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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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姑娘兒應了一聲, 很快就走了出去,一路小跑著去找小紅過來。
永寧郡主是與別人家不同的, 最喜歡看這樣兒的熱鬧,就笑眯眯的等著,還一臉期待的模樣。
沒一會子, 小紅就過來了, 有些害怕似的, 步伐輕飄飄,一點兒也不穩當,走進門的時候, 險些被門檻兒絆了一跤, “嘭!”的一聲,差點來了個狗吃/屎,連忙伸手去扶門框, 怎知道伸手一扶,差點把門簾子給拽下來, 又是“哎呀”一聲,若真是拽下了門簾子, 她也賠不起,最後還是“咕咚”一聲撞在了地上。
那麵兒永寧郡主“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她一笑出來,小紅是又羞又惱, 但是也不敢作, 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心裏還虛著,趕緊過去給武曌和永寧郡主請安。
武曌緩緩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紅,又緩緩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裳,這才緩緩的說:“你知道……我叫你過來,是為的什麽?”
小紅因著要給永寧郡主見禮,心裏又虛的晃,所以幹脆跪下來見禮,這會子也沒起來,害怕的不行,也不抬頭,就說:“不……不知郡主和林姑娘,有什麽使喚?小紅……小紅盡力去辦便是了。”
永寧郡主則是笑著說:“好啊,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呢?”
武曌也是笑了一聲,說:“可不是麽?”
那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小紅更是怕得要死,不知道為什麽找她過來,但是看到一邊兒的多姑娘,就嚇得跟什麽似的,不為別的,多姑娘的丈夫是個酒賴廚子,總是在後廚走動,多姑娘兒因此也常去後廚,這麽一聯想……
小紅嚇得更是要死,跪在地上打颭兒,仿佛秋風掃落葉一般。
武曌笑罷了,突然一收笑容,頓時換上一張冷酷的模樣,冷冷的哼了一聲,說:“我問你,是誰讓你在公主的酒裏下/毒的?”
小紅一聽,“咕咚”一聲,本就跪在地上,此刻則是雙手撐不住,一下又趴在了地上,連忙磕頭說:“不不不,林姑娘,您這話從何說起啊,小紅聽不懂!聽不懂啊!郡主明/鑒!明/鑒呀!”
武曌幽幽一笑,說:“你的意思是,我陷害你了?”
小紅這會子不敢說話了,隻是磕頭說:“小紅冤枉啊,小紅冤枉,冤枉啊……”
武曌說:“有人看到你給郡主的酒水下/毒,你說你冤枉?”
永寧郡主今天碰到了新鮮事兒,自然不想放過,“嘭!!!”一拍桌子,將桌上的酒杯茶碗拍的“豁朗豁朗”作響,擺出一副十足的郡主架子,說:“說!再不說,令人把她舌/頭拔下來!”
小紅嚇得滿頭是汗,硬著頭皮說:“小紅……小紅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請郡主和林姑娘明察……明察啊!”
永寧郡主冷笑說:“不過一個丫鬟,這會子還跟我嘴硬?”
武曌說:“是了,她不過一個丫鬟,估計也是為主/子辦事兒,郡主不妨傳了她主/子來?”
永寧郡主自然答應,就說:“去,將她主/子叫過來。”
那麵小紅的主/子,自然是賈寶玉了,壓根不可能是王熙鳳。
賈寶玉這會子正無聊,結果有人過來,說郡主請他去碧紗櫥,這下子好了,賈寶玉高興壞了,也不看下人臉色,也不問緣由,還以為新來的天仙一樣的姐姐愛見他,想要跟他一起頑,也不知有沒有嘴上的胭脂可以吃。
賈寶玉很快就過來了,還一路小跑著,滿麵含/春的走進來,急火火的,親自打起簾子,就走了進來,說:“林妹妹,郡主姐姐!”
他的話還沒說完,郡主已柳眉上挑,“嘭!”一拍桌子,說:“放肆!”
郡主大喝一聲,那麵兒她帶來的太監趕緊過去,壓著賈寶玉跪下來,賈寶玉都懵了,還不明怎麽回事,“咕咚”一聲兒已經跪下了,這才看到旁邊跪著小紅。
賈寶玉看到好久不見的小紅,立刻又說:“你是那個……小……小什麽來著,怎麽在這裏?”
小紅此時已經嚇得渾身打颭兒,如今真的見到了賈寶玉,卻無法賣弄自己的姿色了,跪在地上不斷地顫/抖著,不敢說話。
武曌淡淡的說:“她是小紅,你院子裏的。”
賈寶玉立刻拍手說:“對對對,小紅,是叫小紅來著!”
永寧公主冷冷一笑,說:“承認是你的丫頭就好,我還怕你不承認呢!”
賈寶玉這才聽出來有些不對,疑惑的看向武曌和永寧公主。
永寧公主說:“好大的膽子,竟然縱使奴仆,在本郡主的酒裏下/毒!”
賈寶玉頓時懵了,如遭雷擊,驚訝的說:“下……下/毒?不不不,我從沒做過,也沒叫小紅做過!”
武曌則是幽幽的說:“寶二爺,您的奴仆在郡主酒中下/毒,被人贓並獲,難不成,你這個做主/子的不知情?那是誰給這奴/才這麽大膽子的?”
賈寶玉更是懵,還人贓並獲?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那地裏多姑娘兒有些怕事兒,雖然是她現的,但是恐怕被記恨,就悄悄的溜出碧紗櫥去了,武曌是看見了,不過也沒攔著。
賈寶玉嚇得連忙解釋,還不忘了為小紅辯護,說:“小紅絕不是做這種事兒的人,林妹妹,定然是哪裏搞錯了!”
永寧郡主冷冷的說:“好啊,有膽子做這種事兒,沒膽子承認,來人!給我打他,看他承不承認!”
永寧郡主讓太監去打賈寶玉,那頭裏賈母住的近,碧紗櫥裏生下/毒這麽大的事兒,很快賈母就知道了。
賈母一聽,郡主要打賈寶玉,立刻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心肝肉跳的,那頭裏王熙鳳因著讓小紅去下瀉藥,所以也過來,還拉著王夫人給賈母請安,就想離得近,探看探看,沒成想,那小紅這麽不中用,竟然下/藥被現了,這敢情好了,還牽累了賈寶玉,這樣一來,事兒可就大了!
老太太一聽,果然心疼的不行,立刻顫巍巍的站起來說:“走!快去看看!”
王夫人和王熙鳳扶著顫巍巍的賈母,快到了碧紗櫥,就聽到裏麵太監準備打賈寶玉的聲兒。
老太太一聽,立刻撞門進去,心啊肝啊的喊著,將賈寶玉一把攬在懷中,緊緊摟著,說:“我的寶玉,不能打!不能打啊!打壞了可怎麽辦?!”
永寧郡主見到老太太進來,但是一點兒也不怕,雖然老太太也是個誥命,身上有品階,但是永寧郡主可是郡主,皇上跟前的紅人,嘴巴甜,每次都把皇上哄得團團轉,又是忠順親王的嫡女,再有就是,永寧郡主人脈廣,沒少□□,那就握著不少人情債,也沒少找/人晦氣,握著不少人的把柄在手裏,這樣一來,滿朝文武,提起來哪一個不怕永寧郡主的?都想躲她遠遠的!
永寧郡主可不吝這些兒,笑著說:“賈家的老祖/宗來了,那可真是好了,就來評評理兒,這事兒怎麽辦,你們家的寶二爺令奴仆給我的酒水中下/毒,這事兒怎麽說?還是要我父王過來說?!”
