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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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雀君說,  看盜版是違反風紀的行為會被咬殺的哦~  就是不知道,  正蹲在清水屋外的清光和安定有沒有看到他?

    抱著糖果袋子的千夏拉著蹦蹦跳跳的小天狗從店裏出來,  麵對全然陌生的街道,一路上完全就是在跟著感覺走。

    “主公大人,到路口了。”今劍眨眨眼看她。

    “嗯……往右~”

    “啊,又有岔路了~”

    “右邊~”

    “這裏呢?”

    “右~”

    ……

    兩個看起來年紀都很小的家夥一路上都在東張西望著,滿臉的新奇,像是第一次偷溜出門的姐弟倆,遲鈍的他們絲毫沒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加上穿著有多引人注意,以至於被兩個穿著邋遢帶著佩刀的浪人攔住了去路的時候,他們幾乎同時歪了歪腦袋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喲~這位小姐和少爺~”其中一個弓著上身麵相猥瑣的一手搭在佩刀刀柄上,一邊往前走了一步。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  千夏與今劍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點點頭,同時轉身,  跑——

    “啊可惡!站住!”

    身後傳來浪人氣急敗壞的喊聲與追趕的腳步聲,  不過這種情況下,哪有人會真的聽話站住的啊,  尤其是跑了一會兒之後,  千夏轉頭看了看,現他們根本追不上她和今劍。

    ——嗯,都說了她很擅長逃跑的啦~而且今劍的機動值可是很高的哦~

    初夏的晚風很舒適,  奔跑起來的時候吹在臉上的感覺相當讓人覺得愜意,  最開始是為了避免爭鬥而逃跑,  但是跑著跑著,  千夏覺得這種感覺也不錯。

    漫無目的地瞎跑了一通,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跑到了山腳下的一座神社前停了下來。

    仰頭看去,透過階前的紅色鳥居,可以看到有幾個孩子正在神社裏拍著皮球玩耍。

    走近了的時候,千夏聽到了有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唱著一她很熟悉的童謠。

    “丸~竹~夷~二~押~禦池——”

    穿著和服的小女孩一邊拍著皮球一邊唱著。

    千夏知道,這是一為了讓孩子們能夠熟記路名而傳唱的童謠。

    “姐~三~六角~蛸~錦~——”

    她下意識地也跟著輕輕哼了起來,“四~綾~仏~高~鬆~萬~五條——”

    今劍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她。

    “誒,姐姐也會唱這個麽?”

    紮著兩個小髻的小女孩停下了哼唱,她抱著皮球,撲閃著透亮的大眼睛走到了他們麵前來。

    千夏點點頭,然後蹲下.身來看她,“你以前也住在京都麽?”

    小女孩用力點頭,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我們以前住在鄉下,姐姐也是麽?”

    千夏搖搖頭,“有人教過我這歌~”

    小女孩聞言,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打仗了,爹爹死了,娘帶著我逃到這裏來,可是沒有人陪我一起玩了~”

    ——打仗的話……千夏想了想,應該是不久之前生在京都郊外的那場鳥羽伏見戰役了。

    “要吃糖麽?”她把盛放著糖果的紙袋子遞過去。

    小女孩眼睛亮了亮,點頭。

    “誒?”今劍疑惑地指著另一邊那些孩子,“他們不是和你一起的麽?”

    小女孩搖搖頭,吃著糖果嘟了嘟嘴,“他們都嘲笑我說話,不肯跟我一起玩。”

    “那我陪你玩吧~”千夏笑著歪了歪頭,眼眸如小太陽,在日落之時也透著暖暖的光。

    ……

    她以前也有過這樣想要和小朋友一起玩,卻隻能孤零零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的經曆,其實最早的時候她是有很多朋友的,但是爸爸媽媽死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她被大家討厭和排斥了,但是她依舊每天都會去小公園裏,一邊拍著皮球一邊唱著這媽媽教她的兒歌。

    然後在像現在這樣的傍晚時分,看著其他小朋友被爸爸媽媽接回家。但是她的爸爸媽媽,卻再沒有如約而至過。

    隻有恭彌會來帶她回家,個子小小的他站在夕陽下,影子被拉得長長的,黑色的眼眸平靜地望過來,對她說“回去了。”這樣的話。

    他第一次出現在那裏的時候,千夏愣住了,手上的皮球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然後就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她終於徹底明白,爸爸媽媽,再也不會來接她了。

    ……

    “呀,皮球掉了!”

