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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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桑田, 任誰也想不到她重活一世。裴林越如何, 驚不起她心內的半點波瀾。無論成玉喬是何居心,怕是終會失望。
她羞赧地低頭,“芳年不怪成小姐, 那荷包繡得不好,原本是掛在招財身上的。招財不喜, 恰巧裴公子要赴風花宴,我一時情急, 就拿那荷包充數, 送給他。還好被成小姐點破,要不然裴公子一直把那荷包佩在身上, 芳年必會心生愧疚。”
“招財?”成玉喬好看的眉輕蹙,“這名字聽著不像是人名?”
“招財是一隻雪獅, 是我娘最喜歡的。”
“三姐姐,你怎麽能把狗掛的荷包送給裴公子?”成玉喬沒有說話, 傅芊娘不滿地喊出聲。
“我那是急了, 沒法子才那樣做的。”芳年小聲地反駁著,她不是真的十六歲的少女,做了多年裴家的主母, 雷霆獨斷的氣勢早已入骨。就是裝得再像,給人的感覺也是理直氣壯, 帶著蠻橫。
傅老夫人麵色難看起來, 有外人在場, 姐妹為了一個男人起爭執,會讓人笑話。“一個荷包而已,成二小姐不值當親自道歉。芳年小孩子心性,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成玉喬清高之色沒變,淡淡地點頭,“如此,玉喬就心安了。”
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高高在上。傅珍華隻覺刺耳,以前聽到這事時,她快意大笑,誰讓芳年占了那麽好的親事?現在她已知裴林越心中的人是成玉喬,再細思此事滿心的醋意。
傅珍華遞給傅芊娘一個奇怪的眼神,傅芊娘馬上明白她的意思。
“成小姐心安什麽?一個男人身上戴什麽東西,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指指點點的,成何體統?”
傅芊娘不滿地小聲嘀咕,聲音不大,屋內的人卻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成玉喬高傲的臉轉向傅芊娘,冷若冰霜,“傅四小姐的意思是說玉喬多管閑事?”
傅老夫人和陵陽侯夫人同時變臉。
傅芊娘硬著頭皮,大姐的心思她最清楚。大姐愛慕裴公子,因為這事,沒少給芳年使絆子。
芳年是裴公子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大姐言行頗多顧忌。但成玉喬就不同,一個別府之女,和裴公子牽扯上,自己就算是話說得過份些,別人也以為是在替三姐抱不平。
“芊娘沒有這麽說,隻不過裴公子與我三姐定親之事,京中眾人皆知。為了避嫌,成二小姐也不該和裴公子說那樣的話。”
芊娘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為芳年叫屈,外人不知她的用心。芳年配合著紅了眼眶,低頭耷著肩,像受到天大的委屈般。傅老夫人心疼不已,眼睛看向成玉喬。
裴林越在風花宴上的舉止,傅老夫人聽聞後,是有些生氣的。為了這事,芳年哭得眼都腫了,最後還是裴老夫人押著裴林越來道歉,此事才算揭過。
眼下芊娘質問成玉喬,她雖生氣芊娘不識禮數,卻並不出聲阻止。她也想聽聽,成家這位二小姐冒然評論一個男子的貼身物件,是何居心?
成玉喬一臉的冷漠,麵對芊娘的指責,仿佛與自己無關般置身事外。不以為意的神情令傅老夫人十分不滿。
陵陽侯夫人是內宅中的高手,怎麽會猜不透傅家人的心思。她們就差沒指著鼻子說玉喬不知羞恥,和男人勾勾搭搭。這話要是傳揚出去,那還了得?