武曌一瞧,永寧郡主今兒是頑上癮了,正好也合了武曌心思,便陪她頑一頑,就說:“是呐老祖/宗,那叫小紅的,是寶二爺房/中的丫頭,被人看到在郡主的酒水中下/毒,人贓並獲。”
賈母唬的睜大了眼睛,還是緊緊摟著賈寶玉,說:“那也不是我們寶玉的事兒,定然是哪個該死的,要陷害寶玉!審一審這大膽的丫頭就知道了!”
小紅跪在地上,沒人維護,連連看了王熙鳳好幾眼,王熙鳳隻當是沒看見她,根本不去瞧一眼,仿佛不認識小紅一樣兒。
那頭裏賈母都話了,武曌給永寧郡主遞了一個眼色,永寧郡主立刻說:“來人,給我打,打到她說為止!”
小紅連忙求饒,大喊著:“冤枉啊,冤枉啊!小紅真的沒有,求求郡主放了我!放了我啊啊!”
身邊兒的太監才不管,過來一邊一個抓/住小紅的胳膊,另外還有一個人,上來“劈啪!”兩聲,左右開弓,直接揍得小紅的臉飛起來,腫的老高。
那麵兒賈寶玉還心疼佳人,說:“老祖/宗,您快求求郡主,小紅絕不會做這種事兒!是真的,我能為小紅做擔保!”
老太太一聽,連忙一把捂住賈寶玉的嘴,令他不要胡說。
那麵兒小紅被打,王熙鳳就站在旁邊,卻一句話不說,渾似沒看到一般,都不和小紅對視,小紅遞過去無數的眼神,武曌和永寧郡主都看出來,怕小紅的主/子不是賈寶玉,反而是王熙鳳了!
武曌其實早就想到了,這天底下,有這麽大膽子的人,也恐怕就是王熙鳳了,雖然王熙鳳放在旁人麵前,就是頭頂帶冠的男人也比不得她,但是放在武曌眼前,根本不夠看的,還非要和武曌三番兩次的亮爪子。
武曌一笑,說:“等一等。”
她說話還真是有分量的,這麽一說,郡主都不用話,那幾個太監竟然住了手,沒有再打小紅。
那麵兒永寧郡主看向武曌,說:“怎麽了?”
賈寶玉還以為武曌要求請,連忙說:“好妹妹!你也知道小紅不可能下/毒,你快求求郡主!”
武曌一笑,偽裝成溫柔可人的模樣,說:“我雖不知這小紅的秉性,但是郡主這般溫柔仁慈的人,若是將一個丫鬟打出好歹,傳出去定然叫人說三道四,讓那些有心之人,逞了口舌之快。”
永寧郡主冷笑一聲,說:“我還怕那個?”
武曌說:“郡主自然不怕,隻是我們若是這麽毀了郡主的名譽,倒是心裏頭過意不去呢。”
永寧郡主就知道她有好頑的辦法了,便說:“那你說,怎麽辦?”
武曌莞爾的說:“用不著打人,也別累壞了這些公公們,就讓小紅,將這壇子酒喝幹淨了,也就罷了!”
她這麽說著,還對著王熙鳳淺笑,王熙鳳頓時嚇得後背汗毛倒豎,小紅一個字兒還沒說,武曌竟然已經知道是自己的注意,當即更不敢說什麽,都不敢抬頭了,躲在賈母身後。
小紅也嚇得花容失色,雖然不是毒/藥,但是是瀉藥,而且還是大劑量的,喝了之後,恐怕很快就會起作用,而且若是很多,說不準就能脫水等等。
小紅當即麵露驚恐之色,永寧郡主覺得好頑,還拍了一下手,說:“當真有/意思了,你們照辦罷!”
那頭裏太監趕緊過來,提了酒壇子過去,小紅不斷地掙紮著,大喊著說:“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開恩啊開恩啊!!”
隻是小紅這麽喊,王熙鳳還是不看她,太監過去,掰/開小紅的嘴,就往裏灌,小紅不想喝,灌得滿臉都是,一頭一臉都濕/了。
武曌隻是端端坐著,看著這樣一幕,麵上還是一副冷靜優雅的模樣,都不曾變了,永寧郡主看的有/意思,說:“你還不說麽?誰指使你過來的?你若是說了,本郡主也就放你一馬!你若是不說,哼……”
永寧郡主說著,冷冷一笑,便不再說下去。
小紅喝了好幾大口,嗆得不行,卻說那瀉藥作真是太快,就這麽一會子僵持的功夫,小紅頓時覺得額頭上汗珠子直往下滾,臉都憋紅了,一陣陣身/子打颭兒痙/攣,這要是在人前失態,可是大罪過!
小紅肚子絞痛無比,麵露痛苦神色,不斷的滾著,哀嚎著:“饒命啊!饒命啊!”
武曌這時候就露/出溫柔的笑容,緩緩地說:“小紅,我們都知,你不過是個小人,聽主/子命令罷了,你若是將那始作俑者揪出來,郡主非但不怪/罪你,還要獎賞你呢。”
小紅絞痛的厲害,出了好些汗,跪在地上打滾兒,這會子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畢竟王熙鳳也不出手幫她,小紅立刻就想要投降,連忙說:“我說!我說!我說!”
王熙鳳一聽,嚇得滿身是汗,她本算計好了,如今忠順王府因為戴權的事兒,現在還在自保,所以不敢和賈府執拗,現在倒好了,沒成想小紅那麽不作勁兒,竟然被現了,還想要招供!
武曌冷笑一聲,說:“快說。”
小紅立刻說:“我說我說!不是我的注意,給我一百個膽子,小紅也不敢啊,是二……”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頭裏王熙鳳突然難,一步衝過來,抓/住小紅的前襟,猛地提溜兒起來,“啪啪啪”連著好幾聲,就賞了小紅好幾個大嘴巴。
王熙鳳這動作把眾人都弄懵了,那頭裏賈母和王夫人都看著她,賈寶玉倒是心疼死了小紅,好端端一張容長臉,莫名給打成了圓臉!
王熙鳳也不顧旁人看,立刻尖聲把小紅的嗓音蓋下去,說:“好你個賤婢!沒臉的下/流人,自己嫉妒郡主身份高,台盤子高,還要誣/告旁人了!?我們榮國府怎麽有你這樣的下/賤/人?今兒個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否則丟光了你家爹、媽/的臉不說,還拉著我們榮國府丟臉,你不/要/臉,你爹、媽難道不/要/臉?我榮國府難道不/要/臉?”
王熙鳳這麽說著,還故意咬重了“爹媽”兩個字,一共說了兩次,小紅是聰明人,頓時就明白了,王熙鳳這是拿她爹媽要挾她呢!
小紅一下子泄/了氣一般,癱在地上,也不敢說了,就嗚嗚的哭了起來,看起來實在心灰意冷。
武曌冷冷的看著這樣一幕,哪能不知道是王熙鳳威脅小紅,小紅也不敢再說了,就改口說:“是……是小紅嫉妒郡主,一時……一時糊塗,開恩啊,開恩啊,哎呦……我肚子……肚子好疼,救命啊!”
永寧郡主一聽,不想饒過始作俑者,那頭裏武曌卻突然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永寧郡主稍安勿躁,永寧郡主便沒有再說話。
武曌則是說:“小紅,你太不該了,行了,郡主仁慈大度,寬容為懷,念在你初犯,而且年輕,打二十板子,攆了出去便是,別太為難了。”
小紅一聽,險些暈過去,二十板子,還要攆她出榮國府!