    小女孩忽然叫了一聲。

    千夏一怔,下意識地跑過去想要幫忙撿回來,那個皮球咕嚕咕嚕一路滾過去,最後停在了神社的台階邊,被一隻纖長的手給撿了起來。

    千夏眨眨眼,順著木屐往上,就見到了那雙閃著細碎笑意的碧綠色眼睛。

    “晚上好呀,小夏~”

    衝田總司笑著掂了掂手上的皮球,唇角上揚著彎起戲謔的弧度,“終於看到我了麽?”

    “衝田君?”

    千夏愣了愣,然後才看到了一旁正和衝田總司一起坐在木台階上的小短刀今劍。

    “主公大人玩得太認真了哦,都沒有現衝田先生呢~”今劍托著下巴笑嘻嘻地說道,“衝田先生讓我不要告訴主公大人,還說,想看看您什麽時候會看到他呢~”

    “這樣麽?”千夏點點頭,想了想,一本正經地彎下腰,“失禮了——”

    “噗……”

    衝田總司忽然輕笑了一聲,他看著一臉懵懂的千夏,似乎覺得她很有趣一般,“真是單純呢~”

    從衝田總司那裏把皮球接過來還給了小女孩,小女孩向她揮手告別回了家。千夏這才走回來在今劍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吃金平糖麽?”

    她把紙袋子遞過去。

    衝田總司揚了揚眉梢,又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從袋子裏拿了幾顆糖出來丟進了嘴裏。

    千夏自己也又吃了一顆。

    一時間沒人說話,傍晚的風吹動林木,靜謐卻安詳。

    今劍往右看看衝田總司,又往左看看自家主公。

    注意到小短刀的目光,千夏把裝著糖的紙袋子塞到了他手上,“沒關係,我不會告訴燭台切的~”

    “……”

    小天狗一愣,然後鼓起臉頰,紅紅的眼眸像是寶石一般透亮好看,“我才不是想要吃糖呢!而且,我也不會有蛀牙的啦!”

    “誒?真的麽?”千夏睜大眼睛,相當天然地露出了羨慕的表情感歎道,“真好呢——”

    “……”

    今劍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麽呆了下。

    一旁的衝田總司再度出了笑聲,然後又低低咳嗽起來。

    “那位先生是怎麽放心讓你們兩個單獨出來的?”

    接過千夏遞來的手帕,緩了好一會兒的衝田總司才勾起嘴角問道。

    他看著這一大一小,總有種隨便來個人販子就能打包一起把他們拐走的感覺。

    “我可是很強的!我會保護好主公大人~”小天狗挺直了小胸膛,一臉自傲。

    千夏也很認真地點頭表示認同。

    雖然她不太明白,為什麽今天再遇到這位衝田君的時候,他看起來比初次見麵時要親切溫和許多,隻覺得那種茫然寥落的感覺在他身上減淡了些。

    不過這是好事,所以她也沒有深究。

    但是衝田總司卻揚了揚眉梢,語調中透出古怪,“比如……遇到浪人的時候,轉頭就跑?”

