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武林絕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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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被白延那叫人無法招架的熱情耽誤了一刻多鍾,但木韻還是維持了最後的理智,在外麵的蟬鳴聲響起時及時把話題繞回了正事上。

    她問白延:“說起來……你義母她也用劍嗎?”

    白延聞言,也沒有多想,畢竟白玉璿之前的確把曲鳳劍拿走了大半日。

    他搖了搖頭,道:“義母已經不用劍了,但她比世上大部分劍客都更懂劍。”

    在白延不設防備的回憶和講述中,木韻才清楚地認識到了他這位義母究竟是個怎樣的厲害人物。

    她之前隻知道白延的易容術是他義母教的,完全沒料到,白延的劍法居然也來自於白玉璿。

    “當年我娘懷了我之後,就被逐出了家門。”白延說,“義母與我娘從小一起長大,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她擔心我娘一個人在外麵會受苦,便執意跟我娘一起離開,但那時我外祖早已下過誰都不準幫我娘的命令。”

    “然後?”

    “然後義母的武功就被廢了,自那之後,義母便無法再用劍了。”白延說到這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但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在研讀各家劍法,我的劍術能有今日造詣,離不開她的教導。”

    如果說之前木韻隻是覺得白玉璿的反應不太合理的話,那麽此刻聽白延講完這些,她便可以斷定,白玉璿一定有問題。

    一個寧願武功被廢也執意要跟出來照顧主人的侍女,怎麽會容許為主人報仇這件事出現什麽閃失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讓他倆成親能有助於報仇。

    可是為什麽?

    假如韋連霄還沒死,倒還能說得通。但現在韋連霄的骨灰都已經消散在江水之中了,他隻留下了一座失勢在即的飛鳳山莊和一柄曲鳳劍啊……

    k24:“對啊,曲鳳劍,她肯定是怕你和白延不成親,曲鳳劍就會落到別人手裏!”

    木韻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道:“你考慮問題真的完全不會拐彎啊?”

    k24:“???”

    木韻:“先不說嫁妝那個說法根本是我編的,就算韋連霄真這麽說過又怎麽樣?他難道還能從嘉陵江裏跳出來不準韋韻丈夫以外的人拿這把劍嗎?”

    這話說得有點繞,以至於k24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木韻徹底領略了他的廢物之後,對他本來也沒抱什麽期待,隻道:“算了,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被嫌棄的k24:“……哦。”

    這邊她琢磨了一整晚也沒琢磨出結果,另一邊白玉璿卻是已經直接幫他們計劃起了成親的事。

    白玉璿說:“反正你二人兩情相悅,我看你娘若是泉下有知,也會很高興,不如就選個日子成禮算了。”

    木韻:“……”等等?

    白延倒是沒想太多,但他有些躊躇:“我昨夜仔細考慮了一番,覺得不用這麽著急,畢竟我還未替我娘報仇。”

    白玉璿聞言皺了皺眉,她盯著這個養子看了好一會兒,末了忽然笑了。

    她說:“這倒也是。”

    木韻看在眼裏,隻覺得這個笑實在瘮得慌。

    之後白延去練劍,屋裏便隻剩下了她和白玉璿。

    她直覺白玉璿有話要對自己說,果不其然,待她在心裏從一數到十之後,白玉璿便開了口:“韋姑娘知道阿延為何不願現在就與你成親嗎?”

    木韻:“他不是說因為大仇尚未得報麽?”

    白玉璿長歎一聲,說這隻是一小半原因而已。

    木韻:“?”

    白玉璿:“他是我親手養大的,我可以說他皺個眉我就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我看得出來,除了沒報仇之外,他還有別的擔心。”

    “他知道他的仇人有多厲害,他擔心你們若是成了親,將來萬一他沒能報仇,死在仇人手上……”

    白玉璿沒有把話說完,但木韻已經聽懂了。

    木韻不得不承認,按白延的性格和一腔深情,會這樣為她考慮的確是再合理不過了。

    可問題是,白玉璿為什麽要把白延不願宣之於口的心思告訴她呢?

