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兔與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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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居?

    同居!

    這幾個字眼一出來,把艾比晨起的瞌睡都嚇沒了。她捏緊了手機。

    “同、同——”

    “對,同居。”史蒂夫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輕柔有質感,“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那就這麽定了,等我工作完成,我們一塊兒去挑點新東西。如果你還有疑慮,相同時間我們還可以慢慢談。”

    他雖然嗓音溫柔,但當久了長官,發號施令的習慣一旦養成很難更改,艾比聽著他仿佛不容置疑、速戰速決的口吻,差點從床邊上蹦起來,並攏雙腿高喊一句“是”!

    但她幸好還有點理智。複讀機再次上線,她猶豫地哼哼唧唧:

    “可可可、可是……”

    這樣會不會太快啦?總感覺住在一起的話,好像和現在的狀態又有不同了呢。

    “可是什麽?”史蒂夫耐心地開導,“你不必有太多顧慮。不妨想想:我們本來就是鄰居,且經常到對方家裏吃飯,再加上這層男女朋友關係,這是再水到渠成不過的事情。何況,你搬來我這兒並不麻煩,相反還更增加了我們的獨處時間。”

    他的聲音陡然低了一低,如電流酥麻人的心坎:

    “你不知道……每天下班回家,我有多想要看到你。”

    直、直球!來自世紀暖男的超直球!

    艾比一下子被擊倒在地。

    她責備自己:這本來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感情發展到一定階段,總要有進步才稱得上“發展”!

    拷問她的內心,她又何嚐不是每天都想看到史蒂夫呢?

    而且現實點看:史蒂夫家很大,非常大,而且空曠,簡直不像個單身漢住的房子。別說塞一個艾比,就算來一窩艾比都是綽綽有餘的了。

    搬家也不需要過分操心,因為住得很近;甚至東西不需要全部搬過去,如果史蒂夫不在,她還可以回來做做實驗……

    聽起來同居根本沒有那麽可怕。

    艾比自認對男朋友足夠坦誠,而史蒂夫也早就對她透了底,他們彼此信任、沒有秘密。

    還有什麽好顧慮的呢?艾比想。

    但心底深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喊:不對,有什麽地方不對……

    艾比在心底捂住耳朵、抱住腦袋,忽略了那道聲音。

    她垂著眼睛,結巴了兩聲:“好,好啊。”

    ……

    史蒂夫結束了今天的任務,兩個人一起去逛超市。

    超市之旅重新刷新了艾比對史蒂夫的認知:他似乎很熱衷於買成套的東西。有些物品在艾比看來根本不需要重新買,但他挑挑選選、依然樂此不疲。

    拖鞋要成對的,牙刷和漱口杯也要成對的,就連杯子也是……

    “這個怎麽樣?”史蒂夫問她,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兩個杯子。

    一個杯肚比較大,一個比較小;一個上麵畫著兔子,一個畫著胡蘿卜。

    啊!那這麽說的話,她用胡蘿卜的,那史蒂夫就用兔子的咯?

    艾比望了望那對杯子,杯子邊襯著史蒂夫溫暖的笑顏。

    感覺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史蒂夫後來才發現這個情況。他皺著眉頭,一邊喃喃“兔子圖案應該和你相配”,一邊把杯子放了回去。

    藍眼睛嚴肅地巡視一圈,突然又凝住了。眉間的褶皺也隨之一鬆。

    “這個,你喜歡嗎?”

    又是一對情侶杯。體積稍大的,上麵畫了一隻大狗,小的對應小狗。

    艾比湊過去仔細看了看:

    “這是什麽狗呀?”

    史蒂夫也看。兩個人盯著杯子聚精會神地瞧了會兒。

    耳朵大大的垂下來,鼻頭圓潤,全身又白乎乎,金毛不像金毛,薩摩耶不像薩摩耶的……

    兩個人經過研討得出結論:

    這什麽也不是……

    就是一隻瞎畫的狗,四不像。

    史蒂夫有點遺憾似的看了看杯子上的狗,又看看先前杯子上那隻兔子。

    艾比在這一刻突然福靈心至!

    她從他有點憂鬱的藍眼睛裏讀出了:為什麽兔子和狗的不能是一對呢?

    這個天馬行空的猜想讓她渾身發燙。趕緊把畫著小狗的一對杯子從史蒂夫手裏搶過來,往購物車裏塞:

    “我、我喜歡這個!我們就買這個吧?”

