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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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別人多看他一眼,也不許他多看別人一眼,叫他都二十好幾了還沒能娶上媳婦兒, 這就是她對秦錚的愛了。
6季遲嘴角微抽, 深深同情了那位倒黴的秦大公子兩秒, 末了才重新看向那少女。
秦錚出身尋常的武將世家, 但驍勇善戰,是將帥之才。昭寧帝禦駕親征前往北夏的時候, 他也跟著去了, 並在那一戰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昭寧帝非常欣賞他, 一回京就將他重用了起來,秦家也因此成了京中的新貴之家。
這少女喚秦錚表哥, 又稱他的母親為舅母……6季遲努力翻查原主的記憶, 在被那龐大複雜的關係網繞暈前, 艱難地確定了她的身份:榮國公府三房嫡出的姑娘, 薑氏阿姮。
榮國公府是百年世家,祖上曾出過好幾個閣老, 還有兩個丞相,一個太傅。隻是到了這一代, 已經有些沒落了。如今的榮國公,也就是薑姮她大伯父, 是個碌碌無為的廢柴。剩下幾個兄弟, 二爺早逝, 四爺酸腐,五爺紈絝,隻有薑姮的父親薑三爺還能支撐一下門戶。
不過棄文從武做了將軍的他在府中並不得看重,蓋因榮國公一家子都是自視甚高的文人,看不起武將莽夫。而且,薑三爺還娶了那時家世相當平凡的秦家女,雖然秦家女生下薑姮的弟弟薑辭之後就意外亡故了,薑三爺也在薑老夫人的強烈要求下又娶了一個出自書香世家的妻子,但這事兒到底叫人覺得不痛快——都是高門世家出來的貴女,誰願意和一個出身那樣低微的人做婆媳(妯娌)呢?
不過薑三爺並不在乎家人的冷淡,帶著妻妾和一眾兒女去了邊關,逢年過節才會回來一次。
至於原主,他其實並不認識這位薑五姑娘,之所以會知道得這麽詳細,是因為前幾天剛好聽人說起過她的美名——這姑娘的長相實在是太符合時下的審美了,麵如芙蓉身如柳,卻並不妖媚,反而溫柔嫻靜,是男人會喜歡,婆婆們也會喜歡的類型。
另外除了親爹給力,自己也與秦家,尤其是秦錚交好之外,宮裏生育了九皇子的秦太妃還是她嫡親的姨母。先帝在的時候秦太妃與九皇子不受寵,沒人把他們放在眼裏,可昭寧帝登基之後,這兩位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了起來——秦太妃跟佘太後,這倆可是親閨蜜。沒看從前的九皇子,如今的洛王都出宮建府了她還留在宮裏麽,這都是因為佘太後舍不得她的緣故。
還有洛王,雖然生母一樣是不得帝寵的小透明兒,但他和昭寧帝不一樣,並沒有上位的野心。相反,他打小就沉迷種田不可自拔,平時最喜歡扮成農夫,扛著大鋤頭去地裏幹活兒。這在外人看來固然是個自甘墮落的大奇葩,可到了昭寧帝眼裏……
這樣的弟弟請給他來一打!
所以,洛王也是所有還活著的弟弟中昭寧帝最喜歡的一個。
因著上述種種原因,兩個月前薑姮一進京就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不過聽說她和永安侯世子早有婚約,這次好像就是為了完婚才會回京長住的……雖然在6季遲眼中,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她還是個高中生。
“公主誤會了,”薑姮不知有人在同情自己,聽了九公主這話不由詫異,“這副月光珠耳墜乃是舅母所賜,與旁人並無幹係。”
九公主卻聽不進去,她是親眼看見秦錚在飾鋪裏挑了這對月光珠耳墜的,這幾天也一直在琢磨秦錚會將它送給誰這個問題,如今突然找到了答案,哪裏受得住?又想起秦錚都二十幾了還不肯娶妻,以及自己曾親眼見過的,他對薑姮這個表妹百般維護的樣子,九公主頓時恨得牙都酸了。
大概是嫉妒使人腦子靈光,她想著想著突然轉過了彎:“你!你方才竟還敢拿秦哥哥威脅我!”
什麽一會兒出宮之後要去舅母家吃飯,什麽舅母身體不好,不想讓她擔心,分明就是拿她那舅母作掩護,明裏暗裏地用秦錚威脅她,叫她不敢對她動手!
竟然反應過來了?
薑姮不動聲色地挑了一下眉,心下輕嘖。這副耳墜真是她舅母送她的,舅母家裏的幾個表姐妹也每人都有一副,不過這小公主正在氣頭上,就算她解釋了,想來也聽不進去……
少女目光微轉,隱隱閃過流光,正要說什麽,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生什麽事了?”
