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醫院不為人知的秘密,死嬰怨氣竟會引起
字數:14861 加入書籤
站在李秋白麵前的,是一個穿著血紅色長袍的人體骷髏,它的瞳孔綻放出噬人的寒芒,白森森的手骨上,提著兩具血淋淋的頭顱,朝自己緩緩逼近……
那是父親和母親的頭顱!
午夜十二點,大地萬物進入了夢鄉,李秋白卻從噩夢中驚醒。
他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這樣的夢,他已做了三年!
三年前,那個可怕的人形骷髏,突然入侵到他的家裏。
父母為了保護唯一的兒子,死死地護在李秋白麵前,用身體擋住了惡魔的一次又一次攻擊……
最終,李秋白被傷痕累累的父親,用最後地力氣推下了窗台……
他永遠也忘不了往下墜落時,趴在窗台的父親,眼神中所傳遞的信息……
他是在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於是,李秋白活下去了。
全身癱瘓,在這個冰冷的醫院一躺就是三年,苟延殘喘地活下去了。
看著床邊相框上一家三口的合影,那些過往的音容笑貌……李秋白的眼眶一下子濕潤了,嘴巴幹幹的,裏麵的口水也變得苦澀。
這一切,都拜他所賜!
那個該死的魔鬼,他奪走了我的一切!
現在的自己,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全身重度癱瘓,吃喝拉撒都要人來照顧。
李秋白不是沒有想過自殺,甚至他有數次都想付諸行動,“遺憾”的是,他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
一個連手指頭都動彈不得的廢物,又該怎麽自殺呢?
李秋白咬緊了牙關,胸口仿佛被什麽堵住了,裏麵有怒火,更多的卻是絕望與無奈。
三年過去了,身體卻連一絲康複的跡象都沒有出現。
我到底,還要在這裏躺多久?
一輩子?
想到這個可能,李秋白的心裏就浮現出一股說不出的恐慌。
他不怕死。
相反,假如上帝能給他十秒鍾恢複身體的時間,他會毫不猶豫地從天台上跳下去。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自從李秋白癱瘓後,醫院的住院費,藥物費,以及人工照顧費都是由姑媽家承擔。
姑媽家很有錢,姑父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在金花市算是赫赫有名的企業家,為了照料癱瘓的李秋白,他們專門請了一個叫王莎的小護士對他進行全天照料。
一開始的時候,姑媽一家還會來看望李秋白,給他帶點營養品,陪他說說話。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來得越來越少。或許是因為生活的繁忙,或許是對自己這個“包袱”逐漸感到不耐,但不管怎麽樣,李秋白對他們都隻有感激。
窗外,森寒的冷風順著窗戶縫隙往裏麵灌入,陣陣鬼哭般的嗚咽,把玻璃窗吹得碰碰作響。
李秋白縮了縮脖子,艱難地扭過頭,看向窗外。
外麵黑沉沉的一片,時不時可以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一兩聲狗的吠叫。
寂靜,太寂靜了。
靜得仿佛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到。
就在李秋白困意來襲之時,狂風忽然將窗外拍開,不但將櫃上的花瓣吹落在地,就連病房的門也“嘎吱”一聲被吹開了……
李秋白的寒毛瞬間豎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敞開的大門。
門外,站著一個人。
“誰?”李秋白緊張地喊道。
沒有人回答,或者說門外根本不是人。
“誰?”李秋白又喊了一遍。
噔噔噔噔……
這一次,回答他的是高跟鞋走動的聲音。
她朝自己走了過來。
借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昏黃月光,李秋白總算看清了。
他長舒了一口氣,緊繃地神經逐漸放鬆,苦笑道:“怎麽是你?”
“為什麽不能是我?”小護士王莎笑了,笑容卻有些莫名的詭異。
李秋白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說:“你怎麽沒睡?”
“你不是也沒睡?”王莎繼續笑著反問道,走上前,用纖細的手指,輕輕劃了劃李秋白的臉頰。
李秋白頓時呆住了,看著這個照顧了自己三年的小護士,突然做出這種曖昧舉動,他一下子有些適應不過來。
在他的印象中,王莎是一個不管思想還是穿著都極為保守的姑娘。
可現在……等等,她在做什麽?
李秋白目瞪口呆地看著王莎慢慢解開了護士大褂,裏麵,居然是空的!!!