    話說得有點急切了,艾比沒看到史蒂夫眉梢吊得老高,露出了過分愉悅的表情。

    艾比後知後覺,耳垂紅成了兩顆石榴粒。這樣迫切,感覺對他們的同居生活充滿期待似的。

    其實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

    她確實希望和他分享一半生活,並且對他們的未來充滿期待。

    ……

    晚飯照舊是史蒂夫做,艾比跟在他身後,像條遊來遊去的小尾巴。

    史蒂夫轉個身都差點撞到她。

    看他無可奈何地擰著眉毛,艾比趕緊幫他把圍裙後麵的蝴蝶結抻了抻,小聲說:

    “我也想幫你……你教我,我會好好學的。”

    史蒂夫騰出手擰她臉蛋,含糊地答“下次”。下次又下次,明日複明日,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想吃其他的嗎?明天換口味。”

    他看她揮舞著叉子和小勺子吃得香,不動聲色地問。

    “唔唔,”艾比口齒不清,“想吃炸魚薯條……”

    “好。”

    燈光下聲音和人一樣輕輕緩緩的,像春雨滋潤心肺。

    他享受著一整個投喂的過程,倘若有朝一日她學會自己喂飽自己,那“飼主”也就失去了意義。

    吃完飯兩個人簡單地先搬了趟家。零零散散的物件先搬了一點,大件留在明天。

    基本是史蒂夫動手,艾比坐著就行。但她借著她最後的倔強,竄到自己家洗了個澡。

    水聲嘩啦嘩啦,艾比的心跳怦通怦通。

    盯著晶亮飛散的幾蓬水滴,艾比終於想起了被自己遺忘的、有哪裏感覺不對勁的地方:

    同、居!不僅代表兩個人一起住!

    還代表了兩個人……一起睡!

    她整個腦袋都炸了,胸口像揣了幾百隻小貓,每一隻都不安分,對著她又親又啃、又抓又撓!

    搞得她也好想找點什麽東西來啃啃撓撓……

    到這地步,矯情顯得沒必要。談戀愛的人,早晚得有這覺悟。

    艾比就算再純情,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她打定主意不再扭扭捏捏,但從家裏一路溜到史蒂夫家的時候,還是如同火燒屁股。生怕這點子火星燒沒了,自己又慫了。

    艾比不要怕,上啊!別扭扭捏捏的!

    她對自己打氣打了一路,逃也似的跑回史蒂夫家——現在也是她的家了,然後做賊似的悄摸鎖好門。

    浴室方向傳來隱隱的水聲,史蒂夫也在洗澡。艾比神經一繃,走路都開始同手同腳了。

    她同手同腳地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注意,這個英國人連茶都沒給自己倒——再同手同腳地走出來,屁股黏在沙發上坐著。

    緊張的人總想找點其他的事做,分散分散高度集中的情緒。艾比心不在焉,端起杯子就嘬了一口,結果差點沒被燙得原地竄起十米高!

    “……”

    她默默放下茶杯,努力把冒出的淚花憋回去。

    史蒂夫從浴室裏一出來,就看到她眼淚汪汪地往杯子裏吹氣,問她“怎麽了”,又聽她說是“燙到了”。

    毛巾往頸窩一搭,他簡單甩了甩頭發上未幹的水珠,走過來大步流星:

    “來,讓我看看。”

    下巴被他的手指摩挲著往上扳,艾比微微仰了仰腦袋,舌頭吐出紅潤的一點。

    像小狗。

    史蒂夫眸色發沉,就著捏人下巴的姿勢,跟她接了個氣息綿長的吻。

    史蒂夫是個好士兵,但絕對不是個好醫生。

    一吻完畢,痛和麻的感覺更嚴重了!

    氣還接不上來……艾比小聲喘了喘,跟沒斷奶的樹袋熊崽子一樣,依靠本能掛在他身上。

    史蒂夫把她攬緊,潮乎乎的頭發磨蹭過她的耳朵。艾比忍不住笑地閃躲,然後扯了他脖子上的毛巾,給他擦頭發。

    擦完想把毛巾掛起來,他卻不讓她動。她稍微掙掙,他比她更大力,手臂一勒幾乎能把她腰都勒斷。

    她又喘不過氣了。

    然而這種肉貼肉的時候,居然也能胡思亂想。被抱得太緊,艾比能鮮明地感覺到他肌肉的輪廓:譬如手臂上繃起的線條,以及肚腹上隨呼吸收緊的塊狀……

    他渾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力量感澎湃。艾比的腦筋這時候已經打成了結,還怔怔地誇獎:

    “哇,史蒂夫的腹肌真的好厲害呀……”

    “……”

    一時間整個客廳都靜了。她看到他緩緩抬起頭,哪裏還是一隻睡意慵懶的金毛。此刻鬃毛都被她吹至蓬鬆,分明是精神氣十足的獅子。

    正當艾比思索著是不是應該用一發頭槌破了僵局,突然窸窸窣窣一陣響動,史蒂夫牽著她的手,引領她慢慢探入他的衣服下擺。

    腹肌堅實、賁張,尤帶熱度。

    她的手按住那質地分明的銜接處,僵住不動,像是傻了。

    舌頭頂了頂腮幫,他眼睛錯也不錯地鎖住她。嗓音喑啞如烈酒灌喉:

    “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