    顯然白玉璿也猜到了她會如此好奇,所以停頓片刻後,白玉璿又接著道:“阿延是個苦命的孩子,從小到大他隻要認定一件事,就很少會更改。如今他認定了韋姑娘你,那自然也不可能再喜歡上旁人了,所以我希望韋姑娘能待他好一些。”

    她說得十分合理也十分真誠,叫木韻隻能點頭應下:“我會的。”

    但應下後,木韻心裏的懷疑卻更深了。

    因為按白延的說法,在此之前,白玉璿一直都非常反對他和女孩子接觸過多,那種反對並不隻針對原先那個一心慕強的韋韻,更像是希望他心中隻有報仇這麽一件事,不要被其他任何人或事奪去注意力。

    所以這前後變化是真的太奇怪了,她想。

    k24把這歸結於她太多心:“你覺得你就是寫文寫多了,所以本能陰謀論,而且你分析來分析去也沒個結果啊,倒不如順其自然。”

    木韻麵無表情:“我要是順其自然,這會兒怕是還在關東,曲鳳劍也到不了白延手上。”

    k24立刻沒聲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白玉璿倒是沒再說過什麽叫木韻覺得不對勁的話。

    她每日花半個時辰指點白延練劍,其餘時間基本都在白延母親墓前待著。

    木韻和她的交集隻有每天吃晚飯那一小會兒。

    偶爾,木韻也會聽白延在飯桌上請教白玉璿一些劍術上的疑惑,他似乎遇到了什麽很難突破的瓶頸,皺眉苦惱的次數越來越多。

    木韻一開始還聽不太懂他們的對話,因為都很高深玄妙。

    直到半個月後的一個傍晚,白延忽然對白玉璿說:“我覺得我可能不適合用這把劍。”

    這把劍指的當然就是曲鳳劍。

    木韻一聽就驚了,但白玉璿卻好像不太驚訝。

    白玉璿道:“你隻是尚未習慣用這把劍而已,我之前是怎麽與你說的,要揮這柄劍的最大威力,你得先接受它。”

    白延張了張口,一派欲言又止的模樣。

    白玉璿則繼續道:“我知道你嫌它煞氣太重,但劍本為凶,曲鳳劍之所以是神劍,就是因為它在凶之一道上達到了極致,你若還想為你母親報仇,便不該再對它如此抵觸了。”

    木韻在邊上安靜地聽完了這番對話,有點擔心白延。

    當天夜裏兩人睡下後沒多久,她聽到他翻身下床的聲音,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忍住跟了出去。

    夜涼如水,海浪的翻湧聲和岸上的蟬鳴聲交織成一片。

    她看到白延提著劍走到海邊,抬頭望了片刻的月亮。

    等他低頭的時候,他也對著一望無際的南海出了劍。

    木韻不懂劍,自然也無法評價他這劍法的好壞,但在這一瞬間,她卻在蟬鳴聲中看了下去。

    最後還是嶺南這一帶格外凶狠的蚊蟲將她喚回了神。

    她低頭一看,就這麽一刻鍾不到的功夫裏,她原本白皙光潔的小臂上已被叮滿了包。

    而白延也是在這時回的頭。

    他收了劍朝她走來,問她怎麽不睡覺。

    木韻實話實說:“我聽到你出去的聲音了。”

    他扯了扯唇角,眼底卻並無多少笑意,顯然還在為劍術上的問題煩憂。

    兩人在月光下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他忽然問她:“韋莊主……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木韻一愣,她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起韋連霄。

    不過考慮到他最近都在為如何更好地駕馭曲鳳劍而愁,木韻又覺得可以理解。

    按照原主的印象,韋連霄這個父親應該對她很好的,完全有求必應的那種。

    但木韻總不能直接回白延一句他非常寵愛我,所以在開口回答之前,她還是仔細回想了一下韋韻關於這位父親的記憶。

    這一回想,她便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他對韋韻的確是有求必應,寵愛得過分。

    但他們父女之間的相處卻非常少,韋連霄一年可能隻會見這個女兒五六次,還多是韋韻去找他,說自己想要什麽,想幹什麽。

    不論她想要什麽,韋連霄都會替她尋來。

    不論她想做什麽,哪怕是對她毫無益處乃至有害的一些事,韋連霄都會讓她放心去做。

    所以要說韋連霄對韋韻不好,那似乎有失偏頗;但要說他對這個女兒很好,好像也不太合適。

    至少在木韻看來,韋連霄為韋韻做的那些事裏沒多少父女感情的成分。

    仿佛就是他覺得應該答應她,應該這麽做而已。

    這麽一想,韋韻會被養成一個目光短淺還隻知道慕強的女孩子也是有跡可循的。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