這年頭,攆出去就等於沒了活頭,嚇得小紅想要求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候武曌則是幽幽的笑了起來,目光沒有看小紅,反而看向王熙鳳,說:“小紅,往後記得,跟對了主/子。”
王熙鳳和小紅均是全身一震,恨不得一瞬間頭都嚇白了!
賈母抱住了賈寶玉,隻是丟/了一個不相幹的丫鬟罷了,自然就放心了,連忙摟著賈寶玉,心肝肉跳的走了。
永寧郡主等人都出去了,這才對武曌說:“你怎麽的不把那始作俑者揪出來?”
武曌笑了笑,說:“郡主,忠順親王若是和賈家對上了,也不值得。”
永寧郡主一聽,就知道武曌說的是什麽,便說:“我們忠順王府會怕他們?一個個草包似的,沒有能耐。”
武曌說:“話雖這麽說,但是平白為他們費神,也不值得,若是想要給那始作俑者難堪,何必用這種辦法,另有千百種辦法呢。”
永寧郡主一聽,當即笑著說:“真的?”
武曌說:“這還有假?”
京/城裏誰都知道,最近林姑娘又得了一個大靠/山,竟然是忠順親王府上的永寧郡主,這可了不得了,誰不知道賈家和忠順王府合不來,而林姑娘竟然能周旋於賈家和忠順王府之間,還被永寧郡主愛見,可不是能個兒人麽?
這天武曌又被永寧郡主的人接走了,說是去永寧郡主的花園兒頑頑,前些日子永寧郡主生辰,忠順親王因為疼愛/女兒,給她另造了一個花園,這會子永寧郡主就接了武曌,去花園頑頑。
那頭裏王熙鳳得罪了永寧郡主,這些日子不敢則聲,本本分分的,不過過了幾天,也沒見著永寧郡主過來討回器,因此就越的放心起來,也越的大膽起來,覺得定然是忠順親王最近不順心,不能和他們賈府扭著幹。
賈薔因為還欠著黃金,所以也不敢則聲,元春省親的建造工程,全都讓賈芸領了去,如今還在加緊建造,等待明年元春省親方便。
賈薔因為討不到活計,隻能跑去分賈蓉的活計,隻是賈蓉哪有那麽多活兒?也分不給他。
賈薔就打上了做/官的主意,畢竟那頭裏賈芸都能做從六品的同知,這麽想著,這些日子賈薔就請知府喝了好幾次花酒,但是知府府上的同知,本兩個就滿了,如今強塞了第三個,而且賈薔還看不起同知,想/做更大的官兒。
知府無法應承,搪塞了兩回,賈薔又請知府吃酒,從上午吃到了黃昏,這才晃晃悠悠的出來,準備往家去了。
若是以前,他們家直接跟老內相戴權說一聲,什麽樣兒的官不能捐?如今上趕著去求知府,知府都不應承著。
賈薔滿心不忿,搖搖晃晃的往回走,哪知道身後跟著幾個身材高大年輕男子,賈薔走著,突然聽到後背有腳步聲匆匆而來,“嘭!!!”一聲打在脖頸上,賈薔還沒來得及哼一聲,頓時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武曌和永寧郡主在花園觀賞景色,說了說後些天武曌過生辰的事兒。
正這個時候,永寧郡主身邊的丫頭就走過來,說:“郡主,人帶來了。”
永寧郡主一聽,立刻欣喜的說:“太好了,帶進來。”
隨即就是“刺啦——”的聲兒,幾個身材高大的侍衛,拉著一個昏死過去,頭上套著麻袋的年輕人進來了。
定眼一看,那可不是剛才在路上被人打暈過去的賈薔麽?
賈薔頭上套著麻袋,還昏迷著,被永寧郡主的幾個侍衛拖死狗一樣拖進來,永寧郡主指揮著,將賈薔捆在一棵樹上。
侍衛捆好之後,就垂站在一邊侍奉著,也不多話。
永寧郡主就說:“你叫我把他弄過來做什麽?有什麽好頑的?”
武曌一笑,說:“郡主不知道?這賈薔,乃是王熙鳳的姘頭兒。”
永寧郡主一聽,當即笑出來,說:“好嘛,那王熙鳳是老牛啃嫩草呀?”
武曌說:“之前我也說過,想要王熙鳳出醜,何止是千萬種辦法?郡主等著看好戲就是了。”
於是對侍衛說:“潑醒他。”
侍衛應了一聲,找/人去提水來,那頭裏武曌又輕聲說:“四兒。”
武曌喚完,就聽到“嗷嗷嗷!汪!”的聲音,一條大黃狗突然從斜地裏跑出來,差點衝撞了永寧郡主,永寧郡主嚇了一跳,連忙躲閃,定眼一看,就是那條北靜郡王送給武曌的大黃狗!
本讓北靜郡王送一條小奶狗,哪知道北靜郡王根本不懂這些,果然是送了條小奶狗,但是品種並不怎麽好,好家夥,這一下子長了老大,竄個頭不小,而且一直在竄。
不過正巧兒了,武曌並不是那種偏愛小狗兒的人,倒是對大狗也情有獨鍾,也算是誤打誤撞了,武曌還給她家的狗兒起了個名字叫做“四兒”。
永寧郡主剛被狗兒衝撞了,卻沒脾氣,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還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巴,也知道失態,但是笑的就是停不下來,說:“四兒!它叫四兒!那可不是你四叔叔嗎?!”
永寧郡主笑的直不起腰來,侍衛已經提了水過來,“嘩啦!”一聲潑在賈薔頭上。
賈薔頭上還套著麻袋,但是不妨礙潑水,這大冷天的,水一潑出來,差點結冰,賈薔冷的“嗬!!!”一聲驚醒過來,卻什麽也看不見,大喊著:“怎麽回事兒?!這是哪裏!放開我!是誰戲/弄你薔大/爺!?挨千刀的下/賤鬼!出來!”
永寧郡主聽他一開口就罵人,非常不歡心,想讓侍衛打他,不過那頭武曌卻製止了永寧郡主,然後拍了拍四兒的頭,四兒立刻歡實的狂吠起來,嗷嗚嗷嗚的。
就見四兒離弦的箭一樣,突地衝出去,對著賈薔又吼,又流口水,還去撕咬賈薔的衣裳和褲子。
賈薔嚇得大叫起來,因著看不見東西,還以為是什麽猛獸,驚叫著:“救命!!救命!!別……別咬我!您們要什麽,錢!?銀子,我有銀子,給!給!都給你們!!”
武曌這時候才悠悠笑著說:“薔哥兒有錢?那怎麽還不兌現我的那些黃金?”
她這麽一說,賈薔都懵了,竟然是武曌!
武曌揮了揮手,侍衛“唰!”一下將賈薔頭上的麻袋給扯了下來,賈薔一下看到了眼前的光景,竟然真的是武曌,不隻是武曌,還有那混世魔王一般的永寧郡主!
賈薔嚇得臉色蒼白,武曌笑眯眯的說:“好侄/兒,你那黃金,什麽時候還?”
賈薔不敢說話,還有一條大黃狗在他身邊轉悠,對著他流口水,拆點把他褲子咬爛了。
賈薔咽了口唾沫,說:“林……林姑娘開恩啊,改天,改天行麽?”
武曌笑著說:“得了,我也不是那種刻薄的人,你瞧我,像麽?”
賈薔連忙說:“不像不像!”
