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初悟力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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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站起。
在這永不停息的往複輪回中。
一絲不一樣的感覺悄然誕生。
這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天空中下起了雨滴,滴答滴答,雨水敲打著地麵出清脆的響聲。
雨滴為何會下墜?為何降落到地麵會碎裂成更為細小的雨滴?
周安眼前的一切像是被放慢了無數倍,他瞧見了,在雨滴落地的一刹那,一股微小的撞擊力沿著地麵傳遞到雨滴,雨滴因此四分五裂。
就是這樣,因為雨滴是動的,地麵是靜的。
運動的物體撞擊到靜止的物體會產生力,運動的物體撞擊到運動的物體也會產生力。
重力使得雨滴下降,撞擊力使得雨滴潰散。
世間萬物都需要力來傳導,宇宙穹蒼,群星抱月,何處沒有力的蹤跡?
力無處不在,力是萬物之本。
植物生根芽需要力,孩童吃奶需要力,修士交戰需要力,龍虎相爭需要力,星辰隕落需要力,萬物輪回都需要力。
一絲明悟彌漫在周安心頭,同時一絲困惑也隨之誕生。
我為何被擊飛,會受傷?
是因為歐陽奇的力量傳遞到我的身上,撞擊力使我倒飛出去,運動的我與靜止的城牆相互撞擊,力量無處宣泄,故而反衝力再次傳回我的身體。
那我能不能在接觸城牆的一刹那處在一種相對於城牆來說是靜止的狀態,把力量全部傳遞給城牆,這樣一來,我就不會再受到半點傷害!
還不夠,還不夠,周安隱隱感到一層阻礙,他有一種感覺,一旦打破它,一切都會豁然開朗。
想到這,周安站起來的度越來越快了,歐陽奇冷哼道:“既然你這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周安一次又一次倒飛出去,撞擊在城牆上,雖然他的傷勢在不斷加重,但眼神中的光芒卻變得越來越盛。有觀察入微者會現,盡管每次周安都會撞擊到城牆之上,但牆麵的凹陷之處卻是越來越小,他所受到的傷害也越來越少,仿佛他傳導進他身體裏的那股衝擊力憑空消失一般。
終於到了某一刻,像是沸騰的開水得到了宣泄,萬年的寒冰得以消融,阻礙崩潰,周安豁然開朗。
力需要加以疏導利用,而不是蠻橫對抗,我本身就是力,力又何來對我造成傷害一說?
沒錯,就是這樣。
眼前的世界驟然崩潰,周安的眼睛裏充滿了澄明。
“奇兒,殺了他,北冥一方必定軍心渙散,此戰我歐陽王朝贏定了。”歐陽縱似命令一般的聲音傳來。
“今日我便送你上黃泉。”歐陽奇一連捏碎三塊中品符石,強大的力量彌漫在掌心,猛然向前打出三掌,三掌合一,化作一隻咆哮的掌印狠狠印在周安的胸膛之上。
這一擊足以讓任何築基巔峰以下修士斃命!
“我就不信這樣你還不死?”歐陽奇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萬千力道入體,瞬間化為自身的一部分,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向城牆。周安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然後令人驚奇的一幕出現了,就在身體與城牆接觸的一刹那,周安並未如眾人預想的那般轟然撞擊在城牆之上,而是身子輕飄飄地貼在城牆表麵。
這次,周安身後的城牆並沒有凹陷,而是在他身邊一丈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圈圓形的凹痕。
如果將方才生的一幕用慢鏡頭回放的話就會現,在與牆麵接觸的前一息,周安的身體驀然一頓,先是傳導進身體內的衝擊力宣泄出去,然後整個人才貼在牆麵之上,可以說在力量離體的一瞬,周安與牆麵變為了相對靜止。
就如同平時倚靠在牆麵上的感覺一樣,周安滿意地伸了一個懶腰。
歐陽奇的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怎麽會這樣?”
