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京兆尹的夫人，可以接受眾人對自己的尊重和奉承，但是唯一有一點，就是不能和這些平常人家的內眷一樣，可以穿麵料華貴的衣裳，也不能佩戴太過招搖的飾。

    哪怕是自己的家裏有著金山銀山，也隻能等著自家老爺歸隱之後，才能偷摸著花掉。

    “還是咱們廖夫人的胸懷大度，走吧，剛泡了一壺大紅袍，是從母樹上采摘下來的，廖夫人請。”

    王夫人平日裏在這些貴婦們中間就是充當著打圓場和引領氛圍的角色，此刻更是幫著林夫人解決尷尬。

    “好啊。”

    廖夫人答應了一聲，看也沒有看那個小丫鬟和林夫人一眼，徑直走在了眾位貴婦人的最前麵，神態自若，一看就是其中身份最為高貴的一個。

    劉夫人陪著在廖夫人的身邊，坐在最上的位置。

    這種茶會就是為了拉近京城裏的官員和生意場上的關係的，廖夫人已經不需要長袖善舞的技能，這些事情自由王夫人來做。

    “廖夫人，您嚐嚐這茶，要事覺得還和您的脾胃，等會兒就讓小廝送到府上一些，外頭的人覺得這茶葉金貴，其實也沒什麽，家裏的茶園子中的東西，說破了也沒什麽的。”

    王夫人這話說的隨便，也是讓這些陪坐在一邊的貴婦人們不由得瞠目結舌。

    大紅袍每年就結那幾斤，除卻供奉給皇家的那些，餘下的那也是有價無市，王夫人竟然將這當成是菜園子裏中的花生芋頭一樣的土特產來送禮，也算是很有巴結廖夫人了。

    “既然王夫人這麽客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廖夫人跟著她們在一起的時候，那是該拿的拿，該收的收，毫不手軟，偏而這些人也都是有求於她，巴不得的讓廖夫人收了自己的東西，好辦得成事。

    一屋子的華服女眷，談論著京城裏這段時日來的風聞，還有各家的趣事，說著說著，就說道了皇家的事裏來了。

    “聽說皇上是的了不治之症了，十二王爺原本在苗疆做閑散王爺，如今也已經進京了。”

    “十二王爺是當今皇上的胞弟，當初去苗疆也是為了不讓自己的親哥哥忌諱，現在回來，可不就是皇上的身子不好了，所以才等著……”

    之後的話戛然而止，可是在場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這話裏的意思，沒有一個人繼續追問下去。

    “好了，你們也都別亂猜了，皇家的事兒，哪裏是咱們能說的明白的。”

    廖夫人聽著她們說的越來越不靠譜，笑著製止。

    “廖夫人，您可是聽了什麽風聲了？要事有了什麽事，還請您露個口風給咱們，要知道北邊兒還在打仗，光糧草軍餉這一條，就占了咱們國庫的六成，聽我家老爺說啊……”

    說話的就是剛才打圓場的王夫人，她家裏是管著給軍需生意的，所以對這些還是很了解的，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的聲音忽然一低，“我家老爺說啊，要是許將軍的仗再打不贏，皇上就要把他招回來了！”

    廖夫人也是第一次聽見有這樣的風聞，之前確實是有幾個內閣學士，說是因為打仗太耗費民生，求著皇上跟匈奴講和。

    可是就連她們這樣的婦孺都知道，講和就是要割地，要和親，皇上新登基，正是要在朝堂上立威望的時候，又怎麽會根匈奴的人講和呢？

    “是啊，要事真的皇上有個什麽動靜的，咱們可都是得提前做打算的，不然的話，朝廷一條政令，咱們不就大半年的白費功夫了麽？”

    唐夫人的家裏是做糧米生意的，最怕的是朝廷動亂，最喜歡的，也是朝廷動亂，但看是個怎麽動亂法子了。

    廖夫人想著廖明跟自己說過，在外頭任何談論起皇上的病情的，都不能透露一個字，她微微一笑，知道她們這些人也是想要在自己這裏問出點什麽消息來。

    “你們也別大眼小眼的隻看我，我家老爺隻是四品的兆引，管著著京師的治安，平日裏就是皇上上朝，也隻過能遠遠的看上一眼，那裏能知道這麽機密的事兒？”

    這些貴婦人們紛紛客氣的笑著，或說，“天子能看上一眼，也是祖上積德的事兒了，得是前世做了多少的好事，今生廢了多少功夫的。”

    或說，“廖大人一向是精於在吏製上下功夫，要不是兢兢業業為了京城的百姓們，早就是一品的大員了。”

    這些話落在廖夫人耳朵裏，是格外的順聽，她蹙著眉頭笑，“隻不過是不敢忘了皇恩，哪裏有你們說的那樣。”

    一時間夫人們也不再提皇上的病情了，而是說起了最近新開的茶館酒樓等。

    說了一會兒話，廖夫人見到劉夫人正微笑著看著自己，知道她是有話要說，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跟旁邊的王夫人說了聲出去走走，就出了屋門。

    到了後院兒的一處海棠樹旁，那裏有一處亭子，四麵無遮擋，可以清楚的看到有沒有人來，正是說話的好地方。

    廖夫人在亭子裏做了一會兒，果然見劉夫人隨後就跟著出來了。

    “劉夫人，怎麽？”

    兩人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廖夫人知道劉夫人不會無緣無故的看著自己，疑惑的問道。

    劉夫人歉意的一笑，自己和這個京兆尹夫人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平日裏奉承的多了，也就多了一些真心。

    “剛才在花廳裏，她們都是想要問您皇上的病情的，可是這樣的事，夫人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她們這次問不出來，肯定還會在別的事情上旁敲側擊，我知道夫人是菩薩心腸，怕您磨不過她們就說了，所以多嘴一句。”

    原來是為了這事。

    廖夫人微微放下心來。

    “你放心，我是知道輕重的，多謝你了。”

    廖夫人想到劉夫人的兒子劉石通就是因為太受這個母親的溺愛，所以才會坐下逼死人家良家女子的事兒，雖然已經保下了一命，但是之後也不能頂著原來的名字在京城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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