武曌又笑,說:“那就是了,這錢,你往後再還,這利息嘛……”
“利息?”
賈薔嚇得喊了出來,他一喊,身邊的大黃狗就受驚了,立刻竄起來又對著賈薔狂吠,嚇得賈薔不行,但是被綁著也動不了。
武曌幽幽笑著說:“自然是要利息的,不過這利息我不要你的銀子,隻要你幫我做件事兒。”
賈薔說:“是是是!別說一件事,林姑娘您說,一千件,一萬件事兒,我都做得!做得!”
武曌似乎是站的累了,永寧公主讓人挪了椅子過來,兩個人又坐下來,悠哉的看著五/花/大/綁的賈薔,武曌這才說:“前兒個,璉二/奶奶的事兒,你也知道。”
賈薔當然知道,王熙鳳吃了熊心豹子膽,得罪了永寧公主,不過王熙鳳自己還慶幸永寧公主不知道,哪成想永寧公主都知道,如今怕是要報複了。
武曌說:“這事兒對你也不難,你隻需要,給璉二/奶奶傳個信兒就行……”
武曌將讓賈薔做的事兒全都說了一遍,賈薔嚇得麵無人色,辯解說:“不不不……我……我和璉二/奶奶,那絕對……絕對沒有……”
武曌不等他話說完,就接口說:“絕對沒有苟且?誰信呢?”
賈薔臉色更是蒼白,王熙鳳養小叔子的事兒,當年秦可卿是知道的,不然王熙鳳和誰都不能做朋友,唯獨和秦可卿這麽要好?
其實是因為秦可卿爬灰,王熙鳳養小叔子,秦可卿和賈蓉的爹好上了,王熙鳳和小叔子賈蓉好上了,當然也連帶著另外一個小叔子賈薔,也好上了,兩邊都有把柄互相攥著,因此倒成了好友。
王熙鳳有些手段,而且沒有秦可卿臉皮薄,秦可卿被焦大罵一句爬灰,還要抑鬱三天,王熙鳳被焦大罵養小叔子,根本不抑鬱的,仿佛說的不是她一般。
武曌說:“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們那些事兒,還要我嚷嚷出去麽?如今你幫了我的忙,不過是舉手之勞,我要難堪的是璉二/奶奶,又不是你?但你若不幫忙……”
武曌說到這裏,就不說話了,隻是悠閑的坐著,伸手輕輕摸了摸四兒,那大黃狗很是乖/巧,一臉狗腿/兒的樣子,趴在武曌身邊兒,享受武曌的撫/摸。
賈薔都這光景了,也不敢說不,但是讓他陷害璉二/奶奶,若是不成,他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武曌一聽,冷笑說:“不成?我想/做的事兒,有什麽不成?”
武曌見他還在猶豫,就說:“行了,我也不和你費口舌,你若不答應,欠的金子也不用還了,我知你成天花天酒地的,也沒有金子還給我,我這四兒最近喜歡吃豬下水,正巧兒今天沒吃夠,郡主,不如你就讓人,掏了薔哥兒的下水,賞了我這四兒,行麽?”
永寧郡主一聽,當即笑著說:“我當什麽?原來是要幾個豬下水,那還不好辦麽?我立時就讓我幾個不成器的侍衛,把他掏心挖肺了,怎麽也不能虧待了咱們四兒,要知道,四兒可是北靜郡王送的狗兒,比什麽都金貴。”
永寧郡主說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你們幾個,還等什麽?快點掏了!隻一點,掏的時候,讓他慘叫高一些兒,你們是知道的,本郡主就喜歡聽旁人慘叫,慘叫的越歡實,我就越是歡心呢!”
賈薔嚇得渾身打颭兒,身上的繩子都一抖一抖的,永寧郡主看著他那模樣就覺得好笑,還偷偷的對武曌說:“日前就是他?在家塾裏給賈芸難堪的?”
武曌點了點頭,她就知道,郡主總是夾帶私貨,原來這是公報私/仇呢,說到底了,還是為了賈芸,不過那頭芸兒壓根不知道郡主傾心於他,還是怕郡主怕的要緊呢。
侍衛們一聽,立刻就要動手,“刺啦——”一聲抽/出長劍,永寧郡主還擺手說:“不行不行,長劍太鋒利,前些兒那狼牙棒不錯,都是釘兒,用那個開膛!”
賈薔嚇得差點昏死過去,立刻喊道:“我答應!我答應!”
武曌著才抿唇一笑,說:“早答應不是好?害得大家廢了這麽多口舌,行了,既然薔哥兒答應了,也沒什麽好說道的了,就按我剛才說的辦罷。”
賈薔一頭冷汗,卻不敢說什麽,武曌將東西交給賈薔,就說:“那……勞煩薔哥兒了?”
賈薔顫巍巍的說:“不……不不不敢。”
賈薔想趕緊走,這時候武曌卻攔住他,笑眯眯的,一臉真誠的說:“真對不住薔哥兒,這裏是郡主的花園兒,你不能從正門走,若是這麽出去,見別人撞見了,對郡主的閨譽不好。”
永寧郡主也說:“是這樣。”
武曌則是一唱一和的說:“你看那頭,那裏頭有個狗洞,我瞧著薔哥兒還比狗洞小一些呢,準能鑽出去,出去是郡主花園兒的後街,委屈薔哥兒從那裏走了?”
賈薔一聽,氣的肺都要炸裂了,但是不敢則聲,一臉應聲,乖得不像是侄/兒,反而像是孫孫一樣,就灰溜溜的去鑽狗洞了……
賈薔鑽了狗洞,可把永寧郡主笑壞了,又笑的直不起腰來,說:“我怎麽沒早認識你,平白認識了那麽多無趣的人?”
武曌和永寧郡主今天消遣了賈薔,而且安排好了給王熙鳳難堪,就要離開花園兒,準備各自回府了。
如今日頭偏西,黃昏都要過了,外麵昏黃的一片,也是該回去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出了門,結果一出門,永寧郡主頓時“嗬!”的一嗓子,嚇了她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水溶哥/哥,你怎麽在這裏?”
果然,門口站著的,不正是北靜郡王水溶麽?
北靜郡王靠著門框站著,身邊牽著馬,看見她們出來,便一笑,不過笑的倒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隻是外表溫柔親和,內地裏一點兒也沒有。
北靜郡王幽幽的說:“你一天兒不見蹤影,你父親以為你跑到我那裏,剛才還令人拿你來了。”
永寧郡主一聽,吐了吐舌/頭,說:“你怎麽知道我跟這兒呢?”
北靜郡王笑了一回,倒有些哂笑,說:“不巧了,我還知道你們偷偷拿了賈薔過來,方才還讓賈薔鑽了狗洞。”
永寧郡主睜大了眼睛,一臉驚訝,不知這事兒怎麽泄/露/出去的,北靜郡王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武曌則是眼眸一轉,就看到了縮在一邊兒,低頭垂,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賈芸。
武曌立刻明白了,定然是賈芸受不得北靜郡王的淫/威,把他們的計劃給全盤托出了。
北靜郡王歎了口氣,十分無奈地說:“如今天色晚了,我送你們。”
永寧郡主看到一邊兒的賈芸,就笑了笑,說:“我叫他送就行了。”
賈芸被點了名,有些後背/麻的感覺,也不能拒絕,永寧郡主立刻上了馬車,對賈芸說:“什麽呆,走了!”