她的臉蛋或許談不上多麽極品,但身材卻相當不錯,纖細仿佛一隻手就能握住的柳腰,平坦的小腹和一雙修長的美腿,凹凸有致,很容易任何勾起雄性的欲望。
李秋白今年十九歲,正是青春萌動的時期。
麵對這種赤果果的誘惑,他的小腹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熱流,丹田往下處仿佛要爆炸。
“莎莎姐,你……”李秋白的呼吸變得很急促,心跳越來越快,話說到一半,王莎冰涼的嘴唇就貼在了他的嘴巴上,濕濕的,滑滑的……
也許是這股冰涼衝淡了李秋白的“獸性”,他突然清醒了很多。
緊緊地閉著嘴巴,眼神詫異地注視著王莎,無論她的香舌怎麽探索,就是不肯鬆開。
“怎麽了,秋白?”王莎疑惑地抬起頭,那張完美的臉蛋風情四溢,尤其是剛剛接觸過的水唇,上麵還泛著晶瑩的液體,就像熟透的櫻桃等待采摘。
“你不是莎莎姐。”李秋白沉聲說道。
王莎愣了愣,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嬌嗔道:“秋白弟弟,你可真會逗姐姐開心。”
“第一,莎莎姐不會做這種事,至少,她不會對我這麽做。”李秋白冷冷地說道。
王莎輕笑了一聲,說道:“為什麽?”
“因為我是個廢人。”李秋白自嘲地笑道,“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一個又窮又殘疾的男人。”
“繼續。”王莎托著腮幫子,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第二,莎莎姐的身材沒有這麽好。”
王莎大笑了起來,拍了拍李秋白的臉嘲諷道:“看不出來呀,原來你這小色胚早就看過我的身體了?”
李秋白對於王莎的動作有些反感,微微撇了撇腦袋,繼續說道:“莎莎姐照顧了我三年,我對她或多或少還是了解的。她屬於那種豐滿的體型,和你這種骨感類完全不同,最重要的是,她的身高約在一米六左右,而你……如果我沒猜錯,至少有一米七以上吧?”
啪啪啪啪!
王莎鼓起了掌,笑吟吟地說道:“觀察力不錯。”
“你是誰?”李秋白眼神淩厲地盯著她問道。
“我是誰重要嗎?”王莎冷笑出聲,“大美女送到眼前你卻不吃,看來,你還真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李秋白咬緊了牙齒,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臉上連著太陽窩的幾條筋,盡在那裏抽動。
“怎麽,聽到實話心裏不舒服?”王莎陰陽怪氣地說道,“家破人亡,四肢癱瘓,現在的你,和茅坑屎上的蛆有什麽區別?”
“閉嘴!”李秋白終於忍無可忍,大聲喝道。
“要是你父母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很失望吧。”王莎笑著說道,“拚命保護的兒子,卻一心想著怎麽去死。你說,他們會不會後悔當初的舉動?”
“閉嘴!你給我閉嘴!”李秋白嘶聲怒吼,眼眶卻流下了淚水。
王莎的話,猶如一道道利箭,狠狠地刺在了他的心頭。
是的!她沒有說錯。
這三年來,自己想過做多的便是自殺。
他怨恨這個世界,怨恨自己的命運。
所以,他要用自殺來逃避。
“看看門外,是誰來了?”王莎忽然陰蹭蹭地笑了。
李秋白愣了愣,往外麵看去,緊接著,他的瞳孔瞬間放大了……
門口,站著兩個老人。
他們穿著黑色的壽衣,皮膚泛著烏青色,在昏暗的燈光下,麵無表情地望著自己。
“爸……媽……”李秋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
門口站著的,居然是他的父母!
三年前,慘遭魔鬼毒手的父母!
李秋白內心此刻是一陣倒海翻江,心中沒有恐懼,隻有欣喜。
他想站起來擁抱他們,述說這三年來的委屈和難過,可是癱瘓的四肢卻無法讓他做到,隻能保持著脖子往上仰的姿勢。
“李秋白,你這個不孝子!你這個沒用的廢物!”父親的臉色突然變得暴怒,指著自己,怒聲嗬斥。
“秋白,你太讓我們失望了。”母親搖了搖頭,歎息道,“早知道你現在一心尋死,當初我和你爸就不該拚死保護你。”
這世上,沒有什麽比現在的話語更讓李秋白痛心的了。
他早已淚流滿麵,心就像被火燒了一樣,滾燙的淚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流,哽咽地說道:“爸,媽,我……我對不起你們。”
不等李父李母開口,一旁的王莎忽然冷笑道:“既然你這麽想死,那我索性就成全你吧!”
