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把慕擎君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此次她們一起微服出宮，自然先給太後做了報備，

    又朝堂上的官員內眷和王爺的親眷們進宮探病，都被太後給一一駁回。

    “皇上的病太醫囑咐需要靜養，是任何人都不能見的，有什麽事盡管去找李閣老商量。”壽安宮裏，十王妃帶著孩子來給請安，太後臉色不豫的就給拒絕了。

    十王當初和皇上曾經交好，聽說皇上今天早朝都沒有上，擔心之下，這才讓王妃進宮探病，王妃看著太後的臉色不好，也就訕訕的沒有再提。

    這件事很快就在朝堂上傳開了，到了晚上的時候，六部的衙門裏，官員們都圍在一處，商量著趙皇上生病是果真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李閣老來處理，還是先看看風聲再做打算。

    “管他娘的，反正咱的兵部隻需要顧著兵營的那些王八羔子們不出岔子就行，有什麽事兒還得讓皇上拿主意呀！”兵部的一個侍郎大手一揮，見討論了半天也沒有個結果，朗聲說道。

    眾人麵麵相覷，這話說的氣話又撇的幹淨，兵不可以隻顧著營裏麵的事情不管其他，格吏部和禮部有一大攤子的事兒又要怎麽辦？

    皇上安泰的時候，勵精圖治，對朝堂上的政事要求極嚴，如今一朝有恙，他們總不能來呀。

    萬一是皇上做下的計策，用來試探他們這些官員當中有誰忠心，有誰不忠心呢？

    慕擎君為了考驗朝堂上官員們中心的這個說法，很快就傳到了京城官員們的耳朵裏，這些人開始惶惶不安，一個個做事比慕擎君在時還要盡心。

    最忙的還要數名府的那些暗衛們，日夜觀察著京城裏幾位重要官員們的動向，例如李閣老，劉侍郎和郎府黨羽的那些人，得了情況之後，或是飛鴿傳信，或是快馬加鞭的送到慕擎君的手上。

    京城裏人心惶惶的時候，慕擎君一行人已經到了運河碼頭。

    乘坐了一日的馬車，眾人下車的時候皆是身軟骨乏，慕擎君常年練武，倒不覺得什麽，特別是駱玉歌和墨瑾熙，皆是腰疼腿麻的，偏而瞪大眼睛，仔細的瞧運河裏麵來往的畫舫和貨船。

    運河碼頭，作為京城與江南水路聯通的一個重要地點，白日裏是熱鬧非凡，到了晚上的時候，亦是有夜路的船隻前來靠岸。

    此時剛過完了年節，雖說尚不到年前進京述職的官員們回地方的時候，卻有許多商戶的船隻前來靠岸。

    碼頭上搭著涼棚，裏麵整齊的碼著貨物，飄揚的旗杆上寫著匯通商行等名號。

    墨瑾熙見了這副熱鬧的景象，不由得有些感慨，“爺，當年匯通商行也是魯清江一手打理的，後來被林守權接在手裏，若是咱們手裏麵有精於商道的人，能夠繼續打理著產業，也不至於今日，咱們特地出宮來籌這千萬兩的銀子。”

    出了京城之後，中午坐在一處歇息的時候，慕擎君就跟她們一行人說了路上一定要低調謹慎，不能隨意透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墨瑾熙就換了一個稱呼來尊稱他。

    慕擎君此刻心裏很是愜意，他身穿一件寶藍色的錦布直裰，腰間係著玉帶，手裏拿著一串翡翠佛珠，綠的跟一汪水似的，身邊又有俊美的妻妾奴仆，一副貴胄公子哥的風流之態。

    “出來也是為了帶你散心，你聽著船裏是誰在唱歌？”他笑著走在前麵，抬頭看著東麵一座高大的畫舫，二樓裏麵的一扇小窗裏，隱隱飄出來了悠揚動人的歌聲。

    那歌裏唱著，“懶向青門學種瓜，隻將漁釣送年華。雙雙新燕飛春岸，片片輕鷗落晚沙。

    歌縹緲，艫嘔啞，酒如清露鮓如花。逢人問道歸何處，笑指船兒此是家。”

    不僅是慕擎君，連墨瑾熙聽了也為之動容，這樣恍若黃鶯出穀般的嗓音，就連是南府的樂姬都不遑稱讓。

    “表姐，她唱的是什麽呀？”駱玉歌也細細聽了一會兒，雖然覺得好聽，卻不懂裏麵唱的是什麽意思。

    慕擎君一斂繁複寬大的衣袖，很有興致的解釋道，“這是一鷓鴣天，這女子悠然唱來，且不說曲調動人，這裏麵的詞兒也甚是有趣，表麵上聽來是漁家之樂，實際上卻是隱疏感慨，竟不知是何人所作詞呀。”

    墨瑾熙見駱玉歌依舊是一臉天真的模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臣女隻覺得這調子好聽，聽皇……嗯四爺這麽一說，果然是詞義巧妙。”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明府的人早已在這裏定了一隻大船，供他們乘行，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帶著一頂瓜皮帽朝著眾人走來。

    “這位可是四爺？小的富貴，已經在此恭候四爺多時了，穿上已經備好了酒席，還請四爺上船。”

    來人未語先笑，加上他那圓滾滾的身材，叫人看得一團和氣，墨瑾熙又聽他叫富貴，更是低輕然一笑。

    駱玉歌主動上前扶了墨瑾熙的手，一行人隨著他上了船，隻見船艙裏收拾得幹淨整潔，正廳裏，一張黑漆大圓桌上，已經鋪滿了一桌的果品鮮蔬。

    眾人入座之後，小丫鬟們端了熱水和幹淨的帕子來給眾人淨手，富貴執壺在慕擎君的身旁侍立。

    “四爺一路辛苦，還請您先喝杯酒，解解乏，等會兒小的給您準備了歌舞來助興，不知道夫人您是喜歡聽戲還是說書？”富貴先是對著慕擎君恭維的說道，後話是恭敬的望著墨瑾熙身後的金珠。

    慕擎君卻是知道他話裏麵的意思，不及墨瑾熙開口，已經擺了擺手道，“歌舞就免了，剛才來的時候，聽到另一隻船上的歌聲曼妙，我們就借聽風雅，飲著一杯酒好了。”

    坐在桌子下的駱玉歌，看著桌子上竟然還有小黃瓜和水蘿卜等隻有春夏才有的菜品，眼睛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瞥了一眼富貴，心裏暗自猜度著他的身份。

    富貴此人也是明府裏的暗衛，在外的身份是一家綢布莊的老板，今日收了上頭的命令之後，一早就在此地雇了船等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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