賈芸趕緊應聲,讓人趕車,護送著永寧郡主的車往前走。
這下子就剩下了北靜郡王和武曌,還有武曌留在門外的幾個丫頭婆子們。
北靜郡王見武曌沒穿披風,就讓身邊兒的人拿出一件披風來,交給武曌的丫頭紫鵑。
紫鵑忙接了,給武曌披上,是一件淡紫色的披風,溜著一圈兒的白毛,看起來富貴又典雅,還襯著武曌的皮膚白生生水嫩/嫩的,十分漂亮紮眼。
更紮眼的是,這披風的顏色和花色,竟然和……北靜郡王今兒個穿的袍子,一模一樣,十分相稱!
武曌也沒有拒絕,披上披風,柔柔一笑,低聲說:“多謝四叔費心。”
北靜郡王眼看著武曌披上披風的好心情,頓時一瞬間被打的灰飛煙滅,額頭上的青筋抽/了一下,咳嗽了一聲,臉上倒是仍然那副溫柔,說:“……不謝。”
武曌第二日清晨早起,用了早飯,便去抱廈處理一下用度,正巧兒賈芸來了。
武曌就笑眯眯的說:“昨兒怎麽沒回來?”
賈芸連忙說:“昨兒送郡主回忠順親王府上,郡主又款留芸兒吃了一頓茶,因著回來的有些晚……所以沒敢過來叨擾林姑娘。”
武曌眯眼去瞧賈芸,看得賈芸後背/麻。
其實昨天賈芸送了永寧郡主回去,本就該走了,他不過是個賈家的旁支兒,而且還是個從六品的小官,都不敢進親王府的。
但是永寧郡主一定不放他,讓他進來吃杯茶再走,哪知道吃個茶而已,竟然一大桌子,什麽樣兒的東西都有。
永寧郡主自然不能和賈芸一起吃茶,但是傳了話過來,讓賈芸一定要多吃,不吃不讓走。
賈芸以為郡主又古靈精怪的消遣自己了,畢竟之前傳聞郡主古怪的很,還特別乖覺。
賈芸無奈的吃茶,想要趕緊走,哪知道很巧,忠順親王正好回來了,撞見了賈芸,把賈芸叫過去說話,說了一大堆賈芸聽不懂的。
忠順親王是那種很威嚴的類型,說起來年紀也不是很大,和林如海差不多年紀,不過比林如海顯得年輕多了,也有威嚴,就那麽靜靜一坐,拿眼一盯,賈芸幾乎頂不住,還被盤/問了很多,賈芸這才逃命似的走了。
武曌一聽,不由笑了出來,怕是忠順親王明白了自家女兒的意思,也看出來,永寧公主怕不是看上了一個小小的同知,還不是五品那種,是從六品的小同知。
忠順親王之前給郡主說親二品總兵,郡主不願意,如今看上了一個小小的同知,親王/還不願意呢,自然要拿賈芸開銷一陣子。
賈芸見武曌笑,有些憂愁的說:“姑娘,您說這不是我無妄之災麽?我怎麽招惹了親王?那親王對我似乎有些成見。”
武曌見他這麽呆,就說:“人家親王的嫡女,當今的永寧郡主看上了一個小小的從六品同知,你說親王不拿你開銷,拿誰開銷?你倒是體會體會做爹的心情罷。”
賈芸聽著武曌這麽說,頓時懵了,怎麽聽起來,好像郡主愛見自己一樣兒?
武曌不由搖搖頭,十分無奈的模樣。
賈芸一臉震/驚,根本都反應不過來。
那頭裏王熙鳳從賈母那裏吃了午飯下來,正好就撞見了賈薔。
其實賈薔是故意過來的,當然是被/迫給武曌辦事兒。
賈薔見到王熙鳳,連忙迎上去,親嫂/子的喊著,王熙鳳笑了笑,說:“做什麽?放尊重點兒,讓丫頭笑話!”
賈薔說:“是是是,嫂/子說的是。”
王熙鳳說:“今兒你怎麽過來了?我還以為你被外頭什麽美嬌/娘絆住了腳,再不來我這兒了呢!”
賈薔一聽,心裏說,美嬌/娘的確是美嬌/娘,但是武曌那樣的,他怎麽敢肖想?倒的確不敢再來了。
賈薔裝作滿臉堆笑,說:“這不是來了麽?對了,那裏頭蓉哥/哥也忙,沒空過來,剛我在路上碰到了,說是來給嫂/子請安,蓉哥/哥就讓我把這個帶給嫂/子,說是那裏頭孝敬的月錢,讓嫂/子點一點。”
王熙鳳把那盒子拿過來,打開來看,果然裏麵有些銀子,不過裏麵還壓著一張紙,王熙鳳狐疑的拿起來,展開看了一眼,隨即笑起來,捶了賈薔胸口一下子,說:“就你鬼頭多,你那蓉哥/哥自己怎麽不來說?”
原來那紙條上寫著,請王熙鳳今天夜裏子時,到東西穿堂旁邊的夾道裏,和賈蓉一聚,以解相思之苦!
王熙鳳這種事兒沒少做,也是熟門熟路的,以往賈璉不在家裏,去外麵沾花惹草的時候,王熙鳳總是和寧國府裏頭的蓉大/爺,薔二爺來往,如今一看,也是熟練的。
賈薔心說,自然不是賈蓉來找你,因為等著你的也不是賈蓉,而是要整治你的林妹妹!
但是賈薔為了自保,不敢多說,就笑著說:“一來蓉哥/哥臉皮薄,二來蓉哥/哥也是忙人兒,怎麽像我這麽閑?能常來孝順嫂/子?”
王熙鳳被他哄得頭頭是道,也沒有被懷疑。
賈薔為了給自己斬斷後顧之憂,還把那紙條子拿走了,說:“嫂/子,這頑意兒壞事兒,我還是拿走罷。”
王熙鳳不疑有他,就拿了銀錢走了。
這邊賈薔的事兒辦妥了,那麵還有多姑娘兒。
武曌讓多姑娘兒去找了賈璉,這會子賈璉看到了多姑娘,喜得跟什麽似的,多姑娘兒還惡/人先告/狀,說:“璉二爺,你好久沒來找/人家,是不是又另結新歡去了?”
賈璉看到多姑娘兒,心裏直癢癢,他這些日子安生了好久,不敢則聲,天天看著王熙鳳的臉色,如今見了多姑娘兒這麽風/流嫵媚的,魂兒都丟幹淨了,一把將多姑娘兒抱在懷裏,說:“我怎會忘了你?隻是如今家裏頭不安生,等哪天爺們來了性子,全都給攆了,就接你進門!”
多姑娘兒一笑,說:“就你嘴甜,天天兒的跟人家海誓山盟!”
賈璉要動作什麽,多姑娘兒就推他,說:“別這樣兒,不好,這青/天/白/日的!”
賈璉一笑,說:“那……不青/天/白/日的就好了?”
多姑娘兒笑著說:“不青/天/白/日的,你也不能來,若是你能來,今/晚子時,我就等著你!”
賈璉一聽,立刻說:“你說的!”
多姑娘兒笑著說:“我說的,今/晚子時,在東西穿堂旁邊的夾道裏,我就那兒等著你,你愛來不來!”