“傅四姑娘誤會玉喬了,玉喬是風花宴的風使,賓客們儀容不妥,她指出來是職責所在。老夫人,也是我們玉喬好心辦壞事,我在此給府中的姑娘們再陪個不是。”
陵陽侯夫人說完,真要起身朝她們行禮。傅老夫人急忙托住她的身子,一臉的慚愧,“侯夫人太多禮,不過區區一件小事,都是小孩子們說幾句嘴。現在一說開,這事就過去了,都不許再提。”
老夫人用警告的眼睛瞪一眼芊娘,芊娘知錯般地低下頭去。
陵陽侯夫人借勢坐下,說起成玉喬,“不瞞老夫人,我們玉喬天生一顆菩薩心腸,我這個當娘的每每看到她做善事,都自歎不如。”
她這話說得好,把成玉喬和裴林越的事情說成是做善事。以後再有人說起,都會道成玉喬一聲心善。
芳年是重活一次的人,自是能聽出她話裏的機鋒。但傅珍華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女,聽到這話覺得無比刺耳。她滿臉忿忿,正要開口反駁,被傅老夫人一個冷眼給瞪回去。
成玉喬信佛,前世就是如此,芳年相信陵陽侯夫人的話,倒不覺得奇怪。在入宮之前,成玉喬都是月月初一十五來孝善寺祈福。
芳年暗思著,覺得有點蹊蹺。七王爺一生在孝善寺修行,成玉喬月月來寺中進香,這兩人不會有什麽吧?
眾人皆知,七王爺愛重亡妻,而七王妃恰恰是成玉喬的嫡姐。她們姐妹二人長得極為相似,莫非七王爺移情,把姨妹當成亡妻,兩人之間有苟且?
這般想著,再看成玉喬一身的白裙,她似是窺到什麽秘密一般,滿心的嘲諷。
傅老夫人順著侯夫人的話,誇起成玉喬來,“成二小姐這風姿氣度,一看就是有福氣的。聽聞前幾日你們府上搭了棚子在城外施粥,那可是天大的善舉。這才入秋,各地進京的人明顯增多,等進了冬,還不知要怎麽過?”
南麵今年受災,旱澇交替,莊稼顆粒無收。逃荒的村民們一路進京,隻為爭得一條活路。
傅老夫人精於世故,自是看出其中的門道,才入秋就這麽多的災民進京,要是到了冬裏,那可怎麽辦?
芳年陷入回憶,前世裏,也是這般。
晟帝不算什麽明君,元氏王朝迄今為止不過兩代。元祖帝是國師一手扶持登的帝位,他依賴國師,情有可原。晟帝為求長生不老,對國師言聽計從,比他父皇有過之而無不及。
災民遍野,他居然還大肆選秀,弄得民不聊生,百姓怨聲載道。等到了奉帝時,民眾不堪受餓,各地叛亂頻。
侯夫人心裏是不同意的,她的本意是不想太早施粥。可玉喬執意,她拗不過女兒。
“老夫人說得是,入冬後,我們侯府定然還要搭粥棚。”
“此等善舉,我們傅家也不會甘於人後。”傅老夫人讚同。
“娘,我們已見過傅老夫人,不如現在去給表哥祈福吧。”成玉喬淡淡地道,她本就不願和傅家的姑娘們呆一起。她怕再說下去,傅老夫人要求兩家人一起合夥搭粥棚,那是她不願意的。
唐國公府的嫡長子唐曄,幾年前失蹤,生不見人活不見屍。國公府裏傾盡全力,都尋不到他的蹤影。他似憑空消失般,自消失的那一天,再也尋不見半點痕跡。
芳年前世活到七十,也沒有聽到唐曄的半點消息,想來應是早就遭遇不測。
京中人都知道唐國公府的大公子失蹤一事,傅老夫人頗能理解侯夫人的心情,忙起身送她們出門。
兩家人就在門口話別。
成玉喬一直端著臉,眼底隱有心急之色。芳年曆經多年人情世故,心下猜疑,這成二小姐要給唐公子祈福,會不會是個借口?
她心念一動,垂下眼眸。
送走唐氏和成玉喬,傅老夫人把孫女們齊叫進屋。
珍華和芳年站在前麵,茜娘和芊娘站在後麵。傅老夫人淩厲的眼神從大孫女的臉上一直掃到芊娘的臉上,重重地哼了一聲。
“你們切記,我們傅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們在外,一言一行都關乎著家族的臉麵。姐妹一心是好的,替姐妹打抱不平也是對的。但萬事要講個法子,不能如市井女子一般胡攪蠻纏,你們明白嗎?”