轉頭一看,竟是晉王。
“十一哥哥!”見到6季遲,九公主頓時紅了眼睛,又是委屈又是憤恨地跑過來。
6季遲其實不是很想理她,這丫頭性格太招人煩了,但原主向來跟她比跟自己同母所出的妹妹十公主還要好,為了不被人看出異樣,他隻能學著原主的樣子放軟了聲音:“怎麽氣呼呼的,誰又惹你生氣了?”
6季遲的到來讓九公主瀕臨失控的理智稍稍回籠,雖然沒有明說,但薑姮顯然有拿秦錚威脅她的意思,如果她真的叫人對薑姮動了手,秦錚知道了,一定會討厭她……他本來就不喜歡她,她不能再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如果是晉王見不慣臣女張狂才動的手,薑姮難道還敢與秦錚說是她唆使的不成?
想到這,她指著薑姮便惱恨道,“她!十一哥哥,她不給我請安,還衝撞侮辱我……”
白胖丫鬟頓時緊張不已,物以類聚,九公主是個蠻不講理的討厭鬼,和她交好的晉王又能好到什麽地方去?萬一他真要對她家姑娘動手,她……
“那你就掌她的嘴啊。”
“……?!”看著一臉“上啊,我幫你加油”的哥哥,九公主有一瞬間的懵逼。
“你是公主,金枝玉葉,有人冒犯你,你隻管給她一巴掌就是,”6季遲一臉好哥哥的樣子,“放心,若是皇兄問起,我會護著你的。”
九公主:“……”
雖然這倒黴哥哥還是和從前一樣不問是非地站在她這邊,可為什麽感覺哪裏不太對?
見她呆呆地看著自己不說話,6季遲心中暗笑,麵上卻是挑了一下眉:“怎麽了?今兒怎麽磨磨蹭蹭的,都有些不像你了。”
晉王與秦錚有過節,向來不讚同她喜歡秦錚,九公主哪敢說實話,支吾片刻,方才強忍著怒氣嘟囔道:“這不是前些天有那多管閑事的家夥向皇兄參我跋扈麽,十一哥哥,我不方便頂風作案,你幫我罰她好不好?”
6季遲看了薑姮一眼,她正低垂著頭,一副溫順恭敬的樣子。
竟也不求情不辯解?
6季遲心中驚奇,忍不住就多看了她幾眼,九公主一看,更氣了。
這不要臉的賤人!都已經是有未婚夫的人了,還到處勾引男人,先是秦錚,現在又是她十一哥哥……
盯著薑姮耳上那對燦亮剔透的月光珠耳墜,九公主心中又酸又疼,扯著6季遲的衣袖便開始撒嬌。
她在原主麵前一向是可愛討喜的,這會兒要是原主在,隻怕早就已經命人對薑姮動手——不過是個臣子之女,打了也就打了,有什麽要緊呢?
至於這臣子之女是個天仙似的美人……
對不起,美人什麽的在晉王殿下眼裏跟五大三粗的魏一刀沒什麽差別。
然而6季遲是個審美正常的人,也不是那種會無限縱容熊孩子的智障家長,所以九公主的撒嬌最終換來的,是一句充滿驚訝的“這麽巧?昨兒也有人彈劾我呢!”
然後就沒了。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繼續開口的九公主:“……”
薑姮沒忍住,別過臉笑了一下,雖然沒有出聲,卻已足夠叫人難堪。
九公主渾身哆嗦,失去理智般狠狠抬起了手:“賤人!你竟還敢笑話我!”
薑姮也不躲,抬目看她,微笑著做了個口型:大表哥。
九公主理智瞬間回籠,手再也揮不下去的同時,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憋死。
回頭看向6季遲,卻現他隻是一臉鼓勵地看著自己,並沒有半點替她出頭的意思。
九公主抖了抖唇,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十一哥哥你變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最終,她狠狠一跺腳,抹著淚花兒跑了。
你家十一哥哥確實變了,變得可徹底了呢……6季遲也沒追,隻裝模作樣地吩咐了一旁的宮人幾句,然後轉頭看向薑姮。
嫁人嫁人,最重要的當然是看嫁的那個人啊!
嘴角微抽的少年沒有說話,眼中卻寫滿了這句話。
薑姮不知怎麽又想笑了,忍了忍,方才溫聲說:“或許對於別的姑娘來說,未來夫君人品好不好,家世好不好,是不是真心喜歡自己,婚後會不會冷落辜負自己,這些才是最重要的,可於臣女而言……”
什麽?6季遲飛快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家人好不好相處,會不會善待我更重要。”大概是剛欺負過人的緣故,薑姮心情很好,又見他神色認真,不由也跟著認真了起來,“女子與男子不同,一生大多時間都在後院,若是未來夫君的家人不喜歡我,他再喜歡我又有什麽用呢?他能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護著我,叫我不受一點兒委屈麽?退一步講,就算他能,可被自己朝夕相處的家人排斥不喜,我心裏又怎麽會好過?再者人心易變,他如今喜歡我,不代表會一直喜歡我,萬一哪日他變了心,那我在這個家裏又要如何自處?反之,若是未來夫君的家人親近我,隻是夫君不喜歡我……有公公婆婆護著,他難道還敢休了我不成?”