賈璉聽得心/癢難耐,說:“我就找個岔子去,今兒晚上跟那母老虎說不回去了。”
多姑娘兒這邊也搞定了,那麵賈薔也搞定了,這下好了,都向武曌回了話兒,武曌幽幽一笑,敢情好,今天晚上就等著看熱鬧了,又有好戲,這會子的當家花旦是王熙鳳了,不,應該說是當家醜旦。
賈璉回去之後,就與王熙鳳說了,今兒晚上不回來,尋了個轍,王熙鳳往日裏定要數落他幾句,要麽就是陰陽怪氣的說兩句,結果今兒個奇了,竟然沒說,還囑咐他外麵兒天冷,晚上多穿些等等。
賈璉滿心歡喜,吃過了晚飯,就假裝出門,先出了門,然後自己溜回來,進榮國府就跟賊一樣。
那麵王熙鳳以為賈璉不在家,讓丫頭平兒過來,給她梳洗打扮,那叫一個嫵媚嬌俏,平兒是他身邊的大丫頭,又是賈璉的通房丫頭,能夾在王熙鳳和賈璉中間,自然是極聰明的,而且平兒還知道王熙鳳和小叔子的一些事兒,當下看王熙鳳這麽打扮,就知道怎麽回事兒,也不敢說。
眼看著天黑下來,大家各自睡了,王熙鳳那麵兒熄了燈,卻沒有睡下,而是偷偷摸/摸的爬起來,果然穿好了衣裳,就躲避著人,往那東西穿堂旁邊的夾道去了。
這夾道,白天的時候人非常多,因著什麽王夫人賈母薛姨/媽等等,都會從這條夾道通/過,夾道就在王熙鳳院子前麵兒一點兒,夾道旁邊對著三間小抱廈,那時候王熙鳳還獨攬大/權的光景,王熙鳳就在這裏坐了辦公。
王熙鳳走出院子,不遠就到了夾道,夾道裏黑/洞/洞的,沒有一個人影兒,這黑燈瞎火的,今兒雲彩又多,把月亮的光芒都給遮上了,大家都睡了,也沒個聲兒。
就在這時候,卻聽見“呋呋呋”的喘粗氣兒聲,那叫一個急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的狗子,不過仔細一聽,應該是個男人的聲音。
王熙鳳頓時被人從後麵兒抱了一個滿懷,那人沙啞著聲音說:“好姐姐!可讓我逮著你了!”
王熙鳳以為是賈蓉來了,王熙鳳二十歲,賈蓉也二十歲,不過王熙鳳略略大一點點,因此賈蓉叫王熙鳳好姐姐,也是情理之中的,平日裏也沒少叫。
而來的那人,壓根不是賈蓉,賈蓉根本不知道有這事兒,來的是賈璉本人!
賈璉還以為自己抱的是多姑娘兒,多姑娘兒四十左右,賈璉不過二十多歲,自然是好姐姐了!
賈璉黑燈瞎火抱著王熙鳳,滋滋就親,王熙鳳也一下軟/了,聽著賈璉沙啞的聲音喊好姐姐,心裏蕩漾的,口裏說著:“好蓉兒,快些兒,快些兒!蓉大/爺快來!”
賈璉聲音沙啞,因此王熙鳳沒聽出來,但是那裏王熙鳳聲音很有特色,尖利的厲害,賈璉平日裏懼怕,哪能聽不出來,而且又聽對方喊自己“蓉兒”,還喊“蓉大/爺”,頓時心中一跳,隨即就認出來了。
什麽多姑娘兒,分明就是王熙鳳,而且王熙鳳竟然口裏浪聲浪氣的喊著賈蓉的名字!
賈璉瞬間就火了,大喊一聲:“誰是你蓉大/爺!?”
王熙鳳聽著那聲音,頓時嚇得毀了,仔細一聽,根本不是賈蓉的聲音,還沒聽仔細呢,那頭裏賈璉膽子頭一次這麽大,一個耳刮子扇過去,也是仗著黑燈瞎火,王熙鳳頓時“哎呦”一聲,被打了臉麵。
賈璉還喊著:“你這不/要/臉的蕩/婦!你在等誰呢!?”
王熙鳳聽出是賈璉的聲音,當即嚇得也是肝膽俱裂,但是轉念一想,賈璉說自己今兒不在府裏,卻在這裏會他的好姐姐,當即也罵道:“你罵我!你就是個東西了!你還打我?”
武曌就等著他們鬧騰,賈璉和王熙鳳一大喊,立刻就看到旁邊穿堂大門“轟然”打開,竟然有好多人從裏麵提著燈籠過來,嚇得兩個人跳起來就要跑。
隻是穿堂裏外麵一麵兒還鎖著,他們要往王熙鳳的院子裏跑,已經來不及,正好被人抓了一個正著,賈璉和王熙鳳的衣裳還亂七八糟的解了,賈璉心急,王熙鳳的裙子都不整齊了。
武曌則是款款從燈火通明的人群中走了出來,笑著說:“哎呦,怎麽回事兒?我還以為家裏遭了賊呢!”
王熙鳳一看到武曌,頓時感覺中計了,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兒,但是肯定是中計無疑了!
武曌則是說:“我白日裏在抱廈辦公,方才回去一看,釵子掉了一個,就回來尋一尋,哪知今兒個這麽熱鬧,這幕天席地的,哥/哥和嫂/子做什麽呢?”
王熙鳳衣/衫/不/整,臉上還有個大嘴巴印子,看到武曌氣的直哆嗦,但是還沒說話,就看到人群裏竟然還有人,是賈寶玉無疑了!
賈寶玉是跟著他林妹妹來找釵子的,他聽說林妹妹丟/了釵子,就火急火燎的獻殷勤,結果這會子就看到了不該看的,王熙鳳身上衣/衫/不/整,露的白花花的,臉上還一個大手印子,眼睛裏淚光點點,好一個羞憤模樣。
賈寶玉頓時看到的目光都呆滯了,怔怔的盯著那白花花的,賈璉看到了更是憤怒,畢竟賈寶玉也是王熙鳳的小叔子,整日裏王熙鳳為了討好賈母,也是跟賈寶玉親厚廝混的,好些時候兩個人還坐一輛馬車,也不避嫌,把簾子一放,賈璉心想,誰知道做了什麽?
平日裏大家都說寶玉還小還小,其實也不小了,這個年歲,別說是賈寶玉了,賈璉當年一早就“懂事兒”了,如今看到賈寶玉盯著王熙鳳看癡了,心中怒氣直往上拱。
賈璉不敢對著賈寶玉怒喝,就轉頭指著王熙鳳,“啪!!”一聲,怒向膽邊生,又給了王熙鳳另外一邊一個大耳勺。
王熙鳳給他打的都懵了,瞬間倒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衣裳還沒係好,這會子又給打開了,說:“你……你還打我!!”
賈璉怒喝說:“我打死你這個下/流沒臉的!平日裏裝的跟個人似的,現在被/拆穿了罷!”
武曌一見,佯裝好人,說:“快別打了,別打了!這是怎麽了?”
她說著,拱了一下賈寶玉,賈寶玉也嚇了一跳,趕緊去拉架,他哪裏知道,賈璉打王熙鳳第二下,就是因為賈寶玉的目光,如今賈寶玉過去勸架,賈璉更是生氣,大吼一聲,又要去打,還借機會踹了賈寶玉一腳。
王熙鳳頓時“哎呦哎呦”的哭了起來,賈寶玉被踹的仰巴殼兒烏龜一樣倒在地上,賈璉大罵著,一瞬間雞飛狗跳,那頭裏因為牽連到了賈寶玉,所以賈母很快就聽說了,趕緊趕過來。
賈母王夫人都來了,趕過來就懵了,賈璉和王熙鳳已經變成了對罵。
王熙鳳說:“你打我?!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兒,天天偷雞摸狗的,不是這個姑娘,就是那個丫頭,咱們家哪個姑娘和丫頭,沒有被你頑過兩三遍?!”
