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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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上,李老先生淡漠的說:“聽到了嗎?”

    站在他身側的李城昊將江陵那一番話聽入耳裏,臉色極其難看。他心中憋著一口惡氣,忍了許久說道:“一介鄉婦,愚昧自私。”

    他向來自高自傲,瞧不起江陵。江陵投身商圈,同其他豪門太太虛與委蛇,買名包名牌服裝每周定期去美容院,同那些人爭奇鬥豔。

    俗不可耐,同那些女人有何區別?

    他李城昊要的妻子是一朵解語花,懂情趣愛家庭,能給他包容、溫柔和舒適,能讓他緩解壓力感到幸福。

    “她什麽都不知道也不了解,是我對不住阿琪,叫她委屈多年。是我強留她,並非她故意當第三者。江陵也太惡毒,將所有過錯推在阿琪身上,她當自己——”

    李老先生猛然轉頭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狠狠的瞪著李城昊,嚇得後者立刻噤聲。

    半晌後,李老先生對他流露出明顯的失望:“家世讓你的心胸變得狹隘,高傲讓你隻學會推卸責任、鄙薄地位不如你的人。你如江陵所說,高傲易折,脆弱不堪。”

    李城昊雖心驚,聞言卻也不滿的皺眉。

    李老先生說:“江陵有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倘若你們真的相愛,當年怎麽連半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李城昊鼓起勇氣說:“當年您不同意我和阿琪在一起,我們才不得不分開。”

    李老先生冷漠殘酷的揭穿他的自欺欺人:“當年我是態度強硬,卻有真正做出傷害你們的舉動嗎?不過是羞辱葉琪麗幾句,她立刻分手。你也沒有挽留幾句,便聽從我的安排同江陵結婚。你們自以為是的愛情,在葉琪麗那兒,比不過她維持得高高在上的自尊,在你這兒,比不過你的身份和財富。”

    當年所謂的逼迫,實則隻是用了一些手段,凍結李城昊的銀|行卡,將他趕出李家。隻讓他落魄些時日,讓他知道從被捧著的位子上滾下來的滋味。卻也沒動手腳斬斷他其他的出路,他出去找工作仍舊找得到,隻不過是自己受不了落差高不成低不就罷了。

    至於葉琪麗就更可笑了,當初他冷臉扔下支票,雖口口聲聲皆為諷刺,實則大半是實話。兩人不配,不單指身份,還有兩人相處的環境、教育、為人處世和觀念性格。

    可葉琪麗不等聽完便憤怒的撕掉支票,揚言同李城昊分手,為了維持她自己的自尊。

    兩個人所謂的愛情何其可笑,李老先生連動動手指阻撓的機會都沒有,他們便分了。

    倘若就此分了,李老先生還能高看他們。結果他們竟然在婚後還搞在了一起,這就是責任和道德的問題了。

    兩個視責任為無物的人,無視道德還不知羞恥的人,他怎麽放心將李家交予他?又怎麽接受葉琪麗那樣的女人成為他的長媳?

    李老先生說:“也許我真該重新考慮繼承人的事了。”

    李城昊聞言,驚慌不已。

    “爸——”

    李老先生打斷他:“當年,如果你們能堅持下去,哪怕半年。我都會鬆口。城昊,放棄愛情,阻撓你們不能在一起的隻有你們自己,不是旁人。錯的是你們,自作多情的是你們。”

    李城昊震驚不已,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當年,父親的冷漠和狠厲讓他恐懼,當年他和琪麗走投無路得不到支持的愛情讓他絕望,現在,他的父親告訴他其實隻要堅持哪怕半年時間就能得到支持和祝福。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八年來他和琪麗的糾纏分合豈不可笑至極?