緊接著,可怕的一幕出現了!
王莎的臉逐漸變得扭曲,白嫩的皮膚就像幹殼一樣寸寸裂開,脫落,露出裏麵醜陋恐怖的“真身”……
蜥蜴一樣的臉,渾身密布著黑色的鱗甲,爪子長而鋒利,一雙比燈籠還大上好幾倍的猩紅眼珠之中更是泛著殘忍與嗜血,嘴裏是尖銳的獠牙,泛著惡臭難聞的口水,滴落在了潔白的地板上……
“啊——”
李秋白渾身劇烈顫抖,半張著嘴,喉嚨裏出一聲嘶啞的驚叫,接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李秋白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到了小護士王莎變成了“鬼”,夢到了父母對他失望的指責,還夢到了遠古的遺跡——金字塔。
由兩百多萬塊巨石堆砌而成,每一塊巨石都滲透著奴隸們的血汗的奇跡,宏偉而永恒。
麵對蒼涼雄渾的古希臘神殿,李秋白感到自己無比的渺小,他仰著頭,胸口急促地喘息著,仿佛還能聽到神拯救人類靈魂的聲音……
然後,他醒了。
醒來之後,他驚喜的現,麻木了三年的四肢,居然可以動了……
醫院門口,縷縷陽光下,站著一個中年男人,他身著gucci西裝,打著白色領帶,腳上是擦得油亮的dsquared2男皮鞋,頭梳理得一絲不苟,國字臉,表情略顯嚴肅,屬於那種一眼看上去不容易接近的人。
他的身後跟著三四個戴著墨鏡的保鏢,旁邊停了一輛近百萬的奔馳r級商務車。
小護士王莎帶著李秋白出來後,中年男人古板的麵容終於露出了一抹暖和的笑意。
“姑父。”李秋白看到中年男人,愣了幾秒,立刻恭敬地說道。
“太好了。”中年男子眼眶有些濕潤,走上前摸了摸李秋白的腦袋,掩飾不住激動說道,“真是老天開眼,真是老天開眼啊。你能康複,大哥和大嫂在下麵也可以安息了。”
李秋白心一抽,想到死去的父母,想到他們奮不顧身地保護自己,身體健康的喜悅瞬間衝淡了許多。
“秋白,別難過,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養身體,以後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姑父林濤沉聲說道,“這樣,大哥和嫂子在下麵才不會失望。”
“是!”李秋白用力點頭,哽咽道,將淚水咽進喉嚨裏,接著雙腿跪地,對著林濤磕起頭來。
咚咚咚咚——
他磕得很用力,一下又一下,鮮血滲透出來也絲毫不去理會。他知道,如果這個世上還有親人的話,眼前的姑父絕對是唯一的。
他忘不了父母雙亡,自己變成廢人,無依無靠地躺在病房裏,那一雙雙複雜的眼神。
憐憫,同情,厭惡,畏懼……
昔日的親朋好友,患難兄弟,在這一刻都縮起了腦袋,指望著有人能接收這個爛攤子。
李秋白知道,自己是一個累贅,一個誰攤上就得勞累一輩子的累贅。
所以,他不恨他們,隻是討厭。
這樣就足夠了。
若是有一天能重新站起來,他一定會讓那些人看看,昔日讓他們惡心的廢物,也能成為需要仰望的存在。
經過一番踢皮球似的“討論”後,姑父站了出來,決定承擔李秋白所有的醫療費以及撫養費。
他不顧一切人的反對,包括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李秋白清晰地記得,當姑父決定的那一刻,姑媽的臉色有多麽難看,那隻有十四歲的表妹又是如何對自己惡語相加。她咒罵自己是畜生,廢物,掃把星,還狠狠地推倒了旁邊的輸液架。
當時李秋白處於半昏迷狀態,迷迷糊糊看到表妹的所作所為,他很想很想對她大吼一聲:“滾!老子死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他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多麽悲哀,多麽無奈。
最終,他選擇閉上眼睛,“享受”著周圍聒噪如同蒼蠅一樣的爭吵聲……
林濤看著在自己跟前不斷磕頭的少年,他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隻有這樣,李秋白的心裏才會好受一點。
有時候接受一個人的感激,也是一種互相的尊重。
“好了,起來吧。”林濤走上前拍了拍李秋白的肩膀,輕聲說道。
李秋白抹了把額頭上的血液,剛準備起身,腳步卻是一軟,身體歪歪斜斜地往旁邊倒去。
小護士王莎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臉色慘白的李秋白。
身體雖在康複當中,但在床上躺了三年之久,終究還是太過虛弱。
“行了,回家吧,你姑媽特地為你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姑父林濤笑著說道。
李秋白心裏一暖,靦腆地點了點頭,在王莎的攙扶下上了那部奔馳r級商務車。
車開動了,李秋白的神色卻有些不自然。
他偷偷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小護士王莎,考慮是不是該和姑父說一下這件事。
回想到昨晚那驚悚的一幕,仍讓他心頭麻……
“怎麽了?”感受到李秋白的目光,王莎扭過頭衝他甜甜一笑。
李秋白暗歎了口氣,迅掐滅了這個想法。
這麽溫柔善良,照顧了自己三年的莎莎姐,怎麽可能是鬼呢?
