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夢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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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宇文成也不理台下眾人的反應,徑自走到曜變天目茶碗跟前,將手中的白紙鋪了上去,對著茶碗碗底正中央,將那數十點芝麻般大小的耀斑在白紙上放大描摹下來,然後加已連線。接著又在圖
案的旁邊,用行草書變體寫了大大的“宇文”兩個漢字。
做完之後,宇文成站直了身體,向著台下的岩崎老人招手笑道:“岩老,你過來看看。”將這張紙推到了岩老麵前,又把放大鏡遞到他手上。
岩崎老人走過來,拿放大鏡仔細看了看茶碗上的圖案,又看了看宇文成麵前這張白紙,登時麵色大變。原來之前在弧麵的碗底時還不太明顯,但當碗上的耀斑被拓印在平麵的白紙上時候,斑點與斑點之間加以連線後,赫然組成了漢字的“宇文”二字!珠連璧合,每一個斑點都有連上,毫無遺漏。而且連線之後所形成的宇文二字的漢字字體勻稱,書法優美,絕對不是那種強行連線所組成的別扭漢字,一看就是之前精妙設計過的,每一個耀斑燒製時所出現的位置都是刻意安排好的,此時才形成了如此精妙的文
字。
岩崎老人失聲道:“漢字的宇文?這個茶碗……難道……難道……”
宇文成雙手交抱胸前,老神在在地道:“不錯,眼前這件曜變天目茶碗是一件現代仿品。而且,正好是我宇文家的一位長輩,親手燒製而成的。”
岩崎老人倒抽一口涼氣,震驚地說道:“可是……燒製曜變天目茶碗的方法,不是早已經失傳了嗎?”“不錯,曜變天目茶碗的燒製方法當年確實是失傳了。但是一度失傳,不代表我們後人不能從曆史的殘骸中,重新找回那失落的技藝。”宇文成緩緩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讚許,他也是學習考古的,內心
深處自然對這種重新挖掘出曆史的片段、還原曆史的原貌的事情由衷的向往。宇文成繼續說道:“曜變天目茶碗,也就是宋代建盞中的一種。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國內就成組織過專家組傾力研究關於如何恢複宋代建盞的製作工藝,曾經完全複原過宋代建窯中兔毫盞燒製技藝。
我家中那位長輩,正好也參與者之一。”“而曜變建盞雖然複原難度更大,但也不是毫無頭緒。中國國內雖然沒有存世的完整的曜變茶器,但考古過程中經常能出土些耀變茶器的碎片。通過科學的方法對那些殘片的成分進行分析,逆推。花了多年
的時間,目前已經將曜變建盞的燒製方法,推演出七七八八了,雖然還無法百分之百完全重現當年的技藝,但新做出的成品,和古代相比已經有九成九相似了,足以以假亂真。”“當年為了推導技巧,我家中那位長輩已曜變天目茶碗為原型,燒製過大量相同樣式的實驗品。燒造的時候,完全以古法建窯。不但瓷土是從福建取來的。而且釉料也經過專門搜羅。力求一切都與宋朝的條
件相吻合。經過很多次實驗,才終於燒造成功。當然,燒製的時候,也習慣性的加上了我們宇文家的記號。”“眼前這個贗品曜變天目茶碗,應該就是我那位長輩為了推到技巧而燒製的眾多實驗品中品相比較好的一個。說實話,當年燒製的實驗品實在太多,怎說也有幾百盞了。光我家裏就擺了件品相不錯的當做裝
飾品,我自己也經常拿下來把玩。所以當時看到拍賣品照片時就有所懷疑,等到今天看見實物時,就完全可以確定了。”
“當年其餘的實驗品要麽銷毀,要麽送給一些親朋好友,也不知這一件怎麽就流落到日本來了。可能是某些親戚遺失了吧。”
宇文成緩緩說道,嘴裏突出了令人震驚的事實。
