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上林的鍾聲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邰夫人的上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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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更。呆會兒還有一章。大概要晚些出來。請大家稍待。大概在十點鍾的樣子吧。)
    聯邦裏最有權力的人當然是席格總統閣下。
    副總統。聯邦管理委員會議長。聯邦調查局局長。國家安全事務顧問。還有神秘的憲章局局長。這些都是站在總統身邊。站在聯邦權力巔峰上的大人物。
    各大區的行政長官。像羅斯那樣的大州州長。也都是很不起的人物。但在聯邦民眾心中聲望最高的。卻是費城李家那位老人。
    在聯邦的政治架構之外。隱藏在陰影裏的七大家。卻擁有足夠的實力。能夠與上麵所述的這些大人物們分庭抗禮。尤其是像西林鍾家那種世代駐守宇宙邊陲地帶。近似軍閥的人物。
    七大家裏最神秘低調的邰家。這些年的主事者一直是個女人。從在梨花大學的雙月節舞會上與上任邰家家主訂婚之後。那個女人從她的雙十年華開始。一直到現在青春漸去。都應該是這個聯邦裏權力最大的女人。沒有之一。
    尤其是當邰家現在逐漸要走上前台的時候。這位夫人的存在。更顯得是那樣的舉足輕重。她的每一個決策或許都可能影響到整個聯邦的將來。
    和邰之源成為朋友之後。許樂知道了邰家的曆史以及這個家族在聯邦內的地位。他曾經好奇過。那位大權在握地邰夫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來到首都。進入果殼。尤其是最近這兩天來入獄出獄的經曆。讓他最真切地感受到邰家對聯邦的恐怖影響力。於是這種好奇便更為濃鬱。
    坐在黑色的汽車上。坐在電動車上。看著湖光山色。看著青藤雨廊之時。許樂地心情沒有一絲輕鬆。因為他知道自己馬上便要見到那位夫人。他在心裏不停地猜想著。邰夫人應該是個什麽樣的人。
    怎樣想也想不明白。直到他來到露台旁。看見了陽傘下。白桌旁正微笑看著鄒鬱手腕動作的那位婦人……他忽然間明白了。邰夫人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因韶華遠去而顯得尋常安寧的麵容。沒有一絲特異之處。
    無論聯邦裏地人們怎樣猜想。邰夫人是這個樣子。那這個樣子的婦人。便就是邰夫人。
    沈秘書禮貌地拉開鄒鬱身旁的椅子。示意許樂坐下。然後他自己去到了邰夫人的身邊。將椅子拉到了偏後一些的地方。安靜地坐了下來。絲毫沒有在意陽傘外有些熾烈地上午陽光。默然撫手。與傘下的三人保持著合適地距離。
    許樂覺得自己的腰椎似乎有些鏽了。坐下來的動作顯得有些困難。明明是湖畔露台下午茶一般的場景。但空氣裏卻因為桌子對麵那位婦人的存在。多出了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氛。
    這自然不是因為下午茶被挪到了上午。而是因為那位夫人的身份。
    這是權力地味道。
    接過旁邊鄒鬱遞過來的茶杯。許樂下意識偏頭望去。隻見鄒鬱正安靜地低頭分著茶。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的自然而曼妙優雅。許樂見過這個女孩兒很多麵。但他從來沒有想像過。鄒鬱居然也會如此清純。如此安靜。如此淑寧。
    桌子對麵那位夫人在許樂入座之後。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端著古納瓷的小茶杯。緩緩啜了一口。眯著眼睛看著露台下麵的湖水。似乎在想些什麽久遠的事情。
    許樂沉默了片刻。端起鄒鬱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在地檢署裏沒有飯吃。一上午也沒有怎麽喝水。關鍵是露台上的空氣都因為權力的味道而變得有些變形幹烈。他的咽部有些幹辣。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前天晚上。鄒鬱能夠一語道破實驗室數據背後所隱藏著地政治勾結。經常陪著邰夫人喝下午茶。在這種壓力下所鍛煉出來地女孩兒。本來就不應該是尋常人。
    隻是這種茶喝著也太壓抑了。許樂微低著頭。放下了茶杯。在心裏想著。莫非鄒鬱在外麵的冷酷瘋狂。都是因為在邰夫人麵前被壓抑太厲害地緣故?轉瞬間。他想到邰夫人的下午茶。隻怕聯邦裏很多人想喝都喝不到。鄒鬱跟著夫人喝了這麽多年的茶。見了那麽多的人和事。想必桌對麵那位夫人是真的很喜歡鄒鬱。想讓她嫁給邰之源……