昨晚那恐怖的王莎,一定隻是一場噩夢……
……
……
瓊樓居,位於金花市東城區東直門內大街3號,瓊樓亦作璚樓,原指傳說中月宮裏的宮殿,現形容華美的建築物。瓊樓居,據說是明代皇室顯貴居住之所,裏麵大量設計皆有玄機,乃是風水師嘔心烈血之作,即便後世經過改建,但大多數建築擺設卻也保留了下來。
車子停下,李秋白在王莎的攙扶下,跟隨著林濤走向其中的一棟樓房。
踏入地麵,是斑駁的碎石鋪路,周邊青草點綴,綠樹成蔭,甚至還能清澈見底的小河,李秋白貪婪地吸了一口空氣,這種融入自然的感覺,他已經很久不曾擁有了。
坐電梯到十三樓,林濤身旁的四個保鏢有三個自覺離去,隻有一個麵黃肌瘦,身材矮小的猥瑣男還在跟著。
見李秋白望著他,那猥瑣男轉過頭,咧嘴衝他傻笑。
那一排泛黃不知道幾百年沒洗的牙齒,散出一股濃烈的臭氣,再配上這張猥瑣至極的表情,絕對是讓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本以為李秋白一定會像其他人一樣捂著鼻子,厭惡地躲開,卻見這少年並沒有什麽特別反應,反而對自己和善一笑。
猥瑣男羅文有些訝異,那雙眯眯眼中,露出了幾分異樣之色。
羅文不知道的是,李秋白在醫院躺了三年之久,什麽樣的病人沒見過,什麽樣惡心的疾病沒見過?不說別人,就他自己,就是一個吃喝拉撒需要王莎照顧的九級殘廢,現在隻是遇到了一個有點口臭,長得難看的人罷了,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厭惡人家呢?
不管怎麽說,李秋白無意識的舉動還是引起了猥瑣男羅文的部分好感。至少,這個守護在林濤身邊三十年之久的神秘保鏢,除了麵前的主子,已經很久沒有看順眼的人了。
姑媽和三年前沒什麽不同,硬要說的話,可能還變漂亮了。
她個子不高,一米六左右,但身材卻很均勻,皮膚白皙,臉上幾乎看不到任何魚尾紋。
富女人和窮女人的區別,僅從歲月留下的痕跡就能看出。
“姑媽。”李秋白沒有讓王莎攙扶,拖著艱難地步子走到姑媽李秀珍的麵前,恭恭敬敬地說道。
“嗯。”劉秀珍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自顧自地把裝滿熱菜的盤子放在桌上,眼睛卻看都不看李秋白一眼。
這種時候,就算白癡也能看出她對這個侄兒不太歡迎。
李秋白尷尬不已,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林濤放下公文包,裝作沒有注意到這小小的摩擦,開口道:“瑤瑤呢?”
“在房間裏玩電腦。”劉秀珍淡淡地回道。
“叫她出來吃飯。”林濤找了個位置,把椅子抽出來,自己卻沒有坐上去,而是揮手示意李秋白坐過來。
李秋白有些受寵若驚,剛說了聲謝謝,就被王莎攙扶著坐了上去。
“她說心情不好,沒胃口。”劉秀珍放開洗好的碗筷,“別管她了。”
林濤皺起了眉頭,說道:“這丫頭又搞什麽飛機?人家秋白好不容易來趟咱們家,說什麽也得讓她出來見客!”
李秀珍瞥了李秋白一眼,冷笑出聲:“好不容易?嗬嗬,說得好像他吃完飯就會走似的?”
砰!
林濤猛地一拍桌子,慍怒道:“秀珍,你說什麽話呢?”