四女齊聲道是。
“好了,既是都知道,你們就下去吧。記住姐妹應當同甘共苦,今日就罰你們每人抄十頁經書,明日一早我要檢閱。”
姐妹四人又齊聲應下。
傅老夫人手扶著額,麵有倦色。沈婆子忙輕聲詢問她,是否要小憩一下。
姐妹幾人會意,全部退出屋子。
曾幾何時,她是那麽地羨慕早亡的七王妃。在京中夫人們私下的閑談中,情深義重的七王爺無疑是天底下最為難得的男子,千年一遇,百年難求。
他身份高貴,麵容俊美且潔身自好。
七王妃去世後,他沒有續娶。王府裏莫說是側妃,就是通房小妾也沒有半個。他為了懷念妻,常年住在寺中,清修苦思。
多少京中貴女癡心想著,若是自己能得如此有情郎,縱是早逝又何妨。
傳聞中一往情深的男子,怎麽會是這般的模樣?冷漠無情,噬血暴虐。
果然傳言不可信!
她該怎麽辦,難道真會命喪於此?
不,不行,她不能白活一次。
“王爺,請您息怒,臣女不是故意掃王爺的興。王爺,您說臣女要怎麽做才能讓王爺不敗興…”
元翼火光更大,眉頭緊緊攏成一團。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為了給男人助興,她一個未出閣姑娘家還會學著花娘的樣子,唱曲跳舞不成?
一想到她妖嬈的身子扭著腰肢翩翩起舞,對著看不清臉的男人們拋媚眼,浪聲浪氣地唱著淫詞豔曲,他的麵色更沉,寒氣溢散。
當真是個不知羞的!
芳年冷得打哆嗦,心道莫非天已轉涼,要不怎麽會如此寒意襲人?七王爺半天不說話,她暗自猜著自己是不是說錯哪句話。
男人心思難測,以前她看不透裴林越,以為對方是清高。等她看得真切,才知所謂清高,不過是表像,實則內裏卑劣。
本以為她活了一輩子,一般人的心思難逃她的眼。可眼前的男人,沉著臉不一言,她半點也猜不透。
前世裏,她極少見到天家貴胄們。在裴府,她就是天,她是府裏輩份最高的人,也是府中真正的掌權人。
隻有她擺臉色,府中上至主子,下至仆從,都要看她的臉色行事。她可以隨意處置別人,想讓人笑就笑,想叫人哭就哭。怎麽重活一回,反倒越活越回去?
她心中歎氣,前世總歸是前世,今生的她還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哪裏是什麽裴府的老夫人?七王爺得罪不起,別說是她,就是整個傅家,也不能與之抗衡。
她軟著聲音,語氣嚅嚅,“王爺…臣女無意冒犯王爺,要是王爺覺得臣女礙眼,可否容臣女告退?”
這也不是,那也不行,她走人總行吧?
“誰允許你走的?把這些撿起來!”他的眼神冷漠,俯睨著她。
她鬆口氣,不是要她的命就好。於是彎腰伏身,不一言地開始撿起棋子。心道這七王爺,不僅身體有病,性子也不好。
前世裏,怎麽從來都沒有說過七王爺的壞話,除了他情根深種之外,別的事情她一無所知。
現在看來,傳聞隻是傳聞,與事實不符。
棋子散得到處都是,她一個一個地撿著,白嫩的手指把它們捏進棋甕中。先撿四周的,待四周拾完,最後隻剩下他腳邊的幾枚。
她猶豫一下,爬過去,伸手去撿他腳邊的棋子。她一身湖藍的衣裙,彎著的細腰盈盈待握,身子彎成曼妙的弧度,飽滿的前胸似熟透的蜜瓜,蠱惑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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