賈璉罵道:“我頑丫頭怎麽了?我一個大/爺們兒,還不能有兩個丫頭了?你倒好了,真真兒的厲害了,你是光/明正大的頑小叔子!一口一個蓉兒蓉兒!”
賈母和王夫人過來一聽,險些嚇暈過去,兩個人對罵的亂七八糟,把什麽爛賬都給扯出來。
武曌一臉“怯懦”的扶著老太太,說:“老祖/宗,您看看,寶玉給摔得,快叫他們別打了。”
賈母氣的直剁拐杖,說:“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們是想要死氣我啊!都給我住嘴!還嫌不丟臉嗎!”
那裏頭雞飛狗跳,賈璉和王熙鳳把誰偷雞摸狗,誰養小叔子,誰爬灰,都罵的一清二楚的,老太太險些厥過去,一晚上鬧騰的厲害。
武曌勸了一回架,自然是越勸火越大,這也正是武曌想要的。
這下子好了,武曌後來用身/體不適的借口回去睡覺了,其他人則是繼續雞飛狗跳,第二天武曌神清氣爽的起了床,那裏頭紫鵑雪雁還有奶嬤嬤就給武曌學,昨日裏怎麽怎麽樣了。
雖然家醜不可外揚,王熙鳳和賈璉偷人的事兒不能張揚出去,可是在家裏麵還是要說道說道的。
王熙鳳是王夫人的內侄/女兒,王夫人可是王子騰的親妹妹,賈家今天已經世襲三代,能有這樣的地位,有一大半靠著王子騰的勢力,也是因為這個,王熙鳳才在賈家如魚得水的。
現在好了,賈璉是賈家的人,王熙鳳也是舉足輕重的人,誰也不好說道什麽,但是經過昨天的大鬧,別說是奶奶太太們了,就是丫頭小廝都知道,誰和誰偷/情,誰和誰爬灰,誰又養小叔子了等等,都開始津津樂道。
王熙鳳和賈璉都被勒令不許出屋,各自禁足,想要平息事端,王夫人氣的第二天就病了,賈母也不愛見王熙鳳了。
可惜的王熙鳳知道自中計了,但是證據都沒有,已經被賈薔帶走了,更何況,那證據就是偷人的證據,他的確和賈蓉賈薔有一腿,若是擺出來,自己平白更是沒臉,也沒辦法把武曌拉下水。
這一頓虧,王熙鳳是吃定了,根本吐不出來,氣的王熙鳳也一下病倒了。
那裏頭武曌得了大/便宜,自然心情大好,沒兩天就是武曌的生辰宴,武曌也不管賈府的晦氣了,自己在林府上忙叨起來,準備生辰宴的事兒。
林妹妹二月十二生辰,正月裏的時候,還有好多人不認識林妹妹是誰,如今林妹妹要過生辰了,京/城裏怎麽可能有人不認識林妹妹?
都爭著搶著想要來給林妹妹拜壽呢!
今兒個一大早,林府上就熱鬧起來,好些人早上就來了,門檻子差點給踏平了,什麽王孫太太,公侯小/姐,富商的夫人,但凡有點頭臉的,全都跑上/門來祝賀,想要和武曌攀上點兒關係。
武曌忙碌著,府裏頭已經擺上了戲台子,66續續來了不少賀壽的人,襄陽侯的太太也來了。
之前襄陽侯的太太求了知府太太,給賈芸一個從六品的同知做做,也算是和武曌搭上了關係,如今武曌過生辰,襄陽侯的太太怎麽能不過來湊熱鬧。
襄陽侯的太太走進來,一打疊的問好,說:“林姑娘,你好啊,今兒個壽星老兒,這氣色就是不一樣的!好似仙女下凡一般!真是羨煞了我們這些俗人呢!”
武曌一笑,說:“太太說笑了,太太快請。”
襄陽侯太太前腳剛進來,還沒坐下呢,那裏頭就有人通報說永寧郡主來了!
誰不知道忠順親王如今是朝中等級最高的王爺,那可是親王,而且輩分也老,是皇上的叔叔,而那永寧郡主,可是忠順親王的心頭寶,誰也惹不起。
因此永寧郡主一來,大家全都紛紛讓著,準備迎著。
永寧郡主排場還是那麽大,眾星捧月的就進來了,她前些日子跟武曌頑的好,兩個人關係也親近了不少,見到武曌十分歡心,就走過來,讓丫頭捧著大紅盤子,裏麵好多金銀珠寶,說:“今兒你大壽,我不知你喜歡什麽,怕送錯了,倒討你嫌棄,你自個兒挑,不好看的就丟/了。”
那一大盤子,什麽夜明珠,什麽簪,什麽錦緞,什麽手帕,什麽胭脂,等等等等,什麽珍貴有什麽。
眾人這一看,果然永寧郡主和武曌是交好的,關係不一般。
永寧郡主來了,襄陽侯太太很自覺的就讓位,讓武曌和永寧郡主聊天兒。
永寧郡主正有話兒和武曌說,拉她到一邊,小聲笑著說:“我聽說了,榮國府這些日子鬧得雞飛狗跳,是也不是了?”
武曌一笑,說:“你都聽說了,還來問我?”
永寧郡主說:“那都是我的功勞,我不能打聽打聽,樂嗬樂嗬?”
武曌隻好把當時看到的,原原本本給永寧郡主複述了一遍,這下好了,郡主笑的又跟什麽似的,拍手說:“好,好,真有趣兒!”
永寧郡主笑過了,這才說:“對了,我險些給忘了,有個要緊事兒,要跟你說道說道。”
武曌說:“能什麽要緊事兒?”
永寧郡主說:“你瞧不起我?我可不隻會頑,正經事兒也能捏咕一把的。”
永寧郡主湊過來一些,小聲說:“是關於那賢德妃的事兒。”
武曌一想,原來是賈元春的事兒。
之前賈元春第一麵見到武曌,就想要拉攏武曌入夥,成為自己派係的骨/幹,但是沒成想武曌成了皇後的義女,所以賈元春再也沒有和武曌有什麽關聯了。
如今突然聽說賢德妃怎麽樣,武曌就眯了眯眼睛,說:“賢德妃在宮裏頭,挨著我什麽事兒?”
永寧郡主一笑,說:“雖然她在宮裏頭,你在宮外頭,但是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可是皇後娘娘的義女,賢德妃眼見皇後娘娘的派係又膨/脹了,能容得下你?”
武曌一笑,沒說話,心裏隻是想著,那也要看賢德妃有沒有這個能耐。
永寧郡主神秘的說:“前兩天,就咱們抓了賈薔之後,我回了府上,你猜怎麽樣?我看到有人來給我爹爹獻寶呢。”
原來那日之後,忠順親王不讓永寧郡主再出去胡打海摔,永寧郡主很是無聊,就看到有人來府上拜訪,那人不經常過來走動,永寧郡主還以為是來求事兒的,但是不巧,並不是求事兒的,而是獻寶巴結的。
先是獻了寶物,然後竟然旁敲側擊的,開始誇讚起武曌來。
武曌說:“誇我?他知道我是什麽人?”
永寧郡主說:“他自然沒見過你,卻把你誇的天花亂墜,說你美若天仙,冷若冰霜,聰明伶俐,能歌善舞……你猜什麽意思?”