聽完宇文成的解釋後,霎時間,全場響起來一種倒吸涼氣的聲音。真相有時候就像一層紙。還沒有揭破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看不出端倪。然而一旦這層紙被揭穿,則大廳裏麵的所有人,都立刻為之恍然大悟。再去看那個茶碗的時候,便越看越覺得碗底的曜變圖案,果
然十足像是漢字的“宇文”。
其實也不能說“像”。因為這團圖案,本來就是漢字的“宇文”。岩崎老人之前雖然沒注意到,但一經點破之後,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胡……胡說八道!”這時,一陣不和諧的聲音從台下傳來。眾人聞聲望去,卻是山南功介,這位東大的教授此時麵如土色,渾身顫抖不斷。一幅幾乎想要吐血的模樣。這也沒法,山南功介剛才與宇文成打賭時,幾乎已經押上了自己所有的名譽與前途,這時是萬萬不能退縮的。他本來都打好了腹稿,本想著宇文成拿出什麽疑點,自己都要從什麽質地年代,器形風格之類
的強行忽悠一波,用海量的細節把宇文成駁倒。但是完全沒想到,居然畫風一轉,宇文成居然說這個茶碗完全是他們自家人燒製的,還拿出了決定性的證據,這簡直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但他還是負隅頑抗,死死捏住拳頭,嘶聲抗辯道::“你、你說這個茶碗是、是你家燒製的,就真是你家加燒、燒製的嘛?難道就不、不可以是那位宋代的大師,剛好他也姓宇文嗎?”“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那位宋代的大師也姓宇文,他在自己別的作品上留下過這個宇文記號,被你們現了。讓後你就強行說這位宇文大師燒製的曜變天目茶碗是你們家燒製的,你這是強詞奪理!這個
茶碗我看過,絕對是老的,你看這火光……”
山南功介越說越順,強行解釋了記號的由來,然後開始說自己之前想好的腹稿,準備強行忽悠。剛說出了幾個證明瓷器新舊的觀點,沒想到剛說一半,就被宇文成打斷。
“住口吧。”宇文成大喝道。“還想要垂死掙紮嗎?沒關係,就讓你死個明白。你剛才說的那些,無非是一些古玩市場上常見的陶瓷做舊手段,無非就是磨損、剝釉、去火光、做色、做土鏽等等。隻要用水衝洗一下,或者用放大鏡觀察一下釉層的磨損,還有胎質的厚薄等情況,是現代物品還是古董,立刻就一目了然了。隻要你們願意,完全可以將茶碗打碎,從斷麵分析,粉末化驗等方法,判斷茶器形成的新舊,如果是我說的是錯的,
我宇文成拚了命,也賠給你三百億。怎麽樣,你敢試嗎?”
你敢嗎?你敢嗎?你敢嗎?宇文成這三個字,就想一記重錘,重重地敲打在山南功介心口之上。他自然是不敢的。其實他內心深處已經認可了宇文成的說法。他明白,要是在場內自己還能夠仗著人多勢眾強行解釋,真要離開了會場
,大家冷靜下,冒著不惜破環文物的心情用科學儀器認真分析的話,自己是一分勝算也都沒有的。終於,在沉重的壓力下,山南功介再也撐不下去了,當場雙膝一軟,“撲通”頹然下跪,痛哭流涕道:“是、是我看錯了。把一件贗品錯認為真品,全因為我……學識不夠。請、請各位原諒。請各位一定要
原諒我。”
哭聲還未停歇,突然間,旁邊麵色鐵青,仿佛一下子衰老了三十年的鬆島真司,猛然“哇”噴出一大口鮮血,淋淋漓漓地沾滿了衣襟。在場眾多賓客的尖聲驚叫之中,鬆島真司雙眼金星亂冒,感覺天旋地轉。他咬緊牙關,掙紮著拚命走到桌子前,把曜變天目茶碗抓在手裏,嘶聲咆哮道:“不可能!這不會是假的,你說謊!宇文成,你這該
死的混賬,你在說謊!”宇文成毫無憐憫,用冰冷的目光看著鬆島真司,一言不。鬆島真司叫喊了兩句,努力睜大了雙眼去看,卻隻清清楚楚看見了那“宇文”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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