    “誒?”今劍一愣。

    “你看到了啊。”千夏怔住。

    “嗯,看到了哦~”衝田笑眯眯的,“就連一直跟著我的那位,也差點要衝出去呢,但是你們跑得太幹脆了,他沒來得及~”

    衝田總司方才原本也想要出手的,雖然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加上又是在白天,即便是變成羅刹的樣子行動也不是那麽容易,但是隻要想到他們也是為了新選組,為了保護土方先生而來,他就無法袖手。

    ——但是沒想到這兩個家夥,卻連猶豫都沒有猶豫,轉頭就跑了,而且跑得飛快

    就算是他,也愣了好一會兒。

    “哦~”

    千夏點點頭,也沒問他原來一直都知道燭台切跟著他的事情,隻是很認真地解釋,“今劍很厲害的,那兩個人才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打架很麻煩,我們不想要引起騷亂。”

    “主公大人……”

    小短刀眼眸亮晶晶地看向她,一副受到了表揚非常感動的樣子。

    “哦?”衝田總司挑眉,“那你呢?”

    千夏露出疑惑的表情。

    衝田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千夏自寬大的衣袖中隱隱露出的手,“在學劍?”

    千夏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然後將雙手從袖子中伸出來露出了因為練劍而被磨起了水泡的掌心,她恍然大悟,然後有些靦腆地撓撓頭,“嗯~雖然剛剛開始學習,但是我有一個很好的老師哦~”

    她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不自覺地又落在了衝田總司腰側的佩刀上。

    衝田注意到她的視線,饒有興味地揚了揚眉梢,然後解下了那把刀,“要試試看麽?”

    “誒?”千夏一愣,然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用力點頭,“要!”

    他彎唇一笑,卻戲謔道,“那你的刀呢?”

    “……”

    千夏頓住,然後沮喪地垂下頭。

    是哦,雖然本丸中的付喪神們都可以被稱為是她的刀,可是可以由她握在手上對戰用的單純的武器,她卻並沒有……

    今劍看著她失落的樣子,遲疑地拿起了自己的本體刀,“主公大人,您用這個吧……”

    “短刀的用法與一般的刀可不太一樣,”衝田一臉無奈地搖頭,他自腰側解下了剩下的那把脅差,“接著~”

    “咦?”下意識伸手接住了那把刀,千夏怔怔地看向已經走到空地處的年輕人。

    “雖然你好像更喜歡這家夥,”衝田總司抱著那把打刀站在夕陽下,他抬了抬下巴,眼神溫和卻透出無比的自傲,“不過這是我的愛刀,不能借給你。”

    ——果然是怕黑啊

    他了然。

    那雙在燈光下透著淺淺光暈的眼眸微微閃動著,然後再度閉了起來,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看起來並不是能夠安穩睡去的模樣。

    長曾彌虎徹在心裏歎氣。

    “主公睡不著的話,想要聽聽本丸以前的事麽?”

    闔上的眼眸一下子就睜開了,她眨眨眼,唇角一彎,點頭。

    長曾彌虎徹微笑了下,就勢在她的床鋪旁跪坐了下來,就如同被弟弟浦島虎徹撒嬌著非要他講關於浦島太郎的睡前故事一樣,他平淡卻溫和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當中響起。

    這個本丸到底存在了多久,長曾彌虎徹不知道,作為初始刀的加州清光也許知道,但是他從來沒有提起過,本丸裏的景色一直都是秋天,小坡上的大樹永遠都在飄落著金黃的葉子,但是綴在枝頭上的茂密樹葉卻也沒有變的稀疏,沒有付喪神見到過那棵樹開花的樣子,就如同沒有付喪神看到過本丸下過雪一樣。

    因為這座本丸的主人,他的性情就如同這始終不曾變化過的季節裏掠過的風,清清冷冷,給人稀疏凋敝的寥落寂寞感,卻又不會像寒風一樣淩冽刺骨到嚇人。

    大家尊敬他的同時,卻也不敢過於靠近打擾他,因為他不喜歡。

    除非必要,他從來不會在他們麵前露臉,這讓渴望著得到來自主人關愛的刀劍們都很失落。對於賦予他們人身,以靈力契約相互羈絆的審神者,刀劍們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好感與依賴感,即便是性格再沉穩,表現得再孤僻自我,作為刀劍,他們始終是希望能夠被使用被細心對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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