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小路上，林允指著周安的臉頰哈哈大笑。

    “周安，你的臉怎麽了，莫不是捅了馬蜂窩？”看到周安耷拉個臉，林允笑得更歡了。

    “你來就是為了笑話我的嗎？”

    “當然不是了，我是來看看你修為進展如何？練氣一重天，不錯嘛，看來你有很大希望能在六個月之後留下來。”林允拍著周安的肩膀說。

    一旁高大的楊樹上，一隻啄木鳥咚咚咚的琢個不停。些許時間，褐色的喙叼出了一隻白白嫩嫩的蟲子，啄木鳥一仰頭，將蟲子吞了下去，然後扇動灰色的翅膀慢悠悠地飛走了。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林允雙目圓睜，責問道。

    “你們聽說了嗎，明天澹台先生要在廣場再次授道。”

    “聽說了，聽說了。”

    “這次我等一定要早些前去，晚了就沒有位置。”

    幾個少年從周安的身旁經過。

    聽到他們這麽說，周安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才一天的功夫，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青山宗，看來預期效果已經達到。

    “你笑什麽，難不成你也想去聽那個神棍胡扯？”林允撅著嘴巴，表情頗為不爽。

    “神棍？”

    “對啊，先前有一個諸葛雲，現在又來一個什麽澹台流雲，都是蒙騙靈石的神棍，要是讓我知道他們是誰，看我不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聽見林允這麽說是，周安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向後倒退幾步。

    “你怕什麽，我又不是要打你。”

    “我想那澹台流雲這輩子都不會想讓你知道他是誰。”周安小聲嘀咕道。

    ……

    第二天正午時分，廣場上已經聚集了千餘人。猛烈的陽光炙烤著大地，眾人翹以盼，等待著澹台先生的到來。

    廣場入口處，一個青年舉著一塊一人多高的巨大牌匾，上麵寫著澹台流雲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且一邊舉一邊大聲呼喊著：“各位快來看一看，今天是澹台先生難得一遇的論道講座啊，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講座不是天天有，你快過來瞅一瞅。”

    周安抬起頭，心中一驚：“這不是無疆老弟嗎，怎麽會？”

    無疆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哼，這樣澹台先生一定會注意到我，到時說不上會親自為我指點迷津，等我突破到了築基期，晉升內門弟子。周安，我要你把之前從我身上奪走的靈石百倍的還給我。

    周安心裏慨歎：不愧是我的老弟啊，和大哥真是心有靈犀，我還愁去哪裏尋找一個人幫我好好宣傳宣傳，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放心，大哥不會虧待你的。

    “少年，你迷茫嗎？你困惑嗎？你無助嗎？你是否依舊在修行的道路上躊躇不前？那就快來聽聽澹台先生的講座吧，保你從此金鱗化龍，鳳遊九天。論道恒久遠，澹台永流傳，你值得擁有。”

    無疆賣力的吆喝著，不一會兒的功夫，大批人被吸引過來。

    眼看人數越來越多，有些人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周安知道時機已到：澹台先生該登場了。

    “看，是澹台先生。”人群之中某個眼明嘴快的家夥說道。

    “澹台先生好。”眾人齊齊一拜。

    “你們好，讓你們久等了。”

    “不久，不久。”

    “我看今日來者十之八九是築基期以下的修士，那我們今天先說一說練氣境界。”

    看到澹台先生的一刹那，無疆心裏一驚，這澹台先生怎麽有點像周安那個煞星，不會不會，澹台先生德高望重怎會是那個潑皮無賴，一定是我眼花了。

    “練氣共有九重天，一重好似一重關。九九歸一鑄道丹，自此凡俗再無緣。”說完，周安轉過身去，隻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我曾經在祖師石像旁邊看到過這句話。”一名築基後期的修士緩緩開口。

    什麽？眾人大驚，祖師石像，那可是青山宗的祖地，裏麵擁有著難以想象的造化機緣，唯有對宗門做出過大貢獻的弟子才有機會前去感悟。難不成這澹台先生也曾進入過祖地？

    “練氣期為修行之始，是修煉的根基，但往往被人們所忽視，你們之中也大有人在。”周安負袖而立，仰頭望天。

    “你們可知為何練氣期為何會在丹田誕生靈焰嗎？”

    “我記得師傅說過，靈焰的誕生是為了照亮修行之路。”一名練氣九重天的修士站起來回答。

    “說的不錯，修行本無路，前者走的多了自然成了路，可這路並不是一帆風順，暢通無阻的，它需要光明來指引方向，而這光明就是靈焰。可我們往往將此忽略，一味地追求度，隻求早日築基，殊不知此舉是本末倒置，實在是丟了西瓜撿芝麻。”

    眾練氣期弟子紛紛拜謝：“謝澹台先生教誨。”