李秀珍看都不看林濤一眼,轉身走向了女兒的房間。
“秋白,你別在意,你姑媽就是這脾氣,刀子嘴豆腐心,以後啊,你就安心在這裏住下。”林濤歎了口氣,對李秋白說道。
李秋白什麽話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臉卻仿佛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累贅。
就算身體正在康複,也始終還是個累贅。
他不敢火,更不能火。
姑媽一家是他的恩人,別說這麽點冷嘲熱諷,就算是把他趕出去,他也無怨無悔。自己一定要忍,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要咽進肚子裏憋著。
李秋白忐忑地看了眼那微微敞開一絲空隙門,那是表妹的房間,他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和姑媽李秀珍爭辯著什麽。
不用說,一定又是因為自己。
李秋白暗歎了口氣,他開始思量,自己是不是該出去找份工作,然後盡快離開這裏,避免給姑父一家造成困擾。
“秋白,快吃菜。”林濤用筷子給李秋白碗裏夾了一大塊糖醋排骨,笑著說道。
“謝謝姑父。”李秋白感激地說道,看著碗裏熱氣騰騰,散著香氣的糖醋排骨,他神情不禁有些恍惚,怎麽都下不去嘴。
“快吃啊,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以後要多吃點。”林濤催促道。
“嗯。”李秋白小聲應道,輕輕地啃了一口糖醋白骨。
好香……
好懷念的味道……
以前在家的時候,母親就經常做糖醋排骨給自己吃,而如今,她卻永遠地離開了自己……
李秋白又吃了一小口,那味道揉進鼻腔,香香的,甜甜的,卻也酸酸的……
眼淚,就這麽不自覺地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林濤知道李秋白在想什麽,眼中閃過幾分悲涼,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麽話都沒說。
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房間傳來,李秋白嚇了一跳,筷子上的糖醋排骨本能地鬆開,落回了碗裏。
麵前,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秀眉大眼,櫻桃小嘴,屬於臉蛋放到學校裏能秒殺班花的那種,雖說身材稍顯青澀,但潛力一看就是不可估量。
少女的臉色不太好看,或者說因為憤怒顯得有些猙獰。
她凶狠地瞪著李秋白,那對清涼的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雙肩微微顫抖,一隻手握著把尖銳的梳子,大有一言不合就把李秋白紮成馬蜂窩的衝動。
聞到火藥味的林濤,連忙站起身嗬斥道:“瑤瑤,你想做什麽?”
林夢瑤眼中的怒火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譏諷。
這種目光讓李秋白更不好受,他能做的就是低下頭,一聲不吭。
“喲,吃糖醋排骨呢?”林夢瑤慢慢地走到李秋白麵前,瞥了眼他的碗,冷笑一聲說道。
李秋白沒有說話。
“好吃嗎?”林夢瑤笑著問道。
“瑤瑤,你給我注意點!”林濤終於忍不住了,再次教訓道。
“我又沒做什麽,就是問他好不好吃而已。”林夢瑤哼了聲,將腦袋湊到林濤麵前,繼續問道,“問你話呢,好吃嗎?”
“好……好吃。”李秋白嗅到一股香風,有些緊張地回答道。
“真的?”林夢瑤忽然大笑了起來,緊接著,她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她將那裝滿了糖醋排骨的盤子端了起來,然後狠狠地扣在了李秋白的臉上。
滾燙,油膩,灼熱的排骨沾了李秋白一臉,他懵了,徹底地懵了……
悲傷,痛苦,屈辱,憤怒,所有的情緒,一股腦的湧了上來……
“這種東西,連狗都不吃!”林夢瑤怒喝道,“也隻有你這種殘疾人才會吃得津津有味!”
李秋白一言不,任憑油膩的排骨落在衣服上,又從衣服落在地上,將雪白的地板沾滿了汙垢。
他笑了。
慘笑。
接著,他俯身,慢慢地蹲了下來。
因為傷勢還沒有徹底複原,哪怕是這種簡單的動作他也痛得直冒冷汗。
但是,他最終還是成功蹲在了地上。
然後,他撿起地上的一塊糖醋排骨,放進了嘴裏……
“你……你瘋了嗎?”林夢瑤驚呆了,瞪大了眼睛看著李秋白,就像看一個神經病人似的。
李秋白慢慢地嚼著嘴裏的糖醋排骨,眼中看不出任何神采,淡淡地說道:“狗不吃,我吃。”
(本章完)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