    然而如今的鄒鬱卻成了未婚媽媽。腹中的胎兒正在健康的成長。自己的身份。卻是那個孩子的父親。
    一念及此。許樂的心情變得有些怪異起來。但想到鄒副部長都能一眼看出自己是在替人背鍋。麵前這位夫人的智慧自然也能看出來。更何況自己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向邰之源打電話通報了此事。
    就在他低頭沉默思考的時候。邰夫人已經收回了投往湖麵上的目光。微笑著看著他那張平凡的臉龐。卻依然沒有開口說話。
    許樂將茶杯擱到了桌上。深深地吸了口氣。抬起頭來。微笑著反看了回去。笑容不是刻意做出來的。而是就像他往年往日那樣。發自真心。一味樂觀地自然呈現。
    似乎是沒有想到這個第一次來見自己的年輕人。居然有勇氣與自己對視。邰夫人眼眸裏不易察覺地飄過一絲光芒。眼角的魚尾紋舒展了許多。
    就在此時。靳管家拿著一壺咖啡來到了露台上。為許樂倒了一杯。
    許樂有些意外。欠身點頭示意。
    “加塔咖啡。這是裏海的魚子餅。”邰夫人微笑著說道:“聽說你很喜歡。所以今天專門準備了一些。”
    許樂微微一怔。沒有想到這位夫人今天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內容。他對杯中咖啡地香味。和桌上那一小盤黑若珍珠般的點心很熟悉。因為在臨海州梨花大學圖書館區的很多個夜晚裏。他經常用在小攤上買的蔥油餅與清粥。換邰之源那小子的咖啡和餅。
    邰夫人今天專門準備這個。自然是曾經聽人說過。許樂馬上明白邰夫人這句話地意思。沈秘書派人把自己從地檢署裏撈出來。不是因為邰家需要許樂什麽。夫人隻是看重自己兒子與他之間曾經的那段友情。
    “邰之源沒有什麽朋友。除了鄒鬱之外。你是我見過的他唯一的一個朋友。”邰夫人微笑著說道。
    許樂喝了一口咖啡。吃了一塊魚子餅。聊補了一下腹中絕對地饑餓。聽到這句卻笑了起來。他相信邰夫人一定不是從邰之源的嘴裏聽說了什麽。而是靳管家說的。要知道邰之源應該很清楚。自己對於這種味道怪怪的奢侈餅幹根本沒有任何好感。“聽說你以前在東林大區當兵?什麽時候進的梨花大學?”
    露台。喝茶。這是聯邦上層社會裏地名流才喜歡做的事情。隻是不同層次地名流做出來的感覺也不同。想必聯邦裏沒有幾個人有資格占了國家公園半壁江山。來做茶會的背景板。
    然而無論是哪種飲茶。除了極少數的獨飲嗅茗望道之外。都是用來交際的手段。喝什麽其次。關鍵是要談些什麽。
    許樂端著咖啡杯。眯著眼睛。湖光山色一湧而入。聽著夫人的問話。他安靜而有禮貌地回答道:“夫人。我是憲曆六十五年冬天進的梨花大學。”
    “噢?想當年我和邰之源地父親也在梨花大學讀書。梨園那邊的梨花現在開的怎麽樣呢?”
    “很漂亮。”許樂回答道:“我大部分時間都住在梨園鐵門旁邊。照了很多照片。”
    “我那時候住在梅園的女生公寓裏……”
    麵相尋常的邰夫人。說著尋常的話語。似乎沒有什麽試探。這位高高在上的七大家家主。用梨花大學這個共通點。找到了談話的節奏。微笑著與許樂聊著閑天。將露台上先前的氣氛衝淡了許多。
    許樂這時候卻有些走神。他這才想到。自己逃離東林大區已經快兩年了。而梅園公寓……他曾經在雪夜樓下等候過公寓裏的一個小女生。
    閑話仍在繼續。桌子對麵那位高高在上地夫人。並沒有刻意扮出平易近人地神情。她隻是平靜地看著許樂。眼眸裏的審視被數十年修煉出來地城府掩藏的一幹二淨。
    許樂也沒有感覺到什麽如沐春風的感覺。他知道桌子對麵的夫人不是政客。不需要爭取選民的好感。更不需要維持什麽親民的形象。今天自己能夠坐在露台上。山風中。湖光裏。不是自己有實驗室的數據做為資本。也不是因為邰之源和自己的良好關係。而是對麵這位夫人不知道為什麽。想看看自己。
    梨花校園的事情說完了。邰夫人起身離去。鄒鬱跟在她的身後。覓了個機會回頭。悄悄地看了許樂一眼。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露台陽傘下便隻剩下許樂和沈秘書兩個人。許樂知道真正的談話這時候才剛剛開始。沒有那位夫人在場。他覺得空氣裏瞬間充滿了叫做輕鬆的氣味。湖光山色開始顯露真實的美麗。
    沈秘書微笑望著他。問道:“數據還在嗎?”
    “在。”
    “什麽時候給我?”
    聽到對方無比直接的問話。許樂的那雙直眉挺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變化。心情卻有些怪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