    李老先生轉身向書房走去:“走吧,我說一件事給你聽。”

    李城昊怔愣的跟在父親身後,心神恍惚。

    第二日,李城昊沒來找江陵離婚。

    江陵略一思索,便想通其中關鍵。

    彼時,外麵報紙翻飛,娛記的新聞滿城都在播報。南城富與影後的婚外情、影後插足第三者、私生子已有八歲領入豪門歸宗認祖,件件是引爆眼球的震動性新聞。

    再後來便是慈善晚會江陵以下堂婦身份卻不卑不吭的姿態贏得許多社會新女性的稱讚,娛記以‘勝利者之姿’這般形容她。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在盡心維持八年婚姻,結果丈夫出軌、私生子八歲,領著情婦上門逼迫還能被形容為勝利者之姿。

    江陵再次令南城豪門圈子的人刮目相看,也讓普通人覺得大快人心。

    憑什麽窮苦出身的人就要被欺辱被拋棄?憑什麽女人不能為自己討回公道?憑什麽自己丈夫同第三者高調出現卻還要忍氣吞聲?

    縱使李城昊是南城富長子,做了這些惡心人的事怎麽就不能被譴責了?

    縱使葉琪麗是影後,粉絲眾多,總也有人看不慣她。再說了,若無李城昊背地裏保駕護航,她能在娛樂圈中混到如此地位?

    不過說到底葉琪麗和李城昊都是公眾人物,粉絲眾多。即使他們做了惡心人的事,也還是有人宣揚真愛,譴責大罵江陵。

    對於那些譴責怒罵,江陵自是視若無睹。

    不過是憑借喜好沒有三觀的瘋狗,計較就是降低自己的智商。

    戴妮夫人這幾天都陪著她,倒真把她晚會那天說的話當著。拖著她的現任先生過來住,江陵表示歡迎。

    現如今,江陵好整以暇的剪花,修剪上麵開出來的不規則枝葉。倒是戴妮夫人捧著平板看娛記,一會樂一會怒,表情豐富。

    半晌後,戴妮夫人盯著淡然的江陵,突然把平板放在她的麵前。江陵低頭看,正見上麵是網友對她的怒罵和詛咒。

    有些口無遮掩直接咒她出門被車撞死,惡毒點的便咒她出門被輪x。

    江陵平淡無波的看著,甚至有閑心往下劃。

    戴妮夫人一把奪過平板,問:“你怎麽不生氣?”

    江陵繼續剪枝葉:“我為什麽生氣?”

    戴妮夫人:“他們在罵你。”

    江陵:“準確來說是詛咒。”

    戴妮夫人不敢置信的捂著嘴:“太可怕了。明明這件事你是受害者,為什麽他們知道真相之後還要詛咒你?太可怕了,芙拉,我們該怎麽做?”

    江陵眨眨眼,抬頭正色說道:“一般而言,詛咒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在中國,有時候詛咒多了就會成真。但是如果在下麵回複一句詛咒反彈,就能完美的避過詛咒。”

    戴妮夫人:“真的嗎?”

    江陵認真的點頭,於是戴妮夫人低頭專門找那些惡毒的言論在下麵一一回複這一句。

    最後把怒火引到了自己身上,江陵放下剪刀走過去看的時候就看到戴妮夫人熟若無睹的劃過詛咒她的評論。

    江陵說:“他們在罵你。”

    戴妮夫人不在意的說:“我知道,但我不痛不癢。”

    江陵輕笑了一下,在她對麵坐下:“你看,你覺得不痛不癢,我也是。”

    戴妮夫人戳著平板的手指頓住,抬頭:“芙拉,你真狡猾。”

    她幹脆扔下平板,走過去拉起江陵:“不如去購物?”

    江陵正想拒絕,門口的傭嫂走進來說:“雉蝶小姐來了。”

    “請她進來。”

    李雉蝶進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李城昊。

    盡管李城昊穿的光鮮亮麗,眼窩下的烏黑彰示了他的疲憊和憔悴。

    江陵淡淡的和他對視,李城昊眼神複雜無比,和她對視的時候帶有一些難堪的狼狽的撇開。

    江陵垂眸,李老先生居然當真聽進她的話,把真相告知李城昊。不過,與她再無幹係。

    李雉蝶雙手環抱在胸前,明豔的五官因怒氣而熠熠生輝。睥睨著江陵,眸光帶有不屑和古怪:“我來杜鵑花苑,倒是頭一次要傭嫂來稟報。“

    聞言,江陵回頭吩咐傭嫂:“往後雉蝶小姐來,還同往常一樣服侍就好。”