武曌冷笑一聲,這能是什麽意思?她又不是沒見過世麵,這些夠不夠的小把戲,武曌見得也是夠不夠了。
永寧郡主果然說:“他那麽誇你,就是想讓我父親看上你,把你收進府裏頭,我仔細一打聽,原來那人,是賢德妃的人,過來給你穿小鞋兒了!”
賢德妃派人過來跟忠順親王說武曌多好看多好看,就是想要忠順新王看上武曌,收武曌入府,這樣一來,北靜郡王明擺著傾心於武曌,就能和忠順新王對/著/幹了,也算是拉攏了北靜郡王,好讓北靜王更親近賈府,敵對忠順王府。
不過賢德妃打得念頭很好,但是忠順親王也是老油條了,能不明白這個意思?他能看不出來北靜郡王對武曌有點意思?
永寧郡主得意的說:“我爹也聽說你有兩份本事兒,就說了,讓我來跟你說道說道,賣你一個人情。”
武曌笑了笑,說:“那還要多謝王爺了。”
沒成想忠順親王/還挺拎得清,畢竟武曌最近風生水起,忠順親王也是混朝/廷的老薑了,自然明白,若沒個本事兒,怎麽能有這樣的名氣?
永寧郡主擺手說:“謝倒不必,還有一個事兒,我聽說賢德妃還要趁著你壽辰的時候,送來個丫頭,你定然知道的,不過是眼線罷了,誰讓你是皇後娘娘的新寵呢?”
武曌幽幽一笑,說:“眼線?那倒有/意思了。”
正說話,果然賢德妃派來賀壽的太監宮女就到了,送來了不少的壽禮,還有一個名喚浣紗的小丫頭。
小丫頭生的標誌嬌俏,文文靜靜的模樣,一臉弱質女流的樣兒,好似很是無害,拜見了武曌,賢德妃說了,武曌身邊不是丫頭小,就是婆子老,都不總用,她看著怪心疼的,就選了一個得使喚的過來。
武曌知道浣紗是細作,不過沒有點破,正愁這幾日太清閑了,王熙鳳也不找事兒來,便笑了笑,裝作受寵若驚的說:“多謝貴妃娘娘。”
說著,又把浣紗拉到身邊兒,很是親和的拉著她的手,還賞了一根金釵給浣紗,浣紗柔柔的謝了,一時間這主仆比姐妹還要親厚。
生辰宴很快熱鬧上,皇後娘娘也派人送了東西來,畢竟有把柄抓在武曌手裏,另外一方麵,老太妃也派人送了賀禮來,上/門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大家聽了戲,準備去花園裏散一散,看看花兒,好些人簇擁著武曌,和武曌攀關係。
一時說:“姐姐,你這釵子真好看!”
一時說:“妹妹,你皮膚好細,怎麽養的?”
一時又說:“明兒有個茶宴,林姑娘一定要賞臉!”
大家簇擁著武曌,那頭浣紗看到這模樣,當即收斂了自己斯文溫柔的模樣,眯了眯眼睛,又側頭看了看湖水,湖水冰涼涼刺骨,漂著點小冰渣子,若是林姑娘這嬌滴滴的身/子掉下去了,不知道會病成什麽樣兒?
浣紗不著痕跡的笑了一下,就悄悄湊過去,想要把武曌推下去,武曌早知道浣紗是個細作,怎麽能不注意浣紗的動作,見她靠過來,武曌已經警戒了。
浣紗趁著大家巴結武曌,偷偷靠過來,然後使勁對著武曌一推,武曌早有準備,她伸手的時候,武曌已經一轉身,裝作正好閃開的樣子,浣紗沒推到武曌,自己一下撲了空。
“哎呦!!”一聲大喊,就要跌進冰涼的水池中,她使勁撲騰,伸手一抓,還住到了襄陽侯太太的裙子,那可是為了這次生辰宴剛做的新裙子,“嘶啦!!”一聲兒就給扯爛了。
而那浣紗根本沒有停住,還是“噗通!!”一聲丟掉進了水裏!
浣紗冷的大喊大叫,幸虧她會水,但是仍然成了落湯雞,還抽/了筋兒,惹得眾人紛紛笑起來。
襄陽侯的太太一看,自己的衣裳被扯爛了,當即怒不可言,浣紗剛要爬上來,她一腳踹過去,就把浣紗又踹進了水裏,“咕咚”又是一聲,還罵道:“該死的下/賤鬼,我這衣服也是你抓的?”
那裏頭她罵完,才想到丫頭是武曌身邊兒的,還想收斂一下,武曌卻裝“可憐兒”的說:“太太您別生氣,衣裳我陪給太太,這浣紗可是賢德妃身邊兒的紅人兒!”
襄陽侯太太聽了,心裏冷笑,不過是個賢德妃身邊的狗奴/才,於是便心裏暗暗記仇下來。
浣紗在水裏撲騰了兩次,她本想推武曌的,但是武曌渾然沒事兒,浣紗倒是一身冰涼,都要結冰了,委屈的跟什麽似的,但是沒有辦法,隻好自己爬上來,還惹得旁人一頓的笑話。
武曌稍稍整治了一番賢德妃派來的眼線,心裏直冷笑,這麽低的段位,派過來是給自己戲耍解悶的麽?也忒沒意思了,連本兒都不想下,賢德妃也想得太美了。
大家熱鬧著,就見門口有個小影兒,跳竄竄的跑進來,眾人仔細一看,竟然是小六兒。
小六兒像個小豆包一樣,身後還跟著幾個丫鬟,那些丫鬟魚貫而入,一個個捧著捧盒,原來是北靜郡王讓小六兒過來送賀禮了。
大家一聽北靜郡王送來的,誰不知道那北靜郡王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年紀輕輕,還未及弱冠,在朝/廷中卻已經是個大人物了,皇上器重,朝臣愛戴,更重要的是,北靜郡王那模樣,短短是頂尖兒的!
大家都抻著脖子,想要看看北靜郡王這神仙一樣的人,送來的是什麽好東西。
小六兒獻寶一樣,自己也親自托了一個紅盤子,上麵蓋著紅布,墊著腳,舉著紅盤子說:“王爺知道姑娘喜歡小狗兒,特意給姑娘選的!”
武曌低頭看著小六兒,小六兒很可愛,小肉臉圓圓的,說話還奶聲奶氣,武曌就蹲下來,摸了摸小六兒的圓臉,心情大好的掀開那紅布。
這一掀開,旁邊眾人“嗬!!!”一聲,齊刷刷抽/了口氣,都瞪大了眼睛。
隨即一陣沉默,過了良久,才有人幹笑的打破尷尬,說:“這……這簪好別致!”
又有人應和說:“是啊是啊,上麵的寶石也漂亮!”
還有人說:“款式也新鮮的緊呢!”
唯獨永寧郡主沒忍住,用帕子捂著嘴笑了起來,臉都給憋紅了!
武曌則是一臉麻木,剛才大好的心情顯然灰飛煙滅,蕩然無存了,卻見那小六兒托著的大紅考究托盤裏,放著一根金燦燦的簪,上麵綴滿了寶石,一看就做工非凡。
隻是那簪的樣式……
北靜郡王上次送了一隻小狗兒給武曌,武曌很是喜歡,北靜郡王就記下了,武曌喜歡狗兒。
於是這回送的簪,竟然是狗兒的款式!
簪上麵赫然一隻大狗頭,而且很大很大,用料也大,十分之奢侈的一隻大狗頭!
武曌心中一陣麻木,怕是北靜郡王送給自己的,是個狗頭鍘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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