周安緩緩抬起頭顱,眼神中露出一絲前所未有的澄明,輕輕一躍,筆直地站在地麵上。
“方才到底生了什麽?”北冥倩疑惑道。
看到周安安然無恙,三月的小臉笑開了花:“主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眼睛裏的淚珠還在打著轉兒。
“在撞擊到城牆的一刹那,他好像把入體的衝擊力率先卸出體外,故而沒受到傷害?”雖然沒有弄清楚到底生了什麽,但憑借元嬰初期的修為,相較於其他人而言,歐陽縱橫還是看出了一些門道。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到周安的身上,眾人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頗為狼狽的少年身上一定生某些非同尋常的變化。
駐足於地麵,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就連腳下所受到的重力也變得不一樣了。
“這就是力之道?”周安輕聲呢喃。
修士在踏入劫道境時需要感悟屬於自己的道,截取天地大道於體內,從此以道養身,以身潤道,身體自成一個小世界,故而劫道境修士的恐怖之處遠非其他境界可以想象,舉手投足間蘊含著大道之力,隨手一擊遠勝其他境界修士的任何神通法訣。
直到此時周安終於明白的文彥前輩當年在踏入劫道境時領悟的是什麽,是力之道,以力證道,一力破萬法,故而他才會創造出諸如“撕天”“無量腳”之類的擁有毀天滅地力量的大道之術,看似簡單的一撕,隨意的一踏實則蘊含大道真理。
為什麽文彥前輩施展出來的撕天可以連空間都撕碎,讓人無處遁形。曾經周安隻是簡單的以為那是力量達到極致以後自然生的變化,但如今看來卻是大錯特錯,那是一種將力之道領悟到了極致,以力道強行破碎空間造成的結果。看似是將空間撕碎,其實在碎裂空間內的每一個小空間全部被摧毀,極致的撕天不是撕碎空間,而是摧毀空間!
撕碎,摧毀僅僅兩個字之差,卻有天壤之別。如果周安今日沒有參悟力之道,那麽他將永遠都無法窺得撕天的真正奧義,即便是境界再高,修為再強也隻是花架子,空有形而無神,在真正領悟力之道的修士麵前,瞬間就會被擊敗。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一次次徘徊在死亡的邊緣,切身的體會感受,以身悟道,讓周安機緣巧合之下領悟的力之道。
道的領悟與修為無關,隻與一個人的經曆,心性,領悟力有所關聯,因為在道的麵前,並無固定的分門別類,修為界限,隻要你足夠驚豔,哪怕是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亦可領悟天地大道,這就是道的魅力。
倘若將力之道分為十重,每一重化為十分,那麽周安現在所領悟的就是一分力之道!
盡管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分,卻也足以讓他傲視絕大多數修士,當然也包括歐陽奇。
文彥前輩的撕天乃是領悟了道之力後的撕天,故而強悍到連空間都能摧毀,自己雖然做不到那種程度,但與之前相比,撕天的威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因為它多了一分神!
雖然不知道在周安身上到底生了什麽,但歐陽奇隱隱感覺道一絲不安,前後不過數息的時間,周安像是變了一個人,倒不是說他的修為產生了怎樣的變化,而是他整個人顯露的氣息截然不同。
“看樣子在你身上生了某種變化,恭喜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戰意。”歐陽奇攥起拳頭,指骨咯咯作響。
周安緩緩走到歐陽奇麵前,平靜道:“正好拿你開刀。”
“拿我開刀,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話音剛落,歐陽奇的身影消失不見,一隻迅猛的拳頭驀然出現在周安麵前。
既然已經知道周安身上生了某種未知的改變,那麽他的戰力必定有所提升,所以歐陽奇不再有所保留,而是全力以赴,主動出擊。
換做是之前,這一擊想要接下來,周安必定要吃一些苦頭,但在領悟了一分力之道後,他眼中的世界完全變得不一樣了,看似沒有破綻的拳頭,實則力道分布不均,有強有弱,周安伸出一根手指,對著拳勁最薄弱的一點輕輕一彈,歐陽奇當即倒飛出去,手臂不住地顫抖。仿佛被一股遠自己的力量轟擊了一般。
“怎麽會這樣?”歐陽奇緊咬牙關,冷哼道。
在外人看來,周安這一指神乎其神,隻有周安自己知道,他不過是巧借力道,借力打力,以歐陽奇自身最強之力去轟擊他自身最薄弱的環節,看似是周安將他擊飛,實則是歐陽奇將自己擊飛。
“來而不往非禮也。”破空之音響起,一隻青色的龍爪猛的探出。
“我不信,擒龍手。”
一股柔和力量纏繞在手臂之上,想要將力道卸去,起初周安的確無從下手,但在領悟了一分力之道後,再次觀之,現所謂的擒龍手不過巧用了一絲借力打力。
以柔克剛,以剛克柔,二者誰更強本身就沒有明確的界限。
或剛或柔都是力的一種體現,不過在領悟了力道的周安麵前,擒龍手所謂的柔便不再是柔了。
無論是剛還是柔都要為力所用!
“怎麽會這樣?”歐陽奇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現擒龍手沒有絲毫作用,相反,一股強大的反噬力正在侵蝕他的經脈,手臂開始扭曲,肌肉變形。
“啊……”歐陽奇的哀嚎聲響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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