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有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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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聽到了腳步聲,李雍率先轉過頭來,瞧見謝璿,雙眼便不由得一亮。
而邊上的徐子亨更是將手裏的棋子兒一扔,便是跳了起來,道,“阿鸞,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我都要無聊到睡過去了。”
謝璿一看,那棋盤上,縱橫間,不過寥寥幾顆棋子。她就說嘛,徐子亨是什麽水平她會不清楚嗎?他跟李雍下棋,那不是找死啊?原來,下的是五子棋。
這才符合徐子亨的水平嘛。
要說這五子棋,還是她幾年前閑著無聊,交給徐子亨的。
但即便是如此,看徐子亨方才頭皮都快抓破的苦惱樣兒,和見到她來時,迫不及待丟開棋子的歡喜勁兒,便知道,也是夠嗆。
他那手臭棋藝,對上李雍,即便下的是五子棋,也全然不是對手啊!
可不知怎的,謝璿心下卻有些快意。誰讓她明明約的是他,他卻商量也沒有,便將李雍帶了來?
若是徐子亨此時能聽到謝璿的腹誹,必然要大叫一聲冤枉了。謝璿又沒有在信裏要求他隻能一個人來,那日回信時,他恰好與李雍在一處,李雍問了他兩句,他便也隨口答了兩句,誰知道,今早出門,便“偶遇”了李雍。
別說李雍本就是他表兄,就衝著他素日裏,最常與李雍混跡一處,總不能巧遇了,卻將他撇下吧?
隻是,徐子亨畢竟沒有讀心術,聽不到謝璿心裏的腹誹,否則,他也不會如同現在這般開心了。一伸手,便是將那棋盤弄亂了,笑道,“不下這勞什子了。本來就是混時間等著阿鸞來的,阿鸞來了,還下你作甚?”說著,便已是手腳麻利地將黑白棋子重新歸了棋盒,動作快速地生怕哪個會不同意一般。
事實上,李雍怎麽會不同意呢?他再同意沒有了。
“阿鸞,你坐。”李雍已經笑嗬嗬讓了座。
謝璿不過輕輕瞥了他一眼,倒也未曾客氣,便是徑自過去,落了座。
李雍便又親自捧了一杯茶,端到謝璿跟前,笑道,“走了這麽長時間,怕是累了吧?坐下歇會兒,也好喝口茶潤潤喉。”
走,那是馬在走,車在行,定國公府的馬車,在這京城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林伯駕車又駕得好,顛倒是半點兒沒有顛著她,她坐在馬車裏,是有些累,卻是給無聊的。至於這喝茶潤喉吧......這豫王爺是覺得她謝家是破落戶,馬車裏,連茶水也未曾備著麽?
“阿鸞,這茶是表哥特意尋來的福建岩茶,我是喝不慣的,你卻可以先嚐嚐鮮。”徐子亨見謝璿坐了,自己也跟著往邊上一躺,從徐翔剛剛端上來的盤子裏挑了個葡萄,往半空中一扔,然後用嘴接住,嚼得起勁兒。
謝璿倒是不好茶這一口,所以,什麽龍井、大紅袍的,哪怕是極品,喂到她嘴裏,那也是沒有半點兒差別的,是以,這福建岩茶也沒有兩樣。謝璿“嗯”了一聲,端起那茶盞,放到唇邊,喝了一口,算是領了李雍的心意。
而李雍,眼見著謝璿喝了一口茶,哪怕隻是略略沾濕了唇瓣,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謝璿喝罷了茶,抬起眼來望了一眼李雍,然後抬手,指了指邊上空著的椅子,道,“坐啊!”既然人都在這兒了,要趕是不能趕的,隻能暫且由著他了。
李雍略略一頓,坐了下來,抬眼,悄悄瞄了一下謝璿,謝璿卻像是沒有看見一般,仍然端坐於那兒,微微彎著嘴角笑,客氣、大方,恰到好處,與他日常見慣了的世家貴女,沒有半分的不同,卻隱隱透著兩分疏離。李雍目下閃了兩閃,臉上的笑容,便不由得淡了些許。
而徐子亨連著吃了好幾顆葡萄,此時才算是想起了正事,卻也還是那副懶散到軟了骨頭的樣子,語調閑閑地問道,“對了,阿鸞!你十萬火急地捎信給我,可是有什麽事麽?”問是這麽問了,隻徐子亨還真沒有覺得謝璿一屆閨閣女子找他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總歸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隻是女孩子嘛,頭發長見識短,便被無限放大化了。若是旁人,徐子亨自然是懶得去理會,但因著是謝璿,徐子亨再多的不以為然,也隻能耐著性子來幫著理一理了。
誰知道,謝璿卻是語調清清淡淡,抵死不認道,“阿亨表哥說的是什麽?我出府往這珍寶閣來,可不就是為了來幫著你挑選壽禮的?壽禮呢?你收在何處了?我能出來一趟不容易,你可別耽擱時間了。”說著,還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盞中微溫的茶湯。
她這話自然是惹得徐子亨與李雍皆是望向她。隻是,徐子亨是一時愣神,沒有反應過來。而李雍,卻是輕擰了一下眉心,望向謝璿時,目光微微沉凝。
“唉!你不是在信裏說,有事兒要找我幫忙麽?”徐子亨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我能有什麽事兒?”謝璿卻是打定了主意,打死不認。
徐子亨也就信了,本來嘛,女人,大多都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前一刻,可能還是晴空萬裏,轉眼,就能成了烏雲密布,狂風暴雨。或許,當時覺得了不得的大事兒,過了一會兒,便又雨過天晴,覺得沒什麽了呢?徐子亨覺得有些頭皮發疼,若不是眼前無理取鬧的這一個,是謝璿,他還真可能轉身便走了,哪裏還會留在這兒.......歎氣。
李雍卻不比徐子亨,他眼中的謝璿,可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她既然特意寫了信來求助於徐子亨,必然是有棘手之事,無法解決,而不是如同徐子亨此時心裏想的那般小女兒的小脾氣。是以,轉念,李雍便已有了幾分明白,輕輕笑道,“看來,是因著本王在此,反倒是讓阿鸞不自在了?”
這話裏,略帶兩分自嘲,卻是將事情挑破了,謝璿特意尋了徐子亨在外相見,還特意讓徐子亨寫了一封請她來幫著挑選壽禮的信,隻怕就是為了找一個借口從府裏溜出來。這樣的煞費苦心,怎麽可能隻是一時的心緒所致?
“你還真有事啊?”徐子亨就是再蠢,也聽明白了,悄悄坐直了身子,漫不經心的神色總算是被緊張所取代,“什麽事啊?”居然還要顧忌著李雍在場,這不得不讓徐子亨多想兩分,這一想,便是不安。(101novel.com)