    傭嫂應了聲然後下去倒茶拿點心,李雉蝶卻覺得江陵在挑釁,扯著嘴皮露出一個嘲諷鄙夷的表情。

    李雉蝶跺著腳下那雙十厘米高的釘子般尖細的高跟,在地上劃出一個輕盈又危險的弧度,讓人覺得下一秒就要扭斷腳踝,卻現她把高跟駕馭得爐火純青。

    那般尖酸刻薄樣的高跟在女人腳下,如同馴化的奴隸,乖巧聽話。

    “不必說場麵話,往後我也不會來杜鵑花苑。反正爸爸已經把它送給你,我來隻是說一聲,把我的東西全都打包好。另外,大哥,你和她的事自己去解決。”

    李雉蝶上樓,叫上傭嫂去她的房間打包東西。

    戴妮夫人想站在江陵身邊助陣,但看李城昊在江陵麵前氣弱的模樣便明白江陵不會受欺負。於是也走開到小花房去找現任先生喝下午茶。

    人家的家務事,她沒有立場插手。

    客廳裏隻剩下江陵和李城昊,江陵回身坐下,泡了杯茶推到前麵,示意李城昊:“坐。”

    李城昊坐下,瞪著江陵這段時日完全沒有被影響到半分的好氣色,自嘲的笑了。

    “我以為自己對你有多大的影響,原來是我自作多情。”

    “別這麽說。至少這段時間我不太敢出門。如果不是杜鵑花苑保全不錯,估計會有瘋狂的粉絲入室殺人。”

    李城昊陡然怨恨起江陵的雲淡風輕,充滿惡意的說:“你都計劃好了是嗎?以前杜鵑花苑可沒有保全人員,聽說是在晚會之前就已經雇傭了保全人員。你早就準備好了,計劃好了。等把事情全都攪渾然後抽身而退,看著別人焦頭爛額,你卻優哉遊哉的賞花喝茶。你很快樂吧?”

    江陵放下瓷杯,臉上一片平靜:“你大可肆意揣測我的惡毒和心機。”

    李城昊嗤的一聲笑,嘲笑了一陣見江陵還是一臉平靜。便漸漸變成了自嘲,“江陵,你藏得太深。”

    “所以你在怨懟我?”

    李城昊沒說話,但那表情眼神實在的說明內心確實怨懟江陵心機深沉。

    江陵扯了一下唇角,笑了笑。

    麵對李城昊,遠不如和李老先生鬥智鬥勇。雖然勞心勞力了些,但也好過麵對腦回路不同於常人的王子病患者。

    在江陵眼中,李城昊是王子病重症患者,葉琪麗是公主病重症患者,全都以自我在中心。總覺得自己做什麽事是可以的,別人就不行,就是錯。於是就把錯都怪在別人身上,從來沒覺得自己錯了。

    從另一層意義上來說,他們倒真是天生一對。

    江陵想了想,斟酌著用語說:“我們似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坐下來聊天?當然並非我不願意,你知道你總是板著臉拒絕與我獨處,視我為肮髒可怕的病毒……不,我不是在訴苦也不是在控訴,我隻是在陳述事實。你別誤會。我隻是想說,當你視我為病毒的時候,拒絕和我聊天,將我當成透明人,以至於到現在才知道我本性,怎麽還好意思來怪我?”

    李城昊張嘴想要辯解什麽,江陵沒有給他機會。

    “況且,我就是心機深沉嗎?難道比得過你們生意場上的勾心鬥角?在你的觀念裏,商場上勾心鬥角是處世之道。在我的觀念裏,你口中的心機深沉不過是我思慮多幾分罷了。可在南城豪門圈子裏,不思慮幾分,沒有點心機,就會被立刻吞噬掉。我隻是盡可能的生存,難道你還要去鄙視一個盡可能生存而且沒有害過別人的女人?如果是這樣,李先生,您刻薄得令我驚訝。”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