    一築基修士一臉不樂意：“按照你這麽說，吾輩築基修士的修行之路已然斷絕。”

    周安用眼神掃過這名築基修士，心中已然知曉，此人不過是搬弄是非，故意挑唆之徒，於是道：“此言差矣，天地仁慈，功德無量，福禍相依，自有一番造化。”

    “你這分明沒有給出答案，和不說有什麽兩樣？”築基修士不依不饒。

    “天機不可泄露。”

    “什麽天機不可泄露，我看你分明是理屈詞窮了吧。”

    台下已然有人皺起了眉頭，聽出築基修士話語間的咄咄逼人。

    “那按照你說又該如何？”

    “依我看，不如請諸葛先生為我們講解一番，就不勞您大駕了。”

    果然，前麵都隻是他的鋪墊，這才是他的真正的意圖——引出諸葛雲。

    “對啊，是諸葛先生最初為我們傳道解惑的。”

    “可是諸葛先生每半個月才能來一次，那今天……”

    “但我認為澹台先生講解的更為透徹，你們不這樣認為嗎？”

    ……

    眾人爭吵不休。

    “大家先聽我說，諸葛先生聽說了澹台流雲的事情之後並未打算強加製止，本身都是造福宗門修士之舉，可是這廝分明就是信口雌黃，本身並無真正的道義，長久以往下去，損害靈石事小，耽誤了修為就會遺憾終生啊。”

    “對啊，對啊，修行事大，那現在應該怎麽辦？”眾人惶恐。

    “所以今天諸葛先生為了撥亂反正，特意來到了現場為大家解答困惑，讓我們歡迎諸葛先生登場。”

    一道仙風道骨的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

    “是諸葛先生，諸葛先生，諸葛先生……”最起碼有一大半的人站起來狂呼道。

    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直接麵對了，周安的腦海中迅思索應對辦法。

    諸葛雲走到周安麵前一抱拳：“澹台老弟好。”

    尚不知周安的年紀大小，地位如何，上來就是一句澹台老弟，無形之中將自己的地位提高，這諸葛雲真是好算計。

    “你好。”周安回答道。

    “這才幾天的功夫沒有與大家見麵，心中便思念異常。”諸葛雲轉過身麵對眾人，聲淚俱下。

    “我們也想你，諸葛先生。”

    “道無窮，多一人傳道便多一份力量。本來澹台老弟的出現我不應強加阻攔，同是為大家傳道解惑，我理應多加支持。可是在聽了澹台老弟的講述之後我現他道理極端，特此前來解釋，以免大家誤入歧途。”

    “誤入歧途？這諸葛雲真是好口才，上來不過三言兩語便在那澹台流雲的頭上安了這樣大的一個罪名，厲害，厲害。”在距離廣場百丈遠的山峰上，馬寺道說。

    “讓我們好好看看這澹台流雲是如何化解這場危機的？”宗主端起茶碗笑著說。

    “如諸葛先生所言，我所述的難道是邪魔外道不成？”

    “那你以為呢？天地大道，吾輩修士所修的乃是正道，按照你之前所說的，人可修人道，鬼道，魔道，倘若這還不是邪魔外道的話，那什麽才能算是？”諸葛雲羽扇一揮。

    周安搖了搖頭：“仙道魔道無區別。”

    “那你為何不去修魔道？”諸葛先生咄咄逼人。

    “因為沒區別。”

    山峰上宗主猛然抬頭，手中茶碗一震，濺出幾滴茶水。

    “宗主，怎麽了？”

    “此子……”

    諸葛雲一趔趄，腳跟都有些不穩。

    台下眾人本以為二者初次交鋒，定是一番唇槍舌劍，沒想到澹台流雲不過兩三句話，便將諸葛雲駁斥的一言不，其中高下立見分曉。

    “吾輩修士所修的道在哪裏，你可知曉？”諸葛雲不愧是諸葛雲，倘若一般人麵對這樣的場麵必定語塞，但他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轉移話題，直問大道。

    “你說在何處？”

    “道在蒼穹之上。”

    眾人沿著他手指的方向仰望天空。

    看見大家眼中流露出激動的神色，諸葛雲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對，那是天地大道，不是吾輩修士之道，吾輩修士之道在這裏。”周安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心？”諸葛雲不屑的說。

    “修士修的是一顆心，悟的是一個道，你說的處於蒼穹之上的那是天的道，不是修士的道。”

    “對啊，澹台先生說的有理，天地大道再好，那終究是天地的，我們胸膛之中這顆火熱跳動的心才是我們自己的。”

    “諸葛先生似乎有些過於執著。”

    ……

    台下眾人的議論聲變得越來越大。

    看見眾人的呼聲離自己遠去，即便是諸葛先生也再難鎮定，他氣急敗壞地喊道：“你要搶我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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