6季遲的三觀再一次受到了猛烈衝擊,最關鍵的是,他聽完之後還生出了一種“她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的感覺……
可這是不對的!太消極了!他忍不住瞪她:“你就不能找個對你好,家人又喜歡你的?”
她長得溫柔端莊,一看就是婆婆媽媽們會喜歡的類型,這無緣無故的,誰家長輩會討厭她欺負她啊?
這丫頭怕是有被害妄想症吧?差點被她帶溝裏去了!
他看起來有點兒生氣……不對,也不是生氣,好像是某種類似於恨鐵不成鋼的情緒?薑姮覺得這位晉王殿下真是有趣極了,長睫微微一閃,笑道:“這世上兩全其美的事情太少了,臣女隻求一生順遂,不敢奢望更多。且就算能找到這樣的人……我的出身注定我不可能低嫁,然而世家大族大多規矩繁多,人心複雜,又有幾家能像永安侯府這般清靜自在呢?”
永安侯的父母早已亡故,如今府裏是永安侯夫人一人獨大,別說永安侯那些個妾室通房,就是永安侯在她麵前都不敢大聲的。永安侯夫人又拿她當親閨女疼,有她護著,那府裏誰敢對她不敬?誰敢惹她不快?
6季遲自然也是知道這些的,一時啞然,竟不能反駁。隻是到底不甘,又掙紮著說:“可那駱庭怯弱無能,並非良配,你真的甘心嫁給這樣的人,跟他過一輩子?”
“駱庭雖然怯弱,可性子軟,心地也善良,即便不喜歡我,他也不會對我太過苛刻的,對我來說,這反倒是好事。若換個氣性大些的……”薑姮忍不住笑了起來,“怕是還要花力氣哄著他才能做到相敬如賓呢。”
不像駱庭,廢物歸廢物,可是省心呀!
6季遲……6季遲已經徹底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了。
這姑娘頭腦清晰,思想成熟,一點兒都不像現代的高中生中二又容易戀愛腦,這……
說好的才十六歲呢?!
6季遲嘴角微抽,恍恍惚惚中終於明白自己的滿腔同情與擔憂都該拿去喂狗——人家好得很,根本不需要謝謝。
“殿下?”
見他忽然就盯著自己不說話了,薑姮微頓,叫了他一聲。
6季遲回神,木然“嗯”了一聲。
“您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現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現在有點兒下不來台而已。6季遲麵上燒,努力用一種深沉的眼神看著她,好維持麵上的鎮定:“沒事,隻是現五姑娘和本王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薑姮一愣,見他一臉“別惹我,不然我會打人的”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抽的同時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殿下與臣女想象中……也很不一樣。”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與外表溫柔端莊的樣子很是違和,又想起她剛才笑眯眯地逮著齊瑕往死裏懟的樣子,6季遲沉默片刻,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
這顯然是個和昭寧帝一樣腹黑凶殘的家夥啊,遠離,必須要遠離!
薑姮眼尖,現了他的小動作,她忽然很好奇,抬頭笑問道:“隻是殿下似乎很關心臣女的婚事呢,臣女能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本王根正苗紅心地善良!6季遲心中哼哼,隨便找了個借口:“齊瑕的兄長齊彥與本王交好,本王是替他問的。”
“原來是這樣呀……”薑姮眼波微轉,笑吟吟地拖長了尾音。
6季遲聽在耳中,莫名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他心中凜然,扭頭就要走,卻不慎踢到腳下一顆被草叢淹沒的石子兒,險些滑到在地。
“殿下小心!”薑姮下意識扶了他一把。
6季遲飛快站好,有些尷尬地看了她一眼,剛想道謝,鼻尖忽然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
是她身上的香味,很淡很好聞,好像在哪兒聞到過。還有那種頭重腳輕時突然被人扶住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6季遲突然想起了那晚在安國公府把他推下水的那個妹子。
“你……”
“殿下?”
明明已經問過她,也得到過答案,但看著她明亮清澈的雙眼,6季遲還是神差鬼使地開了口:“那晚在安國公府推我下水的……是你吧?”
薑姮一怔。
就在6季遲以為她會搖頭否認的時候……
“殿下恕臣女無罪,臣女才敢回答殿下。”
不過是衝動之餘隨口一問,壓根沒想過能得到什麽答案的6季遲:“……!”
還真是她啊?!!
他簡直驚呆了,好半晌才回過神說:“那我上次問你你還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薑姮本以為他是想起了什麽認出了自己,沒想到他隻是在詐她,這會兒也是嘴角一抽,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了。不過這事兒說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她當日不願坦白,隻是不想與傳聞中急功近利,野心勃勃的晉王有什麽牽扯,以免連累家人,如今見6季遲與傳聞中大有不同,又似乎很在意這件事,想了想,到底是長睫一垂,無辜地說:“這不是……怕殿下怪罪臣女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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