不清楚?要真是成玉喬那邊斷了路,或許可以從傅珍娘那裏入手。

    她邊吃邊想著,用了一碗飯。

    飯後,想消消食,這是她還是裴家老夫人時養成的習慣。

    外麵天已涼,三喜給她披了一件繡錦披風,替她係好帶子,主仆二人出了屋子。

    芳年在院子裏走著,眼神不知為何瞄到樹草叢生的地方,暗想著七王爺派來的人會不會就是躲在那裏。

    她多看了幾眼,屋頂上的兩個黑衣人麵麵相覷,他們決定等夜裏就躲在那處的,不知傅三姑娘是怎麽猜出來的。

    淡月升起,已有大半個圓了。算日子快到八月節,至少節前不宜和祖母提退親事事。

    憑她一己之力,再加上父母的支持,想要說服祖母退親,不是那麽容易的。祖母不像她,有多一世的記憶,知曉將來。以裴林越自身的長相才華和裴府的家世,這無疑是一門不可多得的好親事。

    要是借助外力,她一個深宅閨秀,沒什麽門道。

    身份尊貴之人,她隻認識七王爺,但提到求助於他,她都不免要抖上幾抖。那無異是與虎謀皮,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為之。

    她百般思索,左右衡量,來回地在石子路上踩著。

    屋頂上的兩人緊盯著她,不知她在幹什麽。在他們的印象之中,鮮有官家小姐像傅三姑娘這般,暮色沉沉。

    隱八腦中如醍醐灌頂,沒錯,就是這個詞,暮色沉沉。

    他用手肘推了推隱八,小聲道:“你說,傅三小姐此時的模樣,